第06章 剑光如虹,多臂熊官道截侠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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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剑光如虹,多臂熊官道截侠士绝处逢生,虬髯客飞剑解危情
康熙二年(1663年)初,河南南阳到邓县的官道上,两个劲装的中年汉子骑马在左右保护,护着一辆马车向南飞驰,马车上还坐着一个中年汉子充作车把式。
其中左边马上一个留着三缕长髯的汉子说道:“二弟,三弟,都怨为兄五年前得罪了那‘多臂熊’毛太,如今他拜在五台派一位剑仙门下,新近学成了飞剑,能数里之外,取人首级。我们兄弟虽然武艺精熟,但到底是一介凡夫,怎能与剑仙相抗衡。可惜了二弟那位同门师兄,因为好心收留我们,犯了毛太的忌讳,一家人惨死在毛太的飞剑之下。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剑杀了那厮,也省得如今被逼到这步田地。”
原来他们三个人就是在济南杀了马知府的大舅子,逃到山西避祸的“齐鲁三英”,不知怎得被学成了飞剑的毛太寻到,要杀他们报仇。杨达的那个同门师兄为了保护他们,一家九口连同镖局里的镖师、趟子手、车夫、厨子共五十多人,全死在了毛太的剑下。“齐鲁三英”无奈只得舍了家业,带上家眷、盘缠,一路向南逃来。
李宁的夫人当初逃到阳曲后,因为水土不服,又兼思念故土,已经病故了,如今只有个女儿―――李英琼,已经有十三四岁了;周淳的夫人尚在,也有一女名叫周青云,已经十一二岁了;只有老二杨达是成婚最早,但得子嗣最迟,年近四旬,夫人才产下一对龙凤胎,一双儿女才九个月大。本来三家人应该一起团圆,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谁知被毛太这个煞星寻到,不得不舍了在阳曲县的家业,离家逃难。
李宁骑在马上,叹道:“唉,天下虽大,何处是你我的容身之地?”
坐在马车上赶马的周淳忽然想起什么来,说道:“大哥,你原来不是说过,当年你教训毛太那厮的时候,不是遇到一个和尚,他当时断言毛太会学成厉害本领,前来报仇。对了,他还给了我一个蜡丸,让我们危急时刻可以打开一看,里边自有解救之法。当时毛太杀来的时候,心里一慌就给忘了,后来逃难急着赶路,也没想起来。如今那毛太追得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正是那位神僧所说的危急时刻,何不打开那蜡丸一观呢?”说着,从脖颈上解下一个锦囊,从里边倒出一个蜡丸。
周淳用手捏碎了蜡丸,,里边掉出一片树叶与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见字如晤,此乃‘传音灵符’,按着传授的方法用此符呼唤,不论多远,必定赶来相救。峨嵋无尘字谕。”
周淳对二位兄长说道:“二位哥哥,我们有救了。原来当年给我们留书的那个和尚,也是位剑仙,他早就算出我们有此一劫,特地传下了灵符,只要我们按着纸条上写的方法,驱动灵符,那位剑仙就会赶来相助的。”
正说着,就听后面响起了破空之声,三人急向后看,只见半空中出现一道暗红色的光华,风驰电掣向三人赶来。
李宁一见,大吃一惊:“不好,毛太那厮又追来了,快走!”虽然三人骑的乃是里里挑一的骏匹,但是怎么也不及飞剑来的迅速。不一会儿,就被那道暗红色的光华追上,那道红光落下,显出一个身材胖大的和尚。
那和尚身穿大红袈裟,腰上悬着一个铁木鱼,左手拿着一个纯钢打制的连环方便铲,右手仅存的三指伸开,行礼问询:“阿弥陀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贫僧妙通(毛太拜法元为师后,法元给起的法号),与三位施主见礼了。”那道红色剑光化作一道红丝在他身边飞绕。
三英之中数周淳最有急智,周淳道:“毛太,你既然剃度出家,就该谨记佛家慈悲为怀的本意,当年我大哥好心留你一命,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想不到你又学了一身妖法,自恃本领,行凶伤人。不过你也不要得意,我们三人如今也拜在了峨嵋一位剑仙的门下。识相的,速速离去,还可饶你不死,不然,就让你死在峨嵋仙剑之下。”
“哈,哈,哈……”毛太放声大笑,声音有如苍枭夜啼,毛太说:“拿佛爷当三岁娃娃耍吗?佛爷一路从山西追到此地,追得你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每天就连三餐也是在赶路途中,于马上匆匆解决,你们哪来的时间拜师学法;如果你们学成了飞剑,又何至于让佛爷一路追杀至此,只要放出飞剑,以三敌一,佛爷早死在你们的剑下了。”

周淳见没有吓住毛太,就对李、杨二人喊道:“大哥、二哥,先拖住毛太,小弟施法请剑仙来救!”说罢,按照纸条上所写,依法驱动那传音灵符。
毛太心想:“装腔作势,就让佛爷来消遣消遣你等。”毛太自恃学成了飞天遁地的本领,又有飞剑在手,他们三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就起了猫戏老鼠的心思,没用飞剑,只用手里一根四十二斤重的纯钢禅杖,杖上铁环带着“哗啦、哗啦”的响声,向李宁、杨达二人杀去。
毛太这五年为了报仇雪耻,一直在五台山苦练武艺和御剑之法,虽然法元只传给毛太五台一派最基础的呼吸吐纳之法,但五年练下来,也让毛太体力大增,回气的速度比以前快了十倍都不止。一根四十余斤重的禅杖被他舞得风雨不透,一会儿功夫,三人已斗了百余招。
毛太见自己光靠自身武艺,急切间奈何不了对手,心里渐渐焦躁起来,猛地一招“横扫千军”,将禅杖舞成了一个大车轮,逼开李、杨二人,毛太赶紧跳出圈外,弃了禅杖,双手掐了一个古怪的手势,只见毛太身后的那条红丝化作一道丈许长的红光,冲向“齐鲁三英”他们,只见红光绕了三绕,将三英的坐骑并拉车的那匹马的头颅给削了下来。失去头颅的马匹轰然倒地,周淳忙稳住了马车。
毛太早就打了斩草除根的心思,先把三英等人逃命用的工具给毁了,看他们再往哪跑。那道红光杀了马匹之后,又向李宁、杨达二人飞来。李、杨二人看着红光向自己冲来,不由眼睛一闭,心下暗道:“完了!”
猛听得“呛啷”一声,然后又听到毛太的怒喝:“什么人,敢坏佛爷的好事?”
李宁、杨达二人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满脸虬髯的中年汉子正指挥着一道跟丝带一样柔软的青色剑光与毛太那暗红色的剑光在一起拼斗。
毛太见自己的剑光一点也奈何不了那个中年汉子的青色剑光,就对那个中年汉子道:“孰那汉子,佛爷乃五台派‘金身罗汉’法元的弟子,与那三人乃是私人恩怨,你若知机退走,佛爷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不与你追究。”那中年汉子仍旧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地指挥那道青色剑光与毛太拼斗。
若是五台派的哪位旧人在此,一眼就可以看出对面的人,不论是所用的飞剑,还是御使飞剑的手段,都是出自五台一脉。可惜毛太拜入五台派的时间太短,只跟法元学了几手粗浅的功夫,当然认不出来。
毛太见自己急切间胜那个人不得,心想:“今天好不容易截住了三个仇人,正要用飞剑将他们斩杀,一雪前耻,不料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坏我大事。”毛太恨得咬牙切齿,不住地用北地方言夹杂着各种恶毒的词语咒骂那个多管闲事的虬髯汉子。
那虬髯汉子见毛太好似乌鸦一般聒噪不休,用手一挥,又分出一道仿佛丝带般的青色剑光冲了过去,与原来那道剑光左右夹击毛太。
毛太见又飞来一道剑光,顿时吓了一跳,忙把自己的“赤阴剑”召回来护身,左挡右支,被两道剑光杀得手忙脚乱,汗流浃背。毛太渐渐抵挡不住,大喊一声:“好汉住手,且听贫僧一言!”
那汉子收回两道青色剑光,在身边一绕,就消失不见了。毛太停了下来,喘了口气,说道:“好汉剑术不凡,法力高强,贫僧佩服,不过……”话刚说了一半,架起剑光,飞一般地向北逃去,转眼间消失不见。
“齐鲁三英”见那虬髯汉子杀退了毛太,齐齐赶来致谢。那虬髯汉子说道:“在下李定国,家师峨嵋山凝碧崖无尘大师,接了三位英雄的灵符求救信号,特命在下前来搭救。”
李宁道:“大侠真是好身手,可惜不该放跑了毛太那厮。”
李定国笑道:“家师曾言,那毛太命不该绝,日后自有除他之人。在下初次下山,与他交手,只为练习剑术,增长经验。”
这时,忽然听见车厢里传来一阵哭声:“嫂嫂!二婶!……”
原来杨达的夫人,刚产下子女,身体虚弱,又接连赶路,更有毛太飞剑杀马,受了惊吓,如今支持不住,一命呜呼了。可怜一双子女才九个月大小,转眼间就失去了亲生母亲。李英琼与周青云也扒在周夫人的身边哭作一团。
杨达冲进车里,看到自己夫人的尸首放声大哭,喊道:“夫人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毛太狗贼,二爷与你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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