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当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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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狄类表哥打回来的?”狄莺大眼睛忽闪忽闪看向了夏雨身后的狄类。
狄类一笑,有些骄傲的回答道:“不是!这些可都是我这夏兄弟刚刚用神雷打的!”
“神雷打的?”小丫头眼睛不相信的转向了夏雨。夏雨微微一笑也不否认,径直将身上的鱼串也一同搁在了那些猎物之中。
今天猎人们的猎物夏雨说不上来是多还是少,不过在夏雨看来这些应该是不算少了吧,毕竟今天出去了两三百人十来个小队,嬴和是最早回来的,虽然猎物中以山羊、狍子、野禽等小型猎物为多,也有不少各种菌类,不过如果其他的小队猎物也都有这些的话,看起来倒是足够这村中男女老幼一天的吃食了,甚至应该还有剩余。毕竟人类不可能总是吃肉的,夏雨早就发现村中也种了不少蔬菜之类。
在这些猎物中,夏雨又发现了一种《山海经》上记载的动物,猼施。《山海经》上这样描述它:“其状如羊,九尾四耳,其目在背,其名曰猼施,佩之不畏。”夏雨原本对这种眼睛长在背上的动物存在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从生物学角度来看,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不过夏雨今天终于看到了实物,也好好观察了一番这才发现,确切的说这种动物又四只眼睛,两只大眼在背,两只小的却在耳下,与黑色的条纹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倒真是会让人误会是耳孔之类的。夏雨无意发现这些倒是令他惊叹不已,竟然一时忘记了身旁的众人。
猎人小队长嬴和首先对夏雨表示除了热情,钦佩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夏兄弟果然好本领,起初听说兄弟身体嬴弱,如今看来却非是如此了。”
夏雨一愣,听完他的话后缓缓站起身来,神色不惊的行了个礼,说道:“我身体确实嬴弱,不过我却相信人的头脑有时候会比力气更厉害,不是吗?”
嬴和闻言哈哈一笑,赞同点头说道:“没错,别人总是羡慕我的运气好,每次得到的猎物也是最多,却不知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这些动物的习性,早就在它们必经之路上等了……”说着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夏兄弟可愿意加入我的小队吗,我相信有了兄弟的加入,我们获得的猎物会更多。”
夏雨摇头,婉拒道:“我还是不去了,免得遇到危险拖了大家的后腿。”
“夏兄弟不用担心,你只需跟着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丝损害的。”嬴和似乎铁了心要笼络夏雨,一双眼睛更炯炯的看着他,似乎要看出他心中所想来。
夏雨深呼了口气,避开了他的目光,暗忖自己可是下定决心将他的老婆抢走的,又怎肯和他靠的很近,说道:“我刚到这里,村中还有不少事情要去熟悉,真是辜负赢大哥好意了。”他话出口,任谁都明白这纯是推脱之语了。
嬴和倒也没有在难为他,只是仍说道:“兄弟无论什么时候手痒想去了,尽管可以来找我。”说完便冲他点点头,领着一帮兄弟回去休息了。狄莺走在最后,在与他身体交错的瞬间,突然狠狠瞪着他说了一句:“不知好歹!”
哎,不该惹这小丫头……无奈啊!夏雨摇了摇头。
外出打猎的小队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的猎物数量虽然比不得第一个回来的嬴和小队,但也相当不错了。原本夏雨倒是煞是新奇的帮着其他人清点猎物,不过狄类却说要庆祝多了个兄弟,更说要庆贺夏雨制造出了神雷,强扯着他带到了自己家中。
这是第二次看到狄类的老婆,刚从主人变成兄弟的夏雨还是规规矩矩的按照礼节行了个礼,叫了声大嫂。狄类的妻子郑氏虽然惊讶于夏雨的身份改变,但听了狄类的解释也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疑问,淡淡行了个礼,便给二人准备酒菜了。倒是狄类的小儿对于夏雨这个陌生人十分好奇,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断在他的脸上和笔直上竖的“板寸”发型上,来回打量。
“浩儿不得无礼,见过你二叔!”狄类作为一家之主,威严还是有的,浩儿撇撇嘴,看似不太情愿的给夏雨行了个礼,声音糯糯的叫了声“二叔!”有模有样的。
“呵呵,不用多礼。”夏雨一把将浩儿揽进怀中,揉揉他那粉雕玉琢的小脸,问道:“几岁了?”
“三岁!”浩儿声音很是清亮的回答他,一双小手忍不住伸了出来,竟似要摸摸夏雨的头发,夏雨呵呵一乐,也低下头去给他抚摸。狄类看到夏雨如此宠爱儿子,也急忙将训斥小儿无礼的话咽了下去。

这一次算是夏雨吃的最痛快的一次,虽然同样是野味、果蔬,不过却少了顾忌,酒喝到微醺,夏雨也强将分席避嫌的大嫂请上了席,说这是封建陋习。郑氏无奈,又看丈夫也开了口,只得抱着浩儿看两人对饮。渐渐的二人喝高,夏雨也变得嗓门大了些,慷慨激昂豪气万丈起来,说了不少在郑氏看来大逆不道弑君犯上的话,末了又喃喃一会叫着狄琴,一会叫着茵儿的名字醉的一塌糊涂,不省人事。
翌日,夏雨浑浑噩噩醒来,发现太阳已升的老高,打量四周却并不是在自己房中,回忆起昨天的大醉同狄类剖心而谈,不由暗叹真是喝酒误事。正想起身,忽听房门一声轻响,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进来,乌溜溜的眼睛看到夏雨,马上拍手叫了起来:“叔叔醒来了,叔叔醒来了!”
“浩儿!”夏雨冲他招招手,等他过来后将他抱起,问道:“你爹娘呢?”
“爹爹被爷爷喊去了,娘去做衣服了。娘说等二叔醒来带浩儿去找爹爹。”浩儿清脆脆的童声配上圆圆的眼睛让夏雨怎么看怎么感到可爱,又猛然想起那个世界的侄儿也是这么大了,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在浩儿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说道:“二叔现在就带你去找父亲好不好?”
抱着浩儿走在村中,夏雨发现今日有着格外多的青年在村中忙碌,也有不少人在修整城墙,检查弩弓、投石车之类的,另一些却是在源源不绝的将弩箭、碎石等弹药运到围墙下。今天是兽劫啊!夏雨忽然想了起来,再看看村民如临大敌般的布置,不禁开始想象这里所说的兽劫,究竟该是什么景象。
“琴姑姑!”怀中的浩儿突然抬起手指着远处叫了起来,夏雨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刚好看到狄琴和那个木匠何大叔正指挥着五六名青年将那连弩架设到墙头去,那狄琴此刻也看到了怀抱浩儿的夏雨,微微一怔,然后冲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喂!夏小子,你的秘密武器做出来了没有,可别忘了今天晚上……”一个讨厌的大嗓门突然响起,夏雨看了看狄琴身旁正一脸戏虐看着自己的何大叔,也不回话,径直转过了身子摆摆手:“晚上见!”
没等夏雨走到大长老宅邸,夏雨便碰到了正要回转的狄类,将浩儿交给他后,狄类又摸出了个细长的木条递给了他,夏雨看那木条,不过一揸来长,上面还写着几个夏雨看着很是眼熟却不认识的小字。
“这是?”夏雨疑惑的看看狄类。
“这个事兄弟昨天打来鱼的凭证啊。”狄类笑着解释道:“那些鱼儿兄弟自然吃不完,交给村中却可以换这‘当余’,上面写着‘当余一’将来兄弟可以凭这个来村中仓库换取同等的器物的。”
哦?夏雨闻言再看这小小的木片,顿时明白了此物,敢情就是村内部的钱币或者称作贡献值的凭证啊!不过这东西自己却用不着吧?夏雨想着又将木片还给了狄类。“我用不着这个东西……”
狄类摇头却是不接,说道:“我明白兄弟前两日打听了青阳郡的商会,也知道兄弟是想自己和这商会做交易。只是兄弟却不知,这商会历来是官商,在这大昌边境却是不和单人做交易的。我看兄弟还是多攒些当余,将来要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去仓库换取,纵然村内没有的,也可以找管理仓库的二长老说明,由村子出面和商会换取。”
原来还这么麻烦……夏雨只得收起了当余,回到住处后,才又想起身边还有一袋子酒果,于是琢磨着对自己也无甚用处,回头也交给狄类让他去换些当余回来。
夏雨看着手中的“当余”,越来越感觉上面的字体眼熟,也越来越感到心惊,终于忍不住疑问大声叫了起来:“这……难道是小篆?”
根据夏雨学的并不精通的历史记忆,当年秦皇嬴政统一六国后,采纳宰相李斯的建议,书同文行同轨,也便创造了这种号称小篆的字体,只不过眼前这当余上的字体却又并非是完全意义上的小篆,它看起来更简练些,甚至让夏雨有种直觉,这种字体是从小篆上进一步演化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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