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云涌拿起座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待听完陶云涌说明意思，陶总却显得一点也没兴趣：“家谱软件？这能有什么市场？不好不好。你们还是踏踏实实做好其它项目吧。我正准备谈一个项目，没什么事就别打过来了。”
从哥哥的口中，陶云澈知道这个想法黄了。但她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项目，身经百战的父亲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为了安慰哥哥，也为了缓解心中的疑惑，陶云澈道：“这么好的项目，没理由爸爸会拒绝啊。人力成本不高，关键的技术问题也不成为困难，充其量是录入在世的人的影像时有点麻烦，但影像采集和声音采集以前也做过，不能算是技术难题啊。”
陶云涌没说什么，只是鼓着嘴，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陶云澈忽然道：“或者，是爸爸现在心情不好？下午我再打个电话试试。”
见哥哥还是一言不发，陶云澈像是自言自语道：“先从部门经理那里打听爸爸的心情好不好，如果心情不好，那么等个一两天，想来还不至于影响大局。”
陶云涌心情还是很差，但他听了妹妹的话以后，神情平静了许多，点点头，走了出去。
这回，两人不敢把这个构思到处乱说了，生怕又给别人听了去。
离下午的时间还早，陶云澈就在公司里转来转去，看看有没有哪个员工偷懒，或者有泄露公司机密的样子，但她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毕竟，一个想获取公司机密来获利的人，如果随随便便就给你这样看出来，那也太简单了些。
到了下午。陶云澈先是向各位中层干部了解了父亲的精神状态，然后才打电话向父亲再次建议这个软件的开发。
陶总有些不高兴：“早上不是和阿涌说了么？这个软件没什么价值。用户面太广，需求千变万化，到时候我们对付不过来的！”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项目啊。而且清明节就快到了，正好是推广的好时机。”陶云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陶总仍坚决反对：“不行不行。你们多去在别的项目上多动动脑筋，别在这上面瞎折腾了。”说罢不容分说，挂断了电话。
陶云涌看看妹妹那表情，自然猜到了交涉的结果，耸了耸肩，站了起来。
“这么好的项目爸都看不出来，该不是我们公司注定要走下坡路了吧。”陶云涌说得有气无力地。
“唉，”陶云澈也有些失望，“两天丢了两个大好机会，是不是我们公司真的不行了？”
陶云涌走到窗前，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没有再说什么。
“哥，我可不可以……”陶云澈欲言又止。
陶云涌没有回答，他知道妹妹的性格，有什么话要说时，不会瞒着他的。
果然，陶云澈没法把话搁在心里，她有些怯生生地问道：“这个创意，我可不可以告诉……”
没等妹妹说完，陶云涌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大惊，迅速转过身来，由于动作太大，还差点没站稳，身子晃了一下。
“什么？！”
“嘿，”陶云澈自知理亏，陪着笑：“反正我们也不做了，不如卖个人情……”
陶云涌明白妹妹的心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好，告诉四海无极总好过最后给金霸王想到。”说完自顾自地踱出了办公室。
陶云澈轻咬嘴唇，最后又想了想，还是下了决心，匆匆向外走去。
陶云澈走进四海无极公司的时候，有些员工怒目而视，但陶云澈终究是一个长相可人的女孩子，而且此时又轻皱眉头，匆匆地走着，所以四海无极的员工们纵是愤恨不已，也不好就在此时发作。
但皇甫丽妍与众不同，她当下道：“哦，又来找我们符总？”语气中颇有不欢迎的意思。
陶云澈当然也不能因为一个员工的无礼而发作，不然，此行好事就要变成坏事了，所以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符成炫看到进来的人竟然是陶云澈之际，一时间愣住了，竟不知招呼。倒是陶云澈自己在符成炫的对面坐了下来。
符成炫定下神来，刚要起身，陶云澈知道他要去关门，连忙道：“不用了，我说几句就走。”
“我哥今早想到了一个好项目，想立项开发，可我爸不同意。但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所以来告诉你。”陶云澈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这种说法未免太露骨，于是补充道：“如果给金霸王想到了，那对我们两个，公司，都不利，所以，还是告诉你的好。”她特意把“公司”放在“两个”之后，停顿一会儿再说。
符成炫又何尝听不出来，脸上像是红了一下，但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静静地听着，等陶云澈说完了，他才试探地道：“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陶云澈瞪了他一眼，符成炫不敢多说什么。陶云澈继续道：“清明节快到了，我们中国人要去祭祀祖先，而且对自己的辈份、家族成员等等比较在意，所以族谱软件，也可以说是家谱软件，应该有非常大的市场。”
符成炫激动地站起来：“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你行，这么一个大市场也能发现。”他一激动，就连是谁想到的项目都给忘了。
“是我哥想到的。我好不容易求他，才能来告诉你。你一定要成功啊。”陶云澈是这样说的，可她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如果符成炫能做成这笔生意，那么哥哥是立了大功的，这样就可以减少符成炫和哥哥之间的隔阂，拉近符成炫和哥哥之间的距离，而自己呢，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啦，和符成炫的关系就可以更近一步了。
陶云澈又道：“我先走了，不然呆得太久，你的员工又要误会了。”说罢走身离去。符成炫满脸笑意送她出了公司。
回到办公区，符成炫大声叫着：“一个好项目啊！要开门红了！要发利市啦！”
员工们刚才还对陶云澈怒目而视，现在却被符成炫弄迷糊了。
由于没有开发组的员工进行软件开发，而且每个软件项目都要知会老总，所以符成炫第一个电话当然要打给父亲了。
幸运的是，电话一接就通。而且听得出来，父亲现在心情也不错。
符成炫也是兴高采烈，把这个项目说给父亲听。他没有说这个项目的创意来自哪里，他有着自身的考虑。其一，让公司上下暂时认为是他发现或带来的项目，从而适当地消除那个晚餐的误会。其二，如果如实说明这个项目是陶云澈带来的，公司自然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上次丢了BOSS，这次对方送一个家谱软件，以此作为“礼尚往来”的注解。
但符成炫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提出的项目却被父亲否决了，而且还否决得不容再议：“这个软件没有市场！你去玉壶冰那么久，怎么没点长进，就想出这么个项目？好好把心思放在正规的软件上，别在边缘地带想东想西！这次我帮你拦下来，不在中层以上干部会议上通报，下次可没这么运气了！”说罢也是不容分说，挂掉了电话。
符成炫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这可是一个有着多么广阔的市场前景的软件啊！而且投入低，产出高，时间短，见效快，是难得一见的好项目啊，为什么会不被父亲看好呢？
陶云澈那边该怎么去说啊？这种结果，只怕连她也想不到呢。
符成炫没了主意，一个人呆呆地坐着，靠在椅子上，连万仞山敲那开着的门，连敲了好几下也没听见。
万仞山是昨天到玉壶冰市出差的。他来协助处理一下软件测试方面的一些工作。
见符成炫没有应答，万仞山只好提高声音，手头上也加了些力道。
符成炫终于回过神来，挥挥手，示意万仞山进来。
万仞山见符成炫这个模样，以为符总身体欠佳，便试探地问道：“符总，你没事吧？”
符成炫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万仞山还对那次晚餐使符成炫受各方面误会一事心存歉意，一听是陶云澈推荐的，只道是陶云澈为了减轻那晚给符成炫造成误会的心理不安，而做出的一种姿态，但很快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万仞山觉得什么地方、什么事情不对劲呢？
为什么两个公司的年轻人都认为家谱软件是一个低投入、高产出的好项目，而他们的老总都认为是一个很差的项目呢？
难道两个公司都已到了强弩之末？
请看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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