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爱无涯,花为媒。
君竹摇翠,破长风。
云海的边缘是朱红的光晕,斜阳如血。
舒岳试着打了几次俱乐部原先经理的电话,都是无法接通,他彻底绝望了。
回到宿舍,歪倒在床上,眼中尽是模糊的悲伤。
拿起手机,刚要拨通,却又狠狠地扔在了床头。
沉默,死一样的安静。
心痛,被烈火烘烤一样。
眉头,蹙的如同山脊。
内心在挣扎,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想倾诉,却被一种胆怯紧紧缠绕。
用尽浑身解数,撕开即将封闭的黑匣子,他不敢回头望。
前进,双腿在颤抖,后退,已是巍峨悬崖。
脚印被隐藏,窥探才是真正的出路。
他起身匆匆离开宿舍。
一双双没有概念的眼神目送这个飘摇的灵魂。
站在喧嚣的校园,如同站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一个无人能够到达的地方,那里除了碧潭别无他物。
浏览手机上的通讯录,他没有拨通张羽然的电话,而是拨打了袁冰的号码。
在餐厅门口,二人见面了。
袁冰那双眼神始终泄着一种令人不解的寒气。
“找我什么事?”
袁冰问道。
“陪我去喝酒吧。”
舒岳说。
“喝酒?发生什么事了?”
疑。
“没什么。”
眼睛在躲避一个视线。
“不想说就算了,走吧。”
袁冰犹豫片刻,想要追问,却放弃了。
听到袁冰如是说,舒岳楞了一下,也无再多言,转身向校外走去。
袁冰紧随其后。
在仔细研究了学生会有关魔兽大赛宣传任务的细节后,张羽然颇感震惊。
这次的任务要求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从前期海报的制作,到报名的整理,再到后期的策划,还有最后的总结,一一尽在任务列表之内。
这不只是一个宣传,而是一个完全的比赛活动代理。
为了确保能拿下最后的操控权,张羽然决定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
他又找到了唐心,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关于此事的信息。
“心哥,方召师哥真的决定参加这次大赛吗?”
张羽然问。
“我问过了,这次他的目的只是复仇,因为江易潇也会参加。”
唐心简简单单说道。
“复仇?他还没有忘记上次的比赛?”
不解竟是透明的伤痕。
“忘记?如果是正常输球,他是绝对不会在意的,但是被别人暗算,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耻辱,如果不报仇,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宁静让这些话变得格外清晰。
“心哥,这样的活动流程一般是什么样的?”
张羽然问。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方召肯定知道,因为他已经参加了好几次了,一年前的各种游戏比赛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唐心肯定的回答。
“噢,那我还要找他好好谈谈,为我写策划准备条件。”
张羽然笑笑。
“另外,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要告诉你。就是---”
唐心刚要讲,张羽然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张羽然看了一眼唐心,眼神在流露出很为难的神情。
“你先接电话吧。”
唐心淡淡说。
语罢,张羽然转身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唐心死死的注释着他。
骤变,他的脸上突然乌云密布,眉头紧皱。
飞快,几秒过后,他迅速走到唐心身前。
“心哥,不好意思,我有时要先走了,事后再找你。”
没等唐心应声,便转身匆匆离去了。
凝视,唐心心里一阵,默默祈祷张羽然不要遇到麻烦。
出了机房的大楼,张羽然朝赵晨的宿舍楼飞奔而去。
只一瞬间,他出现在宿舍楼下。
许翊早已在那等候。
“许翊,赵晨怎么样了?”
急促的问。
“别着急,她没大碍,现在已经去校医院了,她不让我告诉你,担心会影响你工作,但是---唉,你跟我去校医院吧。”
许翊亦是满脸焦急,话不过两句,便把张羽然领到了赵晨的病房。
轻轻敲了几下门,许翊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
赵晨躺在床上,嘴唇发青,脸色苍白。
“翊,你来了?”
赵晨听到门响慢慢睁开了眼睛,只留意了许翊,却不曾看到后面张羽然的身影。
“好点了吗?”
许翊低声问道。
这时赵晨的舍友让开位置,让许翊靠床坐下。
“好多了,不过还是没力气。”
赵晨说着便要又闭上眼睛。
“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许翊从身后把张羽然拉到赵晨面前。
赵晨又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角湿润了。
这个在她心里绕了一千个轮回的身影真真切切地立在她面前。
她没敢奢求,只有一份渴望。
可是,此刻,她的心变暖了。
“怎么了?好点了吗?”
张羽然俯下身子低声问。
“是不是许翊告诉你的?”
赵晨看了一眼许翊转过头问张羽然。
“谁告诉我不重要,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张羽然想要去抓起赵晨的手,但是他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完成这个动作。
“我听舒岳说你们在准备魔兽大赛的事,所以不想打扰你。怕---”
柔柔音落,花瓣一样的飘散。
“别说了,我明白,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做什么都放心了。”
心语绕病身。
“她没事的,只是食物中毒。”
突然一个舍友破口而出。
“什么?食物中毒?吃什么东西了?”
一听此话,张羽然猛然抬起头。
“也没什么,就是在外面吃了一次麻辣烫,回来之后就---”
七妹说话了,声音很低,有些胆怯。
“以后在外面吃东西一定要注意,以后别到小摊上吃了。”
张羽然低头看着赵晨叮嘱道。
“嗯,知道了。”
赵晨轻轻的点点头,温馨的暖流游遍全身。
许翊看着张羽然焦急的样子,心里有一种怪怪的伤感,她在想如果自己出现这种情况他会不会如此着急。她不想---她不敢想---
“我们出去吧,让张羽然在这儿陪她一会儿,你们先去吃晚饭吧。”
许翊看完最后一眼张羽然,冲赵晨的舍友说。
简单几句话后,舍友们都离开了,许翊最后一个把们轻轻带上。
屋里静极了,两个呼吸如此清晰。
“你去吃饭吧。我自己在这儿就行。”
赵晨说道,可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恨不得这个家伙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我走了就没人陪你了,再说,你真舍得让我走?”
张羽然坐在床边,看着赵晨笑笑说道。
“你喜欢我吗?”
眼睛直视着他,赵晨用微弱的声音竟说出了一句令张羽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一句话。
“我---我---你的药水快要打完了,我去找一下护士帮你换药。”
说着,张羽然迅速起身夺门而出。紧紧贴在病房过道的墙上,扶着砰砰直跳的心脏,他不知如何回到赵晨这个问题。
她在等答案,却不料张羽然又一次回避了这个问题,看着他匆忙的身影,她又闭上了眼睛,眼角依旧湿润。
雨荷落,片片撕裂。
风冷中,点点微颤。
酒醉,未知的愁肠荡着剧烈的伤痛。
意酌,失去的朦胧刻上无尽的狂笑。
迷失在一个无人的路口,竟是如此荒凉。沥沥,草飞的声音无情的扩散。
道出,他在忍着泪水的屠戮。
“舒岳,我告诉你,失败了无所谓,我们可以从头再来。”
眼前一排排错乱的啤酒瓶挡了袁冰本已模糊的视线,凌乱的桌面透着一股恶气。
袁冰紧紧握着拳头,狠狠地打在桌面上。疼,竟成了久违的奢望。
“你不明白,你才来几天?这是在流我们的血,你---你知道吗?知道吗?”
重重的,舒岳的头载到桌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泪在心里流,他当然不会让眼睛知道。
“血?真的是血。流了,也就流了,我们还活着,活着---”
酒意奔上脸庞,血红的表情在滑落。手在颤,筷子摇摇晃晃,却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虽有几分醉意,可是他心里很明白,奔波的岁月是经不起疯狂的燃烧的。面对灰烬,无人能够不留下失落的感伤。或许喝酒真的可以得到暂时的解脱,但是久存的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
“活着?---我已经死了,死了,死了---你知道吗?”
千斤重,酒醉心独醒。他不敢回首望,一路风尘在高声嘲笑,陌路的痕迹在渐渐加深。泪水换不来笑容,沉淀,像疯了一样。
“死?你死了?那好啊,你永远也别再站起来。永远---永远,你听见了吗?”
袁冰突然站起,“砰”的一声巨响,一个啤酒瓶在他脚下爆破。他丝毫没有留意,竭力支撑微颤的身体,像是在风中飘摇。其他人的目光随着响声袭来,却没人做声,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疯子一样的家伙。
“站起来?我还有脸站起来,你让我怎么跟羽哥说?他会心痛的。”
依旧深埋着头,声音变得嘶哑。悲伤烧成酒,烫胸口,口口都是愁。
“难道你这样羽哥就不会心痛了吗?告诉你,他如果看到你这样,他肯定会狠狠给你两拳,打醒你这个懦弱的家伙。”
说着,袁冰揪着舒岳的领子将它拉起,把醉凑到他的耳边高声喝道。
“你打我吧,打我啊!打啊。”
舒岳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朝着袁冰怒吼道。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嘴角不停的**。
袁冰松开手,晃晃悠悠走到柜台处付了钱,有摇摇晃晃回到桌上,扶起舒岳往外走。
“你怎么不打啊?我让你打。你打啊。”
痛快的疼,他在的渴望,在奢求。
拖着他走出餐馆,袁冰用尽浑身力气扶着他。
“我是个没用的家伙,没用---失败---”
他已经没了知觉,只想把内心的悲愤发泄出来。
“咣咣”
两声清脆的巨响。
袁冰狠狠地给了他两个耳光。
“失败,失败怎么了?我们还可以从新开始。”
袁冰松开手,舒岳歪倒在路边的草丛里。被这两个突来的耳光驱走了几许酒意,他慢慢真开眼,仰望着满天的星星,眼角真的湿润了。
闪烁,像是在召唤,召唤一个将死的灵魂。
袁冰也坐到了路旁,默默不语,任由海风敲打自己的脸。
他在清醒,在聆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傍晚时分,唐心从方召那里找到了一些上几次游戏大赛的比赛流程表,稍作整理后就拨通了张羽然的电话。不料,张羽然还在陪赵晨没时间来取。
面对迫在眉睫的竞争,他没有时间退缩,看着赵晨宁静的脸庞,他的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稍作思考,拨通了苏怡的电话。
他的声音很低,好像是怕赵晨听见。
睡梦中,苏怡的名在突然闯进,赵晨岂能安睡?慢慢睁开眼睛,默默的斜视着张羽然。
很匆忙,张羽然简单几句就结束了电话。
回头刚要坐下,却发现了赵晨直直的眼神。心里不禁一阵,他知道赵晨最不想听到苏怡的名字了。可是,这一刻他又不能离开赵晨的身边。
“都安排好了吗?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无暇的柔声,透明的心绪。
“没事,真的。”
看着赵晨晶莹的眼神,他故作笑意。
“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就行。”
其实赵晨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但是出于自己的一点私心,她真的不想让他离开自己。她不知多少次幻想他能够始终陪在自己身边。
“放心吧,没事的。你好好休息就行,听话。”
张羽然给赵晨盖了盖被子,又坐回去,脸上是笑意,可心里却急的似风似火。
赵晨在用心感受此时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在努力的收藏这些美好的时刻,看着张羽然,她的心里是那么的甜,如同游走在仙境一般。这难道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吗?她试着找到答案,秋水伊人,楼高月残,尽是花落时。
月夜风清,竹声荡着凄凉。
花谢的声音不知被谁隐藏。
直到很晚,赵晨才睡下。
看完一条短信,他的思绪像洪水般奔腾。
走在宁静的校园里,仰天长叹。
他看了看表,直奔舒岳的宿舍而去。
距离宿舍楼熄灯还有不到一刻钟。
推开门,一股酒气扑鼻而来。他转过头深呼吸了几下,走到舒岳的床前。
地上尽是腐烂的食物,是舒岳刚吐的。
舍友们正在帮着打扫,再看舒岳早已不省人事,打起了呼噜。
“我来扫吧。”
张羽然说着便要去夺舍友手里的扫帚。
“不用了,还是我来吧,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这个舍友是老三,就睡在舒岳上面,平时两个人的关系也是铁的很,这次好友醉酒,他也是毫不吝惜,主动打扫散着恶臭的食物渣滓。
张羽然想说,却又止住了。
“可能是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吧。”
搪塞总比只字不语的好,张羽然让开位置,冲老三说道。
“这家伙平时开朗得很,从来没见他这么难过过,肯定是遇到大问题了,难不成是向女生表白被拒了?”
老三还在猜疑,似乎非要弄个明白不可。
很快,就把东西打扫的一干二净了,又拿拖把拖了数次,终于,屋里的臭气没有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他好像没有喜欢的女生。对了,不知道晚上他会不会还要吐,希望你能顾及着点,照顾好他。”
张羽然给舒岳拉拉被子,抬头说道。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说着,老三转身出去放拖把了。
突然,张羽然跑出了宿舍。
匆匆忙忙来到楼门前,不料,楼门已经锁了。
“阿姨,麻烦你帮我开开门吧。”
张羽然敲打着楼长的房间,说道。
过了好一阵子,里面的灯才又亮起。
门开了。阿姨还在系上衣的扣子。
“都要睡觉了,还开门干啥?”
阿姨已经休息了,被他这么一吵又无奈的穿上了衣服,可是心里满是怨气。
“我有急事,阿姨帮帮忙吧。”
张羽然哀求道,知道这么晚了打扰楼长睡觉非常不好。
“什么急事?明天再说吧。”
来来回回,张羽然哀求了好一阵子,楼长阿姨才勉强把门打开。
道了谢,张羽然迅速跑到附近最近的一个小超市。超市也正在打烊,对于这个时间的顾客却也有几分惊讶。
张羽然买了几个橘子又匆忙回到舒岳的宿舍。
“如果晚上他醒了的话就让他吃个橘子,醒醒酒。麻烦你了。”
张羽然拍拍老三的肩膀笑笑说道。
灯熄了,张羽然摸黑回到自己的宿舍。
舍友们还在吵,吵着如何以最快的方式把游戏升到更高的级别。
夜在沉,他的心也在沉。
他也想落泪,但是他不能。
零才是最有力的坚持。
无所谓,重新开始就是了,他告诫自己。
这一切在他脑子里浮现,飘远,消失,渐进,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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