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卷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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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确实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薄薄的一扇门板,还是镂空贴纸的那种,想不听见都难。只不过她并没想萧粲说的那样,想不明白,她是根本就没想。那两人并没有刻意拔高的谈话声听在她的耳朵里,就跟两只苍蝇在嗡嗡一样,所以说,梁尘飞这次,真的是多虑了。
许是风多水少的缘故,丰城的天空也比别的地方来的高远。一轮圆月悬与空中,光芒柔和、清冷孤寂。一片银辉就洒在小莫的床头,却丝毫照不见缩在床脚处的她。小莫将手上的坠往前递了递,探到月光下细细瞧了瞧,碧绿色的外圈上,一道裂纹,细小却清晰的刻印在那里。不死心,小莫捂上左眼,又看了看……什么也没变。遮上右眼再看,依然没变。心头一烦差点将手上的坠丢出去。好在她还算理智,最后一刻收回了手。再一次,将自己的坠和姐姐的坠一同放在月光下。银白色的月光透过两只坠将粉色与绿色的光印在小莫的衣衫上,一个泾渭分明,另一个却显得有些模糊。
终于,她垂下手,长长的出了口气。卸了力气摊在床上,手指下意识的转着手中的坠。怎么会这样?之前颜色就已经变得浑浊,现在居然还破了一个口……也不知道门沙烟罗口中的魂器结不结实……破了个口,应该也还能用吧?不会把姐姐的魂魄卷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吧?举起手臂、松开手,两只坠相携相依的左右摇摆,就像是小时候的莫愁与莫忧。
“姐姐……”呢喃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的心,但当真切的看到那只破损的坠红光微闪之后,她惊喜的坐了起来。
“姐姐?”匆匆忙忙的将坠挂回脖上,再不能给它造成任何伤害了。手指轻柔的在那只破损地坠上摩挲,仿佛小时候无数次在清晨呼唤姐姐起床时一样,小莫叫的很虔诚,带着些小心翼翼。
坠又闪了一下,比方才的还要弱上几分。但确实是有光的。它回应了自己的呼唤!姐姐就在里面!之前做过的那么多梦,都是真的!姐姐就在这里!这一刻,小莫从没如此肯定过,她的姐姐,她以为只能在梦中相见的姐姐,就在面前,不是虚幻地妄想,不是无端的猜测,而是触手可及的真实!
咯咯的笑着。小莫觉得自己已经许久不曾笑的如此畅快,如此轻松了。
一门之隔的另一边,正要就寝的梁尘飞听到小莫欢快地笑声,愣了一下,迟疑着唤了一声:“莫忧?”
“我没事。”
回应很快,可以说是最快的一次,语调中的愉悦也感染了梁尘飞。虽然不知道小莫究竟是为什么高兴,但……只要她快乐不就好了?他可以护她周全,可以供她温饱,唯有这快乐,是他给不了的。
于是。含笑着嘱咐道:“早些睡吧。”
这一次小莫没有再回应梁尘飞的话,她满脑想地都是姐姐的事情。方才的兴奋劲一过去,她便意识到情况地严峻。坠坏了。但显然姐姐并没有事……也许受伤了,但至少还在。但自己对这个坠所知的实在是太少了。只知道打从记事时起,它便坠在胸前。长辈们每每耳提面命的都是要她小心,不可以弄丢……但是,谁也没说过要小心,别弄坏了之类的话。那么说,至少坠的坚实程度还是可以信赖的。可……它的的确确是破掉了,小莫想了许久才隐约觉得。也许是雪球那次要挖她眼睛地时候弄坏的。记得当初门沙烟罗与雪空第一次交手时,雪空也曾经在意图伤她的时候被阻了一下,现在想想,大概也是这坠的缘故……
也许,莫离会知道些什么,毕竟打小他就是被当做家主单独教养的。莫离的脖上不是也带了一块碧玺么?没准长辈们会跟他说些魂器地知识。
但是……如果告诉雪空苍瞳事情地人。就是莫离,该怎么办?

如果莫离什么都不知道。又该怎么办?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萧粲已经意识到她眼睛地不同寻常,只是当下迫切的需要一个同盟,一个百分之百会站在她这边的人,一个与她有着无法分割联系的人,一个比门沙烟罗还能让她觉得安全的人。想了一圈,小莫发觉,自己除了莫离,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七年过去了,马上就要是第八个年头,当初那个眸色幽深如黑玉一般的小男孩,究竟长成真么样了呢?
遥远的沙漠深处,雷声滚滚,低哑沉闷,震得窗随之共鸣着颤动……
“你确定要走这里吗?”
“闭嘴!”
“老实说我怀疑你路痴的毛病还没改,走妖魔道不太恰当吧。”
“关你屁事!”
“……这话说的,我人都在你手上了,怎么不关我的事。我说,后面的美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天,永远都弥漫着薄雾的妖魔道上来了两个奇怪的人。前面一个俊帅男长身玉立,只是胸前似乎绑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显得有些累赘。而他身后的跟着的那名女,则显得有些畏缩,蜡黄的脸上刻画着大病初愈后的疲惫与虚弱,很明显,她不可能是方才对话的那两名男中的一位。几个小精怪躲在路边的石头后面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被那为首的男一瞪,惊得四散奔逃,带起了一片烟尘。
“你给我滚下来自己走!”门沙烟罗再也忍不住了,居然让他在胸前绑着这么个东西,这实在是……太、太伤形象了!
程熙从襁褓中露了一个小头出来,“我还没满月,怎么走?”
“放屁!老不干了!”一把扯下襁褓往后一丢,准确命中程氏春歌的脸,砸的后者轻颤着呼了一声痛。
气呼呼的环视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很显然,门沙烟罗又迷路了。
“别急别急,要说我这边也挺好的,虽说既没酒,又没女人,但好在安静啊。你看,万千红尘哪得这么一出宁谧之所,就算是待上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要不,咱们寻个地方,盖间草房慢慢……”
修长的手指扣在婴儿喉间,提起的瞬间,襁褓滑落,露出婴儿稚嫩光洁的肌肤,“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手指渐渐收紧,门沙烟罗问的很认真。
婴儿的小手费力的搭在门沙烟罗腕间,本就微翘的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那双眼中有痛苦,有轻蔑,却独独没有门沙烟罗寻找的东西,“你不会的。”
程熙的回答异常肯定,就像在说太阳每日都从东边升起一样。
面对他的笃定,门沙烟罗低沉的笑了一声,道:“这可不一定,你知道的,我一向善变。等了这么久,亲手杀了你,也算是结了一个心愿。”
笑容变得愈加讽刺,“你还要杀我几次,才满意呢?”
“你觉得呢?”
气氛一时间又有些凝滞,雾气环绕在两人身边,久久不肯散去。空气中传来轻微的一声嘎哒,程氏春歌脚边不远处的一颗石头后面黑影一闪,一条扶着鳞片的小尾巴飞快的滑走了。
“不……不然,我来被他吧。”再这么下去,找不到心上人事小,万一那人真的动了手……搞不好自己就要被遗弃在这个荒凉的地方了。扫了一眼方才黑影消失的地方,程氏春歌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挤出这句话来。
“一根,”
“呜呜
“两根
“呜呜呜
(昏暗的灯光下,某人蜷坐在墙角,手捏雪白一毛球,另一只手一下一下的动着,每动一下,那毛球就颤抖一次,溢出可怜兮兮的哀泣。)
雪球:“呜呜位哥哥姐姐给点票吧不然,我的毛就要被作者当成粉红票拔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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