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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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在阿离身边沉沉睡去的时候,门沙烟罗正带了程熙迈入山中楼的大门。
“这楼倒是建的精妙。”在原地转了一圈,门沙烟罗颇带了些审视味道的看着那些飞檐斗拱,半晌,鼻一歪,笑的有些邪气,“走吧,看样你找的人在楼上。”
不用他提醒,程熙早在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人之后,就把目光放到唯一的楼梯上了。
无月的暗夜,因有了雪的荧光,而染上了一点点浪漫的色彩,门沙烟罗拾阶而上,衣袂翻飞,飞雪荧光,仿若仙境。
他灵敏的捕捉到空气中一股不正常的震动。
好像有人在粗喘呻吟?
轻巧的避开几根断掉的竹枝,门沙烟罗慢慢的推开那扇虚掩的房门。
屋里同样没有点灯,他怀中的程熙看的相当费劲,家具在黑暗中只模糊的露出一个轮廓,床上好像堆了什么似的,鼓起一个小包。
门沙烟罗警惕的重又退回门边,这里有两个他很熟悉的气息……一个是丫头的……而另一个……
“等等!”察觉到门沙烟罗的退避,程熙连忙出口阻止。
“谁?”床上的鼓包动了动,从被中慢慢钻出一张蜡黄的小脸,眯起眼睛看了看站在门边的人,懒洋洋的说道:“有酒吗?”“阿珍。”程熙张口,并不是询问。“阿珍,是我。”
“你?你是谁?过来让我看看。”将身体团的更紧了些,阿珍见那人影动了一下,抽了抽鼻,忽而又厌烦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不用过来了……反正你也没有酒。”
尽管雪空的味道一直在空气中飘荡着。但是门沙烟罗还是走了过去……切,大不了就打一架。比起那个傻大个,还是这个木头脑袋本事高些。
手背上掀起的皮肉还在隐隐作痛,让他对那些作为的漠北狼族又恨上了一分……居然弄伤大爷我的身体……真是罪无可恕!
“诶?是你啊,声音怎么变了?不老老实实的守着你的木头人,怎么跑出来了?遇到贵人了?喂,花骨朵,有酒没有?”既然团着身也没用,阿珍干脆换了个仰躺地姿势。至少看起帅哥来,还方便很多。
撇了撇嘴,门沙烟罗胳膊一举,将程熙递到阿珍面前。
婴儿短小的手臂挥舞着意图抱上阿珍的手臂,却在她看清自己的一瞬间,又被门沙烟罗扯了回去。
“我还当是谁,原来就是你把他变成这样的。”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在程熙落地前的一瞬间,门沙烟罗伸手一捞,拎着襁褓。又把他揪了回来。“也是,除了你还能是谁呢?你身边那只忠心耿耿的狗呢?要我说,你可得好好对她,这么难吃的东西,也亏他咽地下口。”
晃了晃手中的程熙,门沙烟罗示意他就是那个难以下咽的东西。
阿珍轻笑一声,“被关了这么多年,你还没学乖吗?竟然还在惹他?”无视门沙烟罗想要反驳的嘴脸。阿珍直接对程熙说道:“这么多年,你过得如何?”
“阿珍,我找了你好久。”挣扎未果,虽然吊在门沙烟罗手上与人对话有些奇怪。程熙也只好认了。
“找我?做什么?”
“我一直有句话想跟你说。”她……很难受吗?当初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一幅蜡黄的面孔,毫无生色,但那只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有什么好说的……唉,我说……你们俩真的没酒吗?”阿珍问了一句之后,丧气的缩回被窝。
“嘁,不知死活,你那只忠犬呢?怎么没守着你。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吧。她再不来吃了你。你就要断气啦。”装模作样的往四周瞧了瞧,门沙烟罗忽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在这。”
他猛地向后一跃。闪到角落里,心说:真是丧气,想什么来什么。
却在见到雪空地时候愣了一秒:“怎么是你?”
“本来就是我。”低头放下一壶酒,见阿珍急忙忙的爬起来灌了一口,雪空不赞同的动了动耳朵。
“不是……我上次见到的不是你……”门沙烟罗搓着下巴,有些困惑。
心满意足的阿珍,忍着腹间的疼痛,好心情的给了他一个答案:“那是他娘。”
“我就说嘛!”
“雪空。首发”
趁着门沙烟罗正在那里恍然大悟的功夫,阿珍朝雪空递了个颜色,后者蹿过去一爪拍在门沙烟罗手背地伤口上,待他手指一松,叼了襁褓,退回床边。
“卑鄙的家伙!”呲牙咧嘴的咒骂也挽回不了人被抢走的事实,门沙烟罗只能狠狠地瞪着雪空。
“啊!原来你小时候是这样的,熙,还这样可爱些。”阿珍手脚飞快的拆了襁褓,双手插在程熙腋下,颠了颠,一脸的有趣。
被迫赤身露体的程熙面露赧色,乌黑的瞳仁闪烁着回避阿珍的注视,“别……别这样。”
“好啦,现在没人拦着你了。”轻轻地放下程熙,阿珍好笑地看着他七手八脚的把散掉地襁褓围在腰间,一时间想到他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唔……为什么每次见你的时候,你都在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没有每次!”婴儿纤细的喉头发不出很有气势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是在撒娇,程熙泄了气……怎么会变成这样……
“喂。你们续完旧没有?”门沙烟罗往床边迈了一步,雪空马上横在他跟前,“你干嘛?闪开,你这只笨狗。还有你!程熙,你已经带你来了,之后想怎样,都随我。这可是你说的!”

“不要,他是我地!”双手一揽,就像娃娃一样,程熙被阿珍抱在怀里,“雪空,咬他!”
“!你个过河拆桥的女人!也不想想当初是谁送你上的翼望山!”门沙烟罗边躲雪空,边在那边嚷嚷。
“阿珍……”那厢闹得厉害,这边一个小小的手掌轻轻撑住,程熙转了个身。趴坐在阿珍身上,看着她欲言又止。
“嘘,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还爱我吗?”一滴汗自额间滑过,阿珍那只泛黄的左眼,微微转动,最后落在程熙的双目间。
“爱,自然爱。”婴儿的声音竟有些磬磬地金石之意,程熙毫不避讳的对上阿珍的双眼。
门沙烟罗听了,抽空嗤笑一声,道:“是啊。他爱你爱到,每次都得娶个老婆才过瘾。”
洋洋得意的下场,就是一不留神衣服被雪空划了个口。
程熙沉默了,他垂眸想了一会,扶在他身上的手一直在颤抖,但是阿珍从头到尾没有出声,她在等,等程熙想出一个解释。
“我要给程家留后。”
最终的答案惹笑了两个人。门沙烟罗不可置信的说道:“就你那种身?也能有孩?”
而阿珍却是笑着一点头,“我懂。”
“我……每次都来找你,找了好久……”小小的手指死死的扣住那双蜡黄地手臂,仿佛想嵌进去一般。
“我知道。”阿珍摸了摸程熙的头顶。毛茸茸的手感,有点像雪空。
“停!老不打了,人给你!老不要了!”门沙烟罗闪过雪空的一记重击,抽空对着床上叫了一声。
“不行。”慢悠悠的吐出一句,阿珍继续歪头看着程熙,后者显然为她刚才的话显得有些激动。
“你知道?你……你看到了?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
“看不到啊,”好笑的拍了拍婴儿的脸蛋。从未、也不可能有过孩的阿珍对于婴儿那种软嘟嘟的手感似乎相当感兴趣。留恋地在他脸上揉了又揉,“你是死数。我自然看不到。不过,我还有一双眼睛罢了。”
程熙了然的转头看了看雪空,才躲开的那只手又锲而不舍的追了过来,捏了捏他的脸蛋,“恨我吗?”
“不恨。”
“就算我说,是我给了张慧娘竹中墨,是我给了她钩,你也不恨?”
阿珍的声音很轻,却像雷音般震慑了门沙烟罗与程熙。
“你给的慧娘钩和竹中墨?!”门沙烟罗几乎是用吼的冲口而出,下手地力道不知觉大了许多,雪空一时没守住,让他往床边冲了两步。
墨绿色的鞭梢就在颊边飞舞,阿珍却置若罔闻,只是定定的看着程熙。
“为什么?”程熙眼中闪过一丝痛、一丝恨,还有一丝不解。
“不知道……也许,只是想看看这世间究竟有没有变数吧。”
雪空一愣,躲开门沙烟罗的一记鞭,闪到一旁,见后者只是喘息着站在原地,他便也停了下来,转而看向床上那个细小地身影……妖魔,不是变数吗?
“用几百条人命?”颤抖着,程熙的脸上似乎有什么在块块剥落。
“不,用附魔圣品竹中墨,和现之多瘟疫的钩。”阿珍的手又想抚上程熙的脸,却被他轻轻的躲开,“能将妖魔的力量永恒封印在人类身上地竹中墨……只有它有这个力量……”
“那么钩呢?为什么是钩?”为什么是瘟疫?
“钩啊……”扫过兀自站在原地地门沙烟罗,和静静聆听的雪空,阿珍似乎有点想不起来地样,皱了皱眉头,才说道:“苍家人说,我把钩给张慧娘,他们就告诉我秘术。”
“为什么!”这次不是程熙,而是门沙烟罗,那种压抑的声音,仿佛绷紧的弓弦,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有一只箭,带着索命的气息飞旋而出。
终于正视了他的阿珍,却只是瞟了一眼,随便说道:“苍家给我的钩,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这次……要用苍家的秘术吗?”雪空的眼睛一亮……原来改主意,指的是这个!幸好……之前有试过……但……似乎不大稳定……
失笑的摇了摇头,“不要啊,死数也就罢了,我可不想当变数。而且,没有苍家的竹中墨,成功的几率也实在是少的可……”
阿珍突然住了嘴,五官几乎扭曲到一起,颗颗汗珠以眼见的速度自额间渗了出来。
“我去准备。”
“等、等等……”叫住正要离开的雪空,阿珍苦笑着说道:“你就想这样把我丢给他吗?”用眼睛点了一下神色古怪的门沙烟罗,阿珍接着说道:“不急,再等等。”
“你时间不多了。”雪空作势要扑上去咬门沙烟罗,被阿珍一句话定住身形。
“我说,再等等!”“苍家为什么想要那些人死?”门沙烟罗神色变了几变,口气有些难以置信。
“呵呵,你活得比我还多几百年,又是守在翼望山上,难道不知道苍家的秘密吗?”阿珍忽然直起身,直直的看着程熙,“三百年一轮回啊,熙,你现在还能说,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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