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血煞艳红抵天骄-下
“你到底是谁！”
这样一句话，问得那青衣少年英眉一挑，嘴角扯出冷峻的笑来：“我是谁？”也不回答，简简单单拍了拍他的背心，“某个角度上说我跟你是表兄弟，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可以说是毫无瓜葛。”
宓妃也笑了，冷然的微笑让刘沉香有种入骨的寒冷。
“小沉香，乖乖的别乱动哦，这世上能容忍你的除了我爹跟我三弟之外，我跟二弟跟你可算是没有半点血缘却只有深仇大恨呢。”宓妃声音很柔，柔得可以让人筋软骨酥，可手上的力道却让沉香几乎断了骨头——本是原神出窍，何来的骨肉，可刘沉香就是有一种发自魂魄的疼痛，简直就要了他的命一般！
眼见得宓妃押着沉香出去，杨戬这才仔细打量起展昭这个半路认下的儿子来——魂魄，确实是他的骨血，肉身，却是本是凡胎的孩子，三个月的修炼便小有所成，的确不负他杨家威名……可是，这么个孩子，如何会……带着精光的眼睛扫过一旁的白玉堂，这一切，果然就如同早先就设计好了一般？冷眼再扫向自己一向疼爱的二儿子，琢磨的意味更显浓些。
“伯……伯父。”白玉堂展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显然他觉得眼前的这个未来“岳父”更难以讨好，所以之前的所有不满和不屑完完全全都化作了五月艳阳，“那个……没什么事儿，您也别老在这牢房里呆着，您看看这里又潮又暗，对身体不好还……”
杨毓拍额，这白老鼠真以为别人都跟展昭一般迟钝么？就算不用读心术，长了眼睛的也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怀不轨好不好？还敢在他爹面前如此放肆……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白老鼠，你先跟三弟出去溜达溜达。”杨毓一边踹着白玉堂，一边要拉起自家弟弟。
“都给我呆那儿别动。”杨戬，终于开口，声音可以冰封起来整个监牢。
“嘿嘿，伯父，您看猫儿都跪了半天了，您不心疼我都心疼了不是……”
“还轮不到你！”衣袖一挥，竟然将站着还算挺直的白玉堂打倒在地！
“玉堂！”展昭吓了一跳，自己父亲的功力自己最了解，那一振袖，就算不能要人命可以必然伤得不轻，“爹，玉堂他没有做错什么，您为何要……”
“没有做错？”杨戬实在是对这个少根筋的儿子很是无奈，“你可知他想的什么要的什么？昭儿，就算为父不为凡尘俗事所困，也断然不容有人妄图逆天而要拖累我儿。”眼睛，再一次扫过白玉堂，唇角的血色早就给这白耗子擦去，脸上却换上了倔强的神色，“白玉堂，你是条汉子，可惜你不该肖想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手掌举起，落下时就该是脑浆崩裂——
“伯父，你是展昭的父亲我才尊重你，”白玉堂缓缓站起来，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杨戬的庄严，“我拿不出什么东西跟你斗——你是神仙我是人，但是我就是要逆天而行！展昭他不属于我，从来就不属于我，他就是他，可我对他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这份情他有没有回应都无所谓，只要我守着他，守着他就行！”叹口气，或者就是深呼吸，白玉堂不敢看展昭的神情，“今日之后，展昭必然不会再见我，可我还会守着他！我对自己发过誓，只要我白玉堂在的一天，就不会让展昭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不怕你，但请你一定尊重展昭的意愿，他要护卫一方青天，而不是做个神仙少爷！我白玉堂的命，你拿走，但请一定让展昭完成他的心愿！我对他的心思本就不干不净，所以……死不足惜……动手吧。”说着，竟是慨然赴死，甚至没有闭上眼睛。
一番话，展昭傻了，也愣了，更多的却是心疼，那种心疼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甚至比冲霄楼里惊见白玉堂重伤时刻还有疼痛难忍，几乎就要把他的心脏生生撕裂一般，甚至他感觉到自己胸口一点一滴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然后碎裂开来。
如果……如果白玉堂死，他展昭必然不会独活。
“爹！”飞身过去挡住了杨戬的手，展昭此刻有一种解脱的快感，却原来自己那么容忍这只老鼠，并非其他，竟然是自己对他也已经有了情愫……果然，还真是木讷得可以！
苦笑，也只有苦笑。
“爹，孩儿愿与玉堂同生共死。”
何苦来？
何苦来！
“好一个同生共死。”杨戬眯起眼睛，危险流转与三人之间。手，高高扬起，却迟迟不肯落下……这般的执著，却让他想起了当年在槐荫树下护着自己七表妹的董永，明明就是个凡人，明明就是个农夫，明明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后生，却敢挡在身为仙女的紫婴身前毫无惧色的地面对对自己的三尖两刃刀！
为了护住董永，七表妹居然愿意跟自己上天，镇日守在云锦宫里陪伴外甥女织女来织出满天云霞，一年后，他接走了生产在织机上的婴孩送还给了董永，可自己等到的却是董永早就相思而死的消息！后来……后来那孩子是交给土地养活的……眼前抢在展昭身前的白玉堂，赫然重合了当年的董永的身影。如果……如果当年那孩子还活着，应该也有……千岁了？是汉末还是西晋？不，不可能，那孩子是个人，是个凡人，普普通通的凡人！
手，依旧高高扬起，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落下了。
答应过的，答应过要让那孩子平平安安——白玉堂的魂魄，他没有见过，可是的确有种不能撼动的牵引藏于血脉。
窗外，明月皎皎。
墨蓝色的天空中带着些许的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的猩红渐渐汇聚，忽然竟化作一道红色闪电划破夜空！
千年人参出世！
杨戬狠狠心，那手翻过去，墨色折扇化作三尖两刃刀来！脚下，步伐沉重，缓缓的，慢慢的，一步一个脚印……
“爹！”杨毓也不管许多，飞身上千抓住了三尖两刃刀，“爹，孩儿求你，不要铸成大错啊！”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