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不是普通人了，想走路得刻意低调一点，不然就会飞起来。”
“哦。。。”若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到青泠的红脸，她下意识地低头望了望自己，老天，我怎么长这么快啊！刚进入人世间时，虽然身材高挑，诗楠总觉得自己只有十一二岁。在红儿那里却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与洞里的际遇有关，出洞后的若水竟然已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原先的长裙已变成短裙，入水沾湿之后更显出了曼妙的美丽曲线，青春，纯洁，而美好，就如同眼前这仙境一般的潭。
若水惊呼一声，赶紧蹲了下去，脸上火烧一样的烫。她偷偷地瞥了一眼青泠，他已经转过身去。若水顾不上去想为什么青泠居然不会长大，飞快地引导火球在身体四周盘旋，只见一阵阵的水气升了上来，呼吸几下的时间，衣服就全干了。
青泠听见水气蒸腾的声音，但刚才水中的那个躯体似乎还在眼前飘浮着，一阵心神恍惚。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只是无端的有点心慌的感觉。自己是越来越像人了。
若水站起身，脸上红若彩霞，青泠还没有转过来，若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四下张望。
潭水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岸边的岩石，若水突然发现一个小小的东西正在那里慢吞吞地爬动。她轻轻地走了过去，把那个小东西捧起来。
这是一只巴掌大的小乌龟，但却是墨一般的颜色，背上是青甲，眼睛像两颗小小的黑宝石。它一点都不惊慌，懒洋洋地抬头看了若水一眼，连头不都缩回去，四肢从墨玉也似的壳里伸出，伸得直直的，再松驰下来，正是一个懒腰。若水禁不住眼睛放光，“好漂亮的小乌龟啊。”
“这不是乌龟，是赑屃（音：毕喜）。它不住在这儿，是过来玩的。你要是喜欢，潭里有好多这样的小东西”。
青泠走过来，用手指头敲了敲小乌龟的背甲，那只墨龟不惊反喜，歪着头想去碰青泠的手指，青泠在它的下巴下轻拂几下，小乌龟就像跟主人撒娇的小猫一样从嘴里发出一阵呼噜的声音。
若水羡慕地看着青泠，在她的那个年代，宠物几乎如同遥不可及的梦想。不只是因为野生动物很少很昂贵，更重要的是人们已经形成了动物的自由神圣不可侵犯的意识，谁也不会在自己家里养一只小动物，相反，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小动物，杀生和杀人一样是重罪，甚至可能更重，毕竟人比动物多多了。
“你喜欢的话就跟它玩玩好了”，青泠把手收回来，小乌龟急了，伸长了脖子去找他的手指。
若水叹了一口气，“还是你留着吧，它很喜欢你，没准是个小女孩”。
“哈哈，女孩子？它？”墨色的乌龟很高傲地抬起了头，“它是一个八百多岁的小男孩”。
若水不可置信地望着青泠，“开玩笑吧？这么小？”
“它们是越大越小的，它的儿子比它小五百岁，却有它的十倍大，你可以坐在它儿子的背上游湖。它的兄弟们里面还有更大的，飸餮(音：滔帖)能一顿吞吃过万水族。”青泠一本正经地说。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若水吃惊的样子，而害羞的时候更好看。
若水无言以对，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青泠。青泠是什么人，他怎么会让一只八百多岁的老乌龟这么喜欢他？八百多岁，老天，都可以成精了！她这才发现青泠并没有像自己一样长大，但他的神态和在洞里时却大不一样。如果说，他在红儿面前像是洞里叮咚作响的那眼小山泉，而在这里，若水觉得他像眼前的潭水一样深不见底，虽然清澈，却完全看不透他。
若水知道不能直接问青泠，红儿说过，青儿不是一块青石头，他要是愿意，自己就会告诉若水他的故事，既然他不说，问也没用。
若水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红儿是燧石，青泠没准也是山里的什么，既然他对一只可能有八百岁的小乌龟那么熟悉，那么他很有可能是水族，水族里最厉害的恐怕就是龙了吧？
“青儿，既然潭里有八百岁的‘小’乌龟”，若水故意把那个“小”字咬得很重，“那潭里有没有龙啊？如果有，我能不能让它跟我一起玩啊？”
青泠很感兴趣地望着若水的眼睛，似乎知道若水是在试探似的，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有啊！”
若水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在做梦，青泠如此轻松的一个回答说明他根本就不是潭里的龙，如果潭里真有龙的话。一切太不真实了，从红儿说她不是人开始，若水就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对，应该说是从进入人世间开始，这个梦就开始了。
“真的？你是说这只小乌龟真的有八百多岁了？潭里真的有龙？什么龙？小龙可不算，我知道古代管蛇叫小龙，蚯蚓也不算，我知道古人管蚯蚓叫地龙。”若水想再次试探一下这个梦，浑然不顾这里没准就是古代，而同时，她在心里急急地祈祷，上帝啊，就算这是个梦，也让我在看到真的龙之后再醒吧！
青泠冲若水神秘地一笑，回过头对着潭水大叫一声：“厉龙！”
声音在潭水上回荡着，远处回声隐隐。
按照若水的想象，这时候是不是就应该在水面上起掀起一个巨大的漩涡，接着一阵龙卷风直上天际，随着一条龙的身影浮起，一把声音低沉如雷的咆哮，“是谁惊扰了我的静修？”然后不等青泠他们回答，那龙张口便是一簇水箭射出，也不知道青泠挡不挡得住？想到这里，若水下意识地往青泠背后躲去。
半柱香的工夫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若水从青泠身后探出头来，潭水还是水波荡漾，岸边的红树上时而落下一片落叶，打着旋儿飘入潭里。那只小乌龟居然在裂开嘴大笑，呼呼地，小狗一样。青泠的脸又红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