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蓝点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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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东边升起的时候,梅利斯和玛丽牵着瘦马踏上了未知的旅程。朝阳在丹罗城后勤学院的招牌上反射着金光,两位美丽的姑娘向自己的母校挥手告别。
“再见了,我的丹后!”
“我会回来的!”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八十多遍了!”
“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带着爽朗的笑声,她们向着自己的商业帝国出发了。丹罗城在她们的身后逐渐远去,仿佛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它拉的远远的,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在视线中,一种难言的情绪在两人的心中蔓延着。前面那条蜿蜒的小路,穿进了森林,会将自己带到哪里?
从地图上来看,从丹罗城到暮色镇的小路是一个如同弓身般的大圆弧。雄伟的赤背山脉在这条路的附近蜿蜒着自己的身躯,小路弯弯曲曲的,在无数幽暗的大森林和湖畔伸长着。
梅利斯和玛丽之所以选择这条小路,而不是走众人喜欢走的大路,是经过了梅利斯的深思熟虑的。
首先,这条路很少人走,但是沿途会有不少小小的村庄和部落,一些不算强大的野兽也会在这条小路附近的森林和湖畔出没,他们身上的毛皮和骨骼将是制作皮甲的上等原料。如果走大路,相信连狗也遇不见一条。
另外,为了方便,一些猎人们会将自己捕获的猎物低价出售给来往的商人。这些也是梅利斯走这条小路的原因之一。但是当她数了数钱袋里不到九十个银币的时候,她还是很幽怨的叹了口气。
综上所述,梅利斯毅然的走上了这条略显荒芜的小道。她相信玛丽三级盗贼的水平足以对付可能遇见的危险,何况,自己还是一个不错的牧师。在这个魔法师与牧师满天飞的年代里,躲在攻击手后面,选择一条治疗的道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讨厌暴力!梅利斯对自己说,也对玛丽说。玛丽把玩着手里劣质的青铜匕首,对她的虚伪不屑一顾。
于是,从丹罗城出发,在经过了长达八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后,她们终于走进了艾尔文森林。
艾尔文森林是以伟大的人类猎手艾尔文的名字命名的。传说这位世界上最英俊的猎人在婚姻失败后,就隐居在这座森林的最深处。当然,只是传说而已。传说森林最深处有时还会有龙出没呢,但是,这并不影响美丽的梅利斯和玛丽愉快的心情。
因为,森林边缘的野兽,实在是太菜了。
在踏入森林不久以后,玛丽就爆发了。
在森林的边缘,会有一些喜欢吃蘑菇的野猪出没。这些野猪实在是有损野猪家族的声誉。不到一米的身长,圆嘟嘟的肚皮,就连獠牙,也圆滑的不带一点威慑力,倒像是嘴巴边长了两个肿瘤。玛丽愉快的潜行在森林中,看见落单的小野猪就上去一闷棍,然后掏出匕首对着它们丰满的小屁屁一阵猛插。这套闷棍加背刺的套路她耍的实在是很顺溜,不到一个小时,至少五头可爱的小猪猪就躺倒在她罪恶的匕首下面。
每当这个时候,梅利斯就欢笑着,带着制皮小刀剥下它们双耳之间不到巴掌大的一块头皮。这倒不是她奢侈,只是这种小猪全身上下就这点皮有一些利用价值,坚硬而略带一些韧性。做成护甲皮将是战士们的最爱。至于其他地方,实在是垃圾的有些过分。就连玛丽那把破匕首也可以毫不费力的刺进去,坚韧程度可想而知。
实在要榨取一些剩余价值的话,这些小野猪的耳朵,倒是一道不错的美味。只是那分量实在是可怜,就算梅利斯,也能够一口吃下去大半个。于是可怜的瘦马背上,又多了一串毛绒绒的猪耳朵。
太阳照不进幽暗的艾尔文森林,只能在树叶上洒下自己的光影。梅利斯在前面走着,数着自己的战斗成果。
“五块野猪皮,勉强的话,可以做出一个小型的护甲片!”她有些丧气,“一个小型护甲片,价格就是一个银币!”
“还有十个猪耳朵!”玛丽不服气的说着。
“十个猪耳朵,学校边上的烧烤摊子上也就能卖三十个铜币!”梅利斯白了玛丽一眼。
“哦!”玛丽也有些泄气。她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踏上了回家的旅程。远远的赤背山脉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欢迎着夕阳的回归。
“不错了!”梅利斯给玛丽打着气,“我们不是冒险团队,有收获总比没有收获好,你说是吧!”
“赚钱,真难啊!”玛丽愤愤的喝了一口麦酒。
暮色逐渐降临,前面的路变得有些昏暗。密密麻麻的树木,也开始隐没在淡淡的黑暗中。找了处安静的地方,梅利斯和玛丽搭起了帐篷,准备休息。
捡了些枯枝,一堆篝火噼噼啪啪的燃烧了起来,跳跃的火苗给了她们一丝暖意。可怜的瘦马终于卸下了背上的包袱,在火堆边溜达着。
今天的晚餐是烙饼加烤小猪耳朵,玛丽在那里费力的锻炼着自己的烹饪技能。梅利斯拿着制皮工具,坐在火堆边开始处理今天的战斗成果。虽说在学校里梅利斯同学的手工成绩并不是太好,但是处理原始毛皮这等初级工作还是难不倒在号称人类后勤学发源地毕业的她。几张似乎还带着血迹的巴掌大的小猪毛皮被她熟练的制作成很规则的皮革。
“再晒晒,就可以做护甲片了!这可是我的处女作哦!”梅利斯有些自豪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远处有条小溪蹦蹦跳跳的流过,发出悦耳的声音,仿佛一个小姑娘在轻声的歌唱,随着月儿的升起,一片银白色的光芒笼罩着大地。
猪耳朵很快就烤好了,玛丽认真的往上面刷着麦酒和调味品。大滴大滴的油脂滴入火堆中,发出喷香的味道,两位姑娘在香味中大口大口的吞着口水。
“我觉得啊,我们要是去学院旁边摆个烧烤摊子,也能赚不少钱!”玛丽对于自己烹饪技能的急速提高很有感觉。
梅利斯很没有觉悟的从她手里抢了一串刚烤好的猪耳朵过来,使劲的咬了一口,结果被烫的哇哇直叫。她努力的灌下了半袋清水,才举起大拇指,向玛丽比了一下,以示表扬。
“味道不错吧!”玛丽摸出怀里珍藏的麦酒,小小的灌了一口,开始了自己的晚餐。美味的烤猪耳朵让她直砸巴嘴。
“真的不错!比学校旁边卖的好吃多了!”
“那是!”梅利斯难得的同意了玛丽的意见,“学校旁边的那家,比起今天的,少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就是,我怀疑他们卖的是注了清水的死猪肉!”玛丽很恶心的猜测着。
“呸!少恶心了!”梅利斯举起手里的烤猪耳朵,向着月光仔细的看了一看。这东西卖相不咋的,被玛丽烤的漆黑。用匕首剥去外面焦黑的外壳,里面是喷香的嫩肉和脆骨。

“你看,这里!”玛丽一边品尝着自己的作品,一边欣赏着,“还有几个蓝点呢!”
“是啊!”剥了外皮的小猪耳朵,薄的透明,仿佛一张略带韧性的厚纸。月光透过来,上面均匀的分布着几个蓝点。
“蓝点?!”玛丽猛地跳了起来,手里的猪耳朵甩的老远,“他妈的惹祸了!”
梅利斯的脸马上也白了。
“中奖了!”她猛地跳起来,向玛丽猛吼道,“还不快跑!”
作为小野猪家族的一员,蓝点野猪有着小野猪不具有的强悍战斗力,虽然从个头上来看,两者也就是你半斤,我八两。从攻击力上来说,那两个圆滑的像珍珠一样的獠牙也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蓝点野猪有一个特点,就是团结。蚁多啃死象这句话对于可爱的蓝点小野猪群来说,实在是最好的写照。一个成熟的蓝点野猪群会有上千名成员,当遇到敌人的时候,它们会奋不顾身的全员冲向敌人,发起自己最猛烈的进攻。它们会用自己全身上下最坚硬的地方--就是双耳之间的那块头骨,狠狠的撞向敌人,然后张开自己的嘴巴,用实在是有些钝的牙齿,奋力在敌人身上咬开一点点口子,再将自己的唾液吐进去。吃多了森林蘑菇的猪嘴里,唾液多少带有一些麻痹属性。当上千个身长超过一米的自带麻药的野猪冲向自己的时候,就连被魔化了的大熊也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闪。
其实蓝点野猪是一种食草动物,你不惹它,它也懒得理你。不过如果你敢动它的话,它会带着全家老少和你拼命。长年在大森林里游荡的猎人们从来不去主动招惹这些小东西,其实从外表上来看,蓝点野猪和寻常小野猪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但是如何正确的区分它们,对于两个刚出学校的菜鸟同学来说,实在是一项不能完成的任务。
“还不快跑!”看着还在发呆的玛丽,梅利斯气不打一处来。她将手里的猪耳朵甩的远远的,用最快的速度收拾着行李,准备跑路。玛丽还在感叹:“天啊,城里大饭店里,蓝点野猪耳朵可是能卖到五个银币的!我就说怎么这么好吃!五个银币啊!”
行李很快就收拾好了,两个小姑娘拔腿就往外面跑。可怜的瘦马刚啃了几口青草,就被两个主人鞭打着一起狼狈逃窜。黑夜的森林看不清楚道路,梅利斯和玛丽高一脚低一脚的背着行李在森林里穿行,可怜的梅利斯还穿着牧师长裙。她不得不提起半截裙子,露出光滑的小腿,任凭带着刺的野草在腿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痛苦让她忍不住抱怨道:“你杀它们的时候,难道没发现它们的头特别硬吗?”
“我怎么知道!”玛丽很委屈的摊了摊手,“我一向是捅它们屁屁的!”
“你很下流!”梅利斯白了她一眼,继续撒腿向前跑。作为一名入门级牧师,她逃跑的速度绝对能和加了漂浮术的高等牧师媲美。
夜风吹过森林。树叶和野草摇曳着,发出刷刷的声音。仿佛千百头带着蓝点的小野猪在后面追逐着她们。这感觉让她们觉得很恐惧,想来当初在学校看到亡灵法师时的感觉,也不过如此。月亮在天上笑嘻嘻的看着两位狼狈的小姑娘,笑的浑身发抖。瘦马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实在是搞不懂两位为什么在深夜跑步。
也不知道在深夜跑了多久,盗贼出身的玛丽已经开始喘气,梅利斯还在旁边使劲的催促着她。“没见过你这么能跑的牧师!”玛丽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愿意被千百只小野猪趴在你身上吗?”梅利斯狠狠的看了她一眼。
“靠!”玛丽很不文雅的骂了一句。
前方隐隐出现了一丝火光,在黑暗的森林里仿佛一盏指路的明灯。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前面响起,震的一群群小鸟挥着翅膀飞上了天空。
“这里是迪诺公会的狩猎团!亲爱的朋友们,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梅利斯的眼睛湿润了,狩猎团,多么亲切的字眼啊。
“尊敬的狩猎团的猎人们,我们是花园商团的商人,可以过来吗?”梅利斯用最亲切的嗓门和他们打着招呼。玛丽在旁边小声的提醒着她:“听说狩猎团的都是色狼!”
“那也比野猪好!”梅利斯白了她一眼。
“呵呵!”那声音很爽朗,“原来是位美丽的小姐。欢迎您的到来,这里有上等的麦酒和美味的食品!”
“对!色狼总比野猪好!多么豪爽的人啊!”听到麦酒,玛丽立即改变了立场。在这一点上,她和学院的矮人同学有着相同的爱好,这爱好可以和巨龙对金币的爱好媲美。
两位美丽的姑娘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灰白的牧师长裙有些破了,但是好歹还没有走光的危险。圣洁的梅利斯和敏捷的玛丽用最优雅的步伐,来到了这群勇敢的猎人面前。
一个一人多高的火堆熊熊燃烧着,专业人士做的篝火和业余爱好者搭建的火堆有着本质的区别。熊熊的火焰既不会有引起森林火灾的危险,又能最大程度的给旅伴们带来温暖。一个穿着半旧的皮甲白胡子老头站在火堆前,带着真诚的笑容看着两位小姑娘。
“原来是一位圣洁的牧师啊!真是太好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喜悦,“我是迪诺公会狩猎团的温迪斯,欢迎您的到来。”
梅利斯用专业的眼光打量着这位猎人,眼光里露出了几丝羡慕。
恐狼皮甲!
这位老年猎人居然穿着世面上少见的恐狼皮甲。这种价值在十五个金币左右的皮甲是在森林冒险的猎人最好的伴侣。极具伸展性的皮革和恐怖的防御能力,让树林中的毒虫和棘刺只能徒劳而返。恐狼生前独有的凶狠气息甚至能让胆小的野兽吓得脚脖子发软。
“您好,勇敢的猎人!”学院的礼仪教育没有白学,梅利斯用适合一个牧师的礼节向温迪斯回礼。“我们在大森林里遇到了讨厌的蓝点野猪,因为人手不足,所以不得不连夜逃离。”考虑了半天,梅利斯还是决定将实情说出来。毕竟上千头的蓝点野猪不是好惹的,搞不好这个狩猎团会一起趴倒在蓝点野猪的唾液下。
“蓝点野猪?”温迪斯明显愣了一下,有点疑惑。“蓝点野猪群的速度是很惊人的。你们没有事吧?”
“没有!”梅利斯的脸红了一下,幸好是在黑夜里,看不清楚。“实际上,我们只是杀了两头落单的蓝点小野猪。”
“哦!”温迪斯有些明白了。“放心吧,尊敬的牧师小姐,蓝点野猪群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这里,你们将是安全的!欢迎您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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