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大抵如此
“好吧，我想检查一下你的魔法资质，如果够优秀的话，我打算收你当徒弟。就是这么回事儿。”老头子现在也懒得跟我费话，怎么简单怎么说了，一点都不绕弯子。
“你不秒我了？”我惊讶抬头。
“到底这个‘秒’是什么意思啊？”老头子也坐下了。
“就是你和你徒弟上次对我那样。”我伸出一只手来，做了个握的动作，然后迅速的像鸡被割了喉咙一样，一歪脑袋，发出“呃”的一声。这动作就像有人直接捏爆了我的心脏。
“……”老头子瞬间理解了。
“你为什么想收我当徒弟啊，你不是大陆第一魔法师吗？想当你徒弟的估计能排出好几里地去，你怎么费劲巴拉的来找我啦？”我这人就一个好处，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事有反常必为妖，我信这句。
“我是真正进了恶人谷以后，才知道你是被误杀的。因为最近恶人谷搞戒严呢，一个在外面的都没有，全都在山门里呢。不过我这辈子误杀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倒也没在意。”
我在旁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误杀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现在是不是就要马上逃跑了？只是老头子没理我，继续说他的话，我也就没敢动，现在还是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可我却不敢骑着他打了，我生怕这家伙稍微气不顺一下，我就要再经历一次复活的痛苦。
“后来，偶然听见杰克说，他杀了一个恶人谷里晃悠的人，我们在两处都没看见的尸体，我才知道你没死。我找了几个方向最近的村镇，今天才找到这儿来，想收你做徒弟的理由很简单。我想培养出一个最强的魔法师，是七大洲五大洋最强大魔法师。而你，有这个可能性。魔法师的弱点是他们脆弱的身体，这是人所共知的。也有很多人选择魔武双修，但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很难在两方面都达到足够的巅峰，大多弄得两方面都是半桶水，不过总体实力也算是不错吧。有一些天才式人物，受到了神的眷顾，比如说杰克，我一直寄望于他的武技和魔法能同时达到最强。而我所知道的真正的强者，七大洲五大洋第一的强者，从来都是魔武双修的，到了我这个岁数，也就能想明白了，魔法师没有一个足够强健的身体，是很难突破最后的那一道界线的，所以我让杰克主要练习魔法，也不能松懈剑术的练习。不过，这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事情，我一方面担心他松懈了对武技的练习，身体强度不够，将来像我一样不能做最后的突破，又怕他因为兼顾两面，最后反倒一无所成。直到见到你，我才又看到了希望。我对你进行了调查，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之前被一对男女砍成了十几块，然后又复活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敢情人家连这都知道了，那他是不是也知道了我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不过我也不想知道，龙套的人生还是尽量简单的好。“你是不是觉得，是我的话就可以专修魔法，最后又不会受身体原因的限制？”
老头子点了点头，突然转过头来死看着我，吓得我的心一哆嗦。
“你不要这样看我，一张皱巴巴的脸上一双亮晶晶的眼，这搭配很诡异唉。你让我想想啊。”
我虽然想要幸福的龙套生活，可我首先是想要活下去，我不想动不动就被人秒，然后承受复活的那种彻骨之痛。在远离危险人物，和远离被杀的命运这两个选择面前，我挣扎了不到三秒，就禁不住诱惑了。那样的疼痛，我再也不想尝了，其实每个龙套也都想过要做主角的，只是我自己知道我的个性实在差太多，但机会来了，我又不忍心放过。
“怎么测？现在就测吧。”我做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老家伙满脸灰土却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一个那么开心的笑容来，我觉得他比我还兴奋，还紧张，因为我看到他拿出一颗黑色水晶球的手带着些微的颤抖。
老家伙突然自嘲的笑的一下，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却有点心疼。我也不知道这双手曾经挥一挥就要了成千上万的性命，也曾指挥过千军万马，接过教皇的法旨，只是从来没这样抖过，到了他这个年纪，有了这样的地位、财富、实力的时候，他求得不过是一个能完成他未竟梦想的弟子，圆一个他这辈子不可能完成的梦。
“好了，把你的双手放在水晶球上，集中精神感受空气中的变化。”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闭上眼睛，听着老头子越来越粗的喘气声，然后慢慢的沉浸在一个很诡异的气氛里，什么也没有却很放松。我等着老家伙叫我停，可是我一直没等来这一声。
等我快睡着的时候，用最后的意志睁开了眼睛，我看见老家伙坐在不远的地方像个小孩子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赶紧把瞌睡虫赶跑，真是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这么大岁数了，别管出什么事儿，你克制点儿不行吗？
“这个，你别哭了，让人看见好像我欺负老弱病残似的，就你现在这样儿，老弱病残这四个字还真是都让你占全了。你还是接着扮酷吧，我喜欢你扮酷的样儿，你要是这么返璞归真我反而受不了。”我看着老家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多少有点儿内疚。
“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十二万分之一的概率就让我赶上了，就让我赶上了。”老头子现在估计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心里多少能明白点是怎么回事儿，还是多嘴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全当是为了老人家能发泄出来吧。
“十二位神灵没有一个眷顾你的，而且是完完全全的没有一星半点的眷顾。你的魔法元素亲和力是零。是零。”老头子现在已经站起来，愤怒到歇斯底里了。
我实在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我被宣判成魔法废柴，我还没怎么着呢，大陆第一魔法师伤心失望愤怒的歇斯底里了。我本来的那点失望也就烟消云散了，咱果然是龙套的命，你看人家佩里大叔不是不会武技也不会魔法吗？人家不也过得挺好的吗？不过就连佩里大叔也是比我有潜力的吧，哈哈，十二万分之一的概率，我可以去买彩票了。等等彩票是什么？新名词，要记下来。
“你笑什么笑，你放心，你跟我回去，我一定想办法提高你的魔法亲和力。我肯定能行。”老头子信誓旦旦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有些凶狠。
我想我现在一定是有被害妄想症了，不过谁被人一周之内连杀三回，也会草木皆兵吧。
我安慰一下自己，没有什么危机感的准备和老头子说拜拜，然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今以后我做我的魔法废柴、幸福龙套，你做你的大陆第一魔法师，说实话这也是一个不错未来，跟我最初的预计目标一致，虽然被告知魔法废柴有那么点失望。
“老爷子，您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是那爱记仇的小人，刚刚情急之下出手，实在不好意思，请您不要和我这孩子一般计较。”不管怎么样，戴高帽和拍马屁总是没错的。
听到老头子哼了一声，以示回应，我就当他是理解了。
只是这个点儿，我该回家睡觉了，明天就是小朱利亚的生日，我会得到一个名字。只是今天走得早，没见到老扎克，记得明天要早起去杂货铺找老扎克要那个漂亮娃娃送给小朱利亚了。
我拍拍，准备走人，“老爷爷，对不住了，我刚才测试的时候太舒服了，差点睡着。您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啊，咱们后会无期。”我根本没回头去看老头子的脸，我说这话的重点也不在那句“您要是没什么事儿”，而在于“后会无期”。
然后我眼前一黑。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正四脚悬空，被人提着在天上飞。我看着白胡子鸟人那张死人脸出离了愤怒，我是被打晕带走得，还是被打死带走得？我幸福的生活明明就在眼前了，难道就这样与幸福失之交臂了吗？
白胡子鸟人的确不是那爱记仇的小人，因为他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
我开始咬牙切齿，我就想老实找个旮旯活着，不行吗？
可这回我表示愤怒的方法也只能是狠狠抱住白胡子鸟人的胳膊，因为我在天上，而我自己是不会飞的。
我当初是怎么觉得这老家伙是有那么点可爱的，我是怎么觉得他有那么点可怜的，我骂自己，＊＊＊，你就是个大白痴。一个误杀过没一万也有八千的人，到底杀过多少人，你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工具罢了，跟那个水晶球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明明是个龙套，怎么还往危险人物身边站，纯属自己找死，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哇”意外的报复来了，我脸色惨白紧抱着老家伙的腰，老人家身子一抖。
我们已经回到了地面，老家伙一身酸臭，白袍子上流下我昨晚吃的面条，一脸狰狞，“你怎么回事？”
我两条腿打着哆嗦，慢慢往地上坐，“我，我好像是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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