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刘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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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事情告一段落了,一连几天我都是在担心中度过。
胖子、四眼他们几个人没有再来找我的麻烦,虽然我并不怕他们,但是麻烦终归是麻烦,还是省省的好,谁愿意放着舒心的日子不过,活在没完没了的纠缠当中呢?
王大爷也没有再露面,估计是死了这条心了。不管这件事是因何而起,又因为什么结束,但总算是过去了,我继续着我的平淡而开心的生活。
之所以说开心,是因为对我来说拾荒相当于探宝,说不定那天就会遇见奇迹,就像是上回平白无故捡到一本价值连城的宋书。对于一个普通人,能在平淡无味的生活中有所期盼,就是再艰难也会过的有滋有味。只要你有识宝的眼光,能准确分辨出那些是垃圾,哪些才是真正的好货色,对于一个平常人来说,他这辈子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老刘的情绪还没有从上次的宋书收获的喜悦中走出来,他现在的收购目标着重放在文物、古籍上面,期待着下一次能再淘点什么。这世上的事情往往是事与愿违,他不但没有达成目标,正常的收入也受到了牵连,要不是我每天的供给,恐怕这个月他是要喝西北风了。
“老刘,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贪得无厌,有些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你现在的心态不好。”看着老刘没精打采的把东西收拾进麻袋,一脸愁容的表情,我实在忍不住了。
“唉,你不知道。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到时候就忍不住了。都怨你,还不是让你给我闹腾的。”
“呵呵,怎么着就怨我了呢?”我一脸无辜的样子“一、我没有逼你;二、我没有误导你,什么事都和你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三。。。。。。”
“别和我说什么一二三的,不就因为你给我讲了那些怎么辨别古董的知识么?现在我出去收废品,只要一进别人家门,就要先问问有没有什么老旧的旧书、瓷器什么的。一旦见到泛黄的纸片、缺了口的泡菜坛子,就恨不得都给抱回来,都成了毛病了。唉!”
“我可是一直在开导你,想不开的是你自己,这功劳可别记在我的名下,我担当不起。”我和老刘连说带笑的聊着。
“万事都要有个度,过了就不好了,这道理您比我清楚吧?”
“我知道,事先什么我都知道,就是节骨眼上范晕。”老刘这会儿功夫也收拾完了,就拉着我在路边长椅上坐下来,准备和我闲聊一会。
“要是没有上次的那笔收入,我这小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有钱了还闹心了?要不这样吧,你把上次的回扣都给我,我替您花了不就行了?也确实是我的不对,您年纪大了心脏不好,要是因为这点钱再弄出个事来还得不偿失呢。主要是我事先考虑不周,您经历的事这么多,怎么也没有给我提个醒啊?”
“呸!你小丫头片子想的到美。把你那份给我还差不多,现在我不是嫌钱多!我是嫌钱太少了,我这个后悔啊,当时真不该手软,本来说好的事情,自己却傻了吧唧的放着那2%不要,非要逞能让给你。”
“您这哪是傻啊?这说明您有爱心,您这是爱护幼小的具体体现。今天我也看出来了,党没有白培养您,您也是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好同志。”拍着老刘的背我忍着笑和他胡说八道。
“所以啊,您现在要做的不是去看那些烂纸破罐的垃圾。您应该从现在开始,自爱;自尊;自强;自信,努力做个四自好老刘!努力的去收购每一件值得回收的破烂,为国家节约每一份能源,为自己攒下每一份硬币。”
“嘿嘿!小丫头,你懂得还真不少啊!我以为你就知道这捡破烂的学问,没想到你现在说话还一套一套的,看来那些书你没白读。”老刘一脸的欣赏,就像是看到了外星人。
这下子把我搞得倒是一愣。老刘家里是农村的,从来就没有上过学,扫盲的时候就跟着别人背过几次老三篇,平时又是醉心于赚钱大业,如今这些新词他是从未听说过的,就算是看见这样的标语,他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嘿嘿,嘿嘿。”我陪着老刘笑着。
世上最最郁闷的是什么?就是你在骂别人的时候,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甚至于还以为是在夸他。反过来还要用崇拜的眼光欣赏你一下,就像现在的这个样子。
“行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就是说了你也记不住。现在你只要记着:还想以前一样收你的破烂就行了。”

我是真真正正的无语了。
“对了,老刘,你现在算钱算不好,记着没事了多把你这些破烂过几遍,免得每次都找错钱,说不定哪次你把自己都给赔进去了。”
我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老刘。
“这是干什么?”老刘下意识的接过钱问我。
“你刚才算钱算错了。”
“哦?还是燕子好,诚实。实诚啊,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小年青不多了。就连我这么大的老家伙也不是个个都这样,呵呵!”老刘赶快把钱收起来,顺便恭维我几句。
“好说,好说。”我一边走一边回着。
“其实呢,你刚才找错的不止五块钱。”
“嗯!”老刘无意识的应了一声,还在庆幸着自己遇到了好人。
“你说什么?”老刘反应过来,急忙问道。
“我是说:你原本是多找了我十元钱,鉴于刚才对你进行的心理辅导,咱们都是熟人,我就给你打个对折,只收了你五块钱。”
在老刘还没有弄明白什么叫心理辅导的时候,我飞似的上了楼。
“燕子!”老刘大喝一声。
其实老刘也不会在乎这五块钱,知道我是和他穷开心,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不过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天色渐黑,又要开始我新的一天了,回到屋里取了趁手的工具,我匆匆下楼。
黄昏的时候,小区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我最不想在外面走动的时候。这时到处都是出来乘凉的人群,要么是小夫妻两口带着孩子玩耍,其乐融融。要么是几个老头老太太聚在一起聊着天,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言碎语。甚至于在小区的凉亭里还支起了棋局,几个年轻人已经捉对厮杀上了。
低着头,我快步走向小区门口。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干这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我是凭着我的双手养活我自己,比起当今的啃老一族,我自豪的多。
只是在他们家庭的气氛的渲染下,我感到浑身的不自在。缺失了家庭温暖的单身生活,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承受的。
在你高兴的时候没有人和你分享,就算是天大的好事,你又能独自笑上几分钟?任凭你如何的坚强,总要遇到些不开心的事让自己在没人的地方落泪,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拍着你的肩膀安慰你一句,说些宽慰的话。
有时候甚至挨骂、唠叨,也是一种幸福,至少证明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是孤独的一个人活着。
孤独不是寂寞,寂寞可以当作消遣,慢慢玩味。孤独虽不会致人于死地,但是却可以让人疯狂。
如果你恨一个人,那么就让他孤独吧,这是报复他的最好方式。
“燕子!”
“燕儿!”
“乖宝贝!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
。。。。。。。
几辆豪华轿车,呼啸着冲进小区。车上下来一群男男女女,七嘴八舌的把我围在中间。
我被眼前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这些人拥抱拍打。一个个他们疯狂的上来抱我,问着我听不懂的各种问题,旁若无人的争抢着紧握住我的手,仿佛只要一松开,我就会在他们眼前消失。
“你。。。。。。”我张开嘴,就被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妇女给紧紧抱住。
“我的燕子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是啊,燕子!。。。。。。”
“燕儿。。。。。。”
“瞧你现在这样子,以后可不能。。。。。。”
。。。。。。。
。。。。。。。
我感觉到我的肩上有些潮湿,仿佛被水还是什么的给沁透了。
“他们认错人了。”这时我的脑子里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对不起,我。。。。。。”
“对不起就行了么?”一个男子上来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着实不轻,打得我晕晕乎乎的,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就说了你几句,你就离家出走,还当我们是你的家人么?平常我是怎么教育你的?你看看你妈妈,这两年为了找你,吃不好睡不好,全国的各大城市都跑遍了,就是为了找你个小兔崽子,你看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你还有良心么?”男人指着紧抱住我不放的漂亮女人说道。
“你干嘛要打我的女儿?”女人满脸泪痕瞪视着那个男人,“你要是不要我们趁早说,我和燕儿不会去了,我们就在这儿不走了。”
“当初就是你不对,现在好不容易老天爷开了眼,让我找到了女儿,你还是这个样子,我们不过了!你走!你走!”
“啊,我的乖女儿啊,妈妈想的你好苦啊!”
女人紧抱着我,一边捶着我的背疯狂的哭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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