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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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路上转了几趟公交车,耽误了不少时间,江南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了。他掏出钥匙,打开自己家的门,正要走进去,背后陈晓晓家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陈晓晓的母亲寒着脸走了出来。
“阿姨,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啊?”江南有些尴尬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你把晓晓带到哪里去了?”陈晓晓的母亲气呼呼的问。
“没去哪啊,我送她回学校了。”江南老实的回答,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然,和陈晓晓去吃烧烤喝啤酒的事他是不会说的。要不然陈晓晓母亲肯定会认为他心怀不轨,想把自己女儿灌醉了好占她便宜。
“哼!”陈晓晓的母亲对于江南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但江南态度很恭敬诚恳,她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漏洞,“江南,我警告你!以后不要缠着晓晓,要不然……哼哼!”说完她就走回去,狠狠摔上门,“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江南觉得自己耳朵几乎要被震聋了。
江南知道她想说的无非是“要你好看”之类的话,他只有苦笑。
江南走进自己家门,开了灯,关好门。他感觉有些疲倦,毕竟一整天都在跑来跑去,没有好好休息过,又喝了不少酒,这时候他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按照在监狱里养成的习惯,江南洗了个冷水澡,换了一身衣服,躺在床上。冰凉的冷水让他感觉清醒多了,一时间睡不着。
关了灯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一股若有若无的洗衣粉的淡淡香味在空气中流动。江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着都是陈晓晓那小丫头的功劳,要不是她一有空就帮自己清扫房间,估计今天夜里自己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现在穿着她洗好的衣服,躺在她精心整理过的床上,江南心里对她充满了感激。
一天之内就被两个人警告,让自己不要再和陈晓晓来往,这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并没有把李森浩和陈晓晓的母亲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们两人似乎都误会了自己和陈晓晓的关系。
李森浩在江南看来,绝对不是陈晓晓理想伴侣。陈晓晓的描述加上他自己对李森浩的第一印象,都让他觉得这李森浩不是什么好人。向来以陈晓晓兄长自居的他当然不放心自己妹妹和那样一个品行不端,行为不正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走到一起。李森浩的威胁江南并不惧怕,在监狱里呆了五年,穷凶极恶的人江南见多了,那些人都拿他没什么办法,他才不相信一个只会挥霍家里钱财、靠家世作威作福的公子哥能把他怎么样。
至于陈晓晓母亲的担心,其实没什么必要,江南从小就一直把陈晓晓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从来没对他懂过那方面的心思。毕竟在江南心里,陈晓晓只是那个缠着自己,和自己抢玩具,抢糖果,喜欢和自己到处乱跑的小丫头而已,而且他心里已经被那个身影完全占据,虽然两个人自从江南入狱后就失去了联系,两个人那段朦胧的恋情似乎也已经告一段落,但江南知道自己永远忘记不了她,初恋,永远是他最美最苦涩的回忆。
想起那个人,江南这几年来本来平静的心突然又剧烈跳动起来,就好像一塘死水被投进了大量石灰,沸腾不已。
她在哪里?过得好吗?她还记得我吗?也许她现在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江南感觉自己的心在一阵一阵的抽搐着,疼得撕心裂肺。以前他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现在在监狱里呆了五年,他就更自卑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没有工作的无业流民,就自己这身份,能和她在一起吗?就算她不在乎这些,原谅了自己,再回到自己身边,自己真的舍得让她陪自己吃苦受罪吗?自己给不了她幸福,还不如放手让她去追逐属于她的幸福,默默的祝福她。爱情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是一种奢侈,承担不起。还是先想想怎么找份工作,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比较现实一点。

江南无声的叹息一声,用力的摇摇头,强迫自己把心里那个身影封存起来,不去想她。他开始考虑自己眼下比较急迫的问题,那就是吃饭问题。
江南出狱的时候身上只剩下四百块钱现金。这是他在监狱里卖力干活所得到的报酬。现在的监狱比以前人性化多了,犯人干活也不是白干,还能领到一点报酬,虽然很微薄。江南除了偶尔买包烟抽抽,基本上不怎么花钱,就这样,五年的监狱生活下来,也只能留下这四百块钱积蓄。监狱里的东西可是死贵死贵的,外面一包四块钱的烟在监狱里就要卖到八块。江南又没人去探望他,给他带东西,只好在监狱里买,再怎么省也没用。
这四百块钱他出狱后坐车加上请陈晓晓吃东西花的那七十块钱,现在只剩下两百多。在东海市这样一个连一包普通的泡面都要卖到四五块钱的高消费城市里,这点钱还不够江南吃几天饭。让他有些欣慰的是他有张银行卡,他记得在他入狱之前曾经取过一次钱,当时看到卡上还有三四千块钱,五年时间过去,卡上的钱应该还在。
江南有自己的房子,住的地方不用担心,卡上的钱省点用的话应该够他一两个月的生活费。他必须尽快找份工作,要不然等卡上的钱花完了,他就要饿死了。
对于找工作的事,江南完全没有什么头绪。他没上过大学,甚至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他是临近高考的时候被关进监狱的,就算他有张高中毕业证,在东海市这样一个经济繁荣、工厂公司遍地都是、吸引了全国各地人才来这里的工作的沿海大城市里也没多大作用。东海市满大街都是本科毕业生、研究生,一抓一大把,一本高中毕业证顶什么用?
虽然江南在监狱里也自学过一些大学里的金融和经济管理之类的教材——这些书都是他同监舍的犯人出狱后留给他的,但他心里也没有底。毕竟自己没接受过比较正规比较系统的大学教育,只能算半吊子的水平,能干些什么呢?
江南想着想着,眼睛渐渐有些睁不开了,以前在监狱里的时候都是按时作息,早睡早起。今天他奔波了一天,本来就累了,加上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他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明天开始,先去人才市场看看,试试能不能找到好一点的工作。如果实在不行,再找别的工作。反正自己年轻,身强体壮的,脏活累活都能干,吃点苦也没什么,总比坐吃等死好一点……”
江南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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