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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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大学”四个镏金大字即使在夜色里,在灯光的映照下依然和白天一样,光彩夺目。站在东海大学高大雄伟的校门前,江南心里十分羡慕陈晓晓。
东海大学在全国各大本科院校里排名前十,是全国知名的名牌大学。曾几何时,江南也曾经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走进这座大门,成为东海大学无数莘莘学子中的一员。可惜命运无常,临近高考他却因为犯了**罪被关进了监狱,与上大学的机会擦肩而过。
江南还记得那个初夏的夜晚,在学校的花池边,那个穿着一条朴素淡雅的印花连衣裙的长发女孩子站在自己身边,用她和夜莺一样动听的声音低声问自己:“江南,我们一起报考东海大学好吗?”
“恩,我一定会努力的。”当时的江南很郑重的答应了。
五年的时光一去不复返,现在自己终于站在东海大学的校门前,那个女孩子却已经不知道去了何方。
江南的心里一阵酸楚。
“江南哥哥!江南哥哥!”看到江南站在学校门口发呆,很是伤感的样子,而路过的人不住对自己和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陈晓晓感觉很不自在,偷偷的扯了扯江南的袖子,轻轻叫了他两声。
“啊?什么?”江南从石化状态种苏醒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陈晓晓。
“我肚子有点饿了。”陈晓晓红着脸说。
“哦。”江南应了一声,他从监狱里出来,也一整天没吃过东西,本来还么多大感觉,但经陈晓晓这么一提醒,他的肚子也开始抗议起来。“我也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恩。”陈晓晓点了点头。
“对了,这一带你比较熟,还是你挑个地方吧。”江南以前没来过东海大学,还真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吃东西的地方,只好把这难题交给陈晓晓。
“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东西味道很好,而且价格也不贵。”陈晓晓想了想说。
陈晓晓说的物美价廉的地方就在东海大学围墙后面的一条看起来很破败的街道上,那里有无数卖烧烤和小吃的小摊,街道两边的树荫下摆满了小桌子。呛人的油烟和各种小吃的浓郁香味弥漫在浑浊的空气中,但这丝毫不影响那些坐在小桌子边的客人的食欲,大家都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各种风味的小吃。
来这里吃东西的大多是东海大学的学生,他们三三两两一桌,吃着烧烤小吃,喝着啤酒,猜码划拳,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的青春活力,使这条破败的小街显示出和外貌不相符的勃勃生机。
江南一走进小街,就被呛得连连咳嗽,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以前他是从来没去过的。
陈晓晓似乎对这地方很熟悉,她拉着江南在角落里一个小桌子坐了下来,这里人不多,比较安静。“老板,给我来十块钱涮牛肚,十块钱酸鸡爪,十块钱羊肉串,一碟小番茄……”陈晓晓一口气对老板报了好多东西,报完之后发现江南用一种很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小脸一红,有些娇羞的说:“江南哥哥,你干嘛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难道我脸上长花了?”
江南笑了笑,尴尬的挠挠头:“我只是奇怪你怎么能一口气报出那么多东西,光是听名字我都感觉头晕了。对了,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也不算经常啦!”陈晓晓用手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我和我同学来过几次而已。”
接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江南还是和以前一样,和女孩子在一起没什么话说。都是陈晓晓说话,他应付两声。
陈晓晓点的东西很快就送了上来。“老板,给我来两瓶啤酒,不要冰的!”陈晓晓打了个响指,冲老板喊了一声。
“你会喝酒?”江南吃惊的看着她。
“能喝一点。”陈晓晓笑了笑,“以前和同学来这里吃东西,都会喝上一两瓶的。”
江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却想,自己在监狱里呆了五年,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和陈晓晓相比,自己思想和行动上似乎已经落伍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江南可是滴酒不沾,唯一一次喝酒,还做出错事来,被关进监狱。直到现在江南还谈酒色变。
陈晓晓给自己和江南倒上酒,举起杯子。“江南哥哥,为了庆祝你重获自由,我们干一杯!”
“好,干。”江南不好拂了陈小小的好意,拿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仰头把酒灌了下去。
啤酒略微苦涩的味道让江南暗暗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酒的味道似乎不对,和他以前喝过的啤酒感觉不一样,不过他想想可能是这种啤酒价格低廉,质量一个比较粗劣,所以他也没多想。
陈晓晓一杯啤酒下肚,似乎是喝得太急,脸上立刻泛起异样的潮红。
“我们再干一杯。”陈晓晓再次把杯子满上,又拿了起来。
“不用那么急,先吃点东西吧。”江南虽然没多少喝酒的经验,但也听说过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而且他看陈晓晓的样子似乎已经有点醉意了,所以不想让陈晓晓喝得太急。
“喝完再吃嘛!”陈晓晓又使出撒娇的招数,江南很有些招架不住,他向来心软,经不起别人的软语相求,何况对方又是个女孩子。江南无奈的摇摇头,端起酒杯和陈晓晓又碰了一下。好在喝完第二杯后,陈晓晓没有继续找江南干杯,而是吃起东西来。江南终于松了口气。江南对自己的酒量没什么信心,当初他才喝了两罐啤酒就醉得一塌糊涂,然后酒后乱性,作出让他自己都感觉禽兽不如的事来。如果再这么急的喝下去,江南估计陈晓晓没事,自己可能先趴下了。

“江南哥哥,尝尝这个。”陈晓晓不逼着江南喝酒,却开始不停的往他面前的碟子里放东西,江南看着碟子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小吃,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知道陈晓晓一片好心,所以不忍拒绝。幸好他肚子空着,勉强吃完这些东西,也不是撑得很难受。
江南休息一会,缓过劲之后亲自给陈晓晓和自己都倒上酒,然后举起杯子,看着她很认真的说:“晓晓,晚上你还是回家去住吧。免得你妈妈担心你。”江南觉得今天陈晓晓和她母亲发生争吵,都是因为自己而起。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她们之间的感情产生裂痕,本来在送陈晓晓回学校的路上江南一直想找个机会劝劝她,但一直没什么好的机会。现在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江南觉得有必要趁这时候劝劝她。
陈晓晓摇摇头,很干脆的说:“我不回去。”
江南有些无奈的道:“晓晓,你已经长大了,不要使小孩子脾气。听话,等下和我一起回去,好好的和你妈妈道个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道歉。”陈晓晓撅起小嘴,不满的说。“本来就是她不对嘛!她怎么能那样说江南哥哥你!”
“其实你妈妈说的也没错。”江南脸上现出一丝苦笑,“我就是个**犯。你妈妈不过是怕你交错了朋友,误入歧途而已。她这是为你好,你应该体谅她的苦心。”
陈晓晓不满的白了江南一眼:“她都那样说你,你还为她说好话。”
“她说的是事实嘛,我确实是罪有应得。”江南勉强笑了一下,他尽量保持着自己语气的淡然平静,但心里却有一丝酸楚。是啊,这个**犯的帽子,自己这辈子是休想摘掉了……
陈晓晓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江南的脸,江南这种态度在她看来是一种自暴自弃的表现,这让她很失望。“别人都说你有罪,但我相信你是无辜的。”陈晓晓低下头,**着手里的酒杯,似乎在自言自语,“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不相信你会作出那样的事来。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如果当时有个好律师为你辩护,你就不用坐牢了。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老吵吵着长大后要当个科学家,可是现在我学的却是法律专业。你知道为什么吗?”陈晓晓抬起头,看向江南的眼神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是为了你,为了还你一个清白!为了这个目标,我放弃了小时候的理想,我要做个律师,这样我才能帮到你。”
江南沉默了,他心里很感动,但也很内疚。陈晓晓这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自己那个案子证据确凿,就算是再好的律师也无法翻案的。陈晓晓为了自己作出这样的牺牲,实在是很不值得。
其实江南在监狱里的时候也有想过自己是不是被冤枉的,毕竟当时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抓到警察局了。但警方出示的证据已经完全可以将自己定罪,自己就算再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什么。
除非是那个女孩子故意陷害自己!但这明显解释不通,自己和她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并没有太多交往,话都没说过几句,自己非但不可能得罪过她,自己当时还好心帮了她,她没理由这样陷害自己,而且她这样做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初夜。
江南想来想去,唯一的合情合理的解释就是自己当时喝醉了酒,**了她。
“对不起,江南哥哥。”陈晓晓看江南一脸痛苦的表情,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触动了他心灵深处的伤疤,她心里暗怪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重。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江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今晚应该高兴的,我们说这些干嘛?”陈晓晓举起酒杯,“我们喝酒。”
两人干了一杯,陈晓晓突然笑了笑说:“江南哥哥,其实我今晚回学校住,并不是和我妈怄气。”
“哦,那是为什么?”
“哎呀,你真笨。”陈晓晓促狭的眨了眨眼睛,“今天是星期天嘛!明天周一我要上课,自然要回学校了。”
江南恍然大悟,他在监狱里呆了五年,都快忘记星期六星期天是双休日了。东海大学离滨江小区相当远,陈晓晓每天往返于两地之间很麻烦,周一到周五住校、周末回家确实是明智的选择。
经过这段小插曲,江南和陈晓晓都暂时把刚才议论的略显沉重的话题抛在一边,心情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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