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上帝的惩罚 第五章 播音
推开学校广播室轻掩的木门，俞芳早已经在那儿等候了，她背对着我坐在板凳上，埋着头不知道读些什么有趣的书籍。她不是那种长得很漂亮，见过一次面就能让人记住显著特征的女生。她圆圆的脸形，清晰的轮廓，较白的肤色，中等的个子，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即是一个街头无名女孩的形象，这样的女生在大学校园里太普遍了。假如和这样的女生谈恋爱的话，应该会很平和很自然，又带点小温馨吧？只可惜，我太过于绮丽的思维，总是沉浸在天马行空的幻想里，令我不得不对使用平凡、弱小、卑微、朴实等等等等相关词语所注释的人物及事物敬而远之，不是我不能接受它们，只是害怕有一天它们也会变成我的名词解释。
“早啊，”我打招呼。“你每次来的都比我早呢！”
“呵，蒋啸天你来了，”她旋即转过身来，笑着说。“因为每个星期四下午，我上课的地方都比你要近啊！呵！”
她声音轻柔而温婉，很适合播音，当然啦，能在学校广播台播音的不论是师兄师姐还是师弟师妹们，除了普通话比较标准以外，声音都是有一些特质的。譬如我的中声音色，音美质纯，别人都说我是正宗的磁性声音。钟城那家伙是做业余主持人的，他评价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锋和电话传出来，几乎可以秒杀任何一只耳朵！关键是我天生的混厚声音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他为了掌握这门技术，学了好几年都没学好。同样的评价，还有我那个传奇游戏里的老婆小月季说过，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就是因为被我的声音迷死了，所以才欲罢不能的，嘿嘿！
“时间快到了吧？”我说。
“还有五分钟。”
“恩，酝酿下，等下体育新闻和音乐欣赏过后，剩下的时间做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随便聊聊吗？”
“哦，是的，那就随便聊聊，聊什么话题？”
“我还以为你都想好了！”
“那聊聊女人怎么样？”我好象说错话了。
“女人？好啊，聊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呵呵！”她倒挺自然。
“聊你们女生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也行啊！”我打个哈哈。“那样的话，我们下周就不用播音了，直接被开除。”
“等下即兴吧，只要不太出格就好。”
“OK！”
……
当时学校广播社确定了播音员后，我选择的是周四的体育栏目。自己喜欢是第一，其次，这个栏目很冷门，绝对有把握拿得下来的。和俞芳搭档也有一年多了，彼此有一些了解，都不深入。她是英语系的，据说平时学习很刻苦，我可是喜欢贪玩逃课的坏孩子，不能把别人带坏呀！
前面两个节目完结后，在班德瑞《春野》悠扬宁谧的曲调声中，我们开始了话语。
“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傍晚，秋天渐渐走进校园，枯黄的梧桐叶子纷纷飘落，新的季节来临之际，我们都在忙碌些什么呢？”我缓缓的开场白。
“蔚蓝，通常这个时候你在做什么呢？”蔚蓝是我的播音艺名。
“呵呵，我这时候不是在踢球就是在发呆。你呢，丝竹？”
“我应该是还在看书，然后准备去吃晚饭了。”
“你们女生都是这样的吗？”
“那当然不一样，有的可能在听歌，有的参加社团活动，有的三三俩俩一起逛街，还有的可能在约会……”她脸上泛起了绯色。
“呵呵，女生的生活多姿多彩呀，男生好象就单调点，无非是体育活动或则是上网罢了，有点点另类的就是被你们女生拉出去约会的！”
她有点羞涩的吐吐舌头。“也不全是这样啊，生活的多彩靠我们自己去发掘和展示，跟个人的性格有一定关系吧，比如我就不大喜欢运动，但是很羡慕那些常常运动的同学！”
“是啊，我有时候也一个人幻想，要是能够换个身份，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话，又重新来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生活应该会非常有趣吧，而且摈弃可以避免的痛苦，尽情可以享受的快乐，人生不就没有遗憾了吗？女生和男生真是天壤之别，如果我和丝竹你互换一下身份，相信我们即使不会很快乐，但是也能长不少见识啊，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我的即兴演讲似乎引领了一个不该谈论的话题。
“你意思是我变成男生，而你变成女生么？嘻嘻，难道你想当河莉秀么？”
我昏，我在说什么？怎么说到那上面去了，别漏了馅儿才好！我偷偷瞧俞芳，她正掩嘴轻笑。
“咳咳，呵~哈哈，我只是喜欢幻想啦，生活的精彩不正是因为种种剧变而产生的吗……”把“精彩”改成“悲剧”就更贴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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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无可选择的，对它，你们必须接爱。惟一的选择就是如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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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了？哎，亲爱的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叫我一个人怎么活哦？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舍得抛下我么？嘿~~又要笑死了吧？你刚刚说什么，你想周末过来看我？不可以！每个月我去看你两次都还不行啊？不放心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两年多了，我不是没犯过错误吗？你不信可以找你的那个同学叫什么来着，哦，对，方文婷，找她问啊！我在学校可老实了，什么，就是听她说了你才不放心的？好，我现在就去质问她，怎么能胡乱说话破坏别人恩爱的感情呢？我的乖乖呀，不许来，我说了不许来就是不许来，我去看你……”
走进寝室，就听见鲜于方丹和他女朋友通电话的噪音。这家伙在寝室打电话生怕楼上的人都听不见似的，那么大嗓门。他背靠着墙壁，舒服的伸长了双腿，手里握着201电话，满脸嬉笑，没点正经样子，什么超级帅哥，跟女朋友说话我看像个超级烂哥！
钟城打着赤膊一上一下地举着哑铃，冲我高喊：“嗨，白带！”
我怒了——我和可爱江琳原本有可能的幸福都被你小子一手毁掉了——飞起一脚猛踢过去。他灵巧的闪过一边，依旧举着哑铃，得儿意的笑：“白带踢不着我，踢不着我！”
不能一蹴而就，我便只能放弃进攻了，要是真干，不一定能扭过他那身肌肉疙瘩。我将手中的书本狠狠扔到床头，整理床单。
邓明从床上坐了起来，说：“我说臭虫，你干嘛欺负人家啸天？不就是口误吗……”我连忙回身点头，向仗义的二奶投以感恩的目光。“下次注意点就是了，白带！”
“……”
哈哈哈，钟城丢了哑铃，夸张的笑蹲下去。
什么叫怒火中烧，现在的我就是怒火中烧，脸皮上烫得可以爆炒栗子了。
邓明正在放肆大笑，忽然像发现UFO一样指着我说：“哎哎，臭虫，快看，小黑的脸终于恢复原样了，变黑了！”
钟城在地上翻起眼皮瞧了一下，忍住笑说：“真的呢，这才是小黑嘛，变成小白我还不太适应啦！”
啪嗒，鲜于方丹挂了电话，双手搭至我肩膀，将背对着他的我扭转过来。“嗯，确实变白了呀，原来我中午没看错。你最近去美容院了么？还是三天没见跑去整容了？”
我被怒火烧红的脸颊逐渐变得冰凉，额头上渗出冷汗，惨了，不能让他们继续这个话题。我猛一拍脑门，说：“哎呀，一桶衣服泡了三天还没洗呢！”自床板下面拖出一只粘着许多蛛丝的塑料红桶，揭开盖在上面的瓷盆。旋即，周围的三人立马作鸟兽散。
臭豆腐什么味？我桶里散发的就是这个味儿！我阴险的笑。
“小黑，快拿走！要不我一脚踹过来了！”鲜于方丹捏着鼻子大声嚷嚷，还生怕说话的时候臭味飘进嘴巴里了，死死捂住嘴巴。邓明和钟城连作呕吐状。
我心里连连窃笑，提起红桶转身……砰，我靠又是那堵泥灰墙一般的身体，还有极其浓烈的骚味，这回轮到我想吐了。
“走路不带鸡眼的呀？哦不，走路不带眼睛的啊？”胡二喜详装严肃。
“让开，好狗不挡道！”我愤愤推开他。
“记得还要打开水啊，白带！”胡二喜在后面大声呼喊。
身后是一阵轰笑，我瞥见拿着一本书读的胡北也藏在角落里吃吃的偷笑。吗的，全是一帮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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