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应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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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了三杯茶端上,然后在阿影旁边坐下来对她说:“池大哥和晓蓉要来,你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呢,我们应该下去迎接一下的。”阿影撇撇嘴道:“什么意思?我一个人来,你就不能下去迎接么?》”我冲她挤挤眼睛,说:“对你就不能下去接了,骑士我是想去浦海接你的。”阿影在一旁小声说笑,骑士别人都听到了,只不过当作不知罢了。池正松喝了口茶。赞叹了几声,又环顾四周,说:“顾总这办公室不错啊,宽敞明亮。”他对这何晓蓉说:“和我们律师事务所总面积差不多了吧?”顾强给他递上烟,说:“这事在自己地皮上盖的,再大一点也没事,和你们寸土寸金的浦海写字楼不能比啊!”何晓蓉抿嘴笑了笑,说:“池哥嫌办公室笑了,影姐,你干脆给他单独弄个大的好了。”阿影说:“没问题,明年搬家,给他弄一层,让他一个人呆着。”池正松连忙摆手:“别!那我可受不了,孤家寡人有什么意思,工作嘛,就要有个气氛。”阿影笑了笑说:“说正经事吧!钱州是池哥老家,他在这边也算是地头蛇了。一听这事,一定要和我一起来,这事就由他出面了。骑士厂里上次那个事,他就出了不少力。”我和顾强连忙道谢。池正松摆了摆手,“那次还是阿影,别算在我头上。”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其实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所里现在都找我的,大多是刑事案件,经济案越来越少。我要是在这方面落在阿影的后面,岂不是很没面子?怎么说我也比她早出来混好几年啊!这次难道是和政府又瓜葛的案子,我要是放过了,岂不可惜?”他是在是个有趣的人,一席话又把我们逗笑了。平时和他说话,根本想不到他在法庭上那种言辞锋利咄咄逼人的样子。不过阿影不也是这样吗?池正松正了正颜色,说:“早上小吴电话里说的匆忙,你们把情况在详细的介绍一下。”我说:“这个人呢我大哥来说吧。”顾强点点头,说:“我们厂这周围,要做成钱州的高新开发区。”旁边小沙发上的何晓蓉掏出本子,开始记录要点。池正松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计划已经定出来了,现在正在征地。”顾强指了指办公室南边的窗户,说:“那百年一旁空地,就是要被征用的。我们本来要在那里建新厂房,谁知道我刚报上用地计划,上面就叫停。去了才知到征地的事。”他边说边到办公桌前,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池正松。又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茶几向外一侧,“这事协议。因为我们还没动工,而且市里也不会答应,会在一周内为我们提供新的用地,就在将建成的高新区内,同时还会给我们80多万的补偿金,因此谈不上损失,应该说对我们有利的。我当时就把协议给签了。”池正松低头将协议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交给阿影,又问顾强:“今天早上你们去看的,就是上面给调换的用地?”顾强说:“对!长长的一条,地势极差,根本建不了厂房。我当时就不同意。可管这事的陈科长说,是我签过字的,不换就是违约,这不是明摆着坑人么?”池正松说:“协议表面看来没什么问题,只是有挤出较为含糊,比如置换的地皮,只有大致的方位。但一般批下来建厂的地皮早期协议都是这样,具体内容在勘测后才定。”他指了指阿影翻看的协议,“光靠这个没有约束力,必须根据实际测量,再给顶出一份具体的协议,随后在办土地使用证等等相关手续。”顾强说:“对,我最早办厂的时候,就是这些过程。”这时阿影也看完了那份协议,再交给何晓蓉。“这个协议没有什么问题。”顾强说:“可那个陈科长却说,协议约定范围内的成块用地都已经划出去了,能留给我们的只有那么一条。不还就是你们违约。”池正松摇头说:“他那时胡说。他要是强制你签下了那块地皮,明显对我们的利益造成了极大损害,两份协议就全变成了废纸。”我和顾强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这份协议顾强签回来后我也看过,当时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早上出了事,又翻出来瞅了瞅,仍然不明所以,为自己法律知识欠缺懊恼了一下。现在两大律师认定协议没有问题,让我庆幸自己还算不上法盲。;但是早上的事,那个陈科长明显是以官压民,我们算是被他给唬了。想到这,不由得气往上涌,真相给那家伙的大肚皮上来一脚,踹出他的肥油来。我恨恨的说:“那个陈科长真不是东西!”池正松说:“你们说的那个陈科长,是不是陈华斌?”顾强说:“恩,就是他。话很硬,说是换不换根本不由我。这才急匆匆的请来了几位。”池正松轻轻哼了一声,说:“这人我认识。四十多岁了,还是个科长,这辈子估计能在升上半级就不错了,他还没胆子放这么硬的话。我们完全可以不同意置地的方案,要求合理更换。”阿影说:“协议上有合理协调一点,是双方面的。我们完全可以理解成,应当让土地使用者能够接受。”顾强有些愕然的说:“那他这么搞是个什么意思?”池正松说:“虽然他们不占理,可毕竟身份不同。代表政府出面,拖上一拖也很要命”。如果被动应对,让他们拖个一年半载,或是干脆到开发区建成在划地皮出来,同时按协议给出补偿金,仍然占了个理字。你看协议上“如遇不可抗力,导致无法及时置换用地”的哪一条,后面只说是尽快提供合适用地。这个而尽快到底有多块?”我和顾强面面相觑。“可那后面不是注明了不可抗力的内容么,像台风地震这类的?”我想了想问道。阿影轻轻在我后背拍了一下,说:“傻子,后面还有个‘等’字没看到么?”顾强这回正在低头对比着何晓蓉教导他手里的那份协议,顺嘴答道:“嗯,是有。”何晓蓉捂着嘴笑了一下。忙又放下了手,严肃起来。我说:“像这种范围内地皮都已经有主的情况,也可以‘等’进去?”阿影和池正松同时答道:“对!”顾强将手里的夹子放在茶几上,一首敲了两下茶几,皱起眉头说:“真要是拖我们一年,还真够呛。”阿影和池正松说话时一直比较轻松。要真是弄成这么个结果,阿影一定不会这么轻松。而池正松似乎专为这事而来,也没道理袖手。我说:“池哥。你已经又办法了?”池正松点了点头,说:“更是这个不难处理。一般情况下,就算走司法程序,顶多四五个月就能有个结果。钱州现在正在引资,这高新区又是门面工程,这届班子把这个当成主要政绩来抓。肯定要顾及到影响。”他几口将杯里的水喝掉,接道:“这事显然是下面的人在搞鬼。他们也不敢把这事情闹大。按理说,在这关口,不应该出这事才对,一旦声张起来,陈华斌根本兜不住。”说着看了看顾强。顾强无奈的笑笑说:“就是看我好欺负。换了别人,他也不敢了。”他见池正松怀里没多少水了。便起身给他续水。池正松站起来欠了欠身子。说:“顾总老好人的名头知道的人不少,光冲这个他还不敢。好人朋友多啊,他陈华斌不得不掂量掂量?这事明显是后面有人给他撑腰。我的意思是说顾总你平时上面走动的太少了,消息不灵通。其实就算是有人算计,这个事还是可以避免的。”顾强接好水端了过来,叹了口气说:“厂子重新做起来。我忙这四处跑,是在顾不上别的。”池正松起身接过水杯,说:“改组刚才说,前不久报上的用地计划,这才知道征地的事。实际上这个事情年初刚换届的时候就定下来了。消息灵通的人还趁机起些简易厂房,就为多得写补偿。因为没有正式对外公布,也算不上违规。在这会才的到消息的,出来顾总你,怕是没几个人了。”顾强无言的点点头。厂子坐到这个规模,大多和上面都有些来往,谁没有个门路?余岚她那帮朋友时不时的在一起聚聚,也会互相透些消息。只有我这个傻大哥,成天跑着业务员的活,不光是辛苦,对他这个一把手来说也是失职。阿影见顾强不言语,说道:“顾大哥,池哥口快,你别介意。”顾强笑了笑说:“哪能啊。我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么。”说着拿起桌上的烟,给池正松和我都发上,点了起来。池正松燃起了烟,深吸一口,说:“阿影,其实我早就知道顾总了,我还在钱州读书的时候,他厂子还不大,但好人的名头却是传开了。”阿影笑了笑,不再接话。我握了握他的手,点点头,不是顾老大没问题。池正松接道:“这个协议我们已经分析过,虽然有个别的地方稍显模糊,但和政府间的都是这样。我们的国情啊,你没办法坐下来和政府部门对等的讨价还价,一条一条的扣清楚。所以我才说,经常往上面跑跑,非常有必要。这事情,我们来的路上已经分析讨论过。虽然哪会知道的情况不太详细,但可能的情况,我们基本上都讨论过了。这明显是有人在算计我们。”我看了看阿影,她对我点点头,知道这里面也包括了他的意见。顾强说:“你们没来时我们也觉得是有人算计。不过你说,就算是被算计了,如果我们消息灵通点,也又办法避免?”池正松点头说:“是啊,如果你们早知道地皮置换,早点和上边通个气,大不了走走关系,置换用地的事总能早早拿到个想要的结果,不会像现在,要用的时候出来问题。只要一套程序走下来,陈华斌这种小角色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我说:“池哥你刚才说,要是走司法程序,也不过四五个月么?这对我们的影响虽然不小,可也不至于不能接受啊。”池正松笑了笑,伸出两个手指说:“如果我来做。两个月内就能处理。”顾强说:“那就更没影响了。”他看着我说,“我们可以让余岚那边先造厂房,地拿下来就装起来,费不了多少时间。厂区规划什么地,到时候弄不迟。再不成,停了现在的生产线,老厂房将就一下也能用。”我点点头。和我想得一样。池正松放下两个手指,在几上轻轻敲两下,说:“可我们觉得关键不再这里。”我和顾强一起望向他。等他的下文。池正松摸了摸下巴说:“你们还记得厂里生产出问题的事情么?那会我还不大确定对方的动机,现在看来所图的,就是那块地皮!那时候如果让对方得逞了,受到顾总的厂子,再在地皮上做点文章,弄个三四千万的进项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不由得点了点头。池正松说得没错。高新区建好,厂里这一块地方无疑非常好地段,地皮升值的空间很大,不管是谁接下来,自己用也好,出租或者是转手也好。经济利益巨大。如果再在特征的地皮上起了厂房,做些文章,又何止三四千万!这么大的诱惑,肯下手的人恐怕不会少吧。我说:“那么这一次,对方的目的也是一样的了?”池正松点点头说:“我们是这样认为的。对对方来说现在这个机会非常难得,如果此时能盘下顾总的厂子。收益还是很大。不过光拿地皮做文章,还达不到对方的目的。所以,他们还有后手,那才是关键!”我问道:“那池哥认为,对方的后手会是什么呢?”池正松慢慢喝了两口茶,然后说道:“我也只是猜测。最有可能的,是从资金方面下手。这也是能给一个公司带来最大麻烦的手段。”顾强说:“你是说,用贷款做文章?”池正松点点头。我和顾强一下子全都默然了。对于一个公司来说,不管是什么性质的,如果不能运用资金,那真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这事厂里下工的铃声响了起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顾强笑了笑,说:“我们还是先吃饭吧!不管干什么,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我也说:“对,饿这肚子,万事皆休!”我和顾强的意思,到市里去吃,池正松却说,在下面餐厅吃顿便饭就好,阿影也附和他。顾强说:“那怎么行,几位大老远的跑来,这样子说不过去!”正推让间,办公室的们被推开了,财务部周经理满头大汗的跑来进来。他没想到屋里有这么多人,怔了一下,叫了一声“顾总!”看他这急匆匆的样子,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我心中暗叫了一声:“来了!”顾强说:“老周,什么事你说!”见周经理面现难色,他又说“没有外人,你直接说吧!是不是资金上面出来问题?”周经理点了点头说:“我们的账号被冻结了。”“哪个账号?”我和顾强同时问道周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不是哪个,是所有的。四个开户行,全封了,现在资金一点都调动不了!”顾强皱了皱眉头说:“知道了你先去吃饭吧。”周经理急道:“可是划给客户的款子……”“下午再说,现在急也没用。两百来万,还难不住我们。这个事情不要声张。”顾强冲他挥挥手。周经理点点头,关上门退了出去。池正松说:“对方下手也不慢啊,看来是计划周详的。”顾强笑了笑,说:“不管他们,我们去吃饭。”把茶几上的东西整理一下,站起身来,“池律师是钱州人,齐雅楼想必是经擦很难过去的了,我们就去那里吧!”池正松也站起来说道:“有些日子没去了,倒是有些想念。”这时他也不再推辞。我和顾强理好东西,几人一起下楼。阿影三人都是乘池正松的车来的。当下池正松同何晓蓉同乘一辆,阿影拉了我一下,顾强见到笑了笑“你们俩一个车。”转身钻进了他的宝马。我和阿影上了顾强送我的奥迪,“晚上你们要回去么?”我边拉安全带边问。阿影说:“池哥肯定要回去的,他是个顾家的人。工作在忙,晚上也要回去陪家人的。他以前处理外地的案子,也是整天跑来跑去的。我留下来陪你。”我发动了车子,将空调和车窗都打开,排一下车厢里的热气。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拉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想我了?”“恩。”阿影点点头,凑过来轻轻吻了我一下。“等你把这边的事情办完,我们一起会浦海。”车外响起短短的鸣笛声,顾强在车里冲我做了个手势,我点点头,他当先驶去后面是池正松的车,我跟在最后。我说:“厂里的事不弄清楚,我怎么能走呢?池哥不是说,最快也要两个月么?”阿影笑了笑说:“你就是死心眼。他说的是走司法程序。打官司能不久么?”我听了心里一喜,说:“那么要是不打官司,时不时会很快啊?”阿影关上车窗,说:“当然了。我就是问问你,顾大哥肯不肯放过像陈华斌这类人。只要不跟他们计较,这事能很快就有个结果的。”我撇了撇嘴,说:“顾老大生气归生气,但是不会和那种小人物计较的。而且厂子在发展的关键阶段,没时间惹这个闲气。发展才是硬道理嘛!”“那你呢?也不计较了?”“说真话,我是想踹那小子两脚的,不过没什么意义。什么时候能找到后面使坏的家伙,对付他才有点意思。”阿影笑了笑,说:“又想打人,你怎么没长进呢?”“我这只是个构思,又不会真的去踹人,脑子里yy下也不行啊?”我扭头看了她一眼,说:“你知道是谁在背后对我们使坏么?”阿影摇摇头,“不清楚。不过你让池哥帮你留留心,以后总能查到。”我奇怪的说:“你和他在一起工作,为什么不直接帮我说呢?”阿影扭捏的说:“我还没和你,那个,订婚呢,由我来说,总是多了个弯。”我心中暗暗好笑。我去和池正松说,人家主要还不是看她的面子?这次池正松跑来,不要是冲着这个么。查幕后黑手的这种事,有点像侦探干的活,应该不再律师职责范围内吧,而且事情又不是那么简单。阿影一向都很自我主动,在这小处却矜持,难道是女孩的共性?我不由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么说来,池哥比你还要厉害啊!”阿影说:“单纯论水平嘛,我现在不比他差。不过以综合能力来衡量,他还要强过我。”我有些不解的说:”算上你家里的影响,你也及不上他么?”阿影说:”我说的综合能力,就是包括了这个的。我虽然做事从不愿意和家里扯上什么关系,但上面的人还是知道我的。出来做律师能这么顺,其实还是占了家里的好处,这点我不能否认。”“那池哥家里也不简单了?”我又看了看阿影。的点头道:”恩。池哥的父亲曾做过钱州的市长,现在上到京城了,位高权重。现在钱州有不少官员,是他父亲的老部下。这些人没有不认识池哥的。知道他底细的人很多,谁又能不卖他面子呢。尤其在钱州,只要占住理的官司,没有他打不赢的,在这里我的确比不上他。”我惊奇的说:”原来是个太子党啊,怪不得他对钱州的情况这么了解。不过看他平常行事,却一点都看不出来。”阿影笑著说:”池哥原本姓习,高中时有随了母姓,希望能少受到些父亲的影响。”京城里只有一位姓习的高官,经常在电视里见到。细想想,和池正松真是有些像。看着前面那辆黑色别克车,和车的主人一样,不显山不露水。我说:”他改了姓,他们家老爷子就没想法啊?”阿影捂嘴笑着说:”据他说,他们家老爷子把他大大的称赞了一番,后来干脆给他弄到了浦海。真正没什么人认识他了。”我长长舒了。气,说:”听你这么一说,我总算是放心了。我们占着理,再由他出马,属于你说的赢定了的那种。”阿影嘻嘻笑了两声,说:“看你一直紧着眉头。比顾大哥差远了人家听说账号被冻结,也没什么过多的反应。”我由衷承认道:“那是,顾老大经过多少风浪。我还有点嫩。”“齐雅楼”就是最早李全策来钱州时顾强请客地地方,我每次来钱州时,只要不在家里做饭,基本上都到这里来。还境一流,菜肴也非常不错。中午路上车不算太多,我们一行用了半小时车程就赶到了。顾强在路上已经订好了包房,在门。等我们泊好车,一同进去。穿过雅致的钱州八景。上了仿木制的楼梯,进到包间里。服务员道上菜单。顾强看也不看,随便叫起菜名来。一连点了十来个,池正松忙打住说:”够了够了,我们五个人能吃多少。”顾强笑了笑,说:”池律师你来点两个。”“本来想表现一下的,我爱吃的都被你点光了,没机会了。”池正松说着接了摇头,做出一付很遗憾的样子。再征求下女士们地意见,要了道甜品。菜就算点完了。考虑到下午还要做事,只来了三瓶啤酒外加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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