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5.12”碎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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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花园街,已是下午四点多阳光透过玻璃,暖暖地照在我那张宽大而柔软的床上,形成一个非常奢侈的背景。
望月的宿舍离花园街较远,理所当然要到我的寂寞古陶屋参观参观。她一进屋,仿佛那个叫“陶”的女人从墙上走了下来。
我烧了开水,泡了两杯清香铁观音。一人一杯。
走得太累了,突然感觉再闷的屋子也是天堂。
看着被子上的阳光,感觉只有在这样的床上,才有点像生活在深圳。我拿个大枕头放在床头,轻轻地斜靠在枕头上,闭上眼,让阳光性感地抚摩。
望月感觉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阳光有点刺眼,像被人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起身把窗帘拉上。
今天走了大半天,脚后跟有点刺痛,小腿肚子有点酸麻,躺在这么暖和的床上,真想好好死一回。
望月也斜靠在窗台边,蜷缩在床的另一角。床紧靠窗台。一同从深圳来这异乡,有天然的亲切感,熟悉的陌生人。
望月沉默,骨子里透着伤感。
我说:“望月,也许我不该问,但我一定为你保密,你为什么要自己烫伤自己呢?告诉我好吗?”
望月默不作声。接着,她抽泣起来。声音不大,却让人感觉撕心裂肺。我吓得手忙脚乱。
我给她倒茶,又倒水。
一会儿后,她坐了起来,眼睛盯着窗外,似乎想打开一个轻易不能揭开的魔坛盖子,神色暗淡。
一个恐惧与凄凉经历,在她湿润的眼睛里弥漫开来。
原来,望月的姐姐叫望云,早在一年前就死于非命。
那是一个郁闷的夏日。一个女人在深圳牛巷村里突然发出恐惧的尖叫声:“来人啊——这里有人的手指头。”
牛巷村是深圳一个城中村,小巷纵横交错。村的偏僻处有个垃圾屋,小而矮,像土地庙。
尖叫女人以拣垃圾为生。那天,她突然找到了一袋沉甸甸的东西。透过垃圾袋,她用手捏了捏,以为是熟食品。富人的垃圾,有时就是穷人的美食。
打开垃圾袋,她发现是女性的手掌和手指头,吓得丢魂失魄。
她踌躇再三,终于报了警。这就是后来轰动珠三角的碎尸案”。
被杀害肢解的女人,就是望月的姐姐望云。
望云是一个香港商人的红颜,他们同居于牛巷村一套三房两厅的出租屋。男人一两个星期才来深圳过一夜。
港人都是食色动物,只要挣到钱,就像世界末日到了。一到周末,他们走过罗湖桥,杨柳岸晓风残月,或者唾沫横飞地赌马搓麻。那些七老八十的秃子,只要吞一粒伟哥,整个世界顿时性感无比,每个女人都变成玛丽莲•梦露。

经常独守空房的望云,倍感孤单,便在村口贴广告,出租套房里的一个单间。
一个做传销的女人正好相中这间房子。两人讨价还价后签下协议。传销售女人当天交了钱就搬进去住。
传销女人本想拉望云做下线,不时给她灌输一套金字塔形发财的理论,又动辄引诱她去参加老鼠会。在一群情绪高昂的人群中,理智很清醒的望云,突然像中了毒,交给了女房客3500元钱,朦朦胧胧成为她的下线。
传销女人时不时送些洗涤用品、美容用品给望云,而且勤快乖巧,地下有根头发,她都会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捏起来,放进垃圾桶。
望云对她说:“你真是个善良女孩,跟你住一起,我好放心。”
传销女人看到望云穿玉戴金,羡慕无比。而距离供楼供车的日子,似乎还有点遥远。她开始对前途动摇了。老鼠会上的豪言壮语,敌不过一张信用卡。
这个外表善良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就暗地里跟望云的香港情人眉来眼去。后来,趁望云不在家,他们俩一个有用意,一个有**,很快便有了之欢。
是女人的黑洞。为了望云的财物,更为了把望云的有钱男人占为己有,有一天,传销女人在给望云的饮料里偷偷用针注射进了药,然后把望云拖到地下勒死。
迷杀望云后,传销女人突然想起曾经被狂轰烂炸的新闻:某人杀人后将尸体进行肢解,然后抛尸野外,神不知鬼不觉。于是,她决定将望云碎尸。
她打电话给一个温州城老板,说找到了一条财路,只要他帮点忙,保证他下辈子衣食无忧。半年前,她去温州城推销产品,认识了温州佬,发生过一夜情。
温州城冷清如废墟。
温州佬与传销女人谈好了3万5千元的处理费,一个人带来了电锯,鬼鬼祟祟关起门,把尸体进行切割。他亲自动手,是怕人多嘴杂。
望云的身体被锯成八节,手脚也被锯成好几节,整个头颅连着脖子被切下来。
屋外,霓虹闪烁,繁华四溢。屋内,电锯咆哮,血浆喷薄。
传销女人在一旁麻木得不知如何插手。温州佬催促她帮忙,一起把碎尸分五次放进两个大高压锅,煲成熟肉,面目全非。
他们把熟尸和脏衣服装进几个垃圾袋,连夜扔进牛巷村附近的污水河——新州河。
四处都是忙碌而浮躁的车轮,疲惫而现实的眼神,以及飘满钞票味道的空气,没有人注意到繁华夜市里的两个幽灵。
冤死的尸体好像有灵魂。碎尸并没有全部被污水淹没或冲走,三天后,有一个尸块竟奇迹般返回到牛巷村。
真的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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