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地狱与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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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深圳真是个让人活得像神经紧张的地方。
我赶紧打电话回老家,但电话一直没人接。母亲可能出去祭拜妈祖了。
再打到邻居家,邻居说父亲二十八晚上就去县城了,准备乘车去深圳。
我跟翁红等到了二十九晚上,才接到父亲在布吉关打来电话,他说进关要边防证,但他以为一把年纪了,不需要办这玩意儿,看着关口醒目的大字“深圳特区欢迎您”,就高兴地走进检查站大厅,结果被赶了出来。
在关口,蛇头说可以带他过关,他高兴得差点给那人磕头。蛇头带他翻过一座很高的围墙,从围墙跳下去,是铁路边的沟壑,一把老骨头差点拣不回来了。
父亲说,没想到深圳给他的见面礼,让他这么狼狈,一把年纪,还要去翻墙,当年干革命都没这么辛苦。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也就算了,如今是前人载树后人管树,不让载树的人乘凉。
还好,命还在,我顾不了那么多闲事,赶紧把父亲接回红树林的房子。
大年三十晚上,我的小家第一次这么热闹。吃饭,喝酒。我和翁红都给父亲敬酒。
父亲看到家里有个小孩,有点别扭。在农村,带着孩子出嫁,或者娶个有小孩的老婆,总是不体面。
翁红和我都看出了老人的心思。
我说:“爸,都怪我以前没有告诉你,这孩子是我的。当时。翁红还在香港,为了让小孩有个香港户口,翁红跑去那边偷生地。所以,没敢让任何人知道。在香港,只要小孩在医院出生,不管什么情况,香港政府就会给小孩上户口。所以,小孩现在有香港户口。”
父亲吃惊地问:“香港怎么像天顶(天堂)啊?随便生下来的人都有户口?那边不也是中国吗?怎么相隔这么近,相差这么大?你当初刚来深圳,还是我花了五十块钱。加上一大桶鱼送人,才给你办了一张边防证。我们邻居家的二狗,几年前在深圳不知道没有什么证,被抓回去,行李还被扔掉了,二狗他爸还花了一千块钱,才把他领回家。”
我和翁红都无奈地笑。
过去的拼搏经历,在我们心里,有太多的血性,太多的伤痛。太多的无耐,太多的悲哀,也有太多的**。不堪回首,也值得回首。
父亲问:“孩子姓什么?跟着咱们姓吴吧?”
为了安慰父亲。我说:“当然啦,不姓吴(无)难道姓有啊?”
父亲听了,乐呵呵地笑,每一道皱纹都写满幸福我赶紧喊天狗:“小吴,小吴。”
小家伙没有反应过来。事先没有跟他沟通好。他演不了戏。翁红赶紧去拉他,给他使眼色,说:“爸爸叫你呢,快去。”
小家伙跑了过来,叫:“吴叔叔,你找我?”
我赶紧说:“告诉你不要叫叔叔,你老是忘记了。以后都要叫爸爸,知道吗?”
“知道了。叔叔。”小家伙天真地说。
我和翁红都被惹笑了。
我说:“快叫爷爷,说爷爷好。”
小家伙怯生生地看着老人。小声说:“爷爷好。”
我们把故事编得有理有据,老人很相信。

翁红趁老爸没注意,把我拖到卧室,问:“你撒谎真是一流的,是不是在北京也经常对我撒谎啊?”
我笑得很开心:“没办法嘛。狗急还会跳墙呢。都是逼出来地。智慧就像挤牙膏,你不挤。牙膏不可能自动跑到你牙齿上。”
翁红问:“你实话告诉我。如果这小孩是你的。你是不是更开心一些?”
我吃了一大惊:“小孩是我的?真的吗?”
翁红拉过我的手,掐了我手上的肌肉。我痛得叫起来:“干吗掐我?”
翁红说:“我让你知道现在不是在做梦。”
“那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你想,他有可能是你的吗?”
“不知道。”
“不知道?”
“我看你是疯了,我生小孩的时候,还不认识你呢。小孩快两岁的时候,我们才……”
“才被你那个了。”我笑。
“别不正经的。你怎么会这么糊涂?是经常撒谎地原因吧?撒谎多了,脑子里就复杂了,一复杂,就糊涂了。”翁红开玩笑说。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是一开始谈恋爱就做爸爸。占了便宜了。”
“你这么说,人家还以为你一谈恋爱,我就怀孕了。”翁红撒娇说。
我觉得这话不知怎么表达,问:“要不,该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我还是觉得好玩,想了想说:“那是叫做我爱上别人的孩子的妈妈?”
翁红说:“不开玩笑了。总之,委屈你了。我知道地。”
我说:“说什么话,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狐臭和灰指甲。更何况有个小孩并不是坏事。”
翁红脸上没有了笑容,说:“你别自欺欺人了,我知道的,这对谁来说,心里都会有个疙瘩。只不过,有些人会用爱心把这个疙瘩消磨平坦,有些人不会而已。”
我不知道怎么说,在她面前支支吾吾。
翁红说:“心里有疙瘩,才是正常的。没有疙瘩,就是虚伪地。”
我说:“原来你心理学研究得比我深啊。”
翁红认真地说:“你放心吧,我会用爱,把你内心的疙瘩消除掉。也会再给你生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我把她抱着亲了起来。两人不自觉地亲个没完。
我把嘴唇从翁红的嘴唇移开,把她的性感下巴紧紧地含在嘴里,又轻轻地咬着,似乎要把她的下巴吞下去。
翁红挣脱开来,轻轻拍打我,娇羞地尖叫:“把人家弄疼了。”
卧室的门没关。父亲隐约听到翁红柔羞的声音“把人家弄疼了”,感觉很不好意思,心跳得比平时快,赶紧拖着小孩从客厅躲进厨房。
老爸不知道做什么好,只好在厨房拖地板。拖着拖着,突然感觉有点辛酸,这么多年没有这么幸福的感觉了,以前地日子过得干燥如柴。
他第一次觉得,男人有了女人,就像土地遇上了潮湿天气,再贫瘠,也会生机勃勃。他耳朵里又回响着翁红的尖叫声:“把人家弄疼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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