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去见情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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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翔收到秋萍的信,中秋已过,眼看国庆就要来了,他本来想在十一那天去秋萍家的,可是他外出没得到批准,孙家兴队长说要到场部去找场长批才行,他就打消了去看秋萍的念头。这是没办法的事,不是他不想去见秋萍。去场部找场长,他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场长,见到场长场长能不能批准他到县城去都是没把握的事,而且他也没有很多的理由去县城,要他说出去看的女朋友,他说不出口,他也不会跟别人说。因此雨翔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难办了,他只好放弃去看秋萍的想法。
谁知道这个时候,秋萍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十一那天去林场看雨翔。但她不知道如何向父母说这件事,她怕父母不同意她去,阻止她去。她向二哥求援:“二哥,我想十一去天宝堂林场,爸妈可能不会同意我去的,我该怎么办?你帮帮我。”
“要去就去,怕什么,你去后我跟爸妈说就是了。”
“说的轻松。我又不是你。你要去哪里,爸妈才不管呢。”
“好,我帮你的忙,就说我和你去,这样爸妈准没意见。”
“二哥,这样行吗?”
“行,有我当你的保镖,爸妈有什么意见?”
“不是,我是说向爸妈说我去天宝堂,爸妈一定知道我去谁那里,这样行吗?”
“我真的有点看不懂你了。想吃汤圆,又怕烫着嘴。爸妈也不是不知道你跟雨翔恋爱,你又不是去别人家,怕什么。”
“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心。人家是女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哦。”秋萍脸上微红。
进标笑道:“我知道了,好,好,没事。我先跟爸妈说要去五经富镇,看一个老朋友,你再说你也去,爸妈不反对就成。”
吃晚饭的时候,进标先提起去五经富镇的事,父母没说什么,秋萍趁机说:“爸妈,我也跟二哥一起去。”
“你跟你二哥去干吗?凑啥热闹!男人去办男人的大事,没你的份。”自发说道。
秋萍撅着嘴,看二哥。进标心里明白,对父亲说:“秋萍要去就让她去,长长见识也好。不是我带她出门,她走的最远也就是长安镇,像爸和妈一样,一生一世都没离开过家乡,要后悔一生人的。”
“谁说我没有?”自发来劲了,放下饭碗,得意地说:“我年轻的时候,还去过潮州。知道潮州在哪里吗?那是个大城市呐,人多,热闹得很。很有名的地方,古代的时候有个大官,叫韩愈的可有名了,潮州开元寺都有他的塑像呢。”
“行了,不就那么一回吗,够你自豪吹牛一生了。如果要去了广州香港的,那你还不把尾巴翘上天,见到一个说一个。”惠兰笑老公又看看女儿,她知道女儿的真实目的,是想去天宝堂林场,但她并没有说出来。说心里话,她对女儿的恋爱并不反对,也喜欢雨翔,要不是动乱年代,秋萍早就该嫁人了。女儿现在要去看雨翔,她也不知道是否要让女儿去。可她又想,如果阿标肯和秋萍一起去,一来了了秋萍的心愿,二来也安全,父母其实担心的就是女孩子一个人出门的安全,安全问题解决了,还有什么顾虑的?
进标似乎看出母亲的心思,转攻母亲:“妈,你有什么意见?”
“女儿大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作父母的能管的着?”
这是啥意思,进标和秋萍都不明白母亲说的话,母亲的话既有责怪他们的意思,也有说他们大了,是成年人了,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意思。母亲的话带有点酸味。
秋萍对母亲撒娇:“妈,人家又没说不听你的话。你只说行还是不行,我又不是去很远的地方,要是去广州啥地方的,你和爸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想嫁得远远的?越远越好,省得天天见到爸妈心烦。好,也别说多了,你要跟你二哥去就去,记住了,女孩子家的,别一个人去哪里,你二哥去哪里,你跟着,知道吗?”
“妈,知道了。”秋萍松了一口气,心道妈终于同意了,爸也没就没意见可说的了。
到了十一那天早上,惠兰又叮嘱了进标一番,别丢下秋萍自己一个人走,当哥哥的你要负责任,看好她,把她安安全全的带回来。进标一一答应了母亲,这才和秋萍一起出了家门。
来到镇上车站,秋萍要买两张车票,进标说:“不用了,说好帮你的忙,又没说我一定要跟你去。你自己一个人去,路上小心点,少人的地方别去,没事的。”
“那你去哪里?”秋萍担心和父母说好的,她和二哥两人一块出门,二哥却先回到家里,这不是露馅了吗?
“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地方去。你今天去下午回来太晚了不好,还是明天回来,住一个晚上。回到镇上到阿舅家等我一起回家,这样什么事都没有了。”进标很自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秋萍只好买了一张去五经富的车票。长安镇距离五经富镇有三十一二公里,天宝堂林场在五经富镇内,从五经富镇到林场,还要走上四五公里的路程,这段路就没班车坐了。当日秋萍坐的班车一路颠簸,尘土飞扬,车到五经富镇已经是十点多钟了。秋萍下了车就有两三个用单车载客的围了上来,问她要去哪里?秋萍说去天宝堂林场105队,一人说要五块钱,秋萍也没还他的价,跟着一个看上去老实的农民去了。这用单车拉客的和县城一样,都是附近村寨的农民,他们用自行车载客赚些钱养活一家人。那载客的头上戴着一顶小竹笠,穿着一件背心,腰间缠着一条花格子围帕,围帕一般是一米长,也有长一些的,都是这个地区的男人们用来洗澡和当围裙用,平常也可以用来擦汗。那载客的问秋萍:“姑娘是第一次来吧?”
秋萍没回答那载客的,在陌生人面前,她不愿意透露自己的一点信息。那载客的见秋萍不说,他也不再问了。这样一直到了林场105队,载客的说到了,秋萍方从单车后座上跳下来,给了五块钱载客的让他走了。秋萍站着看周围,心里一片茫然。她自己站着的地方是这生产队的中央,前后两栋瓦房相距一百多米,操场左右瓦房的头尾是一间间的茅草房。悠扬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手提琴声从一间瓦房里传出来,秋萍没想在这里能听见这首曲子,心里为之一振,这里应该是世外桃源啊,雨翔一家在这里一定过的很好。她走到拉小提琴那间房前,门开着,可以看见那拉小提琴的是个二十五六岁姑娘,拉小提琴的也看见了秋萍站在门外,于是停下拉琴走出来。秋萍问道:“请问姐姐,陈晓燕家住在哪里?”
“找晓燕啊,她家在对面第二间房。”拉小提琴的用手指给秋萍看,“门关着,可能去吃午饭了。你等一下,我带你去她家伙房。”说着进房间放好小提琴出来把门关上带着秋萍去晓燕家。
“你从哪里来?”那人问秋萍。
“从县城。”秋萍回答道。她没说她是从塘家寨来的,说了别人也不一定知道塘家寨在哪里,还要问你。说是县城来的,别人也就清楚不再问你了。
“哦,看你也像是县城来的人。”
走到一间茅草房前,那人喊道:“燕子,有人找你。”
“秋梅姐,是谁找我呀?”晓燕在里边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出来看就知道了。”
秋萍确认无疑这里就是雨翔的家时,便赶紧对秋梅说:“不用了,谢谢姐姐。我自己进去找燕子。”
秋梅说好就转身走了。
秋萍刚要进茅屋,晓燕却走了出来,突然看见秋萍,兴奋地回过头大喊:“哥,你快出来,看是谁来了?”一下子拥抱秋萍。

“你是怎么来的?来也不先写封信告诉我们知道,我和我哥会到五经富镇接你呀。”晓燕搂着秋萍的脖子说。
“燕子,你放开我好吗?我被你要勒死了。”秋萍看见了雨翔,心噗噗跳。
“好。”晓燕放下秋萍,高兴地说:“不管你怎么来的,来了就好。让人想死你了,特别是我哥。哥,秋萍交给你了。”她把秋萍的手拉给哥哥的手。
雨翔握着秋萍的手,心里非常激动,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双眼看着秋萍,目光万分柔情。而秋萍呢,也看着雨翔,眼里闪动着泪花,一时也说不出话。
雨翔的父母走了出来,陈百川说:“阿翔,还站着干吗,快叫秋萍进屋。”
“阿翔,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柳枚也说儿子,拉着秋萍的手,说:“累了吧?先洗洗脸,喝口水,等会儿叫你叔叔做几个菜给你吃饭。”
进了茅屋,秋萍觉得新鲜,这茅屋她是第一回走进来看,墙是那种泥巴扶的墙,还可以看见一些稻杆草从墙壁上露出来。茅屋里没有什么摆设,一张饭桌和几张长板凳,这桌子和凳子,是用几块木板钉成的,再简单不过了,还有一个用木箱做成的碗柜。屋里边有个灶台,灶台后面堆放了木柴,木柴旁开有一个后门可以走出茅屋。
雨翔拿来毛巾和打来一盆水端到秋萍面前,让她洗了脸再喝碗开水。柳枚吩咐百川炒菜,一会儿百川炒了一盘鸡蛋上来,饭还有,他们一家也是刚吃,还没吃饱,这时围着秋萍重新吃饭。秋萍看这桌上的菜,除了刚炒的鸡蛋外,不过是野菜和一碗金骨范鸡蛋汤。柳枚夹了炒鸡蛋给秋萍,说:“肚子都饿坏了吧,快吃,别客气,我们都吃过一回了。你是早上几点钟做车来的?”
“七点半。”秋萍说。
“你爸妈知道你来吗?”百川关切地问道。
没等秋萍回答,晓燕抢着说:“那当然知道,不知道能来吗?爸问的是废话。你们谁也别说话了,让秋萍好好吃餐饭。”她替秋萍解了围。
柳枚笑道:“还是我们家的燕子说的对。好,大家都吃饭,别说话。”
“妈你······”晓燕用手指着母亲,意识到自己还在说话便停住了嘴,一家人都笑了。
吃过午饭,柳枚让晓燕洗好碗筷就离开,给雨翔和秋萍两人在一起,晓燕不满母亲,说:“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不懂事,夹在中间做电灯泡啊。洗完碗筷我就走,把门关上。”
秋萍听了晓燕一番话,脸红了起来。
柳枚叹了一口气,对晓燕说道:“啥时候找个人来管你,就不用你爸你妈费心了。”
晓燕笑道:“我谁也不要,最好是有尼姑庵,我去当尼姑。”
秋萍听了也笑,说:“有人就要跳河了。”她知道晓燕跟同学赵新民恋爱的事,新民当兵去了,听晓燕说他还提了干。
晓燕不敢再说下去,洗好碗筷说声拜拜关上门就走了。
屋里只剩下秋萍和雨翔两人。雨翔起身坐到秋萍身边,秋萍顺势把头靠在雨翔肩头。雨翔被秋萍的头发撩拨,心里一阵兴奋,伸出双手抱住秋萍的肩膀,嘴吻起秋萍来。秋萍如触电,全身既紧张又亢奋,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雨翔感到有一股如琼浆玉液般的液体进入他的口中,又缓缓流入肚里。他的血液已经沸腾,每个细胞都鼓胀起来,像是要爆炸似的。他的手掌心出汗,他抱着她,感受到她的乳峰在抖动。啊,我心爱的人,你也和我一样,青春高涨,内心充满着无限的渴望,像火山爆发,炽热的熔岩喷出,把一切熔化为一体。他们早晚会不分你我,融合在一起的。只是这个时候,雨翔还有一些清醒,他不敢放纵心里那匹野马,让双手肆无忌惮地在秋萍的身上游走,更不敢直接触摸她的胴体。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秋萍也会被他惹得心花意乱,失去自我。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幸福,感受到了彼此的恩爱。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雨翔的嘴离开了秋萍的嘴唇,秋萍也抬起头重新审视眼前心爱的人。秋萍小声地说:“你黑了很多。”
“你也瘦不少。”
“干活累吗?”
“现在习惯了,不觉得很累。你呢,在干什么?”
“钩花。”
“你大哥二哥好吗?”
“我二哥回来了,还好。你也知道,我大哥去了香港,信都不敢写回来,怕被外人知道,找我们家的麻烦。其实村里的人知道的不少,大家装聋哑,没人说就是了。他现在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妈一提起我大哥,就伤心要哭,还说就当没这个儿子。我从来不敢在我爸妈面前说起我大哥。”
“你二哥回来干嘛?”
“不知道,好像什么事都没做,不过我从来也不过问他的事。”
“要做一些事才行,特别是年轻人,没事做怕要出问题的。俗话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最怕他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走歪门邪道,那他就完了,害了自己,也害了家里人。”
“我二哥我了解,他不是那种人。他的心事可多了,出门这么多年,见识也广,不用为他担心的。我这次来,多亏了我二哥帮忙,我才能来的。”
“是吗?”雨翔高兴说道,“你怎么不叫你二哥一起来?”
“我是想叫他一起来的,他说他有事,我就自己来了。”
“你来的时候要写封信告诉我,以后不能这样,太让人担心了。”
“没事。大白天的,还怕狼吃了?”
“当然怕啦,怕色狼把你吃掉!”雨翔双手抬起,像人猿一样要扑向秋萍。秋萍急得用手拍打雨翔的手,说:“你坏,你真坏!”
雨翔哈哈笑,笑过之后,说:“萍,要是我们一家能够随便去哪里的话,你就不要来了,我会一个星期去一趟县城。”
秋萍笑道:“啥时候你自由了,也许你们陈家都回县城了,还用我来吗?”
“说的也是。啥时候走?”
“要赶我走啊?”
“哈哈,我要你别走,跟我住在一起。”
“做白日梦!你还没出聘礼给我家呢,就想白占人家的便宜了。”
“好,我叫我爸下聘礼,你今晚跟我睡。”
“才不呢。你抱着你的枕头做美人梦去吧。”
两人一来一去说笑,时间过的真快。到了五点钟,柳枚和陈百川才进来,柳枚要做晚饭,叫百川杀鸡。百川杀了一只鸡。来到这里,除了过农历节,他们一家还真没杀过鸡。晚饭的时候,晓燕嘴馋,要夹鸡腿,柳枚用筷子拦着她的筷子,笑说:“还轮不到你。”
晓燕笑道:“我知道,我哪里敢跟你媳妇争呀?”眼睛瞅着秋萍,秋萍害羞,不敢看她。
柳枚也不理女儿,夹起鸡腿往秋萍碗里放,说:“吃你的,不要理她。”
秋萍不好意思,夹起鸡腿,想给百川,百川忙把饭碗挪开,说:“不用不用,你吃你吃,我有肉吃一样。”秋萍才留下鸡腿吃。
晚上秋萍和晓燕睡一张床,雨翔跑到别人家去借宿了。一个晚上,晓燕和秋萍叽叽喳喳的说些没完没了的心里话,直到十分困乏才睡,天也要亮了。
生产队十一只放了一天假。吃过早饭,雨翔向孙队长请了半天假,孙队长也没多问雨翔便同意了,这让雨翔十分高兴,他要送秋萍到五经富镇去坐班车回家。
秋萍感到这一次来的收获太大了,他们一家对她就像是自己一家人一样,越来越亲近了。特别是雨翔的父母,把她当做儿媳看待,让她很感动。她想她还要来,星期六来,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走,也不会耽误雨翔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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