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影草”山地师师部，鬼岭。
当耿红旗从炸裂般的头疼中苏醒过来，战斗已经停止了。
美国武直机群远去。
硝烟，雪，尸体。
“段婷！白薇！白师长！”他爬起来大声呼唤着战友。
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他爬到坑道出口的射击掩体，朝外面四处张望。
阴沉沉的雪天，应该是子夜了。
“君影草”山地师警卫连的阵地被低垂的硝烟遮掩着，没有露出一丝骚动的模样。
敌人没有步兵机降，阵地还在，他略略安下心来。
可人那？
一百多米的坑道阵地上，怎么没有一个自己的同伴？
“还有活人么？！”他来回奔走在坑道之间，呼唤着可能还活着的战士。
还是没有人回答。
一缕雪花正在脱离他的视线，远处的景物也慢慢地溶入暮色之中。
耿红旗背着满是尘土的95式自动步枪，开始蹒跚地沿着堑壕寻找同伴。
警卫连防空阵地表面全是巨大的弹坑。原来平整纵横的堑壕被敌机导弹破坏早已面目全非了。满地都是废弃的钢制弹壳、导弹碎片，还有炸碎的枪械零件和瓦砾，上面夹杂着无法辨认的衣服碎片。
最后，他站在警卫连吴连长的遗体旁停止了呼喊。
连长和一个“阿帕奇”洋鬼子飞行员的尸体紧紧地抱在一起，双手还死死卡着洋鬼子的脖子。
“吴连长！”
惶然地眺望着鬼子进攻的方向，无尽的黑暗迅速靠了上来围绕在早已茫然的他周围。
段婷，白薇，白师长，他们怎么样了！
恐惧在黑暗中悄然滋长。
“呸！呸，红旗！是你么！”
背后有人在喊。
段婷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满脸黑糊糊的段婷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抱着“前卫3”单兵肩扛防空导弹发射器，正在吐嘴里的土。
“段婷！！是我，耿红旗。”他急忙迎了上去。
“你还活着，我还以为咱俩谈不成恋爱了！”段婷苦涩说：“我被毁容了，你看！”
她原本迷人的右脸上，烙印出一道深血沟子。
“我操，这算毛！有伤疤的美女更性感！”耿红旗接过“前卫3”发射器，安慰她说。
“又说粗话！师长，白姐了？”
段婷看上去有些黯然。
“不清楚！”
“哦。”
“操！趴下！美军直升机！”耿红旗将正黯然的段婷一脚踹进坑道。
在鬼岭西麓的上空，一架隶属于美国陆军第十山地师的“科曼奇”正在寻找中国增援部队。
驾驶员卡拉中尉有些郁闷，由于山谷中风雪太大，他们赶到战场时，战斗都他妈结束了。
他刚从“阿帕奇”转飞“科曼奇”不久，对这种上世纪未才大量装陆军的武装攻击直升机不太适应，他不适应“科曼奇”的没有脚踏的操纵系统，并觉得它的双目头盔瞄准镜还不如“阿帕奇”的单目镜让人感到舒服，但他最不适应的还是坐在前面的攻击指挥员肖特上尉。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肖特说：“中尉，你要清楚自己的位置，我是这架直升机的大脑，你只是它电子和机械部件的一部分，你要尽一个部件的责任！”
卡拉最讨厌做为一个部件而存在。
这时，他听到了内部送话系统传来的肖特话音：“注意，发现目标，左前方，方位133，59式坦克37辆，89式运兵车12辆，向鬼岭“君影草”师部以平均速度43.5公里运动，平均间间隔31.4米，以38度倾角进入攻击阵位……”
他想，那应该是哈市出发前往山地师师部的增援部队。
“科曼奇”向着那显而易见的目标冲去，把机上的62枚27.5英寸的蜂巢火箭全部发射出去，卡拉陶醉地看着他那群拖着着火尾小蜜蜂欢快地向目标飞去，把中国装甲车队淹没于一片火海之中。
卡拉把四枚“地狱火”导弹发射出去，然后把加特林双管机枪的射速调到每分钟1500并开始射击，他舒服地感觉到机枪通过机体传来的微微振动，地面中国部队被撒上了一层白色的“胡椒面”。
中国装甲车里跳出一些对空步兵。
“快撤出战斗，去他们师部再看看有没有新猎物！”肖特命令道。
“OK！”
“科曼奇”一个急升，向鬼岭东侧的山地师师部飞去。
他们飞到山地师师部上空，开始搜索。
“不好！”直觉告诉卡拉，有危险。
他扭头一看，只见一枚“前卫3”肩射导弹刚刚从左下方一名坑道里中国士兵肩上发射出来。
肖特手忙脚乱地发射了诱铒镁热弹，又向后方做摆脱飞行，但晚了些，那枚导弹拖着蛛丝般的白烟击中“科曼奇”机头下方。
卡拉从爆炸带来的短暂昏眩中醒来时，腿骨和肋骨都断了！
轰！直升机坠落到雪地上。
他拚命爬出全是白烟的机舱，在雪地上抱住一棵刚被螺旋桨齐腰砍断的树，回头看见前舱中被炸成肉浆的肖特上尉。
他又看到前方两个端着冲锋枪的中国士兵正在向他跑来。
可恶的战争！
卡拉颤抖着掏出手枪放到面前的雪地上，然后掏出汉语会话本，用生硬汉语读了起来：“解放军同志，解放军同志，我已经放下武器，我是战俘，日内瓦公约规定……”
“我操！别扯淡了！！”
没等他念完，卡拉后脑瞬间挨了一枪托，肚子上又挨了一脚，当他翻倒在雪地上时，才清楚看见耿红旗那张脸！
撒旦啊！一张凶残的，魔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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