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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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暗中支持的雇佣军萨梅尔轻步兵旅装备精良,很多是M国正规军人。
中国第一和第四机步师两个王牌师加起来打他一个轻步兵旅也很艰难,没有足够的夜视器材和探雷装备的中国步兵,经常在夜间被动地挨打。
一场局部常规战争的影子逐渐出现,仗也打得越打越残酷。
双方就快动空军了!
“小北京”和耿红旗在一个团,他差点被耿红旗强行摊派进从新补充的侦查捕俘队。
师里有侦查经验的老兵基本死光了,捕俘队里大部分是新兵蛋子,胎毛都没脱。
边境线很长,大蓬大蓬的小野花是嫣红的,密匝匝的跳跃着白色的躯茎。
山地间,炮弹刨出黑亮的沃土,弹片削断的树枝倒卧在密林间。战士们双脚踏出的小道光滑而带点弹性。几十根电话线缠错在一起,追随着小道蜿蜒而去。高地与高地的颜色是不尽一样的。有的是**的红土,波纹钢和绿色的纤维袋在上面筑出各式工事;有的是青黛色的山崖,上面那密密缠生的灌木仿佛出自一处根系;有几座山峰完全丧失了植被,原先那奇峭的山棱石笋也被弹片崩碎了重堆在那里,活像一堆刚刮下来的鱼鳞。
远处的炮声像乐队中的打击乐在抖动、轰鸣,高射机枪那急促而强烈的节奏是电子乐队所无法比拟的。
赵勇的C团属于第一机步师第五战斗旅!
在耿红旗他们到达C团前指的上午,四发突如其来的敌军炮弹在离他本人五十米处爆炸,其中一发显然是延期引信,弹头深深地钻入土层,又把它们粗暴地扬弃在空中。漫天上,如同骤然生出一丛巨大的红褐色的罂粟花。
灼热的汽浪把一垛堆放在路旁的波纹钢板卷得无影无踪,一个盲目乱窜的电话兵左臂中了弹片,血流如注。而另一块滚烫的弹片毫不客气地钉在“小北京”近旁的一株粗大的树干上,“小北京”却满不在乎地观察起弹片来。
新兵王小宝头顶着钢盔笨拙地趴在地上,头一个感觉就是想小便。那一瞬间,他真恨不得头顶的不是钢盔,而是一口锅。他悄悄地问另两个刚到前边的兵,他们也都羞愧地承认了,也有类似想小便的念头。
他听到了团长赵勇的笑声:
“孙子,接着!等战后拿回去吓唬吓唬自己的老婆。”他用99伞兵刀起出那块深嵌在树干上的弹片,扔给他。
“我没有老婆!”王小宝严正地声明。
“女朋友也行。”
“我没有女朋友!”
“操!你还活个球劲!!”赵勇把弹片扔到了老远的草丛里。
C团前沿指挥所设在一条十来米长的水泥被复坑道里。比起前沿战壕,这要算天堂了。一连刚从303高地上换下来,路过他们这里,那情景简直不忍看。
整支连队剩下的人数且不去说,幸存者们那些形象就够让人心酸的了。一个个头发长得像刺猬似的,颧骨尖得要挑破那层焦黑的脸皮。81式步枪生满了红锈,作战服像汽车苫布一样肮脏粗糙,袜子脱下来可以直挺挺地站着。浑身上下只有贴在左胸上的标有血型的胶布还带点白色。
其中的一个小步兵手里还抱着枚巨大的敌军155炮弹的尾翼—因为后方人不相信那里落过如此口径的炮弹,他边走边抹眼泪。
赵勇扶正了小兵脑袋上的GK80钢盔,有些激动说:“操他妈的!死在M777精确制导炮弹下的兵太多了,三十年前的钢盔我们步兵还带着!主攻部队士兵的命就不值钱,戴好头盔的特种兵拉屎都是香的?!”
小北京清秀的眉毛一紧说:“M777是M国最新的野战火炮,其主体结构采用钛金属以减轻系统重量,精确制导炮弹。一架C-130运输机一次可运送两门M777榴弹炮。萨梅尔步兵旅装备的M777榴弹炮还加装了数字火控系统,该火控系统集通信、导航和瞄准于一身,很大程度上可提高火炮的精确打击和快速反应能力。我军89式和86式自行加榴炮无法覆盖敌军炮阵地!”

赵勇原想对一连的同志说几句话的,可他往队列前一站,他不敢说了,他想哭,最后挥挥手说:“滚吧!都给老子到后面好好睡它三天三夜!”
小北京对耿红旗说:“我发现赵团长是个很有人情味的指挥官。”他被分配到922高地,说正好顺便找点写情书的材料。
“这孙子!!”耿红旗骂着和“小北京”分别。
“红旗!这两天没侦查任务没下来,你带新兵快速熟悉环境,接受下教育!”赵勇说。
赵勇成天背支微型冲锋枪从这个阵地转到那个阵地,只带个警卫员。有时,他手上也玩着根陆军制式探雷针,像绅士手上的文明棍一样。可傍晚从阵地上下来时,那手里像提溜一串蟹子似的全是些拔掉引信的各种地雷。
耿红旗知道,赵勇枕边有六七封同一笔迹的家信,地址都是他湖南老家穷县赵家屯XX号。可这狠心的团长居然连一封也没拆。倒是一个负伤的副排长从后方医院来了封信,赵勇即刻就拆看了,当下就写了回信。前几天,作战赵参谋把一个口令传达错了,致使一个军工排把五十箱迫击炮弹送到了一个根本没那种炮的高地上。气得赵勇当时就发火带骂娘给了那参谋一脚道:“你是想处分,还是想再挨一脚?”
“你就给再我一脚。”参谋选择了后者。
“转过身去!”赵勇喝道。
参谋调过那圆滚滚的**。于是,赵勇的99式胶鞋毫不留情地在上面踹了一大脚。
二号鞋印!
“孙子!记住了没有?”他还追问了一句。
“记住了!”昔日神乎其神的赵参谋的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痛苦。这两天,赵参谋果然认真多了,连耿红旗都觉得那一脚算是没白挨。
同坑道指挥的,还有炮团的王团长。这家伙是个老粗。他有几句口头禅:“这准头射你娘们差不多!”“干他娘的!”等等。
敌人增兵了,又上来一个重步兵旅——察克旅。
死人越来越多。
一具具中**人尸体从许多反复争夺的高地运下来。
中国陆军许多“死守”的防线也崩溃了。
七八颗M**用侦查卫星,把夜间山地潜伏的中国特种兵照得一清二楚!
在敌军炮火精确打击下,第一机步师特种兵大队死伤殆尽,被迫撤下去整补!
赵勇告诉耿红旗,在这几颗M国卫星精确电子数据分析下,黑夜里中国阻击手只要稍微挪动一下,就会暴露!
真实的残酷的高科技战争,绝对不是小说和电视剧!!
为保存火种,耿红旗的捕俘队经常留在团指无事可做。
上午,野战救护所反映,说这两天从922高地下来的伤员包扎都特别好,据说,高地上去了个懂医的大学生,很在行。
耿红旗一猜就是“小北京”。
具说这两天,“小北京”在阵地上共写了十封情书,分别寄给他过去的十位女同学,信纸一律采用残缺的破树叶儿、吃剩的干粮纸、罐头商标等“阵地特产”,以示环境的险恶,妄图打动那些往昔不曾被他打动过的女性。
耿红旗听完哈哈大笑,笑完,又觉得一阵辛酸,因为那毕竟是全线最危险的高地,尽管它也有短时的平静。
他正难过,一阵刺耳啸声冲破空气分子阻力!
“看啊!歼—10!野战机场抢修好啦!!咱们空军干上了!!”王小宝和很多战士激动地脱下钢盔,向天空猛挥着!!
耿红旗抬头。
四架编队巡航的歼十战斗机突掠而过,机身上的红星烁出美丽的光芒!
“这帮孙子!”耿红旗眼睛一湿,终于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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