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我最爱的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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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一个黑夜。
硝烟笼罩的新疆边境。
一辆中**用卡车,黑着大灯,颠簸在山路里。
中国陆军第一机步师的地面炮兵雷达已经开机,有命令让他们一旦发现敌迫击炮,立即指示我炮群进行毁灭性的颠覆性攻击。
微光夜视仪也已经架了起来,观察手在密切监视边境方向上的几个敌军高地。担负接应任务的五名侦察员采用超常手段已经上到了边境高地上。担负接车任务的所有我军阵地的电台,都同时收到了上级领导的命令,要他们随时准备接应从边境撤下来的我方侦察人员......
中国陆军卡车出现在边境。
“砰砰!”沿途中国高地上的曳光弹、信号弹、礼花似的在天空闪耀。卡车途中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踏着炮弹新刨出的虚土碎石,沿着摧平了的战壕,不时地迈过一具具新鲜的尸体。凌晨时分,卡车已经顺利地通过了边境前沿最后的危险地段,不久,便直接地上到了中国三号公路上。
那里,早有辆挂了“特”字红牌的军用吉普车在等候。
“快看!侦察英雄耿红旗回来了!”几十个闻风而至的电视台记者,将摄像机、碘钨灯一齐对准了下车的一个人。
耿红旗,在四名持微型中型冲锋枪的侦察兵陪同下,跳下卡车。
他穿着防红外迷彩服,脸上涂了一层伪装膏,黑黝黝的,只露出对灼灼发亮的瞳仁和一口雪白的牙齿。
耿红旗对摄像机的反应极其麻木。
“英雄!请在我乳罩上签个名!”一个美女少尉记者刺啦一声拉开军装,露出白色胸罩,丰满挺拔的请耿红旗签名。
“要签就在你**上签!”耿红旗一把扯下美女少尉乳罩,在她雪白的山峦上签了个名字!
“谢谢!耿红旗,我记住你这色狼了!我是陆军第一机步师少尉记者黄芸!”美女少尉迅速合上春光外泄的酥胸,开朗地向耿红旗一笑。
耿红旗二话没说,扭头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轰然启动,朝大后方驶去。
沿途的交通哨兵一律对它扬起了绿旗。
很快,吉普车来到第一机步师的野战医院。
医院里都是尸体。
快死的兵,能动的兵,都要在路过的小护士美臀上捏一把!
开战前的老规矩,野战医院里小护士们是严格受到保护的。据说,师长在那里发过话:“谁敢和她们拉拉扯扯的,就让他到前沿去扛炮弹。”那些小护士也挺“牛”,嘲笑那些老在门外打转转的小军官们说:“怎么不敢来呀,是不是怕到前线扛炮弹?”
边境大战打响后,死的军人多了,一切都变了,小护士也就让这些伤兵摸来摸去的,最后被摸得都快忘记自己是母的。
此刻,浑黄灯光下,耿红旗找了张靠墙的病床躺下来,医生开始输液。
这里受伤的很多都是从早先从内地先来的第四机步师老兵。
老兵们都没睡,还在给第一机步师的伤兵们介绍情况。

“我操!老哥再说说!我这还有一根烟!”新入伍的伤兵号们听得津津有味,不断递着烟卷。
老兵们叼着烟,歪斜着眼很得意。他们能细致地向你描绘出炮弹爆炸瞬间的颜色和气味,各种炮弹在不同距离的空中弹道音响。他们一再要求新兵蛋子们记住这些音响,为的是——既不要在去处遥远的炮弹下出洋相,也不要再找你亲吻的炮弹下丧命。他们说在新疆边境阵地上最大的愿望是能吃上一点绿色的蔬菜——这话耿红旗听得其实很辛酸。
老兵们说触雷的新兵大多被炸掉左脚,还有万一负伤,止血时,千万不要把伤肢扎得太紧,因为山地战,伤员后送周期长,弄不好会被白白锯掉胳膊腿——老兵说了个“坏疽”的医学名词,新兵蛋子都不太明白。
老兵还说,在阵地上要尽量避开高大植被,因为炮弹一旦碰着树枝会引起空炸,空炸的弹片是没法防的。他们还指着水壶说,这军用水壶都是几十年的老款了,美军早就用软管吸水,可是我们中国陆军还要仰头喝水,那都是敌军狙击步枪手的目标,很多新兵就是喝水时被一枪打穿喉咙。
有个好心的反坦克手告诫新兵,千万不要去当军工,那是最苦的。说当军工不如当突击队,山地战就是这样,越贴近敌人,安全系数越大。他自己就是打四号高地的突击队员,而他的一个老乡当的是军工,专管运烈士遗体,夜晚,爬山越岭,背上的遗体又特别沉,累得他直哭,说:“还不如让我死了,让他来背我!”(这恐怕要算黑色幽默,是不能写进小说的。)后来,他果然死掉了,被敌军高平两用机抢打掉到山下。
在老兵们的谈话中,“运气”这两个字是常常挂在他们嘴上的。有些传闻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对面敌军的盘山小路是他们向我前沿机动兵力的重要跳板,我军若干个炮群轰了一两个月也没沾上个边,那位置太鬼。可有一天,一个粗糙的新炮手,捧着饭盒朝饭锅那边奔,一不留神,被地上的发火绳绊了个跟头,于是,留在炮膛里的一发炮弹“咚”地出了膛。恰似那饿极了的炮手奔向自己的饭锅,那炮弹哪也不去,专往那条小道上奔,轰隆一声,小道侧上方的岩石炸塌堵死了小道,那炮手瞬间立个三等功,还火线入党,走了狗屎运!
还有一次,敌军的一发迫击炮弹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我军一位指挥员钢盔上,他身边的通信员被炸成了一团血肉,可指导员本人除了钢盔上裂开个口子,浑身上下净没一点事儿!
老兵们有句话:倒霉的兵,炮弹拐弯都要炸着你;走运的家伙,炸弹掉在钢盔上也不响。
“这帮孙子!狗屎!”耿红旗听着一乐,拔掉输液管,摸了把旁边护士的小翘臀,很快打起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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