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总以事理为要的贾雨村(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红楼梦中,贾雨村(假语村言)是个重要的过场人物,甄士隐(真事隐)、甄英莲(应怜)、林黛玉、冷子兴、薛蟠都因他而串在一起。
贾雨村是个大黄人,且来看证据:
第一回,甄士隐头天晚上赠银,第二天,贾雨村“今日五鼓已进京去了,也曾留下话与和尚转达老爷,说:‘读书人不在黄道黑道,总以事理为要,不及面辞了。’”[1]
“总以事理为要”这六个字,道破黄色天机。“不及面辞”四字,说破黄色好面子。同时,黄色不太容易感恩。
黄色的人好面子,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雨村笑道:“原来是他家。若论起来,寒族人丁却不少,自东汉贾复以来,支派繁盛,各省皆有,谁逐细考查得来?若论荣国一支,却是同谱。但他那等荣耀,我们不便去攀扯,至今故越发生疏难认了。”[2]难怪脂评说:“此话纵真,亦必谓是雨村欺人语。麒 麟小”
却说贾雨村听了冷子兴一番话,并不相信,直到林如海当面再述,“心下方信了昨日子兴之言”[3,下同]听了张如圭“都中奏准起复旧员之信”,也是“忙寻邸报看真确了”,方“面谋之如海”黄色是必要自己确认才作数的。
还有第四回判断葫芦案,一切都是照着门子所说,雨村尚要说::“不妥,不妥。等我再斟酌斟酌,或可压服口声。”[4脂评:“奸雄欺人。”)黄色领导的心态昭然可揭。
每个颜色在官场都会有些障碍,但各色障碍不同。红楼梦给贾雨村下评语:“虽才干优长,未免有些贪酷之弊,且又恃才侮上,那些官员皆侧目而视。”[2]以事为要,却不能兼顾人际关系,自然(往往)不能仕途顺利。不过,黄色的人绝不做无用之事,(而且黄色最容易从失败的痛苦中摆脱出来,)革职之后,贾雨村“心中虽十分惭恨,却面上全无一点怨色,仍是嘻笑自若。”[2]知道怨言无用,黄色自然不屑去做。
和黄色做事,小心过河拆桥。第四回判断葫芦案,门子有用时,“贫贱之交不可忘,你我故人也...”,待到时过境迁,“此事皆由葫芦庙内之沙弥新门子所出,雨村又恐他对人说出当日贫贱时的事来,因此心中大不乐业。后来到底寻了个不是,远远的充发了他才罢。”[4]

各位看官,请看这“心中大不乐业”六字,自古有之:
陈胜“苟富贵,无相忘”(《史记?陈涉世家第十八》,下同),招众人耻笑时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黄色无需下位者肯定,可见。待到陈胜为王,故人访之,“遮道而呼涉”,陈胜虽然“乃召见,载与俱归”,但已埋下祸根。这个故人不知死活,“言陈王故情”,终于犯了黄人大忌,被“斩之”,罪名是“妄言,轻威”
年代不同,等级不同,虚实不同,事情不同,其理则一。
楚汉争天下时,还有一个丁公,是季布的同母弟弟,“亦为项羽将,逐窘帝彭城西。短兵接,帝急,顾谓丁公曰:“两贤相厄哉!”丁公引兵而还。及项王灭,丁公谒见。帝以丁公徇军中,曰:“丁公为项王臣不忠,使项王失天下者也。”遂斩之,曰:“使后为人臣无效丁公也!””(《资治通鉴?卷第十一》)这个刘邦斩丁公的故事,后世说者纷纷,司马光以为“高祖起丰、沛以来,罔罗豪桀,招亡纳叛,亦已多矣。及即帝位,而丁公独以不忠受戮,何哉?夫进取之与守成,其势不同。当群雄角逐之际,民无定主,来者受之,固其宜也。及贵为天子,四海之内,无不为臣;苟不明礼义以示之,使为臣者,人怀贰心以徼大利,则国家其能久安乎!是故断以大义,使天下晓然皆知为臣不忠者无所自容;而怀私结恩者,虽至于活己,犹以义不与也。戮一人而千万人惧,其虑事岂不深且远哉!子孙享有天禄四百馀年,宜矣!”从事实上来看,刘邦一死,吕后就差点翻了江山。
从性格的角度来看,刘邦怕得就是丁公成天和别人嘀咕当日“逐窘”事来。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