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狐朋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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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苏荃,刘流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了,不能坐“以待毙”啊,于是他打电话找他另外一个狐朋狗友,当年在外贸的同事牛伟,牛伟老婆调到外地工作,他一个人在长沙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刘流在矿里的时候,这小子隔三差五的打电话骚扰他,他现在长沙的一家科技公司上班,官居副总经理,身边有一帮玩得合适的弟兄,天天莺歌燕舞,有一段时间是长沙市娱乐场所忠实的消费者。
刘流打他电话的时候他正开着车去水库的铁胖子餐馆赴宴,听刘流说回长沙了,他大呼要他赶快来,弟兄们想你想得每餐喝二锅头了。本来刘流是想和他一个人吃饭的,事已至此,只有舍身赴宴了,好久没有吃那里的红烧鳜鱼了。
到达铁胖子餐馆,牛伟早在餐馆外面的台阶上摆好了桌子,外面凉快啊,喝到尽兴时弟兄们都脱掉上衣光膀子,一桌人刘流都认识,都是长沙的小小资产阶级,刘流姐夫曾说过一个时髦的词叫愤青不知是何物,也许就是这些弟兄的写照。
湖南省的名作家何顿写的书《我们像野兽》中的主角杨广、王军等的原型都是牛伟的朋友,何顿先生成书后牛伟很快就收到一本,看完了表情严肃浑身冒冷汗:幸亏作家手下留情,那点破事让老婆知道了,对号入座就“了不得难”。
啤酒先是搬来了一箱,一人发一瓶对着瓶子吹,喝完了放在自己的脚边,不能乱放,最后要数瓶子验明正身,谁要是少喝一瓶那就罚两瓶。
酒足饭饱散场时,一个个都是东倒西歪了,有女士在就去泡吧,清一色的光棍就去集体洗脚,车就扔在铁胖子餐馆,第二天早上打的前来提车,安全意识蛮好,而且为人都还正直。
他们有个特点,人人口才一流,都好说黄段子,在有的场合兴趣来了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往往是他们这边说得泡沫乱飞,听者笑得浑身发抖,旁边桌子的赶快买单走人,实在受不了他们自由式的谩骂讽刺和露到骨子里的长沙痞话。
何顿在书里特意阐述了长沙话称呼他人的名号后面带的“别”字并不是什么痞话,而是朋友之间亲热的表现,有些历史了。
因此牛伟们活学活用,有人表示异议时,他们“不屑”回答,要那些人看看何顿先生的《我们像野兽》再来说话,并讽刺其不懂幽默:“我们可是“引经据典”“有据可查”的,拜托去学习文化吧!再这样下去长沙的文化遗产都要丢到浏阳河里发霉了。”
如果穿戴整齐,无不以为他们那人模狗样的打扮至少是白领一族。人人又都有性格,有半夜醒来觉得应该去云南泸沽湖走婚而召集朋友即刻动身的、有想去西藏的天葬台睡一晚上考察自己是否胆大的、有天天要穿名牌服饰的、有三天就换女朋友的、还有夜夜在泡吧度过的加上刘流这个冬天到湘江河游冬泳的等不甘与寂寞的角色。

在去矿上之前的那段日子,刘流天天和他们厮混在一起,受到了他们强烈的感染,但他永远学不会那种笑骂由人的潇洒,他的反应比他们永远的要慢半拍。
刘流好久不曾参加聚会了,得到了多喝一瓶啤酒的待遇,他也乐得接受,反正消磨时间,矿山有尹重蹲守,应该不会处什么问题。喝吧,喝醉了好睡觉。
渐渐的周围的人群散了,餐馆里只剩下寥寥几桌,刘流他们这一桌还没有散去的意思,人人心事重重,一反常态默默的喝着酒,地下堆满了空酒瓶,这是一个沉闷的天气。
牛伟身高1米8,带着金丝眼镜,皮肤细嫩,他坐在刘流的边上,每次聚会座次基本都是如此排列,好像回到当年他们的办公室,当年单位效益一年不如一年,请来的外贸学校教授黔驴技穷了,最后给年轻的常务副总经理出主意:压缩人员编制,与其全都饿死,不如丢子保车。
刘流父母都在深圳属饿不死的一类,就首当其冲,牛伟其次,二个人凄惨的离开单位自谋生路。刘流去了深圳,牛伟则留在长沙继续奋斗。
自从刘流从深圳回长沙以后,有段时间他们又厮混在一起,说起这回事的时候,牛伟往往是叼着烟,斜着身子不住点着头,说着:这就是缘分。
牛伟喜欢和刘流回忆过去做过的荒唐事诸如上班的时间到刘流家里打麻将终于被当年的女朋友现在的老婆发现而大吵一架差点解散、自己一人背着几十万的现金到贵州的矿区收购矿石担惊受怕的忍受非人的待遇等等,他认为那时候虽然穷日子过得还蛮快活。
他一直叫刘流做流哥,是流氓前面的那个流字,尽管他比刘流大半岁。
他最后讲:“我们都老咯,用长沙话讲就是老别咯!身体是一天一天长胖,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迷茫啊!”
刘流就笑他:“有什么遗言吗?我们都作证!”
牛伟就拍着刘流的肩膀说:“及时行乐吧,等到老了只怕有心无力了。”
黑哥发信息来问:“拜托的事情办得怎样了?”这***连电话费都省了,刘流懒得理会他。
苏荃发来信息说:“我回家了,睡不着。”
刘流说:“你数星星啊。”
苏荃说:“阴天哪有啊,窗外黑得像你那身皮。”
刘流说:“你找个硬点的东西敲自己的头一下星星就出来了,要赶紧数,要不数自己的脚趾头也行。”
苏荃就呵呵呵的笑,骂刘流是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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