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矿脉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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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里的工程队来自县里的另外一个镇,一般来说,所有的矿山都不聘请当地人工作,以免得矿山的实际经营情况泄露出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万一出现工伤事故也好处理。
在刚开始施工的那段时间,工程队换了一茬又一茬,要不是技术能力达不到要求,就是不能适应井下危险潮湿的工作环境,再有的就是漫天要价。一个半月下来,巷道只打了20几米,急得刘流、尹重和罗丹头都大了。
最可恶的是:有支施工队完全不把安全当回事,井道打了10几米还不做支护,结果坍塌的石头把施工队长的腿砸断了,赔钱不说,光是后来巷道穿过坍塌的部位前后就花了三个星期,全部用的金属支护。整条的铁轨和胳膊粗的水管被用来做支护的材料,看了都心痛。
实在没有办法了,尹重和罗丹出主意,花高价从罗东的矿上挖来了现在的这只队伍,虽然也不尽如人意,但还凑合用吧。矿工们在“别墅”后面单独租了一栋民房,租金和水电费都由矿上支出,伙食费施工队自付。
工程队总共22人,分为三班日夜不停的轮流下井施工,工种有放炮工、电工、绞车司机,其余的就都是运送渣土废石的,安全员由矿里的管理人员担任。矿工们或多或少的都从事过井下作业,因此经验相当丰富。矿山的管理条例明文规定,有不服从管理违章作业者一律开除,对于安全问题必须以制度和奖罚措施双管齐下。每个月底,矿里都要组织安全大检查,如有合同规定的安全措施没有做到位,轻的限期整改,重的罚款。
回来以后,刘流几次下井都密切关注上次发现的那条含金的石英脉,那条石英脉现在已经完全的暴露出来了,约有1米来宽,被周围青色的板岩包围着。不能确定的是它的长度和向下延伸的宽度,如果现在就沿脉挖的话很容易暴露。
被施工的矿工们发现了,就不好管理了,他们会偷偷的把看得到的明金敲下来据为己有,更为严重的是有可能发生斗殴。刘流很苦恼,不知如何解决了,为了做得稳妥,他反复采了几次样放在另外一台车的尾箱里,准备再送去化验。
早上,刘流吃完饭,带着猛虎来到了绞车房前面的废石场。在上面负责倒废石的是老苏,他老婆在开绞车,儿子在一旁帮忙。老苏有一儿一女,女儿在校读高中,据说成绩相当好,老师说考个名牌大学不成问题,一家人的希望都在女儿身上,于是他家其余成员就出来集体打工,以供女儿学习所需费用,也为儿子娶媳妇准备资金。
绞车不停的从井下把装满废石的矿车拉上来,又把空的矿车放下去,刘流甚至在想,以后拉上来的可就是金矿石了,那滋味多爽啊。老钟从井下上了,坐在井口休息,和刘流打了个手势,告诉他一切正常。
刘流甩给老苏和他儿子各一根烟,问老苏:“你儿子是什么文化程度,准备要他一辈子这样做下去啊?”老苏不好意思的说:“没有办法啊,好不容易儿子读完了初中,女儿聪明的成绩好,只好让路给她了。”
刘流心里一动,问老苏:“你儿子愿不愿意去学修车啊,我有个朋友在长沙开汽车修理厂,凭我的面子可以免费带徒弟,食宿全包了,以后有门手艺可以自己去创业啊,村里晓哥的两个侄孙就是我介绍去的。”
老苏听了,憨厚的笑着,想了想,问站在一旁的儿子:“你去不?”小苏早就不想在这山里待了,马上表示想去。刘流要他们家里再商量商量,但有个条件:如果小苏走了,老苏必须找个人来顶替小苏的位置。
这点小要求老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没有几分钟,老苏一家就商量好了,并对刘流表示万分感谢。刘流就给他的朋友蒋矮子打了电话,逼着他答应了,老苏一家的情绪明显的好转,不停的在交待儿子要好好的学,不要出去乱来等等。

过了一会,尹重和罗丹叼着烟也上来了,刘流把他俩拉到一边,大致的说了他的发现和烦恼。罗丹说:“我们还没有达到赵教授设计的位置,现在就挖沿脉会影响进度的,不管如何,那条脉放在那里不会跑,要不等到达预定位置以后回头再说。”
尹重在受过几次的刺激以后现在已经是很冷静了,他说:“现在发现的脉还是冰山一角,在没有沿脉挖之前不代表什么,如果有可行的办法,还是要挖沿脉,不管怎么说搞清楚了心里有底啊。”
刘流倾向尹重的意见,只是怎么组织还没有考虑成熟。这是老苏走过来给他们发烟,刘流就有了主意,他问老苏是不是上晚班,老苏说他最近几天负责晚班的爆破,刘流没有再说什么,带着猛虎下去了,临走他对老苏说,过几天去长沙的时候顺便把他儿子送过去,要他们准备好行李。
尹重是个急性子,他那高耸的额头,极像希腊雕塑普罗米修斯的头颅,脑海里满是意想不到的鬼主意,罗东很赞赏尹重的机敏,同时警告他尽量不要往坏的方面去发挥。
罗东对刘流的忠告是少与酒精打交道,最好戒酒。每次罗东说起刘流都接受,一旦心里有事又不能解决时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他觉得只有酒能给他快乐和灵感。
罗丹则是在商海了翻腾了无数次的来回,社会经验相当丰富,他曾经在深圳的一家法国合资公司担任副总经理,在那家公司刚成立时,由于该公司海关手续尚没有办齐,新建的生产线上急需的原材料运到了香港的货仓却不能进来,老外们急得没了主意,愁得天天喝XO。
初出茅庐的罗丹可不管什么人生地不熟,拿着公司的文件直接跑市政府找市长去了,也是这小子运气好,凭三寸不烂之舌见着了主管副市长,市长一看也没有违背原则啊,就给办好了,罗丹回公司的时候受到了老外们的夹道欢迎。
通过此事,罗丹为那家公司立下了赫赫战功,因而当上了副总经理。后来他响应老父亲的号召回资城创业便再也没有当年的风光了,来矿山之前,身为书法家的他父亲送字一副:久居深山创业,需励精图治,历经千辛万苦,方能成就一番伟业,为了这番伟业,他常闷闷不乐。
罗东说了,他可能要抽调罗丹出去另有任用,充分发挥他的口才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刘流大概猜出来罗东有意要罗丹去他在资城开办的房地产公司接受锻炼,那家公司目前由罗丹的父亲管理,听说已经做完了一个小的楼盘,小有盈利。目前正在做另外一个大一点的楼盘,临近竣工,有大量的收尾工作要做,正缺人手。
尹重和罗丹都是矿山的股东,到了现在的地步,股东们认识到也许成功就在眼前,也许就回到万恶的旧社会而一贫如洗了。
目前的状况莫不是要应了陈草阉那首《山坡羊.叹世》:路遥遥、水迢迢,功名尽在长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山,依旧在,人,憔悴了。诗中的意思和现状极有点相似吧,赚不到钱还赔上宝贵的光阴。
但现在刘流可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和苏荃的联系也暂时的中断了,不是他不想,是没有多余的情绪去和她**,待在井下倒是有时间了,可那没有信号。
他有时想:如果自己是个穷光蛋,不知苏荃还会不会理他?赵传曾在“我是一只小小鸟”中唱到:生活的魔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在现实的生活中,理想和财富哪一个重要呢?所处的位置和环境不同,答案也不同吧,现在刘流真正的感觉到,财富远比理想重要,理想是所有行为的动力,如果没有财富,又怎么去实现理想!生活永远是充满着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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