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传奇 第十四章 雷水解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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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梁陷入了沉思,蒋仲文身上的甲骨拓已让自己头疼不己了,没想到他的女儿居然身怀更重要的信物,难道蒋黎真的是天降奇人?倘若如此,为何自己毫无感应?他看着蒋黎,苦苦思索不出其中的奥秘,偏偏为了此人的安全,有关信物的秘密又只有自己知道,无人可以商量,此时屋内好几双眼,好几转心思,却往他身上去,就等他一句话。
天梁踌躇了一下,再往玉石上作文章,怕会引人起疑,遂和颜悦色道:「方才有些误会,想来你也不会是偷玉之贼,即然来了,不妨就在这坐客几天,本官也会派人在附近搜索你父亲的下落,说不定很快便有好消息。」
这好消息还未来,蜀国大王倒先来了。
蜀王年方三十,即位五年,只得一子,为了蜀国人民的平安和乐,这几年仅管鱼原氏动作频繁,大至军事偷袭,小至商贩争执,再再无不考验蜀王耐性,但仍极力忍让,为的就是等待天官的预言成真,蜀国得以重振声势。
此刻命人大声宣读鱼原氏战帖,「奉辞伐罪,旌麾北上,治军三万众,愿与将军会猎於蜀。」
蜀王神色凝重,对众人道:「战帖已下,无法再等,我军应即刻备战。」
内廷行事保守,劝道:「仓促成军,反而不利,应想计策拖延。」
蜀王听了有点气馁,转头命天梁为战事占卜取兆,天梁面露难色,蜀王察觉有异,忽然想到什麽,说:「听说有奇特女子闯入阵营…….」这密报走的很快,人在远处仍能掌握全局。
蔣黎被帶到蜀王面前,身上雖換了蜀國服飾,但髮型怪異,又長又捲,還帶紅色,皮膚也比一般女子白細,一雙大眼看起來更是精靈古怪,以為是魚原氏的巫師,天梁奏道:「魚原氏已有神巫父子掌管各種祭典活動數百年,且各族無不言聽計從。」
元极也帮忙说话,将蒋黎冒险犯难,救自己脱困的事详细禀奏。
「难道是……」蜀王心里有了联想,这个时间,这等怪异,还是忽然出现在战场上的女子,眼光不禁瞄向天梁,天梁只好说:「臣下愚昧,尚未能查明身份。」
蜀王点头道:「人就在这,即刻审问不就结了。」
蒋黎对於这两天的古代生活仍有些适应不良,像似晕船,脑子昏沉,无法思考,面对蜀王的询问,脸上竟露出呆滞的神色。
蜀王不耐,又问天梁观星徵兆,天梁仍不敢全盘拖出,若大王抱了极大期望,因而冒然出征,祸国秧民的罪怎担得起?无论如何得先弄明白这之间的来龙去脉再说。「是有异象显示曙光已现,只需再等到─」
蜀王打断道:「即然天相异常,怪事连连,不如卜卦问天,也为大军出佂取个好兆头。」
天梁和内廷对望一眼,内廷很是担心,若又灼烧不出任何纹路该如何是好?天梁报以微笑安抚,若是天意,那就顺天吧!定了定神,走上前,开始灼兆的工作,只能将种种的不寻常以平常心对待了。
灼卜完毕,蜀王道:「卦意如何?」
内廷看了一眼,心顿时坠到谷底,天梁正要开口,跪在一旁的蒋黎忽地站起身走至身边,众人皆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元极连忙上前拉住蒋黎衣袖,急道:「不可无礼。」中断仪式可是大罪!

蒋黎的四肢却不听使唤,头也更昏了,她充耳未闻,只说了一句:「我来。」
蜀王虽然惊讶不已,但也好奇想知道这异族女子到底想做什麽,他以眼神示意其他人静心观看,不要阻止。
蒋黎熟练地指示站在一旁协助灼卜工作的卜师,再从卜师手里取火点燃面前的荆枝,待其点燃後,又将木枝上的火焰吹熄,只余一点星星炭火。在场的人皆看傻了眼,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番,尤其是天梁,彷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感到困惑不己,蒋黎对他而言,就像是一道难解的谜题,但又非解开不可。
蒋黎对周遭的声音仍充耳不闻,气定神闲地将带了火星子的木枝在空中摇晃了几下,为的是让那火星更旺,跟着将火点对着甲骨上的钻凿凹**上开始施灼取兆。
「卜!」那是龟甲迸裂出纹路的声音,此时火灼的纹路居然清晰可见!天梁和内廷往蒋黎身旁一靠,眯起双眼,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後,天梁终於松了口气,脸上浮现了一丝欣慰,在心里默默想着,也许要加紧军备,争取尽快攻击,好先声夺人。
蒋黎似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不疾不徐的抬起头来,声音稳健宏亮,对众人宣布道:「此乃雷水解卦,有险难缓解之意,只要动作迅速,不失为是一吉祥之兆。」
众人皆啧啧称奇,只有蜀王眉头紧蹙,正色道:「此女即便不是鱼原氏巫师,也极有可能是图玄氏,姜甲氏、祖辛氏等部落的女巫。」当下便命人将蒋黎押进城内地牢,着刑官明日审问。
蒋黎神智逐渐恢复,一听到自己已从座上客变成阶下囚,吓得哇哇大叫,满脑子想的都是小时候在画册上看到的,黑暗脏乱的中古世纪地牢,以及残忍血腥的各种刑具,她紧张的问押送自己的元极:「为什麽要把我关起来?我到底做了什麽?」
元极纳闷道:「你刚刚做了什麽都不记得了吗?」
蒋黎摇摇头,一脸茫然。
元极只好将她自告奋勇,卜卦取兆之事说了一遍,蒋黎听了,不止是诧异,简直是骇然了,「这怎麽可能呢?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看过真的甲骨文,更不用说把它拿来烤了!」她焦急道:「你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晓得是怎麽一回事!」
元极其实打从心底相信蒋黎,因为神圣崇高的卜卦祭祠仪式向来是由天官或巫师主持,且多为世袭,但现在时机敏感,大王行事谨慎也无可厚非。他无奈地说:「我相信你没用,要大王相信你才行。」
蒋黎止了声,忽地变脸生气道:「好吧!就算我真的拿那乌龟来卜卦又怎样呢?卜卦犯法吗?赔你们十只乌龟总行了吧?」
元极一本正经地说:「不是这个问题。」他简略地说明了蜀国和鱼原氏之间几百年来的恩怨过节,「大王现在怀疑你是敌国的女巫。」
「女巫?」蒋黎叫的更大声了:「这你也信?」只因为她擅自拿了龟甲占卜,就被怀疑是敌国的女巫?这也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如果自己真是敌国的人,又怎麽能相信她所卜出来的卦象呢?她据理力争,咄咄逼人,未了没好气道:「难道你们就不怕这是一场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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