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传奇 第十章 重返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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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居然是另一间房间!
眼前成排地跪了好几名男子,身上套着暗红色的皮甲胄,看起来像是一件寛大的罩衫,胄上有许多排列组合不一的黑色横纹,竟和她在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前方站着的是一个穿着亚麻长衫的白发老人,寛大的袖口以及腰间束着的一条刺绣滚边寛腰带,就像古装电视剧里的演员。
蒋黎惊愕莫名,不自觉的往後退了两步,身後的来路不知何时已变成一道灰墙,她惊慌失措的摸着那暏石墙,双手拼了命地往墙上搥打,一边使劲的往前推挤,原先的路居然就这麽消失在眼前。
她难以置信的瞪视着前方,整个人呆住了,怎麽会这样?
只好再转过身,眼前奇异而真实的景象令她的心凉了半截,她害怕地瑟缩在墙角边,然而他们似乎不曾发现到她的存在,所有的人表情庄严肃穆,四周寂静无声,仅管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但她仍屏气凝神,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只见白发老人从桌上的玉碗里拿起一只朱砂金钱龟,金钱龟正缓慢的仰起头,仍不知已大祸临头。
老人冷漠而熟练的把它按进另外一只盛满石灰的玉碗里,过了片刻,捻起一只玉簪,将金钱龟里的碎肉悉数挑出,然後取火反覆灼烧问事,所问之事听起来与征战出兵有关,蒋黎看得出神,一时忘了害怕,心里隐约记的,父亲曾说过的卜龟制作方式;多半是取安阳田龟、中国胶龟,或是地龟,杀去後割去内脏,剥掉外皮,将背甲与腹甲相联间分锯开来,再把背甲从中间锯开,分为左右两半,或锯成若干椭圆形小片使用,然後是刮、削、错、磨等工作,经过处理後,原先凹凸部份登时变得平坦光滑,数千年下来尚可保持柔润如玉的光泽,最後便是钻出小凹**供灼卜之用,有显而易见之效。
眼下所见的灼卜方式和心中所想差距甚大,取了点巧,古人似乎也讲求效率。
众人皆静心等待,脸上十分恭敬。
白发老人将火熄了,缓缓抬起头,神色平静地凝视前方。
「大人。」领头跪着的男子开口问:「卦意如何?」
「顺乎天而应乎人。」白发老人脸上终於露出欣喜之色,「将军大喜,此时正是改革的好时机。」
众人俯地叩拜,齐声道:「天明地德,光照四海。」
领头男子站起身,双手作揖,「吾等誓佑吾国,万世永存。」
「将军。」白发老人迟疑了一会後说:「君子豹变还望小人革面,改革不宜急进,慎防,愼防。」
「谢大人教诲,元极定当谨记於心。」被唤作元极的将军体形高大壮硕,粗眉大眼,高鼻濶嘴的五官看起来气势十足,虽年仅三十出头,但因常年四处征战,脸上已略显风霜。
不过元极战功彪炳,无人能出其右,且出身尊贵,历代祖先皆握有兵权,拥有极高的政治地位,因此早在两年前就已被册封为护国大将军,统御全军,指挥作战。
蒋黎的心跳逐渐平复,她告诉自己,就当作是在作梦,先脱离「梦境」再说。
她静悄悄地站起身,仍旧小心翼翼,强迫自己冷静,才能想方设法,回到原来的地方。
元极已起身,带领众人退出门外,她只好紧贴在墙边,想等所有人离去後,再溜到外头察看有无其它出路,此时屋内只剩下白发老人和一名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的穿着又和其他人略为不同,身上少了护甲,只剩一身青色长衫,衣服的右侧和背後绣有龙形纹饰,头上戴了顶回字形平顶冠,後脑勺结着细长的发辫,模样乾净清瘦,神色却有些仓皇。

年轻男子有一张少年老成的脸,他见众人退出後,忧心忡忡的转过头看着白发老人叹道:「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白发老人颓然坐下,仰天长叹道:「唉!天佑吾国啊!」
「是否改派其他将军迎战?」
白发老人沉吟不语。
原来经过烧烤过的朱砂金钱龟上并无任何纹路,一向灼烧出来的纹路为兆,无兆即无法断定吉凶,亦难论祸福与否,天官将此视为凶象,毕竟占卜观星数十年,这样的事絶对稀奇难得,内廷更是前所未闻,焦急万分,认定负责出佂的元极被撤换後,只要重新占卜,应能解除此异象。
看来出佂一事变数太大,一不小心便会动摇军心,弄得人心惶惶。
「大人。」年轻男子急了跪下道:「元成将军虽经验不足,但骁勇善战,倘若……」
「廷官,此乃吾国之命运也。」
年轻男子大惊失色道:「大人!何出此言?」
「顺乎天而应乎人啊!」白发老人摸着银白色的胡子,沉着道:「已经五百年了,曙光已然出现,莫着急。」白发老人正是己故蜀国天官的後裔天梁,依着父亲生前的嘱咐,五百年一过,即刻动身,不敢担搁,只是那块本该同时出土的青葱明玉却遍寻不获,然後又是灼卜异常,每日观星仍不见变异之象,只好静心等待,静观其变。
「即然曙光已现,为何仍见此凶象异兆?」内廷仍不明白,小心翼翼问道。
天梁默然不语,怔怔地沉思着。
蒋黎听的入迷,赫然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顾不得他们之间的奇怪对话,赶紧跑到屋外。
屋外的天色幽暗,却有点点火光照映,放眼望去倒也清晰可见,数以百计,大小不一的矮房,整齐划一地率先映入眼廉,每间矮房的周围都挖有沟槽,另有几根木椿样的柱子被深插在沟里,竖立在四周。
看起来还算坚固的屋顶上堆叠着厚重的茅草,像两面斜坡似的覆盖在上头,这些房子井然有序的排列在附近,形成一小型村落的模样。
蒋黎身後的房子明显较其它房子大上许多,前後左右皆站有几名士兵把守看哨,顺着望去,每隔数间房子便可见到一道长长的火矩插在门前,火矩不断地被点燃插上,室外在上百只火把的照耀下顿时显得灯火通明,乍看之下像似一个大型莹火晚会的营地。
她看到元极带着为数不少的士兵正走在前头,他们就像行军的队伍,笔直的朝前挺进,她下意识的快步走向前,紧跟着他。
此刻像只无头苍蝇,只能盲目的跟着元极,心情却慌乱到了极点!
前世今生、穿越时空,异次元世界等念头在她脑子里相互轮流地绕来绕去,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父亲该不会也跑到这来了吧?
想着想着,机不可失,即然来了总要问个清楚明白。
终於鼓气勇气,跳到他们身旁挥手喊叫,他们之中竟无人搭理,视她为空气。眼看沿途的房子愈来愈少,蒋黎担心回不去,正犹疑着是否该往回走,回到刚才那间屋子时,这才发现她已身处荒郊野外之中。
那营地的范围并没有想像的大,看样子只是一个临时驻紮之地。蒋黎试着辨认方向,骑在马上的元极突然停止了向前行进,踩着规律步伐的士兵们亦在同时间静止不动。
他环顾四周,神色凝重,忽地大喊一声:「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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