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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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都被这突起的风暴惊得神色大变,齐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何维茜。
何维茜也想不到一份工艺会引起这么一场轩然大波。尤艳琴的口气肯定又坚决,没一点回旋的余地。这个于钢坑人不浅,我还当是他自己编的,没想到竟是抄尤师傅的。看神气尤师傅是把我当幕后策划者了,如今我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从进入社会到现在,她从没遇到过这种场面,一时又羞又气,脸上的肌肉哆嗦着,嘴角也在微微抖动,两眼看着尤艳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艳琴,咋回事?慢慢说嘛。在领导们面前这样做有点太鲁莽了吧?”杜主任拉了尤艳琴一把,让她坐下。
“少废话!要不是你央求我给你编工艺做生产准备,哪会有这些事?我辛苦一场,替别人做了嫁衣裳!”尤艳琴一甩手臂,把杜主任甩出去老远,随后拿起工艺仍给他吼道,“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申节亮今天是放心而来的,何维茜讲工艺他并没太用心听,反正有尤艳琴那一份,别的都无所谓了,他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他刚想开口问个究竟,就见杜主任从地上捡起那份工艺,随便翻了几页,气得一**坐到椅子上说:“简直是无法无天,咱们还是兵工,放下工艺属军事机密这一点不说,就是民品,这工艺也属于技术秘密,能这样随便拿来拿去吗?”
申节亮从杜主任手中拿过工艺问:“多大的事,值得你们两口子发这么大的火?他翻了几页后称赞地说:”真看不出,这不只是工艺,还是份工作计划呢!我原来看时可没这么多内容,尤师傅还跟我留了一手!”
钟秦听了一会,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带几分嘲讽的口气说:“怪不得洪科长对那份工艺那么赞赏,原来是尤师傅编的!咱厂除了尤师傅谁还有这水平?”钟秦极力想把尤艳琴的注意力引向洪化冶,以解救处于困境的何维茜。
“散会,散会!”洪化冶气恼地喊着,走到窗边打开所有的窗扇。屋内呛人的烟气,像一条龙卷风,随着外出的人挤向门外。
“冷静点吗,发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申节亮看着极不冷静的洪化冶,用批评的口气说:“怎么说散就散了?这可不是赶庙会,想聚就聚,不想聚就不聚!别人不说,放着我这个一厂之长在这,你也得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话中语气显然也捎带着杜主任夫妇。
尤艳琴一肚子火气虽然发泄了一些,终没出完。别人走了,她仍稳坐不动,两手仍抱胸前。听到申节亮的话,她用委屈而又抱怨的语气说:“事情没放到谁身上,谁又能掂得出份量?当领导的只知道批评人,对这么大的技术资料失窃案却不管不问,难道当工程师的人就可以无视厂规国法?我现在正式向你报告,昨天我那份工艺,上边标有各工序所需设备数量、班产、质量指标、人员配备等一系列工作计划。失去这份资料,将给老杜组织生产造成极大困难,这事你申书记就看着办吧。”
申节亮仔细听着,不住点头称赞。同时,心中也萌发出疑问,这么有才能的人洪化冶为什么就不用,这里边到底有哪些弯弯?听尤艳琴说完,他微笑着说:“尤师傅,我想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个成语来形容你们夫妇,可是再恰当不过了。”他转了个身,对屋内的几个人说,尤艳琴运筹帷幄,杜主任决胜千里!难怪别人急得鬼吹火,杜主任却稳坐钓鱼台,原来有这么一位后台老板娘撑腰啊!”

先是尤艳琴和杜主任不好意思的笑了,而后洪化冶也笑了,他用谦疚的口气说:“那是那是,谁不知老杜有个贤内助,到是我一叶障目,不识泰山了!”
只有何维茜仍阴沉着脸,今天这个意外事变太出人预料。好端端的受此不白之冤,心中很不服气。申节亮的几句笑话使室内紧张的气氛松弛下来,她也有了说话的机会。她用客气的口气说,“尤师傅,实在对不起,这份工艺是刚才进厂路上于钢给我的,因为时间紧,我没顾上问他是哪来的,我连看都没顾上看。我真要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只管批评好了,只是这份工艺的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尤艳琴火气虽消,却不想轻易放过这件事,她用刻薄的口气说:“我也不想凭一份工艺卡谁,红光厂几百人,能人多的是,难道真的离了那个就不行?只是这种手段太让人难以容忍了!”
“何维茜,究竟是怎么回事?”洪化冶被尤艳琴的话激怒了。他开始后悔,不该把何维茜逼得太狠。起码也该给她一点具体的指导。也许何维茜被逼无奈,而又为了保住面子,才让于钢这么干的。原定工艺讨论会没有尤艳琴,是申节亮临时通知她来的。可能是见到她的到场,何维茜才没敢把那份工艺拿上讲台。要真是那样,可就太让人失望了。
何维茜此时却出奇的平静,她一言不发,谁也不看,仿佛已从这个世界超脱了。周围是那么平静,刚才发生的事好像已过去了一个久远的年代。她觉得自己已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何苦卷到旋涡里去苦熬苦争呢?在人类不同意识冲击的回流中是很难不被转得懵头转向的,真不如早早躲开好。她已决定退出这场复杂的竞争,埋头从事自己的计算机专业,即使厂里暂时还没有计算机,能早日写出几篇有份量的学术论文来也不枉此生!由于一心构思自己的人生之路,对别人的话也就没注意,只到洪化冶第二次用气愤得近似怒喝的声音向她发问时,她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用漠然的眼光向屋内看了一眼,像是一个将军在凭吊古战场。当她的目光与尤艳琴的目光相碰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气。仗着你在基层摸索到的一点实践经验,就这么高傲蛮横,咱们在各自的专业上比比看!虽然你是师傅,长辈,我应当尊重你,但你也该自重!你一次又一次的对我出言不恭,也欺人太甚了!她用生冷的口气,一字一顿地说:“于钢是你的徒弟,好也罢,坏也罢,都是你教的。在这事上我不想再说什么,你们是自家人,有啥事关起门去说,免得家丑外扬!”何维茜自己也感到奇怪,这么刻薄的话是怎么想出来的?管她呢,也让她品品听刻薄话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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