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是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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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案发后第三天早晨,林山醒来时贺年片仍旧在呼呼大睡,昨晚的醉酒还没有醒林山不忍惊动他,在洗脸间洗了几把脸便匆忙来到值班室找值班员草草交待他几句请他多多关照贺年片和秦丽,然后叫上王欣坐车直奔岭南银行。昨夜的一场暴风骤雨将这里的山路冲得坎坷不平,警车在路上颠簸不止十分难行,林山决定下车来走走,刚一打开车门他就感觉一股清新鲜美的空气迎面扑来,他情不自禁忍不住地使劲吸了几口然后大声地叫喊着多么美丽的早晨啊!
林山感到这地方风景秀丽凉爽迷人,经不住诱惑地嗅了嗅这大自然的美好山水风味,他一面走一面吼如同孩子似的高兴。林山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好好放松自己了,他的精神之弦一直紧张地绷着,如今找到了秦丽和贺年片他心情愉快,忍不住要请王欣吃饭。过了这段泥土难行的路口恰巧有一个小吃部,林山的王欣走进去要了两碗炒面吃着,不时地向服务员打听去岭南银行的准确位置,等到他们打听准确地址后一碗炒面也吃完了,林山和王欣放下碗筷坐车直奔岭南银行。很快,他们的车到了岭南银行,它几乎座落在市场信息中心那块地区,一幢漂亮的红砖小楼耸立在那里,来来往往的人看了心旷神怡。
林山看了看表还没有到上班时间,他决定利用一家公用电话企图找到潘茹的电话号码,可是他翻烂了电话号码簿也没有找到潘茹这名字。然而,林山却意外地发现了这附近有一家珠宝店,他一打听旁人才知道这就是齐备石以前的妻子孟子欣开的,林山和王欣喜出望外两人马上决定先去珠宝店找孟子欣。这是一条新有线索,他们都相信这一次他们绝对不会再跑冤枉路一定会有所收获,王欣将车停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后跟随林山朝珠宝店走去。
这是只有三间房子大小的简单店铺,除了几个柜台和一些珠宝首饰外几乎没有其他珍贵精品,这跟齐备石的珠宝店和周梅花的珠宝生意比起来显得寒酸而渺小。如此简陋的店铺货物短缺顾客自然萧条门前冷落,当林山和王欣走进珠宝店时马上从柜台内迎面走来一位胖妇女,她见来了两个陌生男人热情地打着招呼:“欢迎二位光临,买些什么?”林山发现胖妇女的模样酷像齐云,高个略胖,胸脯丰满,贴身的纱衫把她那两只衬托得圆圆鼓鼓的,连滚动都看得一清二楚。看她年纪起码也是有五十岁上下,可是她的金耳环金戒指都戴在身上,加上一条红裙子更衬托出她的高贵和丰采迷人的线条,尤其是她脚上穿的一双精致的女人瓢皮鞋使她风韵犹存。林山掏出工作证对胖妇女说:“我们是余城公安局的,我认识你,你就是齐云的母亲对吗?”
胖妇女的脸色变了一下,拘束地说:“是的,昨天我女儿来电话说齐备石被害时有一个警察在现场,我猜想大概就是你吧?你们找我什么事请说吧,是不是怀疑我杀了齐备石?”
胖妇女直截了当问着林山,倒让他有些不太适应,轻轻地说:“我是通过查找电话号码才找到你的店铺的,纯属于偶然,我们是去岭南银行顺路来访。”林山解释着,他有些不知怎么样开口说话,他担心胖妇女接受不了这个嫌疑人的事实。
“不管是因何而来我是欢迎你们来访的,冷丁听说齐备石被害我心里十分震惊和悲伤,是谁杀了他?你们来这里一定是为这事来的,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可以吗?别看我们离婚这么多年了,可是至今我都非常爱他,毕竟我们在一起还有一个女儿,因为女儿我们之间还有些来往,只是女儿长大后怕她有顾虑这种来往就越来越少了。”孟子欣说这话时双手颤动,拿东西都不好使了,林山见此深感过意不去,大清早突然贸访竟把人家吓成这样子他很揪心又觉得内疚,便解释说:“请你放心我们没有怀疑你杀伤了齐备石,我们是来找潘茹的,听说她近两年卖了老木屋独自去了白城区留下一笔钱财存在银行,我们想问你这是真的吗?”
孟子欣马上回答说:“这是真的,她这几年不仅搞房地产,也搞珠宝玉石什么的,听说她的买卖挺大,这周围方圆百里都有她的财产。只是她近来一个劲地卖房地产,如果你们想找她只好到白城找她了,现在她走了已经有几个月了。”孟子欣听了林山的安慰后稳定了情绪,稍许,林山又问她:“你认识潘福这个人吗?关于他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我怎能会不认识这个人呢?潘福是潘茹的儿子呀,而且是她最心爱的儿子,在我的所有印象中潘福是她最得意的儿子。可是他的死对潘茹打击太大,连续几年她都不有笑过,最近几年与我关系密切,有时还给我一些珠宝货物让我低价销售。最近不知为何她总是闷闷不乐,想方设法要去外地生活,我劝她也没用。不过,老太太走后还给我来过一封信,你等我去给你们拿来。”孟子欣说着就走进里间,不一会儿,她又出来了,手里果然拿来一张纸,林山接过一看,上面写出几行字:
“想念的孟子欣你好啊!
来到这里我真的很想念你,写此信叙叙友情,我现在身体不大好,也许是犯了老年病吃得不多睡觉不好夜里常做梦,都是从前的恶梦十分吓人。看来白城这地方的气候对我也是不适应的,所以我还需要换一个地方,等我到了一个新住址再给你写信不迟。听说最近又有一批珠宝从国外运来价钱看好你要小心啊!
想你的老潘茹”
这封信不足二百字,歪歪扭扭,横不平竖不直,一幅天然的狂草。林山看后思索着,片刻,他忽然问孟子欣:“你是什么时候收到这封信的?还有没有地址?”
孟子欣说:“我是在三个月之前收到这封信的,同时我也是回了一封信,可是没过几天就被退回来了,因为地址不详。”
林山又问:“潘茹在白城还有亲戚吗?你跟她还有交往吗?能不能谈一谈她年轻时的往事?比如……”
林山忽然不说了,孟子欣看了看林山,又望了望王欣,突然神秘地对林山说:“潘茹这个老太太跟我最好了,听说她年轻时总找男人过夜,但她又不想与他们结婚。由于她的放荡和漂亮引诱许多男人为她效力,她的男人特别多,否则就不会有潘福这个私生子了。她和李广东父亲还有过一段姘居生活,这私生子有可能就是她和李广东父亲的,这种事你们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往外传!”
林山看着孟子欣,知道她对警察尚有怀疑,就郑重其事地表示着自己的态度:“这事情你尽管放心,我们搞公安工作的都会对当事人的进行保密的,潘福的情况你知道多少就讲多少,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
也许是齐云的电话让孟子欣对林山产生了信任和好感,所以林山问她什么她回答什么,一点也没有怕什么的意思。当林山对她表态后,她毫无疑问地告诉林山:“其实潘福当兵前是一个喜欢读书的诗人,齐备石认为潘福比李广东更有才华可惜他们没有都活下来,因为四十多年前在那场地震中他们兄弟二人一个被人杀死一个失踪,至今也没能查获出谁是真正的凶手?于是有人怀疑他跟金塔珠有关系,否则谁敢对他下毒手呢?”
林山一听事出有因慌忙提醒孟子欣说:“你还记得吗?那年夏天李广东和他妻子周梅花去了一趟白城,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孟子欣一拍脑袋兴奋地叫道:“噢,我想起来了是有过这样一回事,当时潘茹在我这里喝了一夜酒,可是那些天我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现象啊?”
林山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紧紧地追问:“是没有异常,可是是谁杀害了潘福?潘茹当时怀疑过谁吗?或者说她当时有什么言辞吗?”

“老太太当时悲痛欲绝哪能有闲情逸致怀疑谁?再说了当时情况十分神敏锐弄不好就有可能被打成反革命的嫌疑谁还能乱七八糟瞎想啊?我猜测潘福可能是被地震砸碎脑袋而身亡的,或者说他是因为打碎了石膏像逃走的途中遇险身亡的,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被坏分子害死的。总而言之,他们的死和他们的失踪很冤枉,也挺神秘,听说潘福的脸部都被野狼啃得看不清模样了,浑身的肉也被野兽啃光了。”孟子欣说完伤心地流下了泪水,林山理解她的心情安慰她一番,然后顺水推舟地接着说:“我觉得杀害潘福的凶手肯定认识他或与他非常熟悉,这是一起严重的蓄意谋杀案,因为任何杀人案,只要对案情细细分析不难发现蛛丝马迹。这两起杀人案相距时间这样长久,用的手法又是极其相似,而且起因都是为了金塔珠所以我判断这可能是一个人干的!这个人能是谁呢?”
孟子欣睁大了眼睛,她有些激动,高挺的随着呼吸加快了颤动,显而易见她是受到了某种不同层次的触动,这么一把岁月的人了还有如此**已经是不寻常了。
片刻,孟子欣担心地问林山:“我把这些情况告诉你了我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绝对不会,我们公安部门会采取一切措施来保护每一个证明人的,你提出的材料非常重要,潘茹可能参与了组织走私,你的珠宝大部分是她组织人贩运的,我们会认真对待的。不过你也要加小心,现阶段市场信息把人搞疯了,这些来历不明的珠宝弄不好会害了你。”林山十分肯定地说着,提醒孟子欣加小心,因为有些事确实让人浮想连翩。孟子欣听后感激涕零,心里更加有了安全感,她对林山说:“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些珠宝来历不正,可我必须为她们经营,现在让我告诉你一个关于潘福的秘密,听说潘福曾经使一个姑娘怀了孕,迫不得已才娶了那姑娘,实际上他仍旧爱着李广东的妻子周梅花,他对她极其痴情并且死死恋着她,你说这样的恋爱能不出事吗?”
这时,久不说话的王欣似乎听出了门道,他忽然插了几句问孟子欣:“你说的情况是真实可信的,可是我也是有疑惑的,你说是不是李广东杀了潘福然后逃走,因为这也是符合情杀的可能性。看来我们不能盯着金塔珠,还需要盯着凶手的人际关系,在他们的亲戚或朋友们中间入手,这样也许还能找到更大的线索。”
林山点了点头,他认为王欣说的有道理,案情的发展早已超出了他们原先的计划内,有可能朝纵深发展,于是林山对王欣说:“你说得对极了,李广东有杀人的可能性和机会,我们是应该换几个角度来考虑了。如果潘福是李广东杀的,齐备石又是谁杀的呢?也是李广东吗?”
林山和王欣都在为同一个问题发愁了。
“如果按你们的思索李广东他一直还活着,他失踪了四十多年是假的?他现在隐藏在什么鬼地方很难说是吗?也许是在白城,也许是在青城,还可能是在余城,四十多年前他偷走了金塔珠事发后逃跑,四十多年后又被齐备石发现,而且齐备石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开始怀疑是他李广东杀害了潘福,现在又对齐备石下毒手企图杀人灭口,我说的是这样的吗?”孟子欣恍然大悟,忽然滔滔不绝讲述起来,林山和王欣听了十分惊讶,林山表扬她说:“你分析得太对了极其有道理,也是极其有逻辑性的,比我们这些干专业的警察还有素质,如果人民群众的觉悟都如你一样这么高深莫测我们的侦察工作就顺利多了。”林山的表扬让孟子欣十分兴奋,她高兴地说:“你就别再谦虚谨慎了,连我的女儿齐云在电话里都说你是一个有才华有出息的好警察,有你这样的人警察我们这样的群众感到安全多了,有什么话尽管说,有什么事尽管问,我全力支持!”
“我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有话一夜不嫌长,看出来你还是一个很不错的企业家。”林山没有想到孟子欣会这样支持他的工作,所以他也是很高兴地与孟子欣交谈,最后他才问了一个有关齐备石的问题,他问:“你和齐云的关系怎么样?她还跟你耍态度吗?等我有机会好好开导她让她早些回到你身边。”
正说话时,孟子欣兴奋的脸一下变得严肃了,她伤感地说:“齐云日夜提心吊胆,害怕,她父亲齐备石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对她的刺激也是很大。你们回余城后替代我多多照顾她,别看她这么大了,可是我当母亲的却从来没有跟她在一起好好生活过一天,为此我十分内疚总觉得对不起她。可是这也不是我的错,是她父亲不守规范造成我们母女心灵上巨大创伤,说实话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远在青城对她照顾不到,现在她父亲又没了我担心她会做出意外的事来。”
林山明白了孟子欣的意思,慌忙安慰她说:“你放心我回去后会找人帮助她的,不过她住哪里我有时搞不清楚,问她也不说,而且神经有时不大正常,我担心照此下去会发生意外,最好还是你把她接回去共同生活在一起这样也好有一个照应。”
孟子欣听此有些生气,她严厉地说:“有人想趁机搞垮她挤臭她争夺她父亲留下的珠宝店,对此我早已为她找了一个当地很有名的律师帮助她维护她父亲的遗产继承权,只要齐备石的珠宝店还在,她就有生存的希望。”
林山告诉孟子欣:“我来时齐备石的珠宝店已经被周梅花占有了,这事你知道吗?”林山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问孟子欣,他觉得孟子欣似乎知道这些事,所以他想先发制人。果然如林山所料,孟子欣告诉他:“这些事我都知道,打官司归打官司,可是齐云她不愿意继承她父亲的珠宝店所以就提前把珠宝店兑现给了周梅花,这是我给她出的主意,也是缓和之计。因为我女儿伤透了心,我也是恨齐备石,他那么有钱结果他最后还是被人杀了,看来钱财多了是福也是祸,钱财使人富有也使人愁苦,钱财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孟子欣万分伤感,盯着窗外远处的一棵大树出神,这时,王欣在旁边听了忍不住接了一句话:“钱有时能杀伤人甚至杀伤一批人!”王欣的话一出口他自己就后悔了,因为他感到自己的话太伤人了,可是孟子欣并没有怪罪王欣,反而赞颂他说:“你说得对极了钱财多了真不是好东西,确实能杀伤人!”
因为时间还早,为了消耗时间,林山和齐云的母亲在珠宝店里谈了一个上午,临近中午了他们才起身告辞。临出门时,林山又问孟子欣:“齐云住在什么地方我可以找她吗?她为什么有几个住处?最好你和她搬到一起住共同经营珠宝店,而且还能帮助她的生活。”
孟子欣说:“她已经没了地方住了,现住在正大宾馆是我给她的房钱,这孩子在财产分配上一点不沾,身边有无数的钱她硬是一分不动,她太犟了。她从小就与她父亲一样喜欢洁身自好,可怜就是这种洁身自好毁灭了他们自己的前程,同时也毁灭了他的女儿和家庭,可怜啊!”
说到这里时,孟子欣再次感伤起来,即使这样她也没忘记托林山捎钱给齐云。林山接过钱表示一定及时捎到便与王欣离开了珠宝店,一出门,林山忽然让王欣开车回青城公安局等他,而他自己独自朝岭南银行走去,阳光下,林山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四通八达的人流中。可是林山不知道,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又有一个陌生人在盯着他,林山迈开大步朝前赶去,陌生人回头望了望随后紧紧跟随。这个陌生人是谁呢?他为什么要跟踪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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