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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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全都是从他自己的角度出发吧?要推开红也好,不让我们接近也好,全都是无视对方的感情,一心让别人听凭他的摆布吧?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啊?”
“萨兰!”
“我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四十年,到任才不过一个半月的小鬼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会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去做!想去什么地方的话就去什么地方,想见什么人就见什么人。不会受任何人的摆布!”
被斩钉截铁宣言的朋友的气势所压倒,白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带着困惑的表情眨巴着眼睛。
虽然他明白萨兰丁的主张,但是总觉得好像论点岔开了的样子。
“……大尉是因为希望我们不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所以才劝告我们暂时不要和他来往——”
“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可以保护!”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不快,不过卡加判断出就算要说服闹意气的朋友,也只是浪费时间。
“那就随便你吧。因为我完全没有像你那样自己保护自己的自信,所以就遵从大尉的忠告,老实地——”
“没有那个必要。我可以替你充当挡子弹的盾牌。”
“……萨兰。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一下。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对什么生气,不过路西法多现在正在从事危险的任务,所以他的忠告是基于工作上的立场。和年轻小鬼指手画脚什么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我知道。就是那样我才觉得受到了冒犯。那位宇宙军的英雄大人,大概是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拥有战斗能力吧?”
浮现出冷笑的萨兰丁,对着不在场的男人表示了讽刺。
卡加也知道外科主任虽然拥有贵族一般的外表,但也同时具备地球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怪力。
将这份臂力和他擅长的准头十足的飞刀技术结合到一起的话,确实会对敌人造成相当大的威胁吧?
白氏族虽然历代都会出现高水平的超能力者,但是在**的强韧上还要逊色于普通地球人。尽管通过锻炼多少能提升一些,不过还是无法弥补种族上的身体能力的差异。
而且,卡加因为几乎所有的教练都会把他当成小孩子对待,所以非常讨厌去健身中心。再说了,如果和军人们受到同样的训练的话,他第二天绝对会爬都爬不起来。
于是工作上的繁忙就成为了运动不足的完美借口。就算别人说他明明是医生还这么不健康,他也从来没打算混在肌肉男里面进行运动。
和白氏族一样是古老种族的拉菲人,尽管不像白氏族那样经常能诞生出强大的超能力者,但是几乎全员都拥有超能力。只不过,他们大部分比白氏族还要软弱,很容易受到疾病和受伤的侵害。
而被视为返祖现象的马里里亚多王子则是异常到极点的例外。不光是外表,连体质都存在那种程度的差异的话,就算说他是另一种族都不为过了。
很多人都相信这样一个理论,就是所谓的超能力是为了补充**能力的不足而发展出来的。
比如说没有视力的水丽人守护天使;红拥有在水中活动所需要的精神感应力就是很好的例子。
但是,因为好像路西法多或者O2那样和这种理论相矛盾的存在也很多,所以能力补充说在学术上一直无法得到认可。
当例外的存在在整体中的比例超过了一定数字后,从统计学的角度来说,就会得出成立条件不足的结论。
因为从来不是能以强大战斗力自负的高水平精神感应者,所以卡加一向对于这样半吊子的自己感到自卑,并且因此而痛苦——
可是因为过度的迷惑,他现在连这一点都已经顾不得在意。
“这个,那个……既然你表示会对自己的身体负责,那么我当然没有权利阻止你的行动。可是,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惜以你做盾牌,也必须要见到奥斯卡休塔大尉的理由……”
“你太天真了。卡加。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必须让他知道,就算他想要支配他人,我们也不会让他如愿。要觉得红麻烦是他的自由,但是连我们都要排斥的话我绝对不能原谅。”
“我好像逐渐明白你要说的意思了……可是我认为还是不应该把公私混为一谈。他现在要在从事危险工作的同时,还不得不充当部下以及电脑刑警们的保镖。在这种情况下还给他增添负担的话,好像不是年长者应该做的行为。”
“你明不明白啊?那个原本被他视为碍事的红,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工作伙伴。因为他在工作上面是很公平的人,所以多半会和能干的电脑刑警建立良好的关系吧?更何况人家不是都说吗?危机感会促生亲密的感情。”
白氏因为对方无法误会的直率说法而感到惊讶。
“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啊。萨兰。你在着急什么呢?”
“反正我就是既不梦幻也不可爱。更何况也不是穿戴吊袜带的已婚女性。”
“啊?你刚才奇妙的胡话里面,最后那部分好像特别意义不明啊。虽然你确实是那种看起来杀也杀不死,每天都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类型——可是就算同样是变态,你也和那种会穿戴吊袜带的变态完全不同型号吧?你在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嘀咕什么?难道说是吃错了东西吗?”
“今天,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大尉向我告白说他和供给科的已婚女性发生了不伦关系。——虽然我没有询问对方的姓名,但是既然是能把他压倒的女中豪杰的话,想必调查一下就能知道吧?”
卡加把橙色的双眼瞪到了大得不能再大,在下一个瞬间,又满面通红地怒吼了出来。
“明明嘴上说有重要的任务,那个混蛋白痴怎么还搞出这种见鬼的事情来!”
“就好像是陷入了不能战斗状态的战斗机一样,完全无法预料他下一步会飞到什么地方去。”
“那种白痴的话最好被击沉好了。”
看着一脸愤慨地吐出这种台词的朋友,萨兰丁微微一笑。
“我们的意见终于一致了啊。既然对方坚持自我主义的话,那么我们也只有把我行我素贯彻到底了。”
“不,等一下。这个和那个还不是一回事。那个什么要拿你做盾牌之类的危险话题我还是不打算领教的。”
在性命相关的场合不想成为路西法多绊脚石的良知,以及身为弱者的危机回避的本能混杂在一起,让卡加的抵抗出乎意料的顽强。
面对没有让步意思的内科医生的顽固,萨兰丁叹了口气。
下一个瞬间,他的右手上已经握住了平时随身携带的手术刀。
虽然已经见识过不止一次,这份不逊色于魔术师的手法还是让卡最十分佩服。藏在哪里,从哪里取出来的,就算眼睁睁地看着,也还是无法明白。
就算是外科医生,随身携带危险的手术刀也是个问题吧?不过不巧的是内科医生并没有这种一般人的常识性视点。卡加也为了在找到机会的时候拿什么人试验一下药效,而随身携带着若干种自己调制的药物。
所以和自己的药物一样,他也一向把外科医生的那个当作是”多少带点工作狂风格的事到万一时的护身符”来看待。
“我会向你证明充当盾牌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等看到这些而认可后,就请你奉陪我的行动。”
萨兰丁说完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手术刀深深地扎进了自己左手的手背。
不擅长应付暴力的内科医生无声地冻结在了原地。
他举起被手术刀刺穿的左手,让对方确认手掌手心都被彻底扎透后,若无其事地拔下了手术刀。
虽然从伤口中微微地溢出了红色的液体,但是却不是那种正常来说应该汹涌喷出的势头,而且就连那细细的一道也在中途就停止了。
等萨兰丁用手帕擦拭了一下之后,就连那个痕迹都已经消失了。
面对接下来用手帕擦拭手术刀上的些许血液的外科医生,卡加轻轻地鼓掌。
“不愧是传说中的『魔术师阿拉姆特』。你用的是什么手法?我完全看不出来。”
“……居然这么理解吗?我可并不是很想一而再地疼痛啊——如果我把手指切断后再接到一起的话,你是不是就能相信了?”
“别闹了!难道说你真的主张自己就算受伤也立刻就能愈合吗?会玩这种把戏的,有那个非常识性的结晶体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一个人就足够了的说!!”
“这不是把戏。速度惊人的**再生能力,是我们种族的特征。我也曾经被轻机枪击中过,但是只是因为冲击而摔倒,立刻就能爬起来进行反击。所以就算被手枪打中一两枪的话,顶多也只会因为衣服上开了洞而头疼吧。我所说的可以毫无问题地充当盾牌并不是夸张,现在你是否明白了?”
“轻机枪……”
光是想到会是什么样的惨状,内科医生已经脸色发白地呻吟了出来。
看到他的表情,萨兰丁判断出自己不用再切断手指了。于是把手术刀收回了平时的隐藏场所,进行补充说明。
“如果是切断的话伤口会一面再生一面结合,所以要多花一些时间。不过如果是被锐利的利刃切断的话,立刻就可以连接上。就算位置和方向上出了点错误,**也会自动进行修正。所以为了赶速度而随便按回去也没有问题。虽然如果方向完全弄反的话,身体会变得比较麻烦。”
“请不要说的好像不关己事一样!至今为止你不是都隐瞒了这个体质吗?为什么突然又要挑明了?你没有考虑过我揭露你的身体秘密,或是把你当成研究材料的可能性吗?”
萨兰丁喝了一口已经变温了的红茶,将茶杯放回盘子,面对表情认真地进行询问的对手露出了微笑。
“你不会进行揭露吧?就如同你直到最近才告诉我你是精神感应者一样,我没有和你说起体质的话题,也只是因为在我们的交往中不需要说到这个。再说了,为了治疗而切割他人身体的外科医生,却能靠自己的力量简单治愈自己的身体,这个也该说比较讽刺吧……总之不是什么会让人产生好感的话题。”
“是啊。几乎接近于黑色幽默了。虽然我能明白你可以治好伤口,但是疾病呢?”
“我曾经有过因为感冒而发烧,以及由于过劳而脑贫血的经历,所以并不是无敌。只不过从体质上来说似乎对病原体具有相当的抵抗力,而且因为种族不同,也不会染上地球人的传染性疾病。顺便说一句,麻醉对我无效。”
“但是,那个……啊,不对。因为会治好所以没有必要吗……”
卡加假设着需要麻醉的各种各样的状况,但是很快又因为这些和可以瞬间再生的特异**之间的矛盾而混乱了起来。
而早就明白了这份矛盾的当事人本人,用明快的口气告诉了他近乎答案的东西。
“既然麻醉不会见效,也就是说对于我们的种族来说,没有什么是精神上无法忍受的痛苦吧?我遭遇过不止一次如果换成地球人的话绝对会当场死亡或是休克死亡的经历,但是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和精神创伤,到现在也还活得这么精神百倍。——这样你应该可以认可了吧?”
“啊。既然你都向我挑明了有可能让自己面对危险的秘密,那么再装出不关己事的话,我的良心上也过意不去。你要杀到大尉那里的时候我可以奉陪。不过,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同行?我不光是绊脚石,而且也会碍事吧?”
白氏在不情不愿地同意之后,提出了其它的疑点。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不过在关系到路西法多的问题上,他认为自己和萨兰丁应该是属于所谓的情敌关系。
原本认为那是个不管怎么追求也等于对牛弹琴的迟钝男人,可是结果他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已婚女性大玩不伦之恋。虽然这个男人变成了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的存在,可是不管他最终选择了谁——萨兰丁也不可能和他人分享路西法多吧?
与萨兰丁相反,胆怯的自己因为害怕受伤,所以别说是打倒其它情敌促成恋爱了,他甚至于害怕让对方领悟到自己的感情。
所以这个男人的无可救药的迟钝既让他庆幸,也让他憎恨。
“大尉好像非常中意你哦。虽然不知道他那么粗的神经哪里需要抚慰了,但是据说小巧可爱的东西可以让他得到心灵安慰。”
“那小子居然敢这么胡说八道吗!?我比他年长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太无礼了!!那个男人不管怎么抗议都不会改变的态度绝对是太过分了!”
“既然是要在这么紧迫的时候杀过去,总要带点相应的礼物才行嘛。”
“礼物?你到底打算带什……我吗?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把我当成带给那混蛋的礼物?萨兰!”
无视被当成痊愈性工具的友人的愤怒吼叫,萨兰丁一脸满足地点点头。
“这样对谁都没有坏处,我认为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方法。”
“萨兰丁;阿拉姆特……!你刚才不是还因为大尉的自作主张而生气吗?结果你自己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自我中心吧?你有没有这种自觉?”
“因为我是最年长者,由我来作主是理所当然吧?”
“……我该不会是在白日做梦吧?总觉得从中途起和你的对话就无法成立。虽然我也没少被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不过我绝对不甘心被划分成和你属于同类的存在!”
因为愤怒而颤抖着提出抗议的白氏,听到萨兰丁没有半点罪恶感的若无其事的回答后,无力地垂下了肩膀。
虽然在那些背后议论的人看起来,他们两个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关系,但是从卡加的观感出发,五十步只是一百步的一半,所以把他们相提并论绝对是大大的错误。
带着浓厚的疲劳神色的卡加眺望了一阵远处,然后勉强振作起精神决定活得积极向上一些。
“因为我无法像你那样投掷匕首,所以在离开医院的时候还是注意带上手枪吧。这么说起来,那把配给的手枪我都丢在主任室好几年没有碰过了,还要找时间拆开清理一下。”
“你也就是一年参加一次医官特别训练的程度,不可能具备多少战斗力的。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去练习不习惯的手枪。虽然在工作上我作为外科医生拯救患者的性命,不过在私生活上——”
拥有青绿色头发的蓬莱人把手帕扔到了空中。
这次外科医生的左手一闪。
位于他斜上方空中的手帕,一瞬间就被切成了四块。
“——我最擅长的就是杀人。”
在他危险地露出笑容的同时,左手的指甲已经不知不觉笔直地伸长了十厘米左右。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指甲就是刚才的凶器。
那份锐利不是手术刀可以相提并论的。
只是轻轻碰到空中的布料就可以将之切断的锐利武器,多半拥有相当的强度吧?如果再配合上萨兰丁的怪力,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
卡加此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以前,由于路西法多手腕上的PC环发动的精神操作,莱拉;奇姆曾经试图射杀路西法多,当时阻止了她的人就是萨兰丁。
她手上的手枪枪身,在外科医生的手动作的下一个瞬间就被干脆地切断。
因为外科医生从外表看起来是明显的异种族,所以卡加一直努力于不用地球人的标准去看待他。
因为知道外科医生有随身携带手术刀的习惯,所以那个时候他也是心想萨兰丁大概是订作了连钢铁的枪身都能一刀两断的特殊合金制的手术刀。
既然可以自在伸缩的指甲能够切断钢铁,那么也就没有必要订作手术刀了。
卡加在迟了一阵后,终于理解了。
他刚才提到自己曾不止一次被袭击,而且在展示可以切断任何东西的指甲的时候表示自己擅长杀人。
在军医院就职的这四十年前,他就是重复着这样的体验吧。
虽然拥有贵族性的美貌和优雅的举止,而且对于身份地位低于自己的人也会采取礼貌的口气,但是萨兰丁绝对不会给人女性化的印象。
能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是强韧的精神力,生命力,高傲的自尊以及贯彻自己主义的美学——
这样的内在,和身为优秀的军人,甚至被誉为宇宙军英雄的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非常相似。
就算是可以立刻再生的**,是否会若无其事地表示可以做朋友的盾牌,对一般人来说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吧?
在面对枪口的时候,就算会因为苏醒的激烈的痛苦回忆而畏缩,或者是因为死亡的预感而害怕,也没有人会把这样的人称为胆小鬼。
但是,萨兰丁的话不光让他人感觉到他习惯于战斗,甚至还包含了连痛苦都能转变为斗志的好战的一面。
虽然自己对于萨兰丁是冷静沉着的优秀精英外科医生的这一评价不会改变,但是他也许拥有远远超出卡加想象的男人味吧?
“萨兰……你——”
内科医生轻轻皱起眉头,寻找着最适合表达自己感想的词语。明明脑海中有各种各样的单词翻滚起伏,但是就是找不到能够抓住核心的明确表达,这一点实在让人烦躁。
萨兰丁将可以切断各种东西的指甲恢复成了原本的长度。
看到朋友一副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表情,他并没有急着催促对方,而是把注意力转到了其它方向。
在地板上散落着被撕裂的手帕的残骸。
如果踩到的话也许会让人滑倒,而且因为完成了它的使命,所以变成了单纯的垃圾。
维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萨兰丁倾斜下上半身前去构那些碎布。
没有注意到友人的动作,卡加因为终于找到了接近的单词而兴高采烈地说道:
“你是,攻啊!”
失去了平衡的萨兰丁连人带椅子摔倒在了地板上。
趴在地板上的萨兰丁,因为听到完全超出预料的单词,而大受冲击地颤抖着手指握紧了布料的残骸,并且用充满怨念的声音低低地咆哮着。
“……混蛋路西法多!居然让卡加都被传染上了奇妙的毛病……!”
“嗯嗯嗯?还是有点不太对……”
内科主任没有注意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单词带给了对方多么深刻的打击,只是迷惑地挠着自己雪白的头发。
这种无法找到贴切表现来形容自己心情的感觉,就好像明明脊背上刺痒恼人却伸手构不到一样,简直是无法形容的烦躁。
而且由于连锁反应,还引发了他的其它疑问。
“这么说起来——”
就在他一个人喃喃自语的时候,携带终端的铃声响了起来。
“唔……!”
“不是我。”
带着因为胜利的微笑,萨兰丁如此宣布。
如果是因为患者病情急变的紧急呼叫而不得不返回内科的话,就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食堂的关门时间了。
不出所料,是入院患者紧急发作的事情,从对话的内容就可以听出。
在短暂的交流的最后,卡加一面把携带终端放回胸口口袋,一面带着无比悲伤的表情发出了叹息。
“……不好意思,你一个人去食堂吧。早知道就不该聊太久,直接去食堂就好了。现在后悔也迟了。”
“要不要我把刚才的非常时期用食品分你一些。包括试吃品在内一共是三种,各来一点吧。”
“谢谢……!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庆幸有你这个朋友。萨兰。”
因为对于内科主任过于明显的沮丧感到同情,萨兰丁打开刚刚运进来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了有三种不同味道的非常时期用食品的盒子。

“抱歉只能这么直接给你。因为我没有刚好放得下这些的袋子。”
“如果处理能提前结束,或者是交给其它人的话,一定要到食堂来哦。我等你。”
因为作为同行,对卡加的心情非常之能了解,所以萨兰丁用平时难得一用的温和语言对他进行了安慰。
盒子的盖子上印着包括甜品在内的内藏食物的照片。
因为不光是摄取的热量,连营养的平衡都充分考虑了进去,所以就算是那些非难微波或是方便食品的家伙们,也没什么可抱怨了吧?当然了,可以保存的时间也很长。
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比较贵。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考虑到饿肚子时的痛苦,这种程度的费用完全在可以认可的范围内。
卡加抱着分到的盒子离开了外科主任室。在他小小的穿著白袍的背影上,飘荡着难以形容的哀愁。
他一边等着药房旁边前往内科病房区的电梯,一面再次想起了刚才的疑问。
一旦开始追究,就无论如何也想要知道答案。
“……了解这个问题的人应该有不少吧?容易询问的人——还是那家伙了。”
如果时间上有了富裕的话,就立刻去问清楚。就在他如此下定决心的时候,电梯到达了。
第六章
在有家室的基地士兵们的家人所居住的住宅区附近,有一片集中了大型商店和娱乐设施,被称为娱乐地带的地方。
设施周边有很多餐饮店,相当于都市的繁华街道,是基地之中最热闹繁华的场所。
可是按照军队的方针,这里只容许开设那种就算带着家人一起前来也不用担心的健全娱乐设施和餐饮店。
如果独身的男性们想要享受那种能够敞开了玩的不健全娱乐的话,就必须远征到在基地外部自然而然形成的”基地街”。
一起吃过晚饭的路西法多等五人,在离开店后分流到了三个方向。
值夜班的莱拉前往宇宙港进行警卫工作,瓦鲁多和梅莉莎这对前夫妇,以及路西法多和宪兵队队长马尔切洛这两个组合则分别去寻找其它店。
“那家伙带着女人,我却要和男人一起走吗?真是无趣啊。”
基地两大花花公子之一,喜欢女人喜欢过头的马尔切洛;阿历沃尼一面向擦肩而过的女性士兵们吹着口哨,一面向走在身边的男人进行抱怨。
尽管宪兵队队长作出了努力,却还是明显独占了女人们视线的他身边的男子,礼貌性地回答。
“如果我请你喝酒的话,你就可以告诉我很多东西,这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你就知足吧,至少比回到计划小组的房间,在没有酒的条件下正经交谈好。”
“哼。既然都是男人,干脆多跑几步路,一起去『基地街』如何?”
“我不认为那里有能够作为必要经费报销的店。如果要去的话,就由你去应付布莱恰司令官获取许可吧。”
“开什么玩笑!你居然不打算自己掏腰包请客吗?明明是小组领导却这么小气的话,小心会没有人缘。”
噘起了蓄着胡须的嘴巴的马尔切洛,用拳头捅了一下同行人的腹部。
虽然在作为宪兵队队长而行动的时候,是个因为高压性的态度而让人忍不住想报以白眼的男人,但是恢复成普通人后,他却表情丰富,感觉上开朗活泼。
如果按照副官的说法,他完全没有男性友人的话,那么只能认为问题是出在他的过度喜欢女人上面。
“要我自己掏腰包倒是无所谓。不过你所想去的那种夜生活店我绝对不去。我待在那里就不舒服。而且根本不是适合讨论工作话题的店吧?”
“你说不舒服?我说你啊,绝对有哪里不对劲。肌肤曝光面积超大的可爱女孩们会成群结队地杀到哦,而且还会围在我们周围七嘴八舌地哄我们开心。那应该非常快乐才对吧?”
“被露出度也许没那么高,但是同样是女性组成的集团七嘴八舌地围住,然后为所欲为地作出过份的事情。在我至今为止的人生中,只有这种非常不愉快的记忆多得和小山一样。最新的记忆还就是今天呢。而且同一天,在总部大门的军官用升降口还因为男性集团而遭遇了同样的经历。我差一点就要发飙。如果即使如此你也说我不对劲的话,只能说你自己是被虐狂。”
带着一副是自己不好的表情,马尔切洛轻轻拍着路西法多宽阔的脊背。
“那还真是灾难呢。两个男人一起喝到天明,也许也能和电影一样很帅气吧?反正我也一直想要尝试一次,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一次这种经验也没有的马尔切反而比较奇怪吧?”
“我不是说过不要用这种好像奸商一样的名字叫我吗?”
就在嘴角周围都是黑色的德国黑贝吼叫起来的时候,路西法多上衣口袋里面的携带终端响了起来。
他一面走一面取出携带终端应答。
“是,我是奥斯卡休塔大尉……啊,是你吗?发生了什么事情?……嗯?你问我紫色天堂里面有没有攻攻的配对?为什么要问这种事情——……”
宪兵队长的胡须面孔微微抽搐了起来,然后用混杂着厌恶和畏惧的视线仰望着通话中的男人。
歪着脑袋在记忆中搜索的黑发大尉,没有注意到同行人的非难视线,无意识地用一只手撩起了浏海。
从长长的手指间滑落的漆黑头发,隐约可以看到的白皙额头。
因为还不习惯刚刚剪短的浏海,所以他会时不时因为别扭而作出这种神经质的动作。
目睹到这一幕的路过的女性士兵们,好像花痴一样兴高采烈地议论著那长长的手指的动作是多么性感。
不知不觉被吸引了视线,甚至无意识地作出了和她们同样的感想的宪兵,满脸不快地从同性身上转移开了视线。
因为至今为止不管和什么男人在一起,被女性们赞美为性感的人的都是他自己。所以即使知道这种性感的本质不一样,他还是觉得无趣。
如同路西法多曾经打趣地说过的那样,马尔切洛是那种不断散发招惹异性的荷尔蒙的性感。
马尔切洛所诞生的那片土地上,存在着强烈的如果不受女性欢迎就不是男人的传统风尚。所以少年们从小就为了吸引女性的注意而不断努力竞争,而且在他们身边也存在着众多可以成为模板的性感男士。
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所以以马尔切洛的眼光来看,宇宙军的英雄大人对于自己的行动过于缺乏自觉而且太过漫不经心。对于进入视线的美女们也没有表示出关心。
难不成你是同性恋或是性无能吗?他对于异性的服务精神就是缺少到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抓住他胸口询问的程度。
但是,压倒性的存在感,和看到后就能让人失去语言的美丽,非常地引人注目。
美丽而又强大,足以刺激到官能的存在。只要是对自己有一定自信的女性,就会忍不住想要让这个男人为自己而回头,对自己产生那种心情吧?
如果只是单纯外表美丽的人偶的话,也不会具备如此难以抵抗的魅力。人类的最大魅力,果然还是在于内在的充实。
不知道宪兵那种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伤到自尊的复杂的男性心理,路西法多继续着恐怖的对话。
“……大部分的故事都是女性化的受和很有男人味的攻,所以一开始就清楚表明了攻受关系。就算是那种一开始看不出来的类型,也会随着故事的发展而逐渐明朗——喂,等一下!话题扯远了吧?”
通话内容的恐怖让马尔切洛无法再忍耐下去。而且,因为那个男人完全无视周围的耳目,就这么没有常识地高声讨论这种内容,所以他绝对不想被当成是这个人的同类或是同行者。
但是当他想要快步拉开距离的时候,路西法多的右手揪住了他的脖领子。
“我不想让人认为我是你的同伴啊!!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什么?明明是大男人吧?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丢脸!?”
“我只是在回答询问而已。因为是事实,所以没办法嘛。——对不起,是我的同行者……是马尔切啦。马尔切洛;阿历沃尼大尉。对,你昨天晚上也见过的宪兵队的那个人。你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今天下午吧。因为他突然说什么男人之间的胜负而向我挑战,所以就来了个法式深吻——”
“上帝啊……!”
——妈妈,救救我!这家伙是恶魔啊!
陷入了恐慌的宪兵队队长,在心中向去世的母亲呼救。
“啊?不是夜晚的约会,是工作。这次的事件获得了宪兵队的全面协助。你说我和马尔切约会?这也太过分了吧?”
“过分的人是你吧!!”
“啊,等一下!——马尔切,拜托了,请你安静一点。这样的话永远也没法结束话题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提到我!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说话!这简直就和向公众宣言我和你是同性恋关系没有两样!”
路西法多没有立刻回答马尔切洛的弹劾,等到从终端中传来的对方的通话结束后,才向满面通红地怒吼的男人进行了转述。
“我的通话对象是内科的卡加;尼萨里。他说就他所听到的传过来的声音来看,你那个超大的怒吼声才会是造成同性恋谣言的源头吧?……哎呀,好像因为打击过大而灵魂出窍了。因为狗狗不在旁边乱叫了,所以我又想起了一个关于攻和攻的事情……就是在故事的中途,攻和受会进行交替哦。我看过作者的后记,那上面说这两个人的话无论如何都具有两面性。”
听到卡加就此作出的辛辣评价后,路西法多笑了出来。
“……你说两面使用……太直接了吧?感觉上很恶心的说……啊,这个只有一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这样才比较真实,不过紫色天堂的读者们好像完全无法接受。……不知道。我看那个的时候只顾着哈哈大笑了,怎么可能理解那些沉浸于其中的大姐们的思考方式。……帮到你的忙了吗?如果下次再有新的模式出来的话要不要我通知你?啊,这样吗……不,算了。那么再见——咦?”
就在男人判断事情已经结束而试图了结通话的时候,听到阻止他的卡加的语言,他的脸上失去了笑容。
“为什么?……哇,还有这一手吗?简直不敢相信。……谢谢,多亏你了。既然医生他有了这种程度的觉悟,那也没有办法。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嗯。他要来的时候请告诉我一声。如果事先了解到彼此的状况的话,多少可以对应。……再见。”
脸上转而带上了几分忧郁色彩切断了通信的路西法多,一面将携带终端放回上衣口袋,一面轻轻拍了拍马尔切洛的肩膀。
“抱歉让你久等了。”
“……我正在诅咒和你相识的自己的命运!”
“太夸张了。你对女人的喜欢可是有名到整个基地都无人不知的程度吧?应该只是会暂时成为紫色天堂忠实读者们的娱乐素材吧?”
对于同性恋八卦相当宽大的路西法多,完全无法理解宪兵队长的叹息。
“你到底是长了什么样的神经啊?你就没有所谓的男性自尊吗?”
“至少我的自尊不会对这种部分作出反应。比起被女性集团袭击而且被剥光的话,被当成是无根无据的同性恋八卦素材已经不错了。至少没有实际危害。顶多也就是这个月发售的紫色天堂的头条是『大新闻!众所瞩目的超绝美形与宪兵队长在夜之街秘密约会』,并且附带上我们的照片。算不了什么。”
“亏你居然说得出口啊。那么恐怖的单词还可以说得那么顺口。”
扭曲着嘴角的马尔切洛,半是进入逃跑姿势地仰望着高个子的同伴。
“每期上面都会有类似的报导吧?虽然我知道因为完全和你无关,所以你也不感兴趣,不过作为情报收集的路径之一,你多少看一看怎么样?宪兵队长。”
超绝美形的大尉提出了建议,而宪兵队长则表情险恶地冷哼了一声。
这个简洁的声音就是对于提议的回答。
“我跟你说,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那些书写阅读那种低俗的混蛋杂志的报导的女性们,把男人们都设定为同性恋,到底有什么可乐的?而且还不是那些不招人喜欢的家伙,全都是选择有人气的帅哥。”
“好像是与其把不能属于自己的帅哥配给其它女人,宁愿帅哥是同性恋的心理。……不过我最近注意到好像也不仅仅是如此的样子。因为那个是你不会感兴趣的假设,所以我就不说好了。”
“就算是在架空的故事里,与其让自己被别人当成同性恋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丑女我都会乐于奉陪的!所以大家不用客气,尽管对我告白吧!”
“你这算是有男人味呢,还是自暴自弃?该怎么判断实在很让人头疼呢。你要不要叮嘱从刚才起就在偷拍我们的小姐们,把这个发言也和照片一起登上去。”
“你说什么!?”
陷入了本日的第二度恐慌的马尔切洛,眼睛充血地环顾着夜晚的街道。
在步行者专用的大路上,尽管接下来就要有电影上映,人流还是出乎意料的多。
有的是因为电影或是戏剧的前一场结束而出来后,正在寻找着能随便聊聊感想的酒吧。有的是好像路西法多他们那样在吃过饭之后要再换家店喝第二摊。
也许是因为人太多吧,或者说伪装得比较巧妙,马尔切洛并没有发现那些正在偷拍的紫色天堂的走卒,或者是以投稿为名义的协助者们。
虽然习惯了偷拍的路西法多可以察觉周围的气息,但是如果马尔切洛仅仅凭借街灯以及周围店家泄露出来的光线,就想寻找出那些往往只有唇膏尺寸的简易相机的话,就非常困难了。
“……可恶!最近的相机只要把摄影对象事先存在记忆卡里面,就只要把镜头对准那边就可以连续摄影了!”
“不是那边啦。马尔切。小姐们在这边,这边!”
“我说你啊……不要还这么轻松地给我摆出什么V字手势!”
咬牙切齿的胡须男,一把打下同行者正在做V字手势的手,抱着脑袋呻吟。
“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真的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太莫名其妙了!”
“哦,马尔切疯掉了。啊哈哈……”
“你还好意思啊哈哈哈!……干什么啊!好像个小鬼一样笑成那副样子!连我都觉得自己这么在乎太愚蠢了。真是的!”
瞪了一阵那个笑得好像孩子一样开朗的男人后,阿历沃尼大尉就好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叹了口气。
路西法多保持着笑容说道:
“啊,能够被左迁到这个基地真不错啊。每天都这么有趣。”
“只是你自己擅自乐在其中吧?如果让卡拉迪亚卫星的相关人士听到你刚才的胡说八道的话,毫无疑问会送来两打以上的杀手。”
宪兵队出于职务上的权限,可以阅览所有在基地就职的士兵们的履历。特别是身为队长的阿历沃尼大尉。他的调查权限几乎可以匹敌基地司令官。
但是,在他所阅览的数据中,并没有记载路西法多在来到这个基地前,其实还并不是那种会为了无聊事情大笑的人物。
只有从十五岁开始就几乎和他同进同出的莱拉;奇姆,明白好友在这一个半月所产生的变化。
不过,因为让他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之一,就是和紫色天堂的相遇。——由于实在觉得太丢脸,所以她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会把这个事实告诉任何人。
“那么老早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才不过是两个半月前吧?”
“是吗?因为每天的密度都很浓厚,所以总觉得好像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十年的样子。连以前部下们的脸孔都有些想不起来。”
明明是引发了弄不好会被处以死刑的事件,宇宙军的英雄却满不在乎地阐述着这样的感想。
那些全体仰天号泣,对和不拘一格的上司的分别痛心疾首的部下们也好可怜。
多少可以想象到这个部分的阿历沃尼大尉,深切地对于拥有薄情上司他们的不幸感到了同情。
“——顺便说一句,虽然我是第一次来这边,不过要走到什么时候才好?是不是可以随便找家店进去了?”
“不行。因为要去我相熟的店,所以首先要甩开那些偷拍的混蛋女人。为了以防万一,先把携带终端的位置检索关闭吧。”
“不关掉电源,就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吗?”
停下脚步的宪兵队长在路灯下取出自己的携带终端,向他说明操作。
“算是小花招吧。把这里这个样子弄好,关闭电源,然后重启,AI就会误认操作。通信的话还可以正常进行。”
“不会出问题吗?”
“接听和拨打都没事。不过要在远距离操作电脑的时候就要解除。解除的话按复位就可以了。”
“这个办法还真是方便。多谢。”
听到对方直率的道谢,擅长这种歪门邪道的宪兵队长坏坏地一笑,心情愉快地露出了雪白牙齿。
“在工作时间和女人亲热的时候会很方便哦。当然了,那种时候为了防止有人打扰,也一定要记得把通信功能关闭。”
“我又不是某人,不会用在那种不道德的行为上的。——这么说起来,克鲁多曼中尉曾经说过如果你在我的周围引发什么女性问题的话,她会进行调整。她说的调整是什么意思啊?”
面对路西法多朴素而且天真无邪的问题,一听到调整这个单词就全身僵硬,把视线流转向旁边的男人,用低沉的声音无力地嘀咕。
“……是人格调整。好吧,只要不对你周围的女性出手就行了吧?”
“好像是比人格校正要温和的感觉。不过,好像有那么点危险的味道?”
“烦死了!你既然也是男人,就不要再问了!”
因为说到害怕副官的话两个人是半斤八两,所以路西法多听从了比自己年长五岁的同性的话,放弃了追究。
在道路的前方,响起了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
还有响应这个声音的两三个声音。
虽然觉得时间还早了一点,但是应该就是喝醉酒的士兵们的打架吧?
因为和娱乐街繁华的主干道还隔了一条路,而且对于明天还要上课的孩子来说这个时间也有点晚了,所以几乎没有拖家带口的身影。
男人们大声争吵的声音因为两侧的大厦形成回音后,打断了路过的情侣以及朋友们的谈笑。
尽管人们对这个刺耳的声音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很快就失去关心迈步向前。醉鬼们的吵架,除非是闹到了动用匕首和枪枝的地步,否则在军人们的眼中都是比狗儿的汪汪叫还不如的东西。
机动步兵科的中队长,用下颚向宪兵队长示意了一下噪音的方向。
“怎么办啊?宪兵先生。”
“我正在忙着其它工作。对于那种因为轻轻碰了一下肩膀啦,看不惯对方眼神啦,呕吐的飞沫溅到了对方的鞋子上啦之类的低水准问题而吼叫的大猩猩们,我可没有工夫打理。”
“哎呀?白天正在工作中的小马马来纠缠我的时候,是为了什么理由来着?”
“你的存在本身就让人看不顺眼。”
“哇,原来是那么高水平的问题。好感动!”
“不要胡乱评价男人之间的神圣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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