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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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和医院有关的人士,平时也很少把银河联邦宇宙军军立行星巴米利欧.卡马因市医院这个正式的名称挂在嘴边。
一般来说大家都称这里是军医院或者卡马因市军医院。这里的绝大部分患者,都是隶属于同一基地内的宇宙军士兵以及他们的家人。在各种各样的设施就职的工作人员及其家属。
因为被指定为急救医院的关系,所以住院患者中也包括基地外的人。特别是外科,住院患者中外部人的比例算是相当高了。不过尽管如此,在病房以及探病人士来往的走廊上,还是迷彩服和黑色的军服最为引人注目。
在那个骚动发生的时候,外科主任医师萨兰丁.阿拉姆特正站在走廊上,和精神科医生迈克尔.麦加斯围绕着现在正在住院的士兵的治疗计划进行讨论。
“——这样就可以了吧。”
“对,这样的程序就可以了。真的非常抱歉,都是因为我抽不出时间来,所以才要让你在百忙之中还赶到外科来。而且还只能这样子站着说……”
“哪里哪里,你不用在意。能够和美丽的阿拉姆特大夫在如此近距离交谈,对我的眼睛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保养。工作上的压力都因此而消失了呢。”
面对满面歉意的萨兰丁,外表让人联想到强壮士兵的麦加斯大夫,用手抚摸着自己整整齐齐,没有半丝凌乱的亚麻色头发笑了出来。
被日光晒成了小麦色的精悍脸孔,以及闪闪发亮的雪白牙齿,让看到这个男人的人不由自主会产生扑面而来的爽朗印象。
因为在工作的间隙会见缝插针地前往基地内健身房,和那些以力量为傲的士兵们好像比赛一样地锻炼**,所以虽然他的身高和萨兰丁没有太大差别,但是肩膀和胸口明显都有一种把白袍撑得过于紧绷的感觉。
他的年龄在三十五六岁,也就是体力和精神都无比旺盛的时期。这个被视为精神科未来领军人物的优秀医生,刚刚到任后不久,就因为合乘一架电梯而对蓬莱人外科医生一见钟情。从那之后,每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他都会相当明显地表现自己的意思,可惜的是他的心上人却从来没有对他产生过什么别的心思。
这个问题主要还是出在对其他种族抱着警戒心理,不肯敞开心房的萨兰丁那边。
对于周边的人他只是从职业上来进行识别划分,并没有把他们当成是存在着不同内在的个体。而且也一心认为他们对自己抱有的感情就只有敬意、畏惧和好奇心而已。
对于麦加斯医生的恋情,萨兰丁只是当成了单纯的好意,而且还简单地解释成了从对于优秀医生的敬意而派生出的东西。这样的萨兰丁,在恋爱问题上其实是没有立场责备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的迟钝的。
地球人对于异种族的蓬莱人所抱有的恐惧,因为是出自本能,所以很难用理性来克服。不过因为恋爱感情也是隶属于本能的范畴,所以靠着这个而克服恐惧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在凄艳的同时又飘荡着神秘的透明感的蓬莱人的美貌,能够在目睹到他的人的心中掀起强烈的憧憬和兴奋。他周围的人一面觉得恐怖一面还是被他所吸引就是因为这个关系。
他那永远优雅得体的举止,也隐约展示着他高贵的出身。和那种通过优秀的能力和财力建筑起来的一般性的支配阶级不同,他让人联想到的是那种通过血统来进行传承的贵族阶级的存在。
地球人在爆发性扩大的银河系中拥有了众多的殖民行星,但是他们几乎全都是不自觉地持续着扩散的移民的后裔。因此他们和通过封锁性地维持血统来提高价值的贵族,基本上处于正相反的两个极端。
已经被银河联邦公开宣布灭亡的蓬莱人当初是否存在阶级,作为幸存者的萨兰丁并不知道。除了自己的血液所教导给他的种族记忆以外,他并没有继承到任何蓬莱人固有的文化或者是语言。
在萨兰丁的自我评价中,除了身为特别优秀的外科医生这一点外,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记下来的东西。因为每天过的都是快被工作累死的日子,所以这也算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吧。
但是,地球人却能从他的身上看出外科医生以外的东西。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萨兰丁最大的不幸就是生为了蓬莱人。
迈克尔.麦加斯属于那种想要的东西如果不切实弄到手就不肯罢休,拥有强烈的竞争向上意识的类型。每次看到萨兰丁.阿拉姆特的时候,他就会升腾起激烈的征服欲。因为靠着自己的才能和努力绝对无法得到的东西,正化为了人类的形态位于那里。
因为异种族之间的混血原本就很困难,所以同性这个问题也就不是什么致命性的缺憾了。而且地球人所不可能存在的好像幻想般的美丽容貌,已经足以弥补这一缺陷了。
“麦加斯医生还真是怪人呢。大多数人可是都认为,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巨大的压力来源了。”
“我反而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哦。”
精神科医生用真的很意外的表情开朗地回应。
每次看到那拥有珍珠色光泽的雪白肌肤,就忍不住想要在那上面留下无法消失的伤痕,来作为那是属于自己的证明。一面俯视着跪在自己脚下的丽人,一面倾听着从他那形状优美的嘴唇中泄漏出来的呜咽和恳求,想必会是非常愉快的事情吧。
麦加斯期待着能够和青绿色头发的丽人在外科主任室单独相处,而前往了外科病房。
他想要确认对方是否有意思接受自己的感情。当然了,他不打算任凭对方说不,如果有必要的话,他是想要靠武力当场和对方缔结关系。
人类说到底也不过是野兽的一种,只要被压倒性的强者制服的话,剩下的就只有顺从。
优雅细致地操纵着手术刀的美丽外科主任,看起来比这个基地的女性士兵们还要软弱无力。
“来人啊……亨利!你来一下!亨利!西蒙!”
从某个病房的门口探出半个身体的护士,用近乎悲鸣的声音呼叫卫生兵。
“二十七号病房的患者喝酒……哇!”
话说到一半就被强行拉回室内的护士的身体,在下一个瞬间,被扔到了走廊上。
不光是被叫到名字的人,其他的卫生兵也小跑地聚集了过来。其中一人奔过去抱起了倒在地上的护士,把她运送到了可以进行包扎的房间。
其他的护士们拼命劝说着探出头来观望发生了什么的患者以及探病人士返回病房。
冲进二十七号房的卫生兵们和什么人争执起来,提高了声音,但是很快声音又中断了。
病房的房门打开了,一个脸孔通红的大个子士兵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把粗壮的手臂环绕在一个卫生兵的脖子上,绞住了他的喉咙。
虽然他穿着灰绿色的T恤和迷彩服,但是大多数的住院士兵都是这副打扮,而不会穿睡衣。
他毫不在意被他半拖着而在痛苦挣扎的卫生兵的抵抗,恶狠狠地瞪着在入口附近围观的其他卫生兵们。他的眼白部分已经变红,虽然是在横眉立目,但是因为欠缺表情的关系,感觉上让人非常不舒服。
麦加斯医生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大汉是什么人物。他就是从外科出院的当天就应该去精神科住院的酒精中毒的伍长。
有的人属于那种少见的酒精中合剂不会见效的体质,这样的人如果经历了长期的过度饮酒的话,就会出现酒精中毒。
这个士兵在因为醉酒而大闹的过程中从士兵宿舍的三层窗子掉了下去,结果因为若干处的骨折和内脏受伤而住院。在那时候的检查中发现他已经属于酒精中毒的状态,所以为了治疗,很快他就该被采取强制住院措施而送进精神科了。
他当初和萨兰丁就开始治疗时期而进行讨论的患者,现在正在他的眼前。
也许是来探病的同事们不知好歹地给他送了酒吧?从现在的状态来看,很明显他是避开了护士的目光偷偷喝了已经禁止他再碰的酒类。
卫生兵们为了抓准时机一起冲上去,互相使着眼色。
在他们冲上去之前,外科主任医师首先开了口。
“立正!”
那是让所有听到的军队相关人士都不由自主下意识服从的强烈而尖锐的号令。不光是喝醉的伍长,连卫生兵们也全都采取了直立不动的姿势。
萨兰丁用平静的口气询问。
“约翰.维鲁松伍长。你对我们的护士动手了对吧?”
虽然是绝对说不上高压,甚至可以说是和平时一样平静温和的声音,但是却潜藏着某种让听到的人鸡皮疙瘩竖立起来的东西。
“维鲁松伍长。你对我们的护士动了手吧?”
为了再度确认而如此询问的外科医生,看到对方微微点头后,露出了微笑。那是一个让和伍长一起看到了这个笑容的不幸的卫生兵们,今天晚上毫无疑问会做恶梦的美丽而恐怖的微笑。
“既然你那么想要喝酒的话,我可以让你喝个痛快。不过前提是你能当场把我打倒。”
“阿拉姆特医生,你这么说的话事情会很糟糕……”麦加斯有些狼狈地如此劝说。
萨兰丁无视精神科医生的忠告继续了下去。
“怎么样?如果是你这种以力气为傲的家伙的话,要打倒我一个人应该只是举手之劳吧?或者说,如果对手不是护士的话,你就挤不出使用暴力的勇气吗?”
温柔微笑着的萨兰丁,用柔和的口吻继续着让周围人脸色发白的挑衅因为酒精而低落的维鲁松伍长的思考力,在对于医生的莫名恐惧和对于无法置之不理的暴言的怒火中间不断打转。
这时候,萨兰丁说出了给予犹豫的男子最后一击的决定性台词。
“胆小鬼。”
这句被肌肉男信仰所毒害的地球人士兵绝对不能容忍的台词,吹散了伍长本能的为了保护自己而制造的恐惧。
目睹到那个巨汉伴随着好像野兽咆哮一样的怒吼从正面冲过来,麦加斯不由自主感到腿软。虽然他业余爱好拳击,但是因为讨厌被打到脸孔,所以从来没有经历过比赛。更何况对方还是每天坚持不懈锻炼**,累积了无数格斗经验的职业战斗人士。
从正面沐浴到狰狞杀气的外科医生,带着些许的微笑跨出了一步。
他闪开了男人向着他挥动的右拳,轻松地扭住了对方的手臂。
至少有萨兰丁一倍半体重的巨大身体被扔到了空中,然后重重地肚子朝下地撞到了走廊墙壁上。
萨兰丁白袍的衣襟翻起,充满神秘感的青绿色头发暂时漂浮在了空中。
手臂依旧被他抓住的伍长,这次被仰面朝天地甩在了地板上。连续两次的撞击和剧痛,让伍长一时喘不过气来,别说是吼叫了,根本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
这并不是利用对方的力量而把人扔出去的武术技巧,而是好像挥舞着巨大狗熊玩偶的孩子一样,依靠超人的怪力把士兵摔在墙壁以及地板上。
尽管如此,医生的动作,还是好像精心打扮的淑女和舞伴一起跳起华尔兹一样的优雅。
只要是拥有一定格斗经验的人,都能够看出他那种丝毫没有斟酌对方痛苦意思的无情和游刃有余,而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人无法抑制颤栗的冲动。
萨兰丁抬起一条腿踏在了士兵强壮隆起的胸板上,从袖口麻利地取出银针,接二连三地插在了那个身体上。
被和刚才所感受的剧痛完全不同种类,但是非常难以忍耐的疼痛所袭击的约翰.维鲁松,剧烈扭曲着面孔发出了惨叫。
但是,原本应该是撕心裂肺的声音却一点都没有发出来。不仅如此,应该在地板上剧烈扭动诉说痛苦的**,也只是维持着被打倒时的姿势小幅度地颤抖着而已。
外科医生非常愉快地眯缝起了瞳孔纵长的琥珀色眼睛。
“痛苦吗?在你的**中的酒精完全被驱除之前,这个痛苦都要持续下去哦。不光是没有遵守绝对禁酒的规则,还对护士以及卫生兵动用暴力,作为外科主任我认为这个绝对不可原谅。酌情处理的余地半点也不存在。”
茫然呆立在周围的其他人,就好像听到了死刑宣判一样,不约而同地颤抖了起来。
“从刚才的手感来看,你的肋骨应该断了两三根才对,而且其他的肋骨应该也有骨裂吧?因此我决定延长你的住院时间。而且为了让你不会再度饮酒,我会用针灸为你进行特别治疗。和打算从精神上用温和的方式耐心给你进行治疗的麦加斯医生不同,我会采取把你的**改造成无法接受酒精的方式。好处就是短时间就可以见效。坏处就是会像现在这样非常的痛苦……看来你可以让我愉快一段时间了。嘿嘿。”
刚才的意味深长的笑声好可怕——旁观者们纷纷冒出了冷汗。
如果是会使用因为个人兴趣而学习的针灸,近乎魔法一样地在人体上造成各种各样奇迹的萨兰丁的话,要让他成为再也无法接受酒精的身体,也许并非不可能。
但是,为什么治疗听起来就好像是处刑的同义词呢?让人忍不住觉得,干脆杀了他也许对伍长来说还比较好。
“汉明,你们一起把伍长送回病房。除非是他看起来不再痛苦了,否则都不要拔下针来。”
“是,长官。”
“除非是他看起来不再痛苦了”,这样的发言,未免太不符合从疾病和伤势手中拯救患者的医生身份了吧……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外科还不存在那种敢于不要命地指摘这一点的卫生兵。
向卫生兵发出指示收拾事态的外科主任,回头看向一直僵立在当场注视着事态发展的精神科医生。面对失去了说话能力的对方,他带着几分苦笑说道:
“让你看到了这么丢脸的光景,实在非常抱歉。明明都已经制定好治疗程序了,可是看起来还是只能让他在外科多逗留一些时间了。”
“哪,哪里。没有关系。这么麻烦的患者……我们那里多半也对付不了。”
“已经没事了,麦加斯医生。让你留下可怕的回忆了。不过外科是
我的地盘,只要我还在这里,你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证。请你尽管放心吧。”
曾经单手挥舞巨汉身体的白衣丽人,用可靠的话语安慰着无法掩盖动摇的脸色苍白的精神科医生。
在那些不昕护士们的制止而参观了这场骚动的患者、医生、以及护士们中间,接二连三地爆发出了诸如阿拉姆特医生太帅了,不光美丽而且这么可靠,真的太棒了之类的赞美。
自己的地盘这种想法也很男性化。
一面听着原本应该沐浴在自己身上的对于萨兰丁的种种称赞,迈克尔.麦加斯一面认识到了一个可能性。如果试图制服眼前的蓬莱人的话,自己很有可能也会落得和那个伍长同样的下场。
别说是用武力对人家为所欲为了。最大的可能是自己立即被打倒在地,然后伴随着壮绝的痛苦,从身心上都深刻地体验到所谓的报应。
一面让自己体验着甚至不容许惨叫出来的痛苦,萨兰丁一面还是会露出无比高雅的微笑吧?
注意到自己当初的可怕误会,麦加斯几乎变成了化石。
诧异地看着更进一步失去了血色的麦加斯,外科医生正要开口表示关心,结果放在胸口的携带终端却先响了起来。
“是,我是阿拉姆特……啊?非常抱歉。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吗?我马上就过去。”
一面收起耳机按下按钮,一面向麦加斯医生道歉。
“不好意思。我和内科主任约定的讨论患者治疗计划的时间到了。我必须去那边才行。”
“……那么,我也先告辞了。”
“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
萨兰丁一如既往地面带笑容八面玲珑地进行着应对。
但是,在终于了解了真相的男人眼中,那已经是和至今为止煽动着他的支配欲的存在完全不同的东西。
被扭曲的**所俘虏的自己,就连那些普通人靠着感觉立刻就能发现的东西都没有注意到。
麦加斯一面品尝着强烈的败北感,一面通过恐怖的回忆,深切体验到有的人不是自己这种程度的存在可以下手的对象。
虽然被狙击时产生的伤口已经痊愈,但是水丽人因为身体状况崩溃的关系还是无法动弹。所以路西法多只能怀抱着他,在目光一瞬也不敢轻易离开女佣兵的情况下盘算着脱身方法。
拥有血腥蕾斯绰号的青鳞人女性,虽然是个飘荡着颓废性感的丰满女性,但是如果被她妖娆的外表所迷惑的话随时都有可能送命。
一旦涉及格斗的话,无论是动作速度还是力量她都远远在地球男人之上,而且那种袭击对方要害的执拗甚至让人脊背发冷。
此外,对于俘虏或者是失去战斗能力的敌人,她都会尽可能地把对方活生生地切成碎片。就是这种残忍的性格成就了她可怕的绰号。
路西法多从前曾经和手持匕首的蕾斯战斗,从当时好不容易才制服她的经验来看,他很清楚对方不是自己在抱着都市警察的电脑刑警的同时还能战胜的对象。不仅如此,被她见缝插针地抢走红作为人质的危险性也非常之高。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既不能坐视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的红被杀,也不能扔下他一个人逃走。
不光被路西法多称呼为欧巴桑,还被他包含着恶意数落体重和服装品位的蕾斯,露出了确信胜利的笑容回应说:
“常年身处军队之中,整天看的都是好像男人一样的女人,我可不认为像你这种人能够理解真正的女性的魅力。”
“女人的话就是这种地方很不可思议呢。不管是什么的丑女都一样能自恋。对于客观的评价完全听不进去。不过既然对自己来说幸福,那应该就0K了吧。”
在路西法多用仿佛一直都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的口气如此回答的时候,守在蕾斯背后的疑似佣兵的两个男人,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路西法多把蕾斯讥讽为丑女的评价并不正确。如果是拥有正常的审美感觉的人的话,立刻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要侮辱蕾斯,让蕾斯不快。
男人们大概是在吃惊,居然还有这种可以面对他们的队长,若无其事地口吐暴言的男人存在吧?
只要是一度和蕾斯对敌的人,就绝对不会忘记她是多么危险而且可怕的女人。如果明知道她的为人还敢扔下这种台词的话,只能说这已经超越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范畴,而是接近于自杀行为。
与此同时,身为精神感应者的红害怕地紧紧抓住了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胸口。
在听到刚才的一句话的瞬间,从蕾斯全身喷射出来的火焰一样热烈而激昂的感情中,不光存在着憎恨以及怒火等等理所当然的感情,甚至还包含了众多被杀意所点缀的官能性的欢娱。
那种**而残忍的感情的激昂,给缺乏感情强弱的水丽人的精神造成了强烈的负荷。
她正在梦想着侵犯、凌辱和虐杀路西法多那一刻的无上的幸福。因为有自信在这样的状况下,自己绝对不会让眼前的男人逃走,所以她对于暴言所产生的怒火并没有部下们想象中的那么大。
不过也难怪她会有这样的确信。因为乍看起来,蕾斯她们确实处于绝对的优势。
但是,路西法多本人对于这个状况并不是非常悲观。虽然穿着衣服在冰冷的河水里面游泳并不是很愉快,不过要是单纯逃跑的话,要防御这些家伙的射击其实非常简单。

路西法多让怀中的精神感应者读取了自己的想法,一方面是让他安心,一方面是劝告他不要着急行动。
与其通过放开红而获得双手的自由,路西法多更在意能否降低让他被抢走作人质的可能性。如果他变**质的话,两个人就都无法逃走了。
接触到他冷静思考的红解除了紧张。确实,如果没有路西法多的告诫的话,为了不成为绊脚石,红也许真的会采取舍身忘我的行动。
以取缔网络犯罪为工作的电脑刑警,将自己全权托付给了在现实世界中也是实战经验丰富的男子。
对不起,路西法多。我想要把那个女人的想法传达给你,但是她的意志力太强,我无法解除她的防御。』
听到精神感应者表示了自己的努力后,路西法多做出了没有语言的温和的回应,不要勉强自己,免得让身体更进一步恶化。
真心进行威吓的蕾斯的声音压低了。
“小鬼,看来你还是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你以为敢对我说出这样的台词还可以平安无事吗?”
“切。你以为自己是老几啊?只不过是个有几分身手的佣兵而已吧?而且还是出于个人兴趣而切割别人身体的变态,就算在业界你的评价也是三流以下。现在还要附加上是联邦指名通缉的悬赏犯。会雇佣你这种家伙的怪胎,也就只有为了金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犯罪集团而已了吧。卑鄙无耻的暴力集团的走狗,想要找我这个银河联邦宇宙军大尉干什么啊?”
佣兵中的男性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光是对于蕾斯的女性身份进行的侮辱就已经足够万死了,可是那家伙居然还嫌这样不够,竟然进一步践踏了她作为佣兵的尊严。就算双方是敌人,他们都不禁担心起了这个有勇无谋的家伙的最终下场。
青鳞人的脸上失去了表情。
“就算是想要虚张声势,也有可以说和不能说的部分的区分。看来脑筋不好的小鬼连这一点都分不清呢。为了让你了解,似乎有必要好好调教你一下才行了。”
“拜托你少用那种粘粘糊糊的口气说那么恶心的台词。我不管你是活了三百年还是四百年,快乐杀人狂的变态欧巴桑没有资格对我进行什么说教吧?”
“是这样吗?就是因为活了四百年,所以活着的人类是多么无价值
而且恶质的生物,我已经体会得再深刻不过。也就是偶尔用来杀着玩供我享乐的时候还算得上可爱而已——你怎么了,干什么露出这种表情?”
佩戴着护目镜,全身黑衣的大尉好像个孩子一样张大嘴巴,茫然不知所措。
听到蕾斯的话后他才清醒了过来。
“你说你四百岁是真的?”
“你用不着那么故意地假装吃惊吧?你难道不知道青鳞人一向长命吗?”
“哎呀,我真的不知道。哇,糟糕……不算不算。刚才的不算。和年龄有关的坏话统统删除。虽然说我原本不知道,还是对不起啦。”
面对慌张谢罪的男人,蕾斯皱起了眉头。虽然她不认为这是新型的挑衅,还是一面警戒着一面询问。
“……你在说什么呢?”
“从小时候起我妈妈就一再严厉地告诫我,老年人都是活生生的宝物,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啊,不对,我的意思绝不是在说你是老年人。不仅如此,因为你的外表看起来实在非常年轻,所以我一时有点得意忘形,说出了很失礼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我反省。绝对不会再说第二次了。”
红喷笑了出来。
“喂,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为什么你要笑出来啊。”
“毕竟……路西法多,你是真的在头疼的样子。事到如今才这样也太奇怪了吧?”
佣兵中的男性们露出牙齿,做出了夸张的愤怒表情。
因为一个弄不好就也要笑出来,所以他们只能拼命地维持这个表情。如果在这里一个不小心笑出来的话,他们回头也许会被蕾斯出于泄愤而杀掉。
“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有恶——那个,要说恶意的话确实是有啦。可是我一不小心就拿地球人作为标准衡量了你的年龄,说什么也没有想到你年岁大到了这个程度,所以才这么失礼——啊,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越说越不妙一样。这就是所谓的陷入泥沼吗?或者说是接二连三地踩到了地雷?”_
拜托了,请你不要说了。——眼睛中浮现着泪水,表情已经只能用壮烈来形容的男子们,发出了不敢付诸声音的悲痛呼喊。
这个样子下去的话我们会笑出来啊。
如果是因为和眼前这个嘀嘀咕咕在持续找借口的愉快的超绝美形因为作战而死去的话,他们也就认命了。但是,如果是因为没能控制住笑容神经这样愚蠢的理由而被蕾斯凌辱致死的话,自己的人生也就实在太过可悲了。_
最后拯救了可怜的他们的人,还是身为这一痛苦发源地的女佣兵。
不知道是不是脑袋在作痛,她把一只手插进了大波浪的金属蓝色的头发中,烦躁地打断了对方的谢罪。
“——已经可以啦。你的心情我已经很清楚。虽然就算如此,我也不打算原谅你。”
“原本就是我明知故犯地踩下的地雷。所以只要你能了解我的诚意就足够了。蕾斯大姐。”
“这算是怎么回事嘛。害我白白期待了半天。结果你居然来这么一手自毁形象,让我一点都打不起精神来了……早知道是这个样子的话就把你让给阿鲁贾哈鲁教授了。”
最初的意气飞扬已经彻底萎缩的蕾斯,无视已经无法判断是认真,还是在恶作剧地开玩笑的路西法多,满心不爽地迁怒一般地喃喃自语。
“阿鲁贾哈鲁教授?赛伊多.哈达姆.安里.阿鲁贾哈鲁教授?”
黑发的宇宙军士官从她那仿佛故意说给自己听的独白中,敏锐地挑出了一个人名。甚至于说出了那个人的全名来进行确认。
似乎是满意于对方迅速的反应,女佣兵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视着男人的全身。
“没错。是很让人怀念的名字吧?教授曾经说过相当疼爱过你。现在似乎也对你非常热心执着哦。特别是你的——”
“他在这个行星上吗?”
“对,那个人的目标虽然和我们不同,但是偶然……”
“他在哪里?”
蕾斯虽然因为自己的话一再被打断而面色不太好看,但是马上就调整了心情,快活地笑了出来。
“只要你跟我们一起走的话,就可以遇到教授哦。想必他会非常高兴吧。不过呢你就不可能再次返回基地了,你要有那个心理准备。”
路西法多没有回答。
他凛然地站在那里,花了一点时间去咀嚼意料之外的情报。
不久之后,他那好像奇迹一般端正的面孔上缓缓地浮现出了笑容。那是一个似乎高兴到不得了的表情。
但是,那绝对不是能让看到的人感到温暖的明朗笑容。
就算是在残酷的程度上绝对不落人后的青鳞人,也因为这个笑容中的危险不详而打了个冷战。
“……正好十年了。说起来确实让人怀念啊。那可不是承蒙照顾那么简单的事情。既然教授在这个行星上,那么请你转告他,我无论如何都会就那时候的事情做出回报的。”
“混蛋……!”
血腥蕾斯激动了起来。
他的态度等于是告诉了蕾斯,赛伊多.哈达姆.安里.阿鲁贾哈鲁教授和她比起来是重要得多的人物。
光是被一个在自己看来只不过相当婴儿的小鬼在气势上压倒就已经够恼火了,更何况她现在还领悟到,那个小鬼并没有拿出百分之百的“认真”来和她对峙。
被自己视为仇敌,而且长时间以来都满心焦急地期待着再会的男子,却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被其他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不可原谅。
在她具体想到什么之前,右手已经先有了动作。
『路西法多!』
被军服男子抱在怀中的水丽人,用精神感应发出了尖锐的警告。
几乎与此同时,路西法多也轻轻地跳开了几米。
瞬间确认到蕾斯手中拿着的并不是收纳在枪套中的大口径手枪后,他本能性地采取了回避危机的行动。
如果是枪的话,就可以用念动力创造重力屏障了吧?
但是,他的身体先做出了反应。
即使抱着一个人还是轻松地跳跃起来的穿着长长大衣的修长身体,在桥栏杆旁边的步行道上着地。
从蕾斯手中放出的什么东西,笔直地延长,穿过了他原本所站立的地方。
『不行,来了!』
没有视力的人鱼,用超感觉的眼睛捕捉到了那个画了个弧度,朝着这边袭击过来的杀意。
产生了好像脸孔右半面被殴打一样的冲击和剧痛,路西法多猛烈地摇晃了一下。
右半边破碎掉的护目镜和宇宙军制服帽高高飞到了空中,鲜血在红的大腿部直到膝盖的方向喷溅了出来。
“啊,啊啊……!”
发出了细细的悲鸣的红用手环绕住路西法多的脖子。
『眼睛……你的右眼……路西法多!』
红封印了会让路西法多感觉到剧痛的源头,就算现在还没有摆脱危机,也还是为了分散痛苦而使用了自己的力量。
蕾斯将打中路西法多脸孔的携带用武器收回手中,发出了得意的高亢笑声。
“给你好看!这就是你胆敢轻视我的报应哦。我可是废掉了你引以为傲的美丽脸孔,感觉如何啊?有没有让你满意?”
蕾斯使用的武器,是用沉重而柔软的金属进行了加工制作的鞭子。乍看起来只是细细的银色的钢线,但是一旦命中目标,就可以毁坏表面将打击面扩大好几倍。正因为是她所以才可以单手操作,如果是地球人的话,就算是男人也会因为沉重而用上双手才能够拿起来。
从右边面颊延伸到额头,微微歪斜,但是接近于垂直角度的被撕开的路西法多的伤口很深。喷出的鲜血转眼之间就变成红色的小河顺着下巴流了下来,直到弄脏了大衣的胸口以及红的裤子。
虽然穿着不会让鲜血很引人注目的黑色衣服,但是那份光景还是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一面闻着自己流出的血液的味道,路西法多一面低着头闭着眼露出了苦笑。
“女人这种东西啊,为什么都是如此的善长嫉妒而且第六感灵敏呢。只要男人的注意力稍微从自己身上转开,立刻就是这个样子吗?”
“都是你不好哦,小鬼。我都说过我要好好疼爱你了,你却还是选择了教授。所以我才给了你个教训哦。如果你再不认真的话,我可要动用更加疼痛的处罚了哦。”
因为受伤的猎物的反抗会加强,所以自认为可以更加享受的女人温柔地催促。
美丽的面孔半边都被鲜血所糊住的男人抬起了面孔。
“是吗?既然如此,我就拿出你所谓的认真那种东西吧。”
猛地睁开的单眼中的虹彩,变成了灿烂的金黄色。
因为平时见到的都是戴着护目镜的路西法多,所以没有见识过他素颜的蕾斯,因为超出预料的美貌和那份近乎异样的迫力不由自主有些畏怯。
就在这时她的脚下突然一阵剧烈震动,就在她不知发生了什么而摆出护身姿势的时候,路面突然消失,身体被扔到了空中。
她带来的两个部下也伴随着短短的叫声飞舞到了空中。
感觉到自己很快就从上升转为了跌落,蕾斯勉强拧动身体让自己能保持脚朝下的姿势。虽然她和那两个分别是肩膀和腰部着地,摔的非常难堪的部下不一样,总算是用脚站住了,但是膝盖却无法充分吸收冲击力,她感觉到右边脚踝一阵疼痛。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确认脚踝的状态了。
脚下又产生了震动。
在伴随着裂开的路面的大量碎片一起再度被扔到空中的中途,她终于注意到那个巨大的桥梁正在波澜起伏。
她原本怀疑是地震,但是马上又想起了前一刻的对话。让人近乎窒息的凄厉而美丽的男人面孔,以及大大地睁开的异样色彩的眼睛——
『既然如此,我就拿出你所谓的认真那种东西吧。』
——不会吧?
蕾斯甚至忘记了从坠落的冲击中保护身体,只是忙着在倾斜的视野中搜寻黑发男人的身影。
宇宙军大尉一如既往地维持着双臂环抱苗条青年的姿势,飘浮在空中。
他不是好像蕾斯她们那样被扔出去的,而是就好像那个场所存在着透明地板一样静止在那里。
黄金色的眼睛不带丝毫表情地俯视着被他**于股掌之间的蕾斯等人。
“怪物……”
从她的口中进发出了包含着厌恶的骂声。
也许是这个声音传进了耳朵中吧,男人的长发就好像生物一样在空中蠕动了起来。
“不行,路西法多!巴米利欧会碎掉的!”
水丽人拼命阻止的叫声和沉重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
“唔……”
脊背着地摔下来的蕾斯,听到了自己周围一起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桥梁的龟裂不光停留在表面,甚至还延伸到了深处,互相挤压的力量把断层推了出去。路面的龟裂不断加深,分裂成了无数大小不同的块体。
埋设在地下的线路断开后耷拉了出来,上下水管都喷出了水来。从裂开的表面可以看到弯折的钢材。
这个光景似乎让人能联想到什么。
因为冲击而几乎无法呼吸的蕾斯为了不让自己彻底失去意识.拼命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个疑问上面。
——啊……就好像手足被折断的人体。
和被爆发撕裂的人类的身体断面非常相似。
被设计者当初绝对未曾想象过的未知的强大力量所冲击,产生了巨大裂痕的桥梁超越了支撑自重的极限,一口气崩溃了下来。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蕾斯以及她部下的男子也一起随着碎片掉落到了运河中。
水花高高地飞起,以桥梁为分界线的上流和下流双方全都发生了不小的波浪。
正好刚刚通过桥下的巨大的钢材运输船,很幸运地趁着隆起的水面而度过了最大的一番波浪。
不过即使如此,堆积的钢材还是浇到了不少水。移动的水力非常强大。如果不是用粗大的钢索在不止一个地方都进行了固定的话,金属小山也许已经分崩离析了吧。
而且也幸好船身为了装卸方便,没有安装任何围栏和护手,只有平坦的甲板。所以冲到船上的水没有在船上蓄积而是直接返回了运河。
用念动力在空中进行了移动的路西法多,落在了那艘运输船的上面。
既然已经做出了这种程度的事情,那么就不能在附近搭乘线性车返回基地。如果调查他乘车的时间和上下车地点,就足以成为怀疑他和桥梁崩溃有关的证据。
因为堆积起来的钢材的最上部几乎没有被水冲到,所以他不用担心会滑到。但是因为摇晃的幅度不小,所以掉落进运河的可能性还是很高。
他不得已地坐在了坚硬,而且似乎会夺走体温的冰冷地方,让都市警察的刑警也坐在了自己左侧。
红也许是因为一连串的骚动挤光了最后一份力气吧,所以把自己全权委托给了路西法多。
在周围大厦工作的人听到桥梁崩溃的声音,纷纷从窗子中探出身体察看发生了什么。甚至还有人跑出了大厦去现场看热闹。
通过电脑控制而航行的无人材料运输船,无视周围逐渐高涨的嘈杂,还是以同样的步调前进。
因为判断出在这种状态下出现目击者不是好事,所以红为了让目睹到这艘船的人的记忆中不会存在他们的身影,将心理迷彩以三百六十度展开。
“暂且不管这艘船的最终目的地是哪里,等移动到了离桥足够远的地方我们就去坐车。对不起,虽然你身体状况不好,还是请你暂时忍耐一下吧。”
『路西法多你呢。必须快点包扎那个严重的伤势才行吧。虽然我抑制了疼痛,但是我没有阻止出血的能力。』
水丽人凑近男人宽阔的胸膛,一面再次审视男人的伤口,一面为伤口的严重而不安。
虽然出血已经没有刚负伤时那么严重,但是鲜血还是一如既往地滴落在大衣的胸口上。
“没有感觉到疼痛,果然还是因为你吗?如果是平时的话,早就自动痊愈了……不过因为是眼球,果然还是有些勉强吗?”
『痊愈?』
“就是治愈能力啦。我不是给你治疗过肩头的枪伤吗?也许是因为当时意识集中到了别的地方吧。”
『不是的。对不起,是我做了多余的事情。』
红很难得地在有些慌张的状态下以精神感应回答。
然后路西法多右半边脸上的剧痛突然复活了。
“疼……好疼……”
伴随着呼吸,路西法多挤出了低沉的呻吟声。
配合着脉搏而发生的好像被殴打一样的疼痛一直到达了脑海中心。无视手套已经被血打湿,他迅速用一只手捂住了负伤部分。
在苦痛复活的同时,右半边面颊热了起来。这个感觉他相当熟悉。
从额头到颧骨的疼痛急速远去,出血停止下来,原本深深裂开的伤口逐渐愈合。
对于自己的治愈能力的发动似乎是以疼痛为契机。因为红关心他而麻痹了他的痛觉,再加上他自己的意识全都倾注在战斗上,所以才一直没有发动吧?
虽然眼窝深处还残留着钝痛,但是从隔着手套的触感来看,脸孔的伤口似乎已经很漂亮地愈合了——但是他的安心也不过是转眼的功夫。
“……真的假的?”
『路西法多?』
没有回答担心的红的询问,路西法多因为充斥了眼窝的异样感觉而呻吟。
好热。原本应该只是个凹陷的场所有什么东西鼓了起来,然后又推出了别的什么东西。
咬紧牙关的路西法多,用手覆盖住右半边脸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对于从中间被挤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他拒绝用理性去进行思考。
完全被挤出来的东西让他不能不用手掌心接住,然后握拳攥住了那个。
他战战兢兢地拿开遮住受伤部分的手掌,张开眼帘。因为左右眼睛在从不同的角度看东西,所以这种视野上的奇妙感让他立刻又闭上了眼睛。
他因为刚才的失败主动调节了一下角度。因此在他再次慎重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还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正常视野。
疼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担心他的状况而用超感觉守望着他的水丽人,注视着他完全痊愈的伤口表现出了高兴。
『好厉害!虽然我是第一次看到治愈能力的发动,不过真的好像奇迹一样呢。太棒了。幸好你没有失去一只眼睛。』
没有回应欢喜称赞的精神感应者,路西法多将握在右手中的东西朝着运河的水面扔了过去。
他可没有兴趣去看自己被毁坏的眼球的残骸。
『……怎么了?还疼吗?』
红维持着闭着双眼的状态抬起脸孔,窥测着沉默的男人的侧脸。
不光是治好了自己的伤口,甚至还让失去的眼球都得到复活的男人,露出了非常险恶的表情。
在那张拥有好像画出来的完美线条的侧脸上,路西法多微微扭曲了一下嘴角,面对无形的视线浮现出了苦涩的笑容。
“很恶心吧。说老实话,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怪物化到这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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