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追求(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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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西楼,临来到了芍越的帐篷.
“劭哥哥呢,怎么不见他?”只见临,不见劭,芍越有点担心.
“劭喝醉了,先行回帐子去了.”其实临也有点微醉.原因无他,红妆宴上的女子太可怕了,车轮转地来敬酒,一下是母妃的表妹的女儿,一下是舅母的侄女,一下又是父皇的皇叔的孙女,总之就是三姑六婆全都派了上场.平时柔柔弱弱的女子,全都是如狼似虎般的盯着他们八个皇子.太可怕了,他打了个冷颤.
“我去看看.”帘子一掀,脚步一旋.
“等一下,他早睡...下...”话未说完,芍越已如旋风般地刮走了,最后一个了字只得往嘴里吐了下去.恶,他也有点醉了呀,怎不见芍越问一下他呢?真是郁闷!临撇了撇嘴,看了看帐子里背对着他侧躺的林湛苇.
“喂,林师兄,你怎么不跟上去,平时不是像块牛皮糖似的死跟的吗?”今天傻了还是呆了?
林湛苇阴阴笑了笑,转回头:“我可不想去服侍一个醉鬼.”
“呀!”临往后倒退了一步:“你是谁?”
林湛苇白了他一眼.
“林...湛苇?”脸不一样,可是刚才回答他的确实是林湛苇的声音,还有那个身形也确实是林湛苇的.
撇了撇嘴,再度丢给他一个白果.
“你...真的是林湛苇?!”这回的语气是肯定的.詑异,林湛苇会易容朮?
“你见鬼的怎么换了张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两眼垮垮的,像是没睡饱,鼻子塌塌的,嘴巴宽宽的,简直是在丑化自己.
林湛苇这会干脆转过头去续眠,吐出了一句气死人的话:“干卿底事?”
“你...”气结.
真是超不可爱的师兄,想不通,芍越怎么忍受得了他的阴阳怪气.
太子的帐外,芍越放轻了脚步,轻轻地掀开帘子.
帐篷里很简单,一张两人宽的睡榻,榻前放着一张四方的矮桌子,桌子旁放着四张方形垫子,榻的左侧摆放着一张四扇的屏风,隔出一个小空间,以作沐浴或更衣.
帐子里很静,空气中飘散着浴沐后淡淡的湿气,和着一缕缕麝香,芍越的喉咙,突然间有点干了起来.
皎洁的月光透进帐子,柔和地照在劭的身上,他侧躺在床榻上,身着宽袍,可能是由于刚刚沐浴过后,袍子并没有拉上衣襟,大方敝开着的胸膛上,隐约可见一两滴水珠,性感有力的肌理散发着珍珠的光泽.
看来是睡熟了.
芍越蹑手蹑脚地靠近床榻.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劭哥哥的睡脸了.
记忆中,很多很多年前的某个午后,就如同现在一般.她也是坐在床沿,痴痴地看着这张睡脸.
真好,这种亲昵的感觉真好.芍越心里由衷地感叹.
时光又仿佛回到从前,在她面前的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劭哥哥,而不是枫林里草窝中那个有点陌生有点异样的劭哥哥.
光影在他脸上绘出明暗的两面,使得俊脸更具立体感,扇子般翘起的长睫安安静静地,剑眉心打着一个小结.
不舒服吗?
小手忍不住伸了出来,流连在眉心间,反复地轻揉.
须臾,眉间的小结逐渐张开.
小手舍不得似的还在揉,然后,忍不住爬上了眉峰,顺着眉形,来来回回地画着,再来,像是突然间对那羽睫非常感兴趣似的,轻逗起来.
酸酸痒痒的感觉,但躺在榻上的劭仍然没有醒来的迹像.
于是,小手継续放肆.
越过高挺直下的悬鼻,蜻蜓点水似的落在了薄唇之上.
看了看熟睡中的人,还是没反应.可以再造反一点.
纤纤玉指从嘴唇向下滑,划过坚毅的下巴,停留在男性的喉结上.顿了一下,无所动作.
一会,小手継续向下,来到散发着清香的胸膛,感觉到跳动的心快了一拍,替他拢了拢衣襟.
“劭哥哥,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床上的人波浪不惊.
“你再装,我就生气了哦.”
呼吸依旧平稳,海棠春睡.
“好,那我回去了.”嘟着嘴,旋过身子,就要起步.
手臂被人拉住了.
“生气啦?”劭不知何时坐了起来,长长的乌发散茖着,有几缕披散在胸前.
“哼!”不肯回头.
“好啦!”两手圈住纤腰,稍一用力,芍越就跌坐在床沿.
“我是大夫耶,一听你的吐纳就知道你有没有睡着了,你还敢装?”转过身子,生气地伸出葱指戳了戳他的胸腟.
衣襟又松开了,她戳在了光裸的胸膛上.指尖间好像有某种电流闪过.
“我不知道是你进来呀,还以为是其它人,所以就装睡啰,总不能在宴会上醉个半死,回到帐子里马上就生龙活虎起来吧?”劭满腔委屈地解释.
芍越又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一会,突地又凶了起来.
“头发,头发没擦干就睡,劭哥哥,你想病呀!”芍越叉着腰,语气凶恶,却显示出强烈的关心.
现下是深秋时分了,入夜之后十分清凉,外出都要加件袍子,入睡时更是要盖棉被御寒.可是瞧他,不但衣着单薄,头发更是半湿,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身子!令人担心!
劭见状抿着嘴笑.
芍越更恼了.还在笑,真是比师兄还要任性.
劭一见芍越的脸色不对,连忙假咳了一下,忍住笑意:“芍越,这招是不是跟韩珏学的?”说完,也学着她气鼓鼓地叉着腰.
一时间,不同的两人相同的姿势,情况几分搞笑.
噗哧一声,芍越板不住脸了.看着他这个样子,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别想叉开话题.”站了起来,走到屏风后,取出一条干的毛巾,再回到劭跟前,帮他擦起头发来.
“还是小十一最窝心.”
劭伸出手想揉一下她的头发,却被她阻止了.
“不要乱动!”竟然命令起来.
“沐浴过后一定要擦干头发.”芍越训起话来.
“睡觉时要盖被子.”这是几岁小孩都知道的事,现在还要她叮嘱,真是有够丢脸哟.
“劭哥哥,你不会不知道吧?”停了一下手头的活,挪开毛巾,明眸对准星眸,瞪了一下他,然后再盖上毛巾,継续干活并开始炮轰.
“你知不知道,小小的感冒会引发多少病吗?”
“你知不知道,如果处理得不好,会留下多少后遗症吗?”継续炮轰他.
“你知不知道...”継续.
“小十一,我有点头痛.”无奈的劭好乖地举起手,不得已打断了芍越的训话.
“呃...头痛?”芍越紧张起来,这么快就病了?
把毛巾随手一丢,玉手覆上他的额,有没有发热?
“十一~~”拉长了的声音:“我的意思是,被你轰得有点头痛了!”他在举白旗,她没看到吗?
“劭哥哥...”气得直跺脚,拿起丢弃在一边的毛巾,发泄似的狠擦.
哎哟一声,这回是货真价实的痛了.
“又怎么了,又是哪里痛了?”明知故问.
“头发,头发!”手指了一下头,这个是明知故“答”──明知道她知道,还是回答.
“活该啦!”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下手的力度明显地轻了起来.
“唉!”故意叹了一口气:“芍越,劭哥哥想跟你开一下玩笑罢了,从没想过要惹你生气的.”
“一点都不好笑!”
“是,不好笑.那我说个好笑点的.好不好?”将功补过.
“那,你说.”半推半就地被他拉回到床榻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反正头发已擦干了,看他能说出什么好笑的.
劭清了一下喉咙,开始说起故事来.
“从前呀...”
“等一下!”刚开始就被打断了.
“哦?”干什么?
“穿上!”先是替劭拢了拢大开的衣襟,再拿起放在榻尾的外袍递了过去.
劭披上.继续.
“从前呀...有一个小女孩,她养了只很可爱的猫.”这故事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感?
“她很想给那只猫起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有点不对劲!
“于是,她用力地想呀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很好的名字.”非常不对劲!
“就叫──芍...越...”说到最后,止不住的笑意泻了出来.芍越没笑,倒是他自已开怀地笑了.
“劭哥哥...你又在笑人家!”芍越很想跳起来,可惜劭有先见之明,双手圈住了她,弹不起来.
“哈...哈...,我一想起...你六岁那年的事...哈...”越想越好笑.“就...忍不住...想笑,我真的...不是故...意...想...笑的.”边笑边道歉,真是有够辛苦的.
芍越只好嘟高着嘴坐下,边看着劭笑,边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好像,真的是很好笑耶!
突然间,笑意来了,挡都挡不住,一发不可收拾.
银铃般的笑声伴着低沉的笑声,如和音,似共鸣,在小小的帐篷里回荡.
两人像个疯子似的笑作一堆,好一会才慢慢止住.
“你还说,一点都没阻止人家,害人家被临哥哥笑了好久.”在那件事后的几个月里,临哥哥一见到她就忍不住捂嘴狂笑.
“我己经阻止了,不然现在白庭就不叫白庭了.”替她擦了一下在眼角打转的泪花.
“呵,现在想起来,小的时候好笨哦!”笑够了,赖在劭的怀里.
笨到自己现在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每人小的时候都会做一些蠢事呢?她低头暗想.
不知道.
不过,有件她肯定的事是──劭哥哥一定没做过像她这样的蠢事.
“不,很可爱.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十一,我至今都记得那个小小的芍越.”
“记得站在宫径上一定要给小猫起名的十一”
“偷偷溜进夜宴的十一.”
“对我笑对我哭对我烦恼的十一”
“生我气出走的十一.”
“被我打的十一”
......
低垂的芙蓉脸闻言抬起,对上墨眸.
劭哥哥的目光好温暖,好温柔.
“劭哥哥.”
感动!鼻子酸酸的,眼睛润润的.芍越把头埋进劭的怀里,淡淡的麝香萦绕在四周,心底里的幸福浓浓的.
劭哥哥,一直都是劭哥哥,站在她的最近处,关心着她,疼爱着她.
“劭哥哥...”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反反复复地吟唱着他的名字,声声不息.
不分离,但愿永远都不分离.
“晚安,芍越!”夜深了...
迷蒙的幽眸扬起,迎上满泛着疼爱的柔和眼波,平和,安心.
翘睫如柳枝般垂下,似是默然暗许.
修长的手指轻挑起秀气的下巴,如珍如宝般怜惜的吻羽毛似的轻落在红唇上.
娇唇不自觉地微嘟,坦然承接了这个有别于以往的晚安吻.
没有羞涩,没有害怕,一切是那么自然,一切是那么温馨.
“晚安,劭哥哥!”唇齿相交间,溢出这句轻言,却被调皮的风儿卷了去,消逝在皎洁的夜色中.
PS:
老狐狸第一招:懈其防心,顺其自然.
天时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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