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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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苏莫与夜云一路小跑,不多时便出了宫,苏莫判断明了方向,又领着夜云往公主府上小跑。那天上的星星也在跑动消失去,而东边的天则漂起鱼肚儿的白来。
公主府大门紧闭,并没有守卫,却有鸡鸣声上从里面传来,仿佛是一小户的农家样。苏莫和夜云跃到府里,那府里竟看不到一个走动的人,不免让人觉的有些冷清,仿佛间,这府第已经被查封般。
“分开找一下——我往左边,你往右边。。。。。。要小心点,这般静悄悄的,总觉的有些怪异。”猫形态的苏莫向夜云道。
夜云“喵”的向苏莫叫了一声,然后转往右边去了。苏莫则往左方寻去,可寻了几方院子,仍然见不到一个人,他不由觉的甚不对劲。
那府里的公鸡又打起鸣来了,苏莫心中怪然,便寻的这分叫声而去,竟寻到了一间大大的鸡舍,那鸡舍房比一般房间长了几倍,但却只有二米来高,上面打的是平顶。里面养成有几十只鸡,因为天色渐的亮起,这些鸡也开始觅光线而动起来。
“一个府里不见一个佣人,却养着这么多鸡。。。。。。”苏莫颇觉的奇怪了,他仔细看那鸡舍,见里面宽阔异常,有食巢,有饮水小池,有裸晒的地方,亦有泥土的拨寻之地,到是鸡儿们的好耍处。
而这时,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子进了舍院,那女子头发甚长,直垂到了腰间,她的前额顺披了发,只遮了前额与右脸,只露了半边左脸,虽然所露之脸部甚是清秀,可总又有一种不清不楚的不协在其中,这人正是公主。
公主看到了鸡舍前的猫,只是紧盯着,苏莫本能的退后两步,而公主已经向他说话道:“哪里来的野猫——莫不曾想跟这些鸡一样,关在笼子里,还是别有用意!”
苏莫无语,他知道公主识破了自己,而他本来就是来找公主的,也不必躲避身份,索性变化为人形,向公主低头,表示了一些冒犯之意,而后道:“公主可起的早啊。”
“人的睡眠没有任何的意义。”公主道。
“那是因为你梦里的东西不尽人意,不为所控吧,一展你的脆弱!”苏莫道。
“陌生人。”芙柳公主见苏莫点破那话,不由有些不乐的道:“一点儿起码的礼貌,你应该懂得吧!尤其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公主。”
“陌生人不属于这个国度,又何需在乎对方是不是公。再说,曾皇已死,只怕你也很快就不是公主了。”苏莫毫不客气的道。
“那又怎么样——你在替我担心吗?”芙柳公主甚不在意苏莫的话,她往鸡舍处走去,走到那食桶处时,她提起衣服方才站了上去,仿佛怕弄沾了衣服。
苏莫记得芙柳公主曾经说过她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正是因为白色的衣服容易弄脏,可此刻她却谨慎而小心,分明担心弄脏了衣服。
“看到这些鸡吗——它们可是没有任何的担忧啊,不必担心没有住处,不用担心没有吃的,也不会孤独,自也不会带有什仇与恨了。。。。。。原因吗,就是因为它们住在一个喜欢小动物的公主家里,这一切可是公主亲自的照顾。”芙柳公主拉了一下滚简,米粒从木桶里滚到鸡舍里。天已经发亮起来,那些鸡均看到了白花花的米粒,纷纷跑过,啄食起来。
苏莫看着这些争抢食物的鸡儿,总觉的有些异样,他陌陌然的道:“公主在鸡禽面前这般善良,为什么对人就那般的有仇意了。”
“凡是小动物我都爱,小猫小狗我也爱,只是小猫不老实,爱跑,小狗又不喜欢我,养熟了都会叫我,只有这些小鸡——哦,你刚小猫的模样,我也挺喜欢,如果你愿意做我的仆人的话,我一样会好好的照顾你,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弄。”芙柳公主道,她的语气轻轻的,仿佛甚是善解人意般,远不似那晚与曾皇说话般的带着恨。可是苏莫却打了个寒颤道:“原来,你的下人都被你变成了鸡!”
“他们乐于这样。”芙柳公主道:“没有他们的同意,我又怎么可能把他们变成这样了,这是公平的契约!”
“谁会愿意变成鸡!谁会愿意被关在一个笼子里!”苏莫谨然问。
“笼子?”芙柳公主笑道:“一个淋不到雨,晒不到太阳,一个有人打扫而不需要自己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地方——笼子吗!在他们眼里,这是一间很宽大的房间,他们的房间,就如同宫殿般,是他们的乐土,他们享受还来不及了,怎么说是笼子了!又有人照料,又有吃不尽的食物。。。。。。这正是他们的意思——我曾问他们愿不愿意住在大大的房舍里,衣食无忧,享受公主的照顾!他们都是害怕而不敢回答,逼问了就摇头说不会有这个福分,可我再追究问上一句,他们就点头了,默默的点头,自然他们就变成鸡了!而我也满足着他们,假若我照看不好,他们不满意的话,那契约会失效,他们也便会重新变**。变**又有什么好了,那仍是我的奴仆,还得恭恭敬敬的侍候于我,并担心着衣食住行,还得考虑着将来的去处。又哪像此刻般乐得逍遥了。”
“可是现在的思想已经是他们的了,他们根本没有人类的思考!没有人的思考,哪会有人的愿不愿意!你误导了他们,让他们陷在别无选择之中,根本就是。。。。。。”苏莫怒道。
“你很烦啊!”公主忽怒向苏莫道:“跟他们一样烦!这些下人就没一下清闲的!处处来打扰我!那幼稚的头脑,卑微的命运,见到一点儿好就随便答应!这怨的谁!”
“啊!”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坊传出来了,门坊处站了一个二十来岁带着冠帽的年轻人,那年轻人脸色惨白的道:“原来这些鸡是你的仆人。”
苏莫见那人衣着鲜艳,里外衣服的结束甚是讲究,分明是个贵族装扮。
“莫不曾你也想吗?”公主又恢复了刚才那幽幽的神色,她伸出手指点数着鸡舍里的鸡,那脸色也渐的难看,她忽的颤着声道:“你。。。。。。你们捉走了我的鸡!”
“哇!”那年轻捂着心,仿喉结波动几下,仿佛想吐一般道:“你整天的拿素食招待我们。。。。。。能不饿食吗!
苏莫听的这话,但觉窘然,不想这些仆人变化的鸡竟被人当成肉食吃掉了!他听到年轻人提到“我们”,也明白这不只一个人——他想这人便当是燕国人吧。

“都是那么的可恶!我早警告过你们,居然一点也不听!”公主颤抖着声音,却带着怒气,她走到鸡舍门边看了看那铜锁,只是泛白着脸道:“可恶的人!如果他们知道了害怕,会全部变回人的!”
“你还不如让他们变回人!”年轻人终抚着胸,克住了沤吐的感觉道:“几个下人而矣,何必这么担心!”
“我的决定与事情还不需要你们管!”芙柳公主道,她提着那白色的裙子,就往房子里走去。苏莫忙道:“公主,你要认真考虑啊。。。。。。曾皇已经死了,你的报复之心也该平了!”
“你是谁?”那年轻人听了苏莫这话,倒是阻话道。
“你又是谁?”苏莫反问年轻人。
“报不报复是我的事情,至于之外的,那是你们的事情。”芙柳公主道:“我最不喜欢看人打斗了,愚蠢而粗鲁,真不明白有什么可以言语。”而人已在幽幽声中进到房间里去。
“哈哈!公主喜恶总是那么明了,甚好!”年轻人赞着,一边向苏莫道:“能够翻越到公主府上的人,也必然有一番能耐!不过,无论如何,始终得有一双脚,如果没有了一双脚,那翻和越两个字就挂不上钩了。”
苏莫听着那话,身体已经下沉,低头一看,那地面的泥土竟烂成沼泽般,只把苏莫整个人地下陷去,苏莫忙提脚,但哪提的动,有一种奇怪的东西捕捉着,不动还沉的慢,那一动,仿佛松动了泥土,沉的更快了,不稍一会儿,竟没到了膝盖处。
苏莫只得放弃动弹,却动用起瞬移的法术,他知道这种地缚术始终是范围类型的,若自己能把身体瞬移出去,便能摆脱掉束缚。不过,他仍担心自己对瞬移法术的掌握,院子并不空荡,倘若闪到墙壁上,多半也会给撞晕去。
“是不是有些后悔了——也许给芙柳公主做一只猫宠,未尝不是好事啊,公主虽然憎恶于人,可对小动物还是很有爱心。。。。。。的!”年轻的人自乐道,但说到爱心时,他的话就有些盹了,因为苏莫已经不见了。而这时,他却听到背后有人道:“我真替你觉的恶心!”
年轻人忙转了过来,却见的苏莫站在自己身后恶恶的道:“你竟然能把活生生的人吃到肚子里,不知道那种滋味如何!”
年轻的人脸色青了,他伸出手抚着胸部,只觉的非常恶心。
苏莫忍着膝盖的撞痛继续施着盅惑术道:“想想吧,当你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吃到肚子里时,那份难以下咽的血腥难道没有让你觉的难受?一双眼睛,一双目睹着自己被生生吞下的眼睛,那该是什么样的扭曲了?”
年轻人开始沤吐起来,他蹲在地上,掐着脖子,眼前出现一个个幻觉,那些幻觉让他痛苦与恶心。。。。。。
苏莫想这人有的受了,也不在理会,就要追到屋子里去,但是房间门一开,面向他的,却是一个拥有丑陋面容的人,苏莫一吓,忙后退了数步,那人肩上扛着一个女子,正是夜云!
“你!你把她怎么样了!”苏莫向这长相丑陋的问。
“只是被我打晕了而矣。”面具的人道,他的声音瓮声瓮气,仿佛坛子里传来的。
“我们交易!”苏莫道:“你把她交还给我,我把你朋友的盅惑术解掉。”
“一个是一条命,一个只是被盅惑,这并不等值。”面具人道。
“那你要怎么样!”苏莫愤然问。
“杀了他!”面具人指着年轻人道。
“杀了他?”苏莫疑心自己听错了。
“是的!我已经受够了这种趾高气扬的人,没有一点儿真材实料,从来不曾考虑过他人的苦修苦炼,只是一谓的少爷气!哼!没有天赋到也罢了,偏要学什么驱鬼,还拿着鬼符做什么鬼祭!”面具人道,语意有些暴躁。
“杀他很简单!”苏莫道,他到乐于看到这些人内斗,只是他更在乎夜云的安全,所以他不得不担心的道:“可我杀了他,你就会放了她吗——我如何相信你!”
“放了她!我有说要放了她吗!”那面具的人道:“只是你不这样做的话,她的命就没有了,可怜的小姑娘,是你喜欢的人吧——你不会那么没有爱怜之心吧。”
这人阴阴冷冷的笑着,那笑声也似乎来自瓮底,只鼓出出种种的重叠声,让那听的人只听的嗡嗡厮鸣,甚是难受。苏莫无奈,他走到那年轻人面前,把那年轻人腰间的剑拨出,而后一剑刺下。可是刚一刺出,那屋顶竟有人喝了声道:“勿要伤得我家少爷!”苏莫听了,立刻一顿。但不想那人却跳到苏莫面前,毫不留情的一掌击向他,苏莫慌乱侧身,可那人的衣服却翻起一股飓风,把苏莫卷到空中,只落不下来。苏莫挣了几下,那风既强烈而又柔软,显然是挣不动的,而那房顶还站着一人,那人正是与鲁昭相斗的千网之人,只是此刻的他双臂垂颤,身体摇摇欲坠,甚是乏力,仿佛受了重伤般。
“鬼面,你也太过狠毒了吧!偷袭千网,还要毁杀太子——可你没想到千网没有死吧!”那卷飞苏莫的人向面具的人怒吼道。
“确实没想到!”那个叫鬼面的似乎也有些害怕面前的人,说话声竟变的清楚,而不是那般的瓮声。
苏莫听两人斗话,分明是内讧,索性也按下性子,细听这分热闹。
“把千网之绳还给千网,我可以考虑给个好死!”那卷飞苏莫的人道,这人身体健朔,话声粗莽,到像是个绿林之人。
“哈哈!武衙人,你也别想的太天真了。你虽然了得,但我鬼面属鬼格,为阴柔之性,还不至于被你那暴烈的魔法所压制!虽然这里站你那一边的人多,可千网现在受伤——就算没受伤,他没了千网之绳,也是毫不足惧的。少爷虽懂得驱邪驱鬼术,可是他现在被人困惑,也是无用之人。猫眼在追击魅狐,尚不知道人在哪里,鸽儿回去复信,根本不在这里,我们一对一,你认为你有优势吗!就算你能赢我,也未必能抓的着我!而且你不至于要让千网失掉千网之绳,成为废人吧!”鬼面道。
那叫武衙人的人遭这般一说,面色也露出了犹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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