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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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是对的,但若以镜月之行事手段来估息曾可的所作所为,那多少是你对他的一种宠爱。”苏莫见沈渝说到归罪问题,便想到沈渝约莫是在为曾可开脱,不由觉的他太过用心良苦。
“这便要说到翡翠记载的另一类东西了。”沈渝低下头,看着晕睡中的火灵,缓缓顿顿的道:“我之前说过的翡翠之眼的记录……除了那些可怕的、出人意料的魔法记录外,还有大量的魔法成员的内部之争。这颗树已经两百多年了,上百岁的学徒亦有不少,其中重祭、尊恩自是最老的两人,所有之争也是围绕着两人而起,纷争的事情就是:是否要毁掉这颗生命之树……换句话来说,是否要毁掉他们的永生。”
“生命之树的生命之眼……是他们自己在纷争中拿下的,然后交给了曾可**……”苏莫由不得的联想起两个老人的话。
“那到不是!”沈渝道:“越到后来的争执,偏向于毁灭生命之树的人越多。这批老者们虽然有着不可一世的魔法,但他们生命与树相连,已经腐朽,他们虽然不死,可是无法离开此处,去感受生命的快乐与活力。所以他们更乐于指导寻求而来的年轻的魔法师,以透过他们的生命力来感染自己的生命。可惜……一件件魔法惨案发生,使得不少的学徒死亡,也使得他们痛苦不堪……曾可这次前来,本就是**裸的来索求强大能力,也正好把生命之争的矛盾提到了暴发之点。于是,重祭借机唆使曾可拿下生命之眼。重祭说曾可只有这样做,方可以有无穷无尽的魔法之力,方可战胜黄骏。曾可已经被失败弄蒙了,竟毫不犹豫的拿下生命之眼,于是重祭尊恩两者之争也宣告结束……事实上,他们的争论也早该以摧毁生命之树而告终,只是两人一生争吵,纵然明晓世理,可那傲气在胸,并不肯妥协认输,这也是两人至死也要博上一架,欲要分个胜负的原因。”
“这到是在说曾可的所作所为正好圆满了他们……”苏莫皱眉,到有几分不信。
“这话说起来确实有些喙头,但事实如此。”沈渝轻笑了一下道:“曾可拿了生命之眼,老者们皆安静的盘坐在树的下面,放弃了生,因而皆成了白骨。曾可见的这个样,也知惹了祸,拿了生命之眼仓皇离开……其实上他再晚走一步,这本书就不会落到你的手上。”
“不仅有些喙头,而且十分牵强。”苏莫苦笑。他想起两位老人争执中的话里并没有提到过任何的外人事故,显然,他们并不归罪于谁。苏莫沿袭而想,忽又记起那瞎眼老头把书教与自己时,曾以有眼无珠取笑过另一位,而另一位老者则辩解说:“那不是我的错,一身仇苦的人,哪敢冒然……不说了,先帮他们出去……”苏莫想到这里,便往“冒然”后接了两个字:“交与”,而那仇苦的人分明便是曾可——想到此处,苏莫终于承认沈渝并没有说假话。
“可是,那些学徒之死,又怎么说!”苏莫又记起大量无头之学徒。
“这个解释已经没什么必要了。”沈渝道:“就如同你们为什么会被卷入到里面一样——生命之树已经失控,不平衡的魔法能量失控,纷纷涌进一个平衡的世界中,那些正在研习的魔法学徒根本来不及把握和确定问题,便已经死掉,重祭和尊恩也挽救不得了。”
“你是说有许多魔法怪物产生……并且逃窜了出来,所以你要去追捕。”苏莫根据沈渝的话,由不得的总结道。沈渝点了点头,他纵身跳到树枝上,在树枝上仍看着火灵,眼神中留露出不舍,他又向苏莫道:“曾可从小便为贵族,不经苦难,难免有纵横之心,但他本性并不坏,未见得改变不了,我与他哥哥曾用是至交,他又拜我为师,我不得不护他几分。”
“情理之中。”苏莫点头道:“可是,你要我如何帮他。”
“其实,我不担心镜月。”沈渝道:“我担心的是九曲洞天的一些外界云游弟子,他们会千番百计寻找生命之树灭亡的原因,以他们的能耐,找到曾可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以曾可目前的性子,这番冲突无可避免。曾可死,不是我的所愿,九曲洞天的弟子死,则会让曾可陷入更复杂的仇杀,亦不是我的所愿。”
“你想要我劝说他,或者为他做一番解释——以平息这分冲突事故,若是这样,你未免也太瞧的起我了——世界之大,茫茫中寻上一人,是何其难的事。”苏莫笑道。
“你善长于追踪和心理,若要有心找他,并不是难事。”沈渝见苏莫推脱,不由皱眉道:“曾可脾气倔强、性格孤傲、缺乏相当的阅历,且他只善于强猛攻伤性魔法,而对此类阴柔佐控魔法不喜甚至偏废,在防备方面并不足。”
“好吧……”苏莫见沈渝很清楚的把自己与曾可的强弱分析出来,心中也由不得佩服,又想到他是无奈而托,到也无可拒绝,便点了头。沈渝见苏莫点头,面上惨淡一笑,直看着火灵,半晌无话,好些时间他方才道:“火灵因为逆转焰心,被生命之树死亡溃散的毁灭气息击中,受了致命之伤,换做常人,必死无疑,但因为她是灵体,尚可致之死地于后生。我强行清洗她的意念和记忆,破坏她的神经,而逼迫灵质循环……但这种方式,多少会影响她的性情,只怕醒来后,性情狡然多变,情绪反复无常,诸多方面不能自控,很可能会做出一些伤人伤己但非本性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加照顾。”
“你放心好了。”苏莫听沈渝说的严重,也不由看了一眼火灵,见她眼的安稳,心中到又觉沈渝说的过于严重,便轻松道:“比起去找曾可来,我到更乐意照顾她。”
沈渝听的这话,又是一笑,而后又零零散散,心不在焉的交托了一些火灵的事……事情交待完毕,沈渝由不得长叹一声——他该离开了,仿佛间,他之前这些罗嗦的话语不过是想要多停上半会儿。然而,话终究说完了,他再无话可说,只能摆了摆手,又变成蝴蝶,他在树梢上扑了许久的翅膀,方才远飞而去。
苏莫看着飞去的蝴蝶,隐隐为火灵叹息。
“若她醒来,我该怎么说你的事?”苏莫大声问,毕竟沈渝更了解火灵,他想出的方法总会比自己有效。然而沈渝并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已经远去,还是变成了蝴蝶,无法言语,又或者他也没有更好的答复。
黄昏时间,一切的影子都变长了,而长到一定的时候,竟以消失而告终。
火灵醒了,她盯着苏莫,没有问蝴蝶的事情,也没有回答苏莫的任何询问之词。苏莫无奈,也只有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夜的到来,等着星星出现。
天黑了,却没有星星,这让苏莫很觉的奇怪,白天天空如此晴朗,晚上怎么可能会没星星了。这黑的夜,阴影变的十分浓重,苏莫隐约觉的不对。

“火灵!”苏莫向蜷在左边的火灵叫道。但火灵依旧沉默。苏莫立刻警觉起来,那火灵的影子分明有一个不对称的阴影,在无星无月的夜里,怎么可能会产生一个阴影。苏莫恍然明白自己受骗了,他慌挣扎起来,用魔法之锁清除这障碍视觉,方见满天的繁星,而死灵的方位却是自己的外衣。
“该死!”苏莫伸手去拿衣服,一边揣思如何寻找火灵,但不想,他的手一触到衣服,那衣服便把他的手给绑住,整个人瞬间给吊到了半空。
挣扎中的苏莫很快看到了树上的火灵,火灵盯着他,满是困惑的道:“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可是,我没有更好的方法。”火灵说着,一边扔出一根树藤,绑住苏莫的双脚——苏莫刚解掉手中绑住自己的衣服,不想双脚又被缠住,于是,他的头朝下了,整个人被倒挂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说吧。”火灵道:“你怎么解掉我的毒的,如果你能解释清楚这个,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救了你的命,又没有计较你对我施放的毒,还不够吗!”苏莫放弃了挣扎,他对火灵这种手段大有几分愤怒,因而向她大声吼道。
“我的命是我的,与你何干,你不过是因为对我姐姐的愧疚而帮我。”火灵淡然一笑,仿佛对苏莫的吼叫相当满意。
天空的星星像诸多的眼睛,正看着这一闹剧,仿佛为之好笑,只笑的一眨一眨的。火灵仰头看了一下天后接着道:“我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我梦到了姐姐,也梦到了妹妹,她们都还活着!你相信吗?”
“我相信。”苏莫暗自观察火灵的变化。
“咦!”火灵看着倒吊在空中的苏莫,满面的好奇色道:“你倒吊在那做什么?”
苏莫一听的这话,本能的一怔,心想这不是你吊起的嘛,但他立刻记得沈渝的嘱托,心中只有苦笑,那份怒气也早消掉了,因而他也放轻声音道:“一不小心踩到猎人的套了,被吊上来了。”
“哦!”火灵讶然道:“那我帮你。”
苏莫听到火灵小心翼翼的话,心中不免一寒,倒不敢答应,果然,火灵伸出手一弹,那树藤立既断掉,苏莫喊了声“不要”,便可怜的从十来米高处摔在地上。纵然地面是草地,但这般高度实实在在的摔下去,又哪有不痛之理,苏莫只觉的五肺六脏乱成了一团,半天挣不起身。
“啊,你摔着了,痛吗?”火灵已走到苏莫的面前,这般道。
这一下,苏莫哪还敢出声,索性闭着眼,装着晕迷。可不想,火灵见他不答话,又一动不动,竟叹了口气道:“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荒郊野外的,又没人捡个尸体……真是可怜,来,我给你弄个墓地。”
火灵说着,双手抹地,念动巫语,地面果的裂出一条缝来,又经火灵几番整动,那缝变大,化成了坑!而后,火灵就去推苏莫,要把他推到坑里,苏莫哪耐的住,只呼了口气坐起道:“你在不打止你的胡闹,可别怪我了。”
“胡闹!”火灵见办莫突然翻身坐起,吓了一跳后瑟瑟的道:“你好可怕哦……”
“可怕一点未必是坏事。”苏莫见火灵怯怕,较之先前,颇老实下来,松了口气,一边暗自嘲笑那分“可怕”。可是,火灵的面色忽然间骤变,一种凶狠之色显在面上,苏莫大惊,脚下的地竟如席子一样,被人掀了一下,苏莫把握不住,已被掀到坑里,他刚要挣起,大量的树叶与树枝也填了下来,已把他堵在下面,呼息不得。
火灵大举动了一番,到耗了不少气力,散然坐在地下,她一边喘气,一边困惑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如此之累。但这般一想,那脑子里的东西就像球一样滚了起来,搅的她晕头转向,一时间,整个世界的东西都变的混乱不堪……她看到地面有那么一个土堆,土堆里伸出一只手在那里乱抓,仿佛要抓住自己似的,她不禁有些害怕,摩挲着,往后退去,可退了一些步子后,她又觉的那只手像一只兔子的耳朵,而那只兔子则在坑里面刨着什么东西似的。
“好可爱啊!”火灵暗暗想,便起心要把那只兔子抓住,她小心摸过,而后瞬间出手,抓住那只手往外拉,一边高兴的喊道:“抓住了,抓住了!”
苏莫感觉到有人伸手拉自己,也猜到是火灵,心中生出一分侥幸想莫不曾她记起来了。可是,他刚露出头,一听的火灵活泼的声音,侥幸之想立刻打消,仍旧紧紧抓住火灵,并不肯松手,到怕她又使出什么意想不到的鬼诡之事来。
“痛……你抓的好紧!”火灵被苏莫抓的厉害了,委屈的道。
“忍着点,对你,对我都没坏处。”苏莫道,一边侧过身,捡过那掉落在一旁的外衣,拿过来,裹住火灵,却把她双手用衣袖反绑在后面,而后又拿过树藤捆了数圈,并紧紧的把那双小手勒紧。
“你这是干嘛吗?”火灵嘟起嘴,像个小女孩似的。苏莫看着,也不由一怔,而后皱眉笑道:“真不知道,你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放我……放了我,好不舒服。”火灵又可怜的道。但苏莫则拉着打了结的袖口,侧坐在边上,闭上眼睛道:“我也要试试充耳不闻。”他的话一说完,火灵竟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仿佛也知道自己无论什么表情、什么语调也是徒劳无用。
苏莫暗自松了口气,但不知火灵这种反常会持续多久,他这般琢磨着,竟隐约听的缀泣声,那声音很是轻微,仿佛不愿让人听到似的。苏莫听的心动,可心中另一种念头很快又铁了他的心:忍着点,对她,对我都没坏处。
缀泣声一直延续着,仿佛有无限的委屈,听的长久,连的苏莫的鼻子也发酸了。他终睁开眼,小声向火灵问道:“很痛吗。”
“嗯……”火灵扁了扁嘴应道,仿佛随时都有大哭的可能。苏莫看着她的泪晶莹的像珠子,并不像装出来的。那被眼泪弄湿了的衣服,以及那通红的眼睑……苏莫的眼睛也由不得眨了几下,而后他呼了口气道:“我帮你解开,但你要老实,要不老实,我会缠的更紧、更痛。”
“嗯……”火灵缀泣着点了点头。
苏莫略缓了一下,便伸出手去解那藤条,可是,那藤条他缠的太过紧,解开也颇费了一番时间,于是,苏莫心中只生出愧疚,也怪自己太过手重了。
可是,当他彻底解开火灵的手时,他发现了火灵眼中满是仇恨……
一根树枝戳在苏莫的脖子上,紧紧的,似乎要在那脖子上捅一个窟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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