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老人
辛一通听的这话，悻悻的低下头，到也只得松掉了贺士来。
贺示来虽说有些吃惊，但心中却想不可能有这么幸运的事，转念间又想到那毒的问题，只想定是那毒深重无解了，所以博艾儿才让辛一通放了自己——这也不过是可怜自己活不了几时了。贺示来被死的念头崩着，到不曾有感激之情。博艾儿看在眼里，便向简花道：“妹子，给他解了毒吧。”
“那不过是麻痹的毒，不多时就会好过来。”简花微声道：“我早就不用那恶伤的毒了。”
“妹子的心越来发和善了。”博艾儿点头，然后又向贺示来道：“手没力，脚总没事吧——起来，别软的跟柿子一样。”贺示来无从选择，站起身来，顺从的跟着博艾儿往外走去。
到子外面，月亮挂在天空中，光亮却淡淡的，就像一个不发亮的铜盘。博艾儿对这样的月亮也是皱眉不矣，她低下头，地面微微有影。
“我可以教你影子之术，不过，这东西，并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而且纵然学会，只怕也未必能够掌控的了。”博艾儿转身对贺示来道。
贺示来疑心自己听错了，当他确实明白过来时，便向博艾儿道：“真要杀我，就不必那么多废话，真要教我，也一样。”
“好！”博艾儿点头道：“爽快，不过学习影子之术，就是与阴影为舞！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了阴影缠身的滋味——要学影子之术，必须要能承受阴影带给你的痛苦。”
“阴影——这世界的阴影还少吗！我就是从阴影中走过来的，随你怎么，但试无妨！”贺示来道，语气中自有几分自信。
“好！”博艾儿又一次点头，并左右晃动起身体来。
贺示来看着博艾儿这简简单单的动作，觉的怪怪的，又瞅不出什么究竟来，只想莫不曾她在自己面前装神弄鬼，可一想又觉的没个道理，因而只是认认真真的看着博艾儿。
辛一通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走到博艾儿面前便蹲了下来，看着地面，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女人要做什么，也许他见的多了，所以人也变的轻松。贺示来一直盯着博艾儿看，可博艾儿一直只是简单的摇摆，并没有什么关键的动作，于是间，他的眼睛竟有些乏了，仿佛间博艾儿摇成为了几个人一样。
“胡弄我吗？”贺示来想，他把头偏到别处望了望，眨了眨，又转回来，仍盯着博艾儿看，这时的博艾儿又成了一个人，还是那般简单的在摇晃。贺示来更觉的无趣，就要问话，可是这一刻，他却发现到地面上的变化——但见博艾儿每摇一次，地面就多出一个博艾儿的影子！这刻间，地面已是密密麻麻的博艾儿的影子，只是月亮黯然，那些影子也轻轻薄薄的，像一层轻笼的灰纱色。
“看明白了！”博艾儿见贺示来注意到了地面，这么说了一句话，然后停下摇摆，往前踏了一步！这一踏，地面上所有博艾儿的影子就如潮水一般往前踏去，但是影子并非只是踏一步，而是剧烈的，像人潮一样往前涌去！
而众多影子前面的人正是贺示来，贺示来来不及退后，那些影子便纷纷扑到他的身上，像飞蛾，像蝗虫，像蚂蚁！他的身体瞬间像被蛀透一样，没有了可以撑起自己的骨头，如粉末般往地下散去，他一动弹，所有的影子就像虫蚁一般的蠕动，就像灰沙粒在暴风下的卷动。贺示来有些恐惧了，他可不想自己如此的虚无，如此的粉碎，仿佛间就像将永远漂泊在大海中的船只一样！他又一动弹，那些影子又挤出各种高高尖尖、锐利刺耳的声音，仿佛间在刮一个人的骨头！在戳穿一个人的耳膜！他觉的自己的牙齿都被这种声音磨碎了，但他一咬，哪来的牙齿，他连基本的力量也感觉不到，仿佛完完全全不存在了这个世界。他低头看自己的身体，但哪有身体，只有一团黑影，种种的可怕都掩尝在那黑暗之下，若单单是如此倒也罢了，可是那黑影中自有生命力，一种吞噬人、吞噬自己的生命力。
“啊！”贺示来惨叫着，并开始挣扎着身体，但这周围就像流沙一样，越是挣扎，越是下沉，然后那些影子陆续跳离起来，从自己头顶上盖下，仿佛间要把自己踩落进某个深渊，让一切的黑色弥布，让所有的生命猝亡，让自己永远处在黑暗之中。贺示来已跪在了地上，不甘心与恐惧混和着，却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你不适合学习影子之术。”博艾儿对跪着的贺示来道。
“什么狗屁！你根本不愿意教我，而用这种阴术幻影来捉弄我！”贺示来吼道，他的手臂已不在麻痹，力量已经恢复。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博艾儿道：“但可以肯定一点，你没有面对阴影的勇气，让你学习影子之术，最终的结果只会。。。。。。你会被影子吞噬。”
“你说这么多，他哪里明白的了，让我说一句，言简意赅。”辛一通插话了。
博艾儿把头转过，并没有要原谅辛一通的意思，但却也没有阻止辛一通说话的意思。辛一通如同大赦，立刻向贺示来道：“你要学影子之术，就是想掌握和控制影子，可是你没这个天份，明白吗！天份，就是那该死的天份。”
“你！”贺示来听到天份两字，眼睛大圆，一股怒气几乎要把眼球儿冲出，他伸出手指着辛一通道：“该死的只怕不是天份，是你们吧！”他一说完，手平摊，一股暗色的火焰在手心中腾起，而后间那火向辛一通袭来。辛一通刚要拒手，却被侧面的一股力撞开了去，他翻身站起来，便见博艾儿收手把那火灭掉了，并正向着贺示来道：“你现在这样子，要学了影子之术，只会事得其反，你非旦不能掌握并控制住影子，还将会被影子控制和掌握——我想你的原意可不是要做影子的傀儡！”
“懒的听你罗嗦！”贺示来哼声道，他没想到博艾儿竟然轻轻易易就将自己的法力火挥散，心中但赞着，果不愧是“草原之鹰”，却也不打算继续与博艾儿相争，他甩了这般不礼貌的话，就转过身，离去了。
博艾儿稳稳站立，看着贺示来离去，仿佛对这个人充满了感叹。辛一通从地上爬起，又要向博艾儿道歉，可见妻子如此的严肃，竟又沉默了不敢说话。不过，低头之际，他却看到博艾儿的影子在摇晃，他疑心自己看错了，再一看，博艾儿站的稳稳的，可她的影子却摇摆不定。
“艾儿？”辛一通喊着博艾儿。
“。。。。。。哦。”博艾儿应了一声，身体就往一边倒去。辛一通大惊，忙抱住博艾儿，但见博艾儿面色崩硬，仿佛间是弊着某股狠力。
“是。。。。。。是贺示来伤了你？”辛一通有些慌张了，他拉着博艾儿的手，抚摸不矣，那只手变的有些冷，但在手中却有一股暗暗的火样，时时让手透红。
贺示来的暗火袭来，博艾儿鹰一样的眼睛，早早看出暗火的厉害，也知道辛一通挨不得，便推开贺示来，自己硬生生拦下暗火。暗火阴损烈伤，亦击伤了博艾儿。博艾儿担心贺示来会得寸进尺，却不敢示弱，只把自己受伤的举止转到影子之身，而让自己如影子一般稳固。贺示来不知所以，也不敢冒然，竟然离去了。
“我不该。。。。。。”博艾儿微声道：“往日的内疚。。。。。。是不该通过因为同情。。。。。。偿还的，影子。。。。。。影子真会吞噬他的。”
“你不是没有教他吗？”辛一通奇怪的问。
“不。。。。。。他承受了那么久影子的痛苦，影子的生命已经在他身上了。。。。。。看着他的影子。。。。。。我已经意识到了错误，但已经无法了，无法收转了。。。。。。我只能尽力劝说于他。。。。。。”博艾儿气息不正，不得不闭上眼睛休息。辛一通愣了一下，然后脱下衣服把博艾儿裹着，往房间里走了回去。
贺示来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竟进入到一个狭谷中，可他却管不了那么多，他的脑子里只是响着辛一通那句：“你没那个天份。”这话一响一响的，辛一通的语调竟便成了曾可的语调，那自负而蔑视的语调，早让他心中的火焰骤然烧起。他停下步子，仰天而啸，那声音从狭谷下方冲了上去，便听的一些滚石的声音，仿佛谷上有人在往下抛落石头。可是这一仰头，又把贺示来吓了一跳，这是哪处，怎么会有一个狭谷了？正在疑惑间，一个老人却从远处走来，这老人佝偻着身体，低着头，仿佛间只是在赶自己的路。可是在这深夜里，在这危险的狭谷里，在自己的叫声中，做为一个人怎么会无动于衷了。贺示来屏住呼息，仔细的盯着这个人，他知道此人一定不简单。但是这个老人并没有一丝儿异样的举动，只是赶路，从贺示来的身边擦过，不曾抬头看他一眼，仿佛间贺示来并不存在一样。
“老头！”贺示来则喊其老人来。
“唔？”不想，这老人耳朵却很机灵，一听到叫声便应起声来，便顿住了脚步。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了？”贺示来问。
“等人。”老人道。
“等人？”贺示来一怔。
“是啊，等人。”老人道：“我在等那些心中有不平之事的人来这里。”
“然后了？”贺示来问，他的心中已经敲起了鼓，这老人说的不平之事的人，仿佛间正是在说自己。而且他不明白这块地方哪里有这么深深的一个狭谷。
“帮他。”老人回答道。
“引导他离开这里吗？”贺示来问。总有一些人会自栩，并有这个念头。
“我不是引渡人。”老人道。
“那你是什么人？自身难保的蛊惑者吗？”贺示来叫道，手中又起暗色之火。
“想攻击我吗，那就尽你最大的力量。”老人道：“一把骨头了，来把火，或许会带给我精力。”
“别以为我会对老人留情，这是你自找的！”贺示来也不留情，猛烈的用暗火袭向那个老人，火一沾到老人，老人整体竟燃烧了起来，可是老头却在火烧中笑了起来道：“不错的法术啊！可惜啊。。。。。。”
“可惜什么？”贺示来暗动手，竟发现收缚不得那团暗火。
“这火还没有现出它真正的力量，你的心限制了它！”老头道，那身体一晃，那团暗红的火竟仿佛间有一种分化，可是那种分化只是一种感觉，用肉眼完全瞧不出来！贺士来感觉到了一种邪气，一种逼人的邪气。
“我该怎么办？”贺示来竟向老人跪下来了。
“交出你的心。”老人道：“有心的人总被一些心绪束缚。”
“可是。。。。。。没有心会死的！”贺示来惘然道。
“愚蠢而且固执！”老人喝声道：“这就是心给你带来的常识，你会害怕，你会对死亡有所恐惧，有所痛疼！还记得刚刚那毒针吗，轻微的一点儿小毒就让你的手麻痹！那种处境下，你就算有高强的法术又如何了。”
“我不想死。。。。。。非万不得矣。。。。。。不想。”贺示来困惑着眼睛道。
“是人就得死！”老人道：“要想真正的不死，只有先死。”
“我没那么笨！”贺士来站了起来，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沉了下去，他低下头，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裂开，那颗心已从中抛出，落到了那一团火中，还由不得贺士来惊讶，那个心已经彻底的烧没了。
“瞧见没有，你的心已经叛离了你。”一团火的老人道：“你却在强行而愚蠢的留着它，让它成为一个负担，成为一个限制你力量的东西。”
“我。。。。。。”贺士来以手抚胸，表情诧异而抽搐。
“你没有死，我的孩子！我将跟随着你，做你的影子。”老人浑身的焰火已经熄灭，化成一道影子，慢慢往地下爬过，附在贺士来的身体之上。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