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巍巍昆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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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赵乘风带赵无为顺流而下,赶到钱塘城,找了个旅店住下。第二天,买了两身衣服,赵乘风打扮成一个风流儒雅的书生,赵无为则充当其书童。二人买了两匹驽马,不紧不慢的向西北赶去。
赵乘风深知御剑凌空回昆仑快则快了,但是极其惹人注目,沙海和黑石谷必然会在通往昆仑的路上设有探子,御剑飞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逃出他们的耳目。因而,变装陆行,慢则慢了,却安全的多。
二人大约走了一个多月,越走越高,终于到了昆仑境内。一路上,赵无为身上的剧痛时时发作,一旦发作便即痛不欲生,但是赵无为生性倔强,从不叫苦,只是咬紧嘴唇,硬生生忍住,一路上将嘴唇咬的都不成型了。
赵乘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也无计可施,这种情况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只好将赵氏一族的诸多秘密、鲁传岱临走前所交代的话以及江湖上种种趣事和许多耸人听闻的轶事一一说与赵无为听,希望能分散他的注意力,缓解一点他的痛苦。
这一日,二人策马西行,忽然觉得眼前一亮,险峰峻岭连绵不绝,具都银装素裹,更衬托的天空一碧如洗,山脚下草原草甸广袤无边,草丛间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朵,牛羊成群,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
昆仑山就在眼前了。赵乘风松了一口气,向昆仑两面的高矮不一的各色山峰看了几眼,对赵无为说道:“无为,你可知,你所看到只是昆仑山及小的一部分,你要想把昆仑所有的山都爬一遍的话,没十几年时间是绝对不够用的。”
“昆仑山有这么大吗?”赵无为半是疑惑,半是咨询。
“以前昆仑只有方圆八百里,但是自从叶无忧将中土的十三座名山搬来之后,昆仑到底有多大,就是我派掌门阳成子道长也不一定能说得清楚。”赵乘风笑道。
“叶无忧?就是那个和我们的先祖井田道人交好的那个人吗?中土的山怎么被搬到这来了?”赵无为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不停追问。
赵乘风道:“别着急,听我把昆仑山的一些往事给你说说。”
赵无为看看了眼前的昆仑山,点了点头,跟在赵乘风身后,听他详细讲述昆仑山的前尘往事。
要说昆仑山,还得先说下神州大陆的格局。
世间万物在光阴的雕琢下,日复一日的改变着原来的模样,这个过程虽然缓慢,但积千万年造化之力,沧海可化为桑田,高山亦可变成平地,大自然的雄奇伟力绝非凡人可堪想象。
几经沧桑,神州大陆的格局终于稳定下来:
中部大陆物阜民丰,虽不时有战乱,但总的来说人口繁衍旺盛,生机勃发,所谓人间无非如此。
东部为无边海洋,传闻海上有蓬莱三岛,是仙人所在之处,只是至今无人知晓此传闻的真假,所有出海寻找蓬莱仙境的人至今无一人归来。茫茫无际的大海上似乎有无尽的神秘力量,寻找仙境的人或者身遭不测抑或是机缘巧合找到仙岛一举飞升也未可知。
南部是洪荒沼泽,沼泽与大陆相连接的地方终日瘴气缭绕,人畜一旦进入绝无幸免。不时有上古异兽从洪荒深处窜出伤人,所幸大陆上不乏修仙之人,往往御剑飞来,斩杀异兽于刹那间。除了这些,洪荒沼泽与中原大陆倒也相安无事。洪荒沼泽之外是南海,传说南海为观世音菩萨修行之地。
西部黄沙漫天,杳无人烟,举目望去苍茫的天空下空旷无一物。据说沙海中有蜃怪,幻化出种种诱人景象,杀人于无形,所以轻易无人敢涉足沙海。
北部则是莽莽雪原,积雪皑皑,终年不化。大陆上的帝王富豪之流常于酷暑来临之前,遣车马从雪原上掘取冰块窖藏以备祛暑之用,想那炎炎夏日,汗流浃背之时,一盆清水,投几块坚冰,沉李浮瓜,不亦快哉。
在沙海和雪原之间尚有一处神秘之地,一眼望去只能看见参差林立的石块,至今无人知晓内中是何景象,故老相传此处为地狱入口。后来此处为黑石谷所占,但是据说黑石谷也不敢再往内层深入。
千年前,沙海由沙海狼王这一神秘人物控制,中土大陆的噩梦就开始了。
沙海原来只是一处极小的沙地,在沙地不远处,楼兰城、高昌城物阜民丰,繁华异常,百姓安居乐业。但是,沙海狼王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一夜之间沙埋楼兰,血洗高昌,并进一步进犯中土,所到之处黄沙漫天,遮天蔽日,一路向中土挺进,沿途所有生灵皆被杀戮吞噬,无一幸免。

这一行为激起了大陆所有人的公愤中土所有在仙山洞府修真的剑侠、真人纷纷联合起来,抵制狼王,一时之间,血气漫天,死伤无数,不过死的都是大陆这边的仙、侠,沙海那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一个人影。仙、侠最多杀掉一些沙海中的蛇虫精怪。
这场战役旷日持久,持续了一百年。中土这边日渐式微,修仙是个漫长的过程,并对修仙之人的天资要求极高,中土真正修习有成的不过千人,而在与异兽相斗的一百年间竟然折损过半。与之相反的是,沙海中的怪物及流沙赶之不尽,杀之不绝。一消一涨,沙海范围逐渐扩大。
在所有人渐渐感到绝望的时候,一个人的横空出现,彻底解决了中土的沙海之祸。
此人第一次出现是在中土和沙海的正面交锋之中。大陆的仙、侠们正与一群暴炎之狼抵死拼杀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异状:一拨一拨的暴炎之狼从沙海中疯狂涌出,四处夺路而逃,仿佛遇到了什么更加恐怖的事物。不一刻,一个人影从沙海的漫天黄沙中缓缓走出,手中一把长剑,所到之处轻挥手臂,暴炎之狼纷纷倒下,顷刻之间所有暴炎之狼无一生还。
接着,此人双手如飞按动法诀,一炷香时间便在在沙海与中土之间布置了一道横亘万里的结界。
做完这一切,此人转过身轻轻一笑:“诸位请回吧,此结界可保中土五百年平安。恩,在下叶无忧,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身形一变,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空中。留下诸多目瞪口呆的中土仙、侠。
从此再没有过沙海入侵中土的事情发生。
叶无忧的第二次现身是在昆仑山坐忘峰顶,他孤独的身影在峰顶坐了一百多年,直到有一日,叶无忧缓缓站了起来,一声长啸,顿时天地变色,风起云涌,遮天蔽日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昆仑山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叶无忧站在坐忘峰顶,长发飘扬,衣裳在凛冽风中飒飒作响,而他头顶的乌云越聚越多,从空中压了下来,整个昆仑山似乎都快承受不住云层的压力,大有分崩离析的可能。与此同时,云层中闪电龙蛇般游走,蠢蠢欲动,随时可能倾泻而下。
传说中的天刑?一声长啸就勾动天刑?
此时,昆仑山上数千名弟子,功力弱一点受不了天地间那股无形的压力,都撤进了玉虚峰顶乾元殿中打坐运功抵抗。只有昆仑剑派掌门成阳子率数十名功力深厚的弟子紧张的注视着这一奇景。只见叶无忧头顶上的云层已经完全遮住了太阳的光辉,整个昆仑山如同黑夜,唯一的光亮来自云层不断吞吐的紫红色闪电,叶无忧的身影在浩然天威之下显得如此脆弱,可是隐约之中又让人觉得这个挺立于风中的身影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撼动丝毫。
又是一道手臂粗的紫红色闪电探出云层,闪电光芒中,一直凝视前方的叶无忧抬起了头,阳成子感觉叶无忧似乎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就见叶无忧抬起了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层和狰狞的闪电,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浮现在嘴角。
“给我散了吧!”
说着,叶无忧向上挥了下衣袖,一股无形的大力击向密集的云层,只刹那间,烟消云散,阳光又暖暖的照在坐忘峰上,也照在光明顶上所有人的身上。此时,叶无忧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给我散了吧!”这五个在从叶无忧的嘴里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却在狂风与惊雷声中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更离奇的是,只挥一下衣袖就将代表无上天威的天刑之雷驱散,这是何等的修为!
阳成子目睹这一切,忽然有种心灰意冷想还俗下山的念头:穷自己毕生之力也绝无可能修习到天刑临身的地步,何况挥手间让天刑烟消云散!不如还俗,享享人间之乐。
然而,第二天,叶无忧的再次现身让阳成子还俗的念头如前一日的天罚之雷一般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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