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董卓之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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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内联军大本营
关东联军盟主自号车骑将军的袁绍袁本初位居高处,环顾大帐各地赶来的州郡首脑,愁眉道:“诸位可有好的计谋?然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孙文台久攻汜水不下已有半月,董卓只派大将华雄领五万就拒阻吾等,长此下去,恐联军气势具失,当不战立败!谁有良策快快献之,本初当洗耳聆听。”
“操观汜水乃巨石所筑,坚固异常,何况董贼军广备防守器械,吾军强行攻之不易,惟徒加死伤而已,得不偿失!”说话之人正是不愿与董卓老贼同流合污后弃官而逃的曹操曹孟德。
“那依孟德之见,该如何克之啊?”袁绍注视道。
曹操沉稳的回道:“具体如何,然操也未知,故现请盟主允许操率本军前去汇合孙文台将军后再行定夺。”
袁绍见帐内诸人未见反对,于是准予。
汜水关。
关外连绵不断的关东联军大营如满天星宿般散步汜水沿岸,时当正午,缕缕炊烟升起,士卒也早以习惯的盘坐空地之上,等待吃食时间到来。
军帐内的孙文台来回不断的跺步,心焦如焚,想自己在袁术大人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踏平汜水敌军,可来到后方知不是轻易可为之事。短短的数日过去,贼军不见任何动静,任凭自己调动军马轮番上前骂阵都无动于衷,可见关内定有冷静沉着之将统御,不容小窥。
边上一员将领,浓眉大眼,如不是双眼射出炯炯精光,放在那看都是平淡无常。看着自己从小一道长大的主公,可自己也无片策可献,遂叹息。
“大荣!何来叹息?”孙坚低沉的道。
祖茂恭敬的应道:“主公,想吾等不远千里来会盟,得袁术大人举荐方能得到讨董先锋官的盛名,可千万不要因为这小小的汜水关而先自坠士气,否则这战就没得打了,今后更无威名可言,更别提回见家乡父老。”
孙坚苦笑:“不是吾不想打,现在是根本没法打,董卓军占尽天时地利,汜水也石坚城高,观吾军,来得匆忙,那有带攻城伐地的器具,这就是某困苦之因。如不能解决此点,汜水难下也!”
反观汜水关内,高顺照常带领士卒操练,一板一眼,章法有序,阵法转换间相得益彰。看得一旁的骁骑校尉华雄也不得不点头称赞。
正关注间,一骑快马弛近,马上小兵翻身下跪与前:“洛阳急报!”并递上一简。
华雄皱眉:“想关东联军被阻关外数日,汜水安然,洛阳何来什么急报?”
高顺也看清这边的情况,下令解散队伍,各回岗位戒备。来至华雄身边,轻声询问:“将军,洛阳相爷有何事嘱咐?”
华雄把手中竹简一拢,递给高顺却没说话。
高顺盯着竹简一览后,神色也大变:“这……这……”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华雄拍拍高顺瘦薄的肩膀,无比惋惜的道:“想据守汜水,无攻城利器联军必退无疑。然洛阳来报,天下各地皆举兵,西凉马腾、韩遂等挥军往三辅而来,北海太守孔融,徐州刺史陶谦,北平太守公孙瓒等也增兵河内,洛阳压力更甚,军师不得不无奈的建议采用速战速决的方式来解决眼前的困境。并立即派遣大将李榷、郭汜出兵散关以拒马韩大军,派中郎将董越屯渑池,中郎将段煨屯华阴,中郎将牛辅屯安邑,中郎将徐荣进驻荥阳。令吾军尽快寻找战机击败联军先锋孙坚,打击联军士气,缓解各方压力。”
“可孙坚不能以平常视之,乃号“江东猛虎”,作战勇猛,将士用命,兵至荆州,逼死了荆州刺史王睿;兵到南阳,杀掉了南阳太守张咨。现带兵两万屯于关前,士气高昂,如要对敌,必要先破士气方能找寻其破绽!”高顺沉着的说道。
两人正商议时,忽闻关口杀声四起,鼓角争鸣,大惊之下,各自奔赴城关之上。
“报!敌军忽然进攻,好在吾军防范森严,进攻势头被将士瓦解。城头未失,请将军放心!”一小校看见二人上来随即禀报。
“不可大意!”华雄谨慎道。
眼前的一幕可用震惊来形容。一队队如蚂蚁般的孙坚大军穿着重型盔甲不顾城头射来的利箭锋矢,或抗或抬的把用附近竹木简易搭建而成的云梯送至城下,竖起的瞬间,又一队军士挥舞着手里的刀、盾掩护自身要害的顺梯而上,浑然不顾伤亡,任脸上、身上、旁边之人喷洒的鲜血流淌,眼内并散出坚韧的色彩,奋勇争先的往城墙上攀爬。
“立滚油!”一小校下令道。
“啊~~”“哎呀!”之声络绎不决,一个个火球似的人影翻滚着摔下云梯城头,火苗窜着竹木的制造的梯子,照耀整个汜水关墙。
“檑木、圆石上前!弓手后撤!放”高顺上前用燕翎刀砍翻身前的一联军士卒大吼道。
一根根粗大的圆木、巨石被董军两个军士抬起顺势往云梯顶端抛去,砸得攀墙而上的联军鬼哭狼嚎,飚射出华丽的血雨四处可见。城头刚攀爬上来的联军士兵三三两两的被董卓军分割,短暂的顽抗怎能阻止人数占优的董卓军无情屠杀,一会就只剩下残肢断臂,头首分离,花花绿绿的五脏六腑也随处可见,更别说那快汇集成的血河。
耳听大营总算传出的鸣金声,联军士兵犹如海水退潮般的退缩下去,城墙上的高顺一抹头上那不知是汗还是血的水滴,大声撕喊:“弓箭放!”
一排排箭羽密密麻麻的从城头如漫天乌云般的向逃奔而去的联军士兵射去,“噗、噗”被乱箭洞穿的尸体倒下时早以成刺猬般,全身插满勿自颤动的箭矢。哀嚎四起,没死的兵士艰难的向着自己的大营爬行,身后一路惊心的血痕是那样的凄美。
汜水关前的大石也血迹班驳,其“关”字正中还插着一根狼毫利箭,见证了这充满战争暴力、残忍、冷血的一幕。
华雄长舒一口气道:“孙坚不愧猛虎之称,进退有序,士兵勇猛,好在吾军戒备甚严,否则被其偷袭城头得手的话,想击退可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身边小校上来禀报:“联军进攻八千人,死伤五千三百人,俘虏一千一百人,吾军身死三千七百人,伤两千四百人,其中重伤九百人,怕没再战能力。”
高顺赶来也正听得虚实,上前说道:“吾军至洛阳率军五万赶至汜水,加上原本守军五千,共五万五千,然前几日的零星战斗加上今日的血战,共有八千人左右伤亡,而联军近即日的急攻,伤亡更大,估计在一万三千人左右,如顺猜测其援军也不日所至。故属下纳柬可趁势夜袭,料想孙坚绝猜测不到吾军艰守数日后敢于今日偷袭。”
连续几日来,双方气势紧张,谁也不敢放心大睡,因此面容都越显疲惫,连素喜干净的华雄也没时间打理自己须发。此刻华雄听闻,虬鬃立起,兴奋的道:“正合吾意!高将军,晚上的突袭就由尔来守城,某当率西凉铁骑冲营,给孙坚老儿一大惊喜!”
“不可!将军乃防御汜水之主将,岂能轻易离其汜水,夜袭当由小将前往即可。”高顺急忙出声劝阻。
大手一挥捏指成拳轻擂高顺胸膛道:“无妨!高将军虽年轻,但近日某观其带兵练阵具都老成持重,指挥若定,想有汝把守汜水,就算某偷袭失败,也不至汜水失守。就如此定夺!汜水拜托将军某放心。”
夜。
经过白天血与火的洗礼喧嚣,四野皆静,星儿也躲进云层,仿若害羞的新娘不愿露脸,只留那顽皮的弯月在乌云里穿梭。
汜水河旁的联军大营,死气沉沉。白天的伤亡给联军士气以极大的打击。
大帐内消瘦的孙坚神情悲楚,四大家将祖茂、程普、韩当、黄盖也无可奈何的摇头不希望去打搅自己的主帅思考,对于今日的战况不利不是没有想到,而是充分预想后不得不为之的战斗。
孙坚连续多日的攻城不利,战斗减员不说,粮草也消耗不少,再加上来自当初自己在袁术面前的誓言,整日的困惑自己,如果不打破这种局面,自己的豪心壮志恐怕只有飞回湮灭,灰溜溜的打道回江东算了。
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好进行强攻,可从今日白天的战况来看,华雄的防御无懈可击,八千人,现在手头里最大能投入的兵员在高大的城关面前,半天就崩溃,白白损失不少,汜水丝毫不动。看来除非关内内乱或有攻城利器方可为之。孙坚自语。
大声的呼喊声突然传进帐内诸将的耳旁:“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快!快出去整军迎敌。”慌乱中孙坚下令。
“喏!”四家将尊令而去。
西凉铁骑来去如风,马背上的战士在黑暗里犹如那恶魔般的恐怖,挥舞的长枪、利剑随着刺入敌人胸膛、身体,**飘飞的液体,在黑夜里凄美如画,跳耀的火焰在帐篷、木栏、旗帜上肆无忌惮的燃烧,噼啪之声揪动心魄。
火光里的孙坚咬牙切齿的大骂道:“该死的华雄匹夫!誓取尔头!”翻身上马拔出家传古锭刀,顺势砍翻靠近的西凉铁骑。大吼:“江东儿郎,随某杀敌!”
可一人的声音在慌乱中那能达到指挥的效果,联军大营到处可见奔逃的士卒,根本就没有丝毫抵抗之心,疲软的士气在白天就被摧残得不行,“将军!快随德谋从南突围。这里就交给末将吧!”祖茂带着程普总算在乱军里寻找到孙坚,此刻紧随身边的士兵也不足百人,其中还带伤不少。
孙坚深情的带转马头望向祖茂:“大荣”,声音哏咽。
“将军!别再多言,时间不多,把头盔予某,突围后整军为某报仇既可。”祖茂大喊。
取下自起兵以来就随身携带的乌金盔,程普疾步上前接过转递祖茂,抱拳大喝:“大荣保重!”遂拍马臀,放步离去。
“随某来!”祖茂戴上乌金头盔,翻身上马,舞动锋刃双刀,拍马杀向敌军。转眼就被西凉骑兵吞灭。
带军冲前的华雄部下胡轸,意气风发的肆意屠杀联军士兵,不曾料想斜旁奔出一骑,马上之人刀光闪现之下,铁骑必有死伤。正回神聚收马势,该骑已然冲近身旁,无奈举刀阻拦,叮当声起,然敌手力大势沉,胡轸手中长刀转瞬磕飞,眼前白光再显,脖间裂口开来,连喊叫都无就摔掉下马,死于非命。
祖茂得胜,看也不看再次拍马,随残军拦截尾随孙坚退向的铁骑,华雄眼见对手一员虎将左冲右突,倒在刀下的西凉儿郎不计其数,大怒,刀竨刀花,迎面直劈对面大将,口中大喊:“吃某一刀!”
祖茂不敢小视,抖马侧身,让过来势汹汹的长刀,双刀翻飞,毫不示弱的砍将过去,一刀直指来将头颅,一刀剁其腰身,武艺娴熟。华雄二话不说,凭借马快,直冲祖茂马头,手中刀其势不变,速度加快的抹向祖茂项间。
对战只上,那容一点的分神,祖茂突感脑际眩晕,反应慢上半拍,头颅飞出数尺,尸身犹自挺坐马上。华雄一愕,不明所以,边上刺来一枪,从枪间闪烁的寒光得以震醒,拽其枪身,一刀劈下,一联军士卒倒头毙命。
孙坚听闻身后杀声阵阵,知今日一败,然不敢停留,打马狂奔梁东,路上收拢残兵,聚得三五百人,程普、黄盖、韩当具在,只祖茂不见身影,仰天一口逆血夺口而出,众人皆惊。
高顺立于关上,不敢大意,虽眼不见关前战况,但呐喊、撕杀之声绵绵不断,可断战况惨烈,惟祈祷华雄大胜得归。
再说华雄狂斩祖茂马下后,大眼扫视战场,然四周漆黑,也不知孙坚逃往何处,只好下马割去祖茂头颅悬于马前,随后鸣金收兵,撤往汜水而来。
一场大战,董卓军利用天黑突袭致使联军孙坚前部损失惨重,两万儿郎,得归者不过四千众。可谓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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