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节 赤壁之战(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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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军令的将领个个眉飞色舞,而没有领到军令的将领则个个垂头丧气!
鲁肃将之全数瞧在眼中,明白众人心中想法的他再次站出位列大声说道:“敢问大都督!是否太史慈将军进兵之夜既是吾军总攻之时?”
周瑜没想到鲁肃会突然由此一问,骤闻下,不由神情一愣,但瞬间即明白鲁肃此举何意,忙缓声含笑回道:“子敬此言差矣!之所以让太史将军出兵,实乃不想让曹军先吾一步而加强黄州防卫,如被其先行一步,那即将增加吾军攻取黄州难度。转载 自 我 看書 齋瑜明白子敬所问深意,这里不如瑜先明说一句,没有领受军令的诸位将军勿要气馁,大战即将打响,出战的机会众多,瑜敢保证,必不会令诸位将军失望而归!”
周瑜的话语刚落,刚才还心生怨言,暗自腹诽的江东众将随即恢复荣光,满身心的期待起不日即将开战的战役起来。
众人散去,周瑜静下心来,回想诸葛亮昨日之言内的所有点滴,实在拿捏不稳诸葛亮为何对风向这一难题的把握,长身而起,慢慢的走出营帐,去往给刘备、诸葛亮等人准备的休憩营地而去。
“孔明在否?江东周瑜前来拜访!”周瑜立身帐外,不知帐内情形如何,也停身先行探问。
“大都督请进!亮早已恭候多时。”随着诸葛亮清亮的嗓音传来,周瑜低头走进,时心中暗想:自己来此的时间、目的,难道已被这孔明知晓?真奇了怪了!
“大都督请坐!来意亮已然猜之,不如落座之后听吾细细道来。”诸葛亮一身白衣如雪,盘跪几案之后,手执早已准备妥当的酒盏,轻轻的斟起酒来。
周瑜也不客气,学着诸葛亮的模样,外甥打灯笼照旧起来。
接过诸葛亮慢慢递来的酒盏,浅尝一口,实在忍受不住内心求知欲的周瑜立马出声问道:“孔明如何知晓瑜定会在此时来访?”
诸葛亮瞧了一下双目已然充血中的周瑜后方大方的回曰:“晨间营中有所动静,亮探头看了一下,已明白大都督欲抢在曹军之前攻打其援军必经之路的黄州,不知可对否?”
周瑜诧异:这也能猜到?但没做多想下,周瑜轻点其首,表示正确。诸葛亮这才收回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向自己面前酒盏之中微波荡漾着的清酒说道:“其实这点并不难猜,昨夜亮已然提到,曹操在三江口沿岸下寨,定对大江上、下游多有留心,何况其手下谋士也非无智蠢材,必会对其提醒上下两路的防范,因此曹操才会在占据三江口之后另调曹仁、曹洪兄弟进去江陵来扼守吾主公上游地势,既然已对江陵用兵,想来也不会放弃位于下游的沿岸的黄州要地。曹操用谋,从来都是留有后招,断然不会对此疏忽,只怕这黄州也必将成为左右这场大战的焦点。而都督才思过人,也不会看不出这其中黄州的重要,因而亮敢断言,都督定会对此黄州先行用兵。果不出所料。”
这一下,周瑜彻底惊呆,孔明此人,仅凭胸腹之内所学,加上事先掌控的军势地形,就可决断出如此精准的判断,真乃毕生劲敌。沉默无声,周瑜完全沉入脑中的杂想之中。诸葛亮自然明白自己一言道破天机之后而给周瑜带去的震撼,短时间之内,必将让心高气傲的周瑜难以接受,独自举起手中的酒盏,慢慢品尝的同时也可以借得清凉的酒水再去谋思周瑜下一步的行动。
周瑜这一想,就是半个下午,就连诸葛莲什么时候起身走出帐外都没能惊动沉思中的周瑜,可想而知,周瑜被诸葛亮一言中的道穿心事和行动步骤所带来的不仅仅是震撼两字,这其中所涉及到的也远远不止诸葛亮那堪为天人的智慧。
就在诸葛亮下榻的营帐一边,这里是刘备的休憩之地,此时诸葛亮、庞统二人也正好在座。原来诸葛亮出帐之后是来到这里,从三人的面容上看,神情并不显得轻松。在已确知周瑜调兵攻打黄州之后,也是该自军有所行动之时。
“主公!今夜可再与周公瑾、鲁子敬等江东统兵之帅进行最后一次彻谈,明日吾等必须回至江夏,否则一旦黄州战事一起,必会惊动离黄州不远的三江口曹军,如果曹军打算求个鱼死网破也要夺回黄州,只怕周大都督派出去攻占黄州的联军即将遭受最为猛烈的攻击。因此吾军必须有所行动来给予攻取黄州的江东联军施以援手,还请主公明断。”诸葛亮神情少有的庄重,语气之中也透出一股因战事一起而联想到的萧然、残酷、血腥。
刘备也觉得诸葛亮此言不错,自己几人来此的目的十分简单,就是欲同江东主帅达成共识,在商议出最后联手攻击曹军大营的具体时间和线路之后,也就必须回到自己军中掌控全局。看来,今夜就是最后摊牌的时日。

夜幕之下,武昌江东大营。
熊熊的盆火在不断的跳动,带来光明的同时似乎也在预示不远之后即将展开的一场血战,而“火”既是点燃这场大战的关键。
这次的会谈,少了很多江东的将领,看来都是在为明日攻取黄州而作最后的准备。仍然是周瑜的主帐,孙刘两方只有十人在场,双方各占其五。
大帐之内,这时只听见周瑜爽朗的笑声之后如此说道:“今日得孔明先生一番说教,瑜现已明白许多,让瑜觉得今夜此时正是吾两军商议如何联合用兵的最佳时机。”
“不错!吾主也正由此意。”诸葛亮见周瑜坦诚问来,自觉没有拒绝之理,何况今日下午也早已同主公、庞统达成一致,而此时周瑜如此问来,正中下怀。
“既如此,那不知使君大人有何安排?可有最后决断?”周瑜微微欠身,朝并肩而坐的刘备问道。
“备口齿愚钝,不如让孔明军师代吾言明即可。”刘备早已将一切事宜交托诸葛亮之手,自然此时让诸葛亮代劳比之自己解说效果更好。
不等周瑜出声问来,诸葛亮自行又铺开那张兽皮地图在周瑜、刘备端坐的几案之上,召来帐中的其它双方将领一同围观,诸葛亮才慢慢说道:“吾主已然得知都督派遣精兵强将去攻打黄州,而黄州离三江口路程较短,一日之内曹军定有增援,想必拿下黄州的江东联军压力将急剧倍增,故此身为盟军,吾主欲明日一早赶回江夏,调派甘宁都督领兵假意兵袭三江口曹军大营,让曹操不敢有所乱动,以免为吾军所称。但此法可一不可二,因此需在最短时日对曹操水军大营下手才是最终为攻占黄州的友军将士减缓压力,否则,假如青、扬、豫三州曹军援兵一至,恐……”
诸葛亮没有把最后之语道完,但大家早已心领神会,在面对三江口与合肥等地铺天盖地赶来的青、扬、豫曹军的兵力压迫之下,黄州的江东精锐只怕也难挡其兵锋。
周瑜、鲁肃等江东之人闻之频频点头,默认了诸葛亮如此说法。而诸葛亮见此,也再接道:“战火一旦点燃,吾两军联手攻击已势在必行,而且宜快不宜慢,否则大都督所制造出来的优势将荡然无存。吾意为,就在都督出兵攻占黄州的次日,也就是后日,既是出兵的最好时机。而火攻之法,白日里不好实施,所以也可定在夜幕之时,而且不妨定在后半夜,这样在兵士最为困倦的时候发动凌厉攻击将起到事半功倍之效。不知都督以为然否?”
周瑜、鲁肃这两位江东出战首脑,相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同意神色,不由又齐齐的点头答允。
“而至于如何掌控风力,亮现今也不妨道明,亮幼时曾随水镜先生求学,杂学门课之中有门观天象知气节变化之法,且对天生异象有过很详细的判断解说,亮少时醉心于此,多次曾实施此法,均不离十。故此在三日之前就连续每夜察观夜象,得出近日将有变风之虞,因此才敢出言能掌控风向,不知两位都督可信否?”诸葛亮的神秘之处,就在于此人每时每刻都总能牵着所有听其交谈之人的心神而动,此刻说破天机,也与周瑜所猜得相差无几。
周瑜的老师曾经也对其说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能人辈出,善观天下万物者不计其数。”这老师说言之中也正好包括天象这门比较另类的学识,是故周瑜在得知诸葛亮能掌控风向变换之后不久,也由此认定诸葛亮必然学过这门常人无法理解和深奥难懂的知识,果不其然!
当下对此有过一定听闻,但又没有仔细学习的周瑜不等好友鲁肃发问,已接过诸葛亮之言回道:“孔明真乃当世奇人也!能熟知天文地理,山川河岳,今又获闻还曾涉及星象,实强超吾辈甚多尔!瑜又怎能不信否!只不过瑜不知从何可以看出变幻莫测的风向为何会在近日之内有所转寰,不知这点孔明先生能代为指点一二否?”
诸葛亮一笑而过,淡然的回道:“这并没有什么需要保密之处。只不顾这门星象学识,需处处留心四季交替之时的细微变换,如冬末春初,雪水融解,天上星宿也会有之对应,漫天的星宿及时星象之法的最大凭借,每颗大小不一,光暗不同的星宿闪烁,其位置的不断更移都代表着不同时节的寒冷、温暖、风向、以及与之关联的宿主的宿命。其实说来简单,但要想参详透彻,远非一两日就可说完,都督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如待破曹之后再由亮为之解惑,可妥?”
周瑜脸上潸然,也明白此时远非探讨星象学识的时日,当即拱手说道:“是瑜不对,有欠妥当之处,还望先生勿怪,敬请先生继续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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