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赤壁之战(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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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咚!咚”
“咚!咚!咚”
雾霭之中传出沉闷的皮鼓击打之音,划破黎明前的昏暗。
闻听前方隐约不断传来的战鼓音符,也敲打醒了宿酒之后酣睡着的这次出征大军的真正智囊人物诸葛亮和鲁肃。两人相视一笑,舒展了一下懒腰,神思逐渐回复清醒,唯一还能察觉一丝酒意的也只有那嘴角残留着的酒气以及那几案之上的狼藉。
“子敬!想必也已听闻前方传回的鼓声,恐怕这既是兴霸将军提醒各船只间相互注意的警醒之音。看来船队也已接近曹操水军大寨,吾等二人是否踏至船首观望一番,如何?”诸葛亮面含轻笑,不经意间也开始整理自身的衣衫头巾等物。
“可!想吾担之这江东水军副都督一职一来,还未真正体验一次登舟作战,此番可正是体验加实践的最好良机,岂可错过!何况也还可得见友军甘大将军威风八面的凛然气势,肃此行获益颇多也!”鲁肃揉动还略带酸意的眼眶,待感觉恢复正常之后慨然起身。
舱门之外的侍者听到内间的动静,也十分懂事的端进洗漱用具,伺候两位重量级人物清洗面上疲困,使得醉酒之后的神思更加清明。
周翔同大哥彭忠所乘坐的船只是刘备水军之中木材最为结实的橼木所构造的斗舰,船身没有甘宁座舰“飞舸”楼船庞大,但也比那些包有铜甲撞木的艨艟大上少许。船首之上,两人迎风站立,任由那冰冷的江风佛面而袭,没有交谈,无声的注视着正前方向。
这可是周翔第一次穿越之后参与到的大规模水军作战,虽说不是正面的两军交锋,但远不同于路上步战或马战。幸好后世来到的周翔等几兄弟自小生活长江上游重工业城市重庆,对于乘坐轮船及粗通水性这等肤浅的生活习惯还是打小就具备有之,晕船等不良症状可说是与之远离,唯一觉得不适应的地方既是船只行驶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后世那种大型机械化动力操控下的江轮,使之站立在古代战船之首上,其随江波颠簸的程度带起的眩晕也时常上头,但远还没到周翔承受不住的地步。
彭忠因为早些时日就跟随结义大哥甘宁纵横江面,自当比周翔更加习惯此时期的船只,但身为大哥,自然还是留意着身边兄弟的一举一动,见周翔偶有皱眉不适,忙出声探问:“胖子!不舒服吗?”
“没有!”周翔自穿越到汉末,性格不经觉间还是起了不大不小的变化,刚毅坚强渐渐磨砺了出来,当然不愿被身边的大哥轻易识破。
彭忠没有继续追问,转首沉静了下来。因为前方的鼓声此事变得急促许多,早已熟悉大哥甘宁指挥之法的他自然知道这些鼓声传来的声响具有何种含义。
“还是进去吧,马上就要到曹军水寨三百尺之外了,都督已发来讯号通知各船静声、熄火(熄灭火烛)、戒备的帅令,等会就要看曹军如何应对之法,至于胖子你提议的借箭成功与否,可就看老天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垂青以及遵照历史的轨迹而发展。”彭忠好心的劝慰道。
周翔再次踏前一步,预示着内心的无惧,果然听到其回答说:“大哥不用管我,这艘战船可全依你的命令而行进,不可为我而分神,至于那曹军是不是万箭齐发,更不需我们杞人忧天,操控好这艘战船才是大哥此时当务之急。”
见兄弟胖子如此一说,熟悉周翔性格脾气的彭忠也只好收回还未出口的劝言,缓口说道:“那好,胖子你自己当心,我先去巡视一下兵士是否就位,免得到时遭受敌军箭雨惊起慌乱,让那紧随左右前后的江东水军瞧见可真灭了吾军水军威风,就算回去不被主公责罚,也定会被性格暴烈的大哥骂个半死,那滋味还是少受些好。”说完,独自摇了下头,转身往船后行去。
“庆儿,怕不怕?”甘宁轻问仍执意不肯离去的义子彭庆道。
彭庆高扬起戴在一顶特制小皮盔之下的脑袋,大声冷静的回答:“不怕!”
“好样的!真不愧是某甘兴霸的儿子!”大感欣慰的甘宁浑然忘却了此子还不是自己亲身之子,不过也正显出甘宁早把兄弟这幼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对待,否则又怎敢在如此凶险之地带着这小子乘坐在船队最前列,可见对其自小培养的良苦用心……

“将军!不好啦,大寨之外鼓声通响,只怕是敌军来袭。”
亲兵慌乱的进至帐内向前两日才刚刚赶到曹军水军大寨的曹军大将于禁禀报。把正酣睡中的于禁惊出一身冷汗。
作为主公派遣的督军之将其中的一位,于禁本来就心知这一差事不好办理。水军已有两位正副都督,总揽操练水军一事,而自己不过是主公气愤此二人不作为之下而派出的将领之一,美其名曰是督军,可监督两位水军将领而派己同毛孝先这样又不熟悉水战之法的人,岂不等于是画蛇添足乎?可主公的意愿谁敢违背?至少于禁不敢!
来到水寨没两日,于禁同毛玠两人每日一刻不停的轮换巡视寨中各处,亲眼也瞧见那水军两位都督出力颇多,可说是全心全意在为主公调教划拨下来的三十万北方士卒,可这毕竟是三十万之数啊,人数如此之多,虽有成色,但只怕离主公要求的能如同江东水军那般纵横大江之上的功夫还相去甚远。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于禁、毛玠自然心知肚明。可焦急也于事无补,还不如让这两位都督各自再去大费苦心,只要在自己两人监督之责下,此二人不偷懒不懈怠,也至少算是对得起这两人了。
打定主意后,于禁、毛玠见根本务须自己插手水军练兵一事,也就放手不再参与其中。那知道,偏偏这个时候,偏偏这个时辰,却又传来敌军战船进袭之声,这万一被敌军攻占水军大寨,就算主公不砍掉自己脑袋,只怕今后也再无脸面面对昔日同僚。
思及至此,于禁翻身即起,习惯裸睡的他匆匆披上内襟,接过亲兵早已递来的铠甲,慌忙揭帐而出。
刚已钻出,不想正好碰上一人,打眼一看,来人正是另一位督军之吏毛玠。原本毛玠也颇有才学智谋,不过同样因为出生北地,对于滔滔江水,所见甚少,更别提亲身管制水军。这次随同于禁前往督促曹军水军都督练兵,也实因曹操现今身畔没有可用空闲军师之才,不得已下才启用毛玠担任此一要务。
见于禁也出得帐外,两人匆忙商议,认为现在敌情不明,不如先按照陆战方式,用强弓劲弩先将敌船阻截水寨之外,只要不让其敌舰船队攻下水军大寨寨门,待前去同传的水军都督一抵达,自己两人的任务也算有了交代。
于禁寻思,也甚觉此法不错,果断下令,水军所有兵士只要能开弓三石之人,全数发备弓矢,以不记后果为代价,一定要将来敌船只全数拦截在水军大寨之外。
将令一下,就如同开足马力的马达,轰然间,整个曹军水寨沸腾,到处是奔走的兵士,不过方向到是一致,全以江岸水寨为目的,人人奋勇争先。
等于禁、毛玠两人冒着三尺之外不见人影的浓雾出现在水寨箭塔之上时,寨外锣鼓喧天,毫不热闹,可肉眼却无法看得真切这来敌到底有多少数量,就连敌军所搭乘的战船也聚起眼光最远视线,也看不到一丝舟影。
于禁额头见汗,扭头看往身旁毛玠处,也发现此时的毛玠也如同自己一般,头上虚汗淋漓,看来心中也正翻滚着波澜。军情岂可延误怠慢,于禁顾不了许多,气冲冲的向私交还不错的毛玠问道:“孝先,依汝看来,吾军现今该如何以对?”
毛玠也从未经历过如此诡异的天气,连个鬼影都看不见的战场,偏偏到处充斥着响彻天地的战鼓金鸣之音,把自己的神经都快绷断不说,五脏六腑还在不断的随着鼓音惊惧跳跃,真他娘的见鬼!
闻听于禁问来,毛玠也拿不定主意,不过还是好意的提醒着说道:“文则,吾两之防务实为督导水军主将练兵整军,可水寨范围极广,绵延数百里,如被敌军船队由吾处攻进,那可真是愧对主公信任与厚爱。因此吾意认为,只需在视线之内能见得敌军船队,一律弓箭伺候,万万不能放其逼近寨围边缘地带,不知文则意下如何?”
于禁沉思片刻,觉得毛玠所说不错,于情于理都应将来敌尽力拦截。刚一认可,箭楼之下已小校跑来通报:“将军!已有数艘敌军船只进入视野和射击范围之内,不知如何应对?”
“射!”于禁、毛玠异口同声的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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