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魔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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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的听涛阁畔竟能遥望到滚滚黄河,在如此澎湃之境,谁又会不对脚下的泱泱中华产生无限遐想呢?!
王良好不容易脱身出来,便直奔这里。
入眼的却是刚刚那名蔡琰的侍女,王良大感头疼:还道有什么艳遇,竟是误中副车。
想到这王良大有心灰意懒之感。
侍女忽然娇躯微颤,显是出乎意料之外,叫道:“小姐!你……”
王良双目放光,亭旁闪出的女子瞧去,随即目瞪口呆,彻底被对方的艳色震撼。
因为眼前的蔡琰绝对和在大殿之时全然不同。
蔡琰半挨在门旁,那种美人儿柔弱不胜的从娇慵无力中透出来的活力,既矛盾又相反。一身淡紫色的便服,俏脸不着半点粉饰、蛾眉淡扫,腰束绢带,尽现她曼妙的体形。倾国倾城之色,也不过如斯。
王良着实摸不清为何蔡琰竟突然美丽如斯,全和刚刚换了个人。
并不是说在众人面前她不漂亮,只是那种美是一种淡淡散发的高贵典雅气质所营造的,而现在王良眼前的蔡琰,只能用美艳绝伦来开容。
蔡琰目不转睛的瞧着王良,一丝笑意似是漫不经意的从唇角逸出,如春野烂漫扩散四去,欣然迎下石阶去,向王良浅笑道:“王将军有礼,蔡琰若有怠慢之处请将军海涵。”
王良毕竟刚刚从单恋的痛苦之中拔出来,对眼前玉人惊艳过来也便平静下来,见对方施礼,王良忙恭身道:“小姐客气了。”
蔡琰似若脉脉含情、有高度诱惑力的目光从王良身上一扫而过,转过身去面对滔滔江水,轻柔的道:“终于见到斩杀董贼的大英雄了,琰儿是何等的荣幸。”
王良顿时受庞若惊,心道:苍天终于可怜我王良啦!
嘴里装作满不在乎的答道:“蔡小姐过誉了,在下只是为国为民略尽绵力罢了。”
“娟儿把酒菜拿上来。”蔡琰向着侍女吩咐道。
不一会酒菜便到,显是蔡琰早有准备。
二人对坐,娟儿仍是立在一旁。
王良大咧咧的喝了一口杯中美酒赞道:“好酒,不知是否与佳人共赏,连今天的酒也特别好喝!”
一旁的娟儿闻言脸上对王良生出一丝鄙夷。
蔡琰淡笑道:“公子说笑了,此酒比起北疆的马奶酒怕要差上不知多少呢。”
王良笑道:“蔡小姐果是见多识广,竟连我们北疆有名的马奶酒也知道,若是小姐有机会到北疆来,王某定会为小姐准备最好的马奶美酒和全羊宴席!”
蔡琰眼中射出一股让人无法理解的炽热,缓缓道:“能在无垠的大草原上策马驰骋,是琰儿毕生的愿望,听说那里各民族的都生活在一起,生活也一定是多姿多彩……”
说完又把目光放回王良身上,悠悠道:“琰儿自小便向往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惜天不从人愿,生在如此乱世,女子的一生又怎会拿握在自己的手中……也许这就是红颜薄命吧!”
王良奇道:“如今公孙瓒蜷缩于易京,北疆安全的很,小姐若是要去不是很简单吗?”
“大人不知声名累人吗,以琰儿的今时今日的地位,怎可轻而易举的远遁他去。”蔡琰面上露出一丝凄容。
王良此刻心中了然:以蔡琰天下第一才女的声名,无论走到哪里都少不了麻烦,虽不至有危险,可是哪个当权者肯放过一亲芳泽的机会呢?就如今时今日在邺城作客,袁绍也不一定会轻易放蔡琰出走,更何况中原第一才女若去了北疆还不引出乱子?
想到这王良也觉眼前这为声名所累的绝世美女活得不易,不禁叹道:“也许有朝一日王某霸业可成,只怕也便变得不自由了……”猛然发觉自己说走了嘴,忙收声以待。
蔡琰眼前一亮狡猾的笑道:“琰儿就知道王大人非胸无大志之人。”
王良苦笑道:“昭姬说笑了,王某如今被一个公孙瓒已经弄得头疼如斯,对了蔡小姐,王良有一事相询,不知是否妥当?”
蔡琰笑道:“大人请讲!”
王良忙岔开话题道:“为何在下觉得小姐和刚刚在殿上抚琴之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蔡琰甜笑道:“你是说比刚才漂亮了是不是?”
王良面上一红,不好意思道:“的确如此。”
蔡琰调皮的笑道:“其实这正是琰儿一直研究的易容之术,只靠胭脂的装扮,就可轻易把美女化成丑女,大人放心现在的琰儿才是真正的琰儿,大人是除娟儿外第一个看到琰儿真面目的!”
王良大感挠头道:“昭姬真是厉害,想不到天下人眼中的昭姬竟是乔装之后的昭姬,小姐真不愧为天下第一才女,只是小姐刚刚在殿上之时已是美艳绝伦,想来小姐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蔡琰娇笑道:“大人过讲了,大人可知今天是琰儿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王良并非不自知之人,知道蔡琰绝非是因对自己另眼相看。
于是摇头道:“不知才女有何事如此高兴?”
蔡琰亲自为王良倒上一杯酒浅笑道“因为琰儿终可放下一切,启程北疆了!”
王良隐隐感到不妙,愣望蔡琰。
后者美目一转肃容道:“不知王大人肯不肯帮琰儿这个忙,带琰儿同往北疆?”
王良顿时一头两大,始知蔡琰因何对自己‘刮目相待’,又想到对方竟然从一开始便以假目面示人,一直筹谋今天的计划,不禁感到眼前女子深如渊海,绝非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王良不动声色的试探道:“小姐想来早有计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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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破,把我放下吧……”袁天奇轻咳道。
这此天来二人一直专捡艰险……
难行的山路赶往南皮,故一路上只以野果山泉果腹,所幸袁天奇有补天真气护体,又得呼邪不破与他互以‘普善清心咒’疗伤,所以袁天奇的内伤也已恢复的七七八八,而呼邪不破早已痊愈,更因在与恨无极的对决中受益,武功得到了质的飞跃。
呼邪不破轻轻的放下袁天奇,拿起水壶抛给袁天奇笑道:“咱们兄弟都差点死在女人手里,若是回去让小良知道,不把他笑死才怪!”
袁天奇哈哈大笑:“小良又没有女人喜欢,只怕羡慕我们还来不及呢!”
呼邪不破苦笑道:“这种羡慕还是不必了!”话锋一转道:“你说你和小良有补天石的消息是谁传出的?”
袁天奇想了想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我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人,不过算了,如今是谁传出的并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以后怕再没好日子过了!”
呼邪不破沉道:“按小奇你所说,补天石是那群魔徒所争之物,可是为何那女子要夺去你的《开天图录》呢?”
袁天奇淡淡道:“传说得‘天书三卷’便可得天下,而《开天图录》正是‘天书三卷’其一,不过那本书我看来看去都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所以我和小良早把正本送给了妤旖,被妖女所夺的乃是我们的手抄本!”
呼邪不破不愿多想,叹了口气道:“算了,凭我们三人的修为自可应付那些邪魔外道,不知道小良把南皮重建得怎样了?”
袁天奇正要回答,忽觉心中警兆大开。
“小心!”袁天奇压低声音,忙拉着呼邪不破避在一旁的密林之中。
呼邪不破知道袁天奇又生出感应,见怪不怪,二人屏息于林内向外观瞧。
只见三男一女现身林外,不是别人,正是玄应和朗玉两夫妻,还有那南海祝云生和长白司马克。
袁天奇看出四人均已负伤在身,必是为争那假的‘补天石’而大打出手所至。
耳听朗玉道:“那小贱人定是躲在附近,我们分头去搜索。”
祝云生狠狠道:“休想我信你这淫妇,你得手时会留下来等我吗?”
司马克怒道:“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们若不同心协力,死透烂透仍不知是甚么一回事!我看那小贱人出手绝非拜月教的武功招式,只怕她并非叶风那老鬼的女儿……”
“她不是叶青丝又会是谁?”朗玉诧道。
一直没开口的玄应沉吟道:“只怕司马老鬼说中了,你们还记不记得泰山的天阴一脉?”
祝云生微震道:“你是说王莽的后人?”
“不错。”玄应答道:“我猜叶风的死讯是假的,而今天下大乱,很可能是咱们几个老鬼把事情想的简单了。”顿了一下又谨慎的看着三人道:“你们应该知道叶风的先人曾是王莽座下护国将军,而司马老鬼一……
提我也想起来了,那贱人的出手很像是天阴派的武功……”
树上的袁天奇和呼邪不破始知为何月晴定要取《开天图录》。
因为其志在天下,并不在这劳什子‘补天石’身上!
又想起在连于遇到的拜月教护法铁勒,不禁心中一寒。
祝云生接口道:“你是说拜月此趟是与天阴合谋准备要出来争天下了?”
“正是,我猜是叶风假死,名义上把拜月教解散,暗里是要将拜月和天阴势力渗透到天下诸侯之中,目的是要重建新朝,而天下间只有咱们四人知道叶风和天阴的底细……”

袁天奇猛然想起朗玉曾经担到的吕布,难道吕布也是魔教中人?
突然一声尖啸打断了袁天奇的思绪,袁天奇和呼邪不破二人同时感到来人武功深不可测,立时二人将身上一切生息切断,生怕被来人发现。
一人募然现于祝云生等人中间,就连呼邪不破和袁天奇也没看清这个人是怎么来的,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
此人身穿儒装汉服,外披锦袍,身形高挺笔直如同刀削,潇洒好看,两鬓霜白,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质。
他的目光却是寒如冰雪,看不出一丝任何人类的感情,双手背在身后,全身却散发出如同惊涛骇浪般的压力,使人透不过气来。
以祝云生为首的四人皆向后退了一大步,从他们面上的表情可以看出眼前此人必是他们生平大敌!
来人仰首望天,目光无喜无忧,淡淡道:“你们四个错就错在六欲未清,否则也不会死在此地。”
朗玉强自喝道:“叶风,你以为就凭你一人之力能杀了我们四个吗?”这一喝任谁都看得出她色厉内荏,只是逞强而已。
众人眼前忽然一花,叶风仍是那样挺拔的立在那里,仿佛没有动过。
朗玉一声惨哼,身体飞跌出去。
另外三人此时竟不管不顾,兵分三路各自以快绝身势,各朝不同方向疾飞而去。
袁天奇和呼邪不破强压想要逃跑的冲动,一动也不敢动。
不是他们不想跑,而是他们已经清楚的看见祝云生、玄应和司马克飞了回来。
准确的说是他们的尸体飞了回来。
二人何曾想到天下竟有如此骇人的武功,袁天奇知道,眼前之人的武功只怕比吕布仍要高出不知多少,所以自己兄弟二人若然轻举妄动,必死无疑。
一个优美的身影落在叶风身边,正是仇人月晴。
只听月晴一阵娇笑道:“晴儿恭喜叶叔叔神功大成。”
叶风的目光轻轻落在二人藏身之处,袁天奇和呼邪不破如遭电击,心中狂跳,正骑虎难下之际。
却见叶风又把目光收回,淡淡道:“此刻功成,天下再无能与我抗衡之人。”旋又仰面向天,如同自语般喃喃道:“希望你能给我惊……
喜。”
话音一落,携月晴飘然而去。
树上的袁天奇虎躯巨震,强压心底惊骇。
不是因为他胆小,而是他清楚的知道叶风最后那句话是冲着自己说的,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和呼邪不破,却没有出手,袁天奇实在不明白为何叶风如此看得起自已……
“叶风出手争霸天下,这个消息对小良来说必是一个沉重打击。”二人飞身下来,望着叶风远去的方向呼邪不破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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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甜甜的笑道:“与大人说话果然痛快,相信王大人知道李榷和郭汜的手下胡兵近日屡屡前往洛阳劫掠之事吧?”
王良尚未明其意,答道:“在下略有耳闻,这两个祸国小人如此行事,受诛已不远矣!只不知蔡小姐何意?”
蔡琰轻轻叹了口气,那神情上王良不禁看得呆了。
只听蔡琰娓娓道来:“实不相瞒,其实小女有一计,可就此脱身青平之外。”
王良缓过神来,问道:“难道小姐想要嫁祸……”
“不错!”蔡琰柔声道:“琰儿耳闻郭汜手下有不少胡兵在洛阳劫掠钱财之后便后逃回家乡,再也不回长安……”
王良点头道:“不错,郭汜军纪散漫,手下有人这么做确是不足为奇。”
蔡琰继续说道:“琰儿便是想装作途经洛阳之时被这些人连同财物劫掠回匈奴!”
闻听此言王良双目紧盯眼前美女,不得不对这第一才女重新估量。
又抬头望了娟儿一眼,见对方全无反应。
心知这蔡才女必是早已有此打算,平日不知反复演练过多少次。
而且竟能将天时、地利、人和计算得无不完美。
王良尚是首次对一个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今次对方还是个女人。
王良目注对方双眼,问道:“昭姬如何让别人相信你是被他们劫走的呢?”
蔡琰一点也不示弱的双眼回盯王良:“我已将全部贴身之物备在一处,连我一直视如生命的名琴号钟也在内,所以不怕别人不信。”
王良点头赞道:“里然不负天下第一才女之名,只是这个计策还需有人为你造势,不但要帮你广传流言,还要扮做胡兵将你虏走是不是?”
蔡琰笑着回头向娟儿吩咐道:“把礼物拿出来!”
不多时,八个下人一同搬来一个大箱。
代他们下去,娟儿把箱子打开,王良一见顿傻了眼。
只见箱内金银珠宝漫边将溢,其中更不乏稀世之宝。
蔡琰站到王良身旁笑道:“琰儿知道大人虽出身市井,却向以侠义闻名,所以大人定会帮琰儿这个忙的对吧?”
王良心中苦笑;你是看好我出身市井,没见过这么多钱,所以必会财迷心窍帮你这个忙才是真的。若是换了那四世三公的袁绍,会为了这点东西帮你才怪!
直到此刻王良终于明……
白了蔡琰心中的想法,本以为自己这趟失之东隅、得之桑榆,受到美人青睐,却原来对方只当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过河卒子。
虽有些失望,不过王良仍是对眼前美女发自真心的欣赏。
想到这王良心下已有决定,当下大马金刀,洒然道:“昭姬有否想过,这些东西就算给了王某,王某也不能拿来变卖以充军资?”
蔡琰一愣,显是从未想过此类问题。
蔡琰一心只顾着自己享受人生的脱逃大计,却忽略了王良只要一动她的这些王公贵族所赠财宝必会被人发现其中奥秘。
蔡琰面上神情瞬间变了又变,最终娇笑着坐到王良身旁道:“大人难道真不愿帮琰吗?”
王良哈哈一笑:“昭姬说呢?”
突然,王良背上多出了一把匕首,冷冷的抵在王良背心处。
王良心道:这美女倒是把软硬兼施和反脸无情的技俩应用得游刃有余。
耳边传来蔡琰的甜美声音:“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所以你要是不帮我就得死!”
由于挨的太近,蔡琰口中呼出的馨兰之气弄得王良耳朵直痒,王良面上却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哈哈道:“在下是破贼义士,姑娘要是杀了我,如何向袁绍他们交待啊?”
蔡琰冷笑道:“如今这里就我们三人,我就说你酒后轻薄于我,被我用护身短刃杀死!”
王良嘻笑道:“姑娘果然心思缜密,可惜……”
惜字刚落,不知王良用了什么手段从蔡琰手上夺下短刀,反手将她抱在怀里。
望着蔡琰满面的震怒,王良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一旁的娟儿顺手操起酒壶,对着王良喝道:“快放了我家小姐,不然对你不客气。”
王良被娟儿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娟儿姐姐息怒,你家小姐在我手上,你若是敢轻举妄动,不怕我伤了她吗?”
王良正要调笑蔡琰,忽觉怀内一湿,低头看去,只见蔡琰早已泪流满面,紧闭着双眼,浑身正因愤怒而颤抖着。
王良赶忙放下蔡琰,后退半步,慌然道:“小姐,我,我只是与你开个,哦不,在下是无心的,我早已决心帮你,只是你却当王某是贪财好色之人,还用财宝笼络王某,使得在下一时恶作剧,故意气你……”
娟儿早已跑过来扶住蔡琰,双目喷火的望着王良。
若目光能杀人,王良怕早被娟儿杀了千万遍了。
此时王良只觉惭愧得无地自容,一脸尴尬唯唯诺诺道:“小姐放心,在下非是贪图小姐美色,在下发誓,必助小姐完成此次计划!”
蔡琰哭得双肩直耸,不停的小口喘息着,显是伤心至极。
毕竟一直以来人人都对她以礼相待,谁人敢像王良般轻薄与她?
让眼前碧人伤心如斯,王良此刻只恨不得猛抽自己的……
大脸,但因自己毫无与女子交往经验,唯一的马妤旖自已还只是当她妹妹一样,所以现下却又无半分良策。
正自手忙脚乱,只听蔡琰喘息着怒斥道:“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由于哭得伤心无力,声音细小如蚋。
王良一时没有听清,正要上前见做解释。
只见娟儿怒视着自己,大声道:“滚,小姐让你滚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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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良无奈的回到袁绍备好的客房内,回想着刚才的事,不断责怪自己怎么如此小气,竟为了对方用银钱贿赂自己,便认定对方看轻自己,还向一个弱质女流报复!毕竟蔡琰并不了解自己,所以有此做法也是何情何理!
想到这王良起身来到书桌前,奋笔疾书,并连夜命人送往南皮。
一切安排妥当,王良心下稍安,心道:做戏便要做足,此次就让小破的匈奴兵上场来助蔡琰演完这出虏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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