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谋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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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南十里外有座石亭。亭对面开了家酒店。来往江陵的旅客熙熙攘攘支撑着酒店的生意。店主人忙着招呼过往客人,店伙计忙着端菜送酒。
关索长途跋涉走得口干舌燥,进店随便拣了一处无人的座位,宝刀往桌上轻轻一搁,叫了一壶酒点了三样菜。忽听得身后不远处两人大大咧咧闲聊军旅之事,回头一看,两个校官装束的人一边饮酒一边谈天。关索担心身份被两人识破,赶紧背身埋头喝酒吃菜。
突然听得一人笑道:“这些天攻打江陵搜查关家余党可把咱们兄弟累惨了。过几日吴侯在柴桑设宴犒赏有功将领。想必吕都督正在回柴桑的路上。咱们兄弟总算能清闲几日。”
另一人说道:“吕都督走了,韩将军暂理江陵事务。咱们不是一样被管束。”
先前那人扫视一眼四周,低声说道:“韩将军年迈,哪里能管理这么多事务。昨晚张将军不就去烟波楼潇洒了一回。”接下来谈论哪个青楼小姐如何风骚,哪里柳巷好去风流快活。
关索不再偷听,暗想:吕蒙老贼回柴桑,妹妹银屏自然会尾随而去。与其在江陵大海捞针似的找寻妹妹,还不如先去柴桑守株待兔。可以临走时和两位结义兄弟约好江陵见面,如果现在改去柴桑,那么我那两位兄弟又不知道,只会在江陵傻等;假如我留在江陵等人,那么又失去先于妹妹报仇前劝阻她的机会。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又听见一位客人说道:“店家,过两日我有位朋友路经此地,你告诉他去洛阳找我。店家,你可别忘记转告。”说完丢点散碎铜钱作为传话的酬谢。店主大喜:“客官好走!这话我一定带到。洛阳是吗?记得!记得!”
此酒店是进江陵南门必经之地。关索也学刚才那位客人说道:“店家,这几天我有两位兄弟路经此地,你告诉他们去柴桑找我。店家,你可别记错啦!”说完往怀里去找零钱,只摸到一锭金子,哪里舍得最后一锭金子用作传话的酬金。关索尴尬地说道:“店家,对不住!除了酒菜钱我只有这么一锭金子。”
“一看您就知道是大户人家。把我这小店全抵押也值不起这锭金子啊!没有散钱也没关系的。”店家为人比较随和。
关索惭愧地说:“下次我一定带些散碎银两。”
店主满脸堆笑:“客官走好!话我保证带到,柴桑对吧?错不了!错不了!”
等到天黑打烊。店主提着笔问伙计:“白天有两位客人让我转话的,你还记得不?”
伙计答道:“当时忙活没注意。两位客人不是亲口告诉您的?”
“真笨!我要记得哪会问你?柴桑,洛阳。到底谁去柴桑?谁去洛阳?”店主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猛然一拍脑袋,大喜道:“两个洛阳,一个柴桑。没错!没错!”提笔在竹简上写下二人洛阳,一人柴桑。
柴桑。现今江西省九江市南外一县。三国时设置为郡,隶属扬州。柴桑北有长江天险,南有鄱阳湖。当时是东吴水师基地,周瑜曾在鄱阳湖畔筑立点将台操练水军。如今周郎已逝,登临点将台空留下“湖光依旧在,周郎何处寻”的感慨。
腊月底,江南的气候一天比一天冷。都道江南好风光,却也敌不过严冬寒。入夜刮起凛冽的寒风。街道冷冷清清看不到行人。两位将军装扮的人顶着刺骨的北风,迈着矫健的步伐行走于路旁。天寒人不惧。为首的头裹乌纱软角巾,身穿白罗圆领锦袍,肩着红霞厚玉披风。摸样生得聪秀文雅:圆字脸,弯月眉,水灵眼,朱唇白齿。活脱脱一员儒将。他就是江东四杰之一的陆逊,字伯言。陆逊秀美的脸不输于江东美周郎,只是才气和名气一时无法和周瑜媲美。跟随其后的是陆家家仆李胜。
走到丁字路口,陆逊突然停止脚步。路口往北是陆府,照理说陆逊应该毫不犹豫。李胜忍不住说道:“主人,今天是您生日。夫人一定在府中预备好丰盛的晚宴为您祝寿。”陆逊轻轻地“哦”了一声,呵气如雾。
江东四大家族陆朱张顾。陆家陆康为代表;朱家朱治是家长;张家二兄弟张昭张宏为吴侯的老师,顾家顾雍是门主。四大家族从前数陆家声望最高。当时陆家以陆逊的父亲为代表,后来陆逊父母早亡,叔父陆康论能力差陆逊父亲一大截。近年来随着吴侯孙权奉行“内事不决问子布”的方针,张家声名鹊噪,后来居上,俨然成为四大家族之首。陆逊一心想要光耀门楣,可是即便是在陆家都没能成长为核心人物。不过陆逊有笑傲陆家的资本——他的老婆。
孙若,孙策和大乔的女儿,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父亲的刚烈。孙策死时孙若只有八岁,她由孙权养大。由于孙权膝下无女,孙若被吴侯视若己出,成了吴侯的掌上明珠。孙若性格骄纵刚辣。她有一柄宝剑名曰“流水”。当年乔国老有二女大小乔,艳名传扬江东。小乔拥有“落花”剑,大乔佩带“流水”剑。此二剑暗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意。当“流水”剑传给孙若后,这位江东“美辣椒”之称的小姑娘少了些骄纵添了些冷酷。再后来孙若遇上翩翩美少年陆逊,竟然爱上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陆家后人。难能可贵的是孙若为了陆逊一改往常的刁蛮骄纵,变得温柔贤淑。陆逊成了孙权的乘龙快婿在东吴的地位上升不止一个档次。陆逊明白爱妻的付出,从未当过孙若的面提及诸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之类的话,甚至连玩笑也没开过。
陆逊还知道自从有了儿子陆抗后,孙若越发变得贤妻良母,学会做几道可口的菜肴。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哪里有贵为公主的亲自下厨的道理。陆逊也清楚今晚妻子百分之两百准备好一桌的美食佳肴等待他回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摆摆手说道:“李兄,你回去转告夫人。就说我去张婶家。让大家先进晚餐,我晚些时候回来。”李胜年纪长陆逊两岁,从小和他青梅竹马玩到大。尽管李家世代给陆家为仆,但陆逊一直没把他当作仆人而是视作兄弟。
张大婶是陆逊的奶娘。陆逊父母早亡,幼年都是张大婶一把鼻涕一泡尿带大。陆逊和张大婶感情深厚,非常敬爱这位平民长辈。要不是张大婶执意不肯住进陆府,陆逊说什么也不会让她一个人住在胡同里。
李胜也知道陆逊和张大婶的关系,还是大胆地劝说一句:“主人还是回去吃饭吧。明天我们再来看望张大婶!”
“我想尝尝张大婶的水饺!”陆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记得小时候每逢陆逊生日张大婶就会煮一大锅饺子。陆逊还记得那时趁张大婶不在偷偷溜进厨房揭开锅盖捞起未熟的饺子解馋的趣事。一晃好几年没有在生日的时候再去张大婶家了。但是陆逊始终坚信张大婶每当这时都会准备好饺子等待昔日那个活泼嘴馋的小子。
李胜见劝说无效,只是警觉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可疑情况才忠告道:“主人,那您要多加小心。早点回府!”无奈的离去。
陆逊微微一笑。今时不同往日,以陆逊修炼的“水灵真气”配合玄妙无比的“幻冰掌”在偌大的江东几乎罕见敌手。小小毛贼又岂敢在陆太岁头上动土。
走进胡同的一刹那,陆逊感觉到一星点杀气。他第二次停下脚步,头注视着正前方。风中整个人仿佛一尊雕象一动不动。体内“水灵真气”从檀中直至天灵,左手运功将苦寒真气凝聚到掌心。杀气肉眼看不见,鼻子嗅不到,双手摸不着,全凭一种直觉去感受。不明白的人往往以为只是一种神经质的幻象。短短时间内能够捕捉到杀气的存在非一般习武之人所能做到。杀气突然消失,陆逊来不及捕捉气息的方位,不知道敌人的动向。胡同里只有张大婶这一家灯火亮着,陆逊有一种回家的轻松感继续往里走。在叩响张大婶家之前,陆逊再次运转“水灵气”警觉地感受四周的环境。胡同里没有人影,没有杀气,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刚才的杀气给陆逊带来些许的不安。敌暗我明,陆逊丝毫不敢大意,轻轻敲响张大婶家的门。
门吱嘎打开,紧接着是那张熟悉的脸。“逊儿,快进屋坐!这么寒冷的天气你还出门。”张大婶脸上写满惊喜。
陆逊一进屋就感受到一阵温暖。杀气再次出现,这一回陆逊全神贯注捕捉到气息的准确方位。“水灵气”齐聚双掌,陆逊面朝厨房,用宽大的肩膀挡着张大婶,问道:“厨房里好象有人来过?”
“胡说!屋里只有我一个人,哪有其他人?逊儿啊,你是不是生病了?”张大婶关切地抚摸陆逊的额头,就象当年照顾小陆逊一样。陆逊喜欢这种久违的感觉,仿佛回到儿时可以撒娇的年代。
杀气褪去。陆逊明白又错失一次捕捉敌人的机会。他疾步走进厨房揭开锅。厨房里除了正在煮的饺子,一切都没有可疑迹象。
“呵呵,我想你总有一天会来。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饺子。”张大婶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这汤怎么比平常要白一些?”陆逊环视厨房每一个角落,问这话时显得心不在焉。
“中午的饺子是这样。”张大婶没有说出后半句话“我没想到你今晚会来”,只要陆逊来看望她比什么都好。“要不,我重新下一锅新鲜的饺子。”
对于张大婶的经济状况,浪费一锅饺子相当于浪费两个月的收入。最要命的不是张大婶能不能赚钱,而是这些年来她总是拒绝收受陆逊给她的经济援助。陆逊实在不明白为什么。
陆逊夺过这碗饺子,顺手抽双筷子,安慰地说:“中午的饺子我喜欢。”坐在桌边先喝口汤。
“张大婶和逊儿一起住好吗?”陆逊恳求道。为什么自己贵为驸马锦衣玉食,而眼前的亲人却要在胡同里孤独地生活。
张大婶心满意足地笑道:“人总是有贫富贵贱之分。我一个孤寡老太婆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就够了。呵呵,最好呀你和若能够经常来看望我。若贵为公主,怕她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对孙若亲密地称呼为“若”,张大婶是爱屋及乌。印象中陆逊的这位娇妻也来过这里很多次了,尽管不如陆逊来得勤。
人总是有贫富贵贱之分。我一个孤寡老太婆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就够了。这句话陆逊听着直难受。在平时他哪里会听到生活在社会低层的心声,尤其是被自己视作亲人的张大婶。
“逊儿早就把您视位亲人,我想若儿也会这样。她要是敢嫌弃您,看我不抽她!”最后一句话很难想象出自温文儒雅的陆逊之口。
“饺子都快凉了,快吃吧!”张大婶和蔼地催促陆逊。
水饺有毒?这是陆逊揭开锅后第一个疑问。但是很快他又否决了这个问题。因为他悄悄取出一根银丝**汤里。如果汤里有毒,光亮的银丝应该立即变成灰黑色。所以在他环视厨房时细心地检查过银丝没有变色。
那么敌人跟踪自己又潜进厨房有何居心?陆逊咬了一口饺子馅,全然不识滋味。望着张大婶幸福的笑容,他担心敌人会挟持张大婶逼自己就范。这是令他最头疼的问题。
“逊儿,你和若关系好吗?为什么你晚上不回府?若一定准备好晚餐等你吧?”望着陆逊吃饺子的摸样,张大婶心里猜到他来之前还没吃饭,因此才有连珠炮似的疑问。
“大婶放心!我和若儿关系非常好!明天我就带她,还有抗儿来看望您!”陆逊没有撒谎,而且这个主意越来越坚决。
胃口极佳的陆逊仿佛回到儿时,有说有笑一口气解决三大碗饺子。正要考虑回府,突然感觉身体疲软无力。想站起身,无奈两腿象棉花软软的没有半分力气。陆逊第一反应中毒,拼命回想症状属于已知的哪种毒。
“五脏散”?江东圣水道相传性质最剧烈的毒药。中毒者全身发软,内力乱泻,最后五脏六腑糜烂七窍流血而死。
想起来陆逊毛骨悚然,尝试运功,感觉真气运行正常,不象传说中的“五脏散”症状。
“千万别吃饺子!饺子有毒!”陆逊急忙阻止张大婶。
“逊儿你中毒了?”张大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
陆逊知道敌人窥伺于侧,故意提高嗓门说:“别害怕!这点小小毒药就能毒倒我陆逊么?我再吃一碗也无妨!”一面朝张大婶递眼色让她镇定,一面运功试图用手抓碗作出满不在乎的姿态。手指和碗仅有指甲大小的距离,努力失败,手臂完全麻木,感觉不到手属于自己。神智也开始变得模糊,陆逊勉强挣开眼睛。此刻,他承认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无助的眼神最后落在感情深厚的张大婶身上。陆逊啊陆逊,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没有能力保护亲人。陆逊切身体会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含义。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运用“水灵真气”尽快化解药性。

两次制造杀气的敌人终于现身。站在陆逊面前的是一位衣着朴素,身材婀娜的姑娘,年纪大约二十岁左右。
“你是曹操派来的奸细还是刘备派来的细作?”陆逊不认识这位姑娘只当作其他势力的间谍。
“我不是奸细。我是来找你寻仇的!”姑娘冰冷的言语和冷酷的表情配合得天衣无缝。
“你我素未蒙面,我们无冤无仇啊!”陆逊好奇地说。
“错!你我有血海深仇。你可认得关羽?”姑娘其实就是乔装的关银屏。
“你?你就是关家四小姐关银屏?”陆逊仔细审视才发觉眼前的人与通缉的关银屏有些相似。
“知道就好!拿命来吧!”关银屏拔剑近前,剑尖直逼陆逊咽喉。恐怖的杀意。
天啊,陆逊几乎晕倒。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死在用二两银子就能从铁匠铺买到的细剑。
张大婶猛地扑到陆逊身上,以瘦弱的身子牢牢护住他。幸亏银屏心地善良且反应神速,及时撤剑,否则一剑刺破张大婶的脸。
“哈哈哈哈!可怜的陆逊啊!为什么还要你的亲人替你挡剑?”陆逊苦笑一声,对张大婶充满感激,对自己感觉耻辱。奇迹!正在这时手指重新恢复知觉。
关银屏挥剑吼道:“大婶让开!否则我一剑再不留情!”
岂料张大婶抱得更紧,哭泣地说:“姑娘,我不知道你和逊儿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你要杀逊儿,请先杀了我吧!”
“张大婶,你让开!不要管我!”张大婶如果真为自己挡剑,陆逊将遗憾终身。宁可自己死,也不能连累亲人。陆逊急得很想一把推开张大婶,无奈手臂还是麻木。“关小姐,你要杀我就冲我来!千万别伤害张大婶!”这是陆逊唯一可做的——哀求。
关银屏冷笑道:“我向来恩怨分明,绝不会滥杀无辜!”银屏一把拉过张大婶点中五檀**令她动弹不得。
“白衣渡江是不是你向吕蒙老贼献的媚?”关银屏剑尖一点,剑光生寒。
“是我献的计!”陆逊老老实实交代。
忽听张大婶摇着头哭喊道:“逊儿,你好糊涂!”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在场的陆逊和银屏都有点懵了。陆逊感觉双腿能够动弹,心道:关小姐用的毒药分量不够,短短一个时辰不到药力逐渐失效。关银屏下的不是毒药,而是麻沸散。她潜进厨房后,一来麻沸散用量过大,汤水变白恐怕陆逊识破;二来时间仓促,又被陆逊发现。因此用量不大。
张大婶继续哭泣道:“逊儿,你帮吕蒙老贼是助纣为孽。你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母?”
陆逊相当尊重吕蒙,突然间听到张大婶这么说,万分惊讶。
“瞒了你三十年,今天我不得不说。当年害死你父母的仇人中吕蒙也参与在内。”于是一五一十将当年陆家惨案告诉陆逊。此事只有张大婶知道,陆家其他人对此毫不知情。连仇人做梦也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一个知情人尚在。
关银屏不由得同情陆逊。陆逊越听越愤怒,“砰”的一拳砸破桌子一角,愤恨地说道:“吕蒙老贼,我誓杀汝!”
银屏知道麻沸散药力失效,挺剑直刺陆逊。不料陆逊轻巧地伸出两指稳稳掐住剑刃,令剑进退不得。陆逊起身先解除张大婶的**道,几乎是同时两指微微加力,剑身断为两截。“若不能杀死吕蒙老贼,我陆逊当如此剑!”陆逊对天盟誓,杀意浓烈。
关银屏握着半截断剑手足无措。陆逊转身问道:“我有一计可除掉吕蒙老贼!不知关小姐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银屏听说杀吕蒙想都不想,豪气干云地应了声:“好!”既然两人和吕蒙都有不共戴天之仇,抛弃敌对心理,共同合作也在情理之中。
陆逊咬牙切齿地说道:“老贼出身贫贱,为人相当势力,喜好巴结权贵。我正要利用这一特点。关小姐肯出马相助,老贼死期不远矣!”于是合盘托出计划。
关银屏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这合适么?”
陆逊眼露杀意地说:“若不这样,如何能取老贼性命!”
银屏想起父母长兄,恨恨地说:“好!只要能杀老贼,做什么都行!”
陆逊回到府中已经是深夜。推开寝室门,爱妻孙若单手撑脸似睡非睡,桌子上摆着丰盛的酒菜。陆逊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解下披风轻轻搭在妻子身上。孙若被惊醒,一见陆逊这才回家,娇嗔道:“这么晚才回来。你上哪里去寻花问柳了?”
陆逊满脸的无辜:“冤枉啊!若儿闻闻我身上有没有酒气和胭脂味?我刚才只是在大婶家多坐了一会。”
抓不到凭证正是孙若希望的,孙若高兴地说:“饭菜都凉了,我给你热热!”兴奋地指指点点评说自己做的菜如何美味可口。
“这些事让下人们去做!”陆逊唤来丫鬟,吩咐重新热菜。牵着孙若的手轻轻地说:“我有件事情需要若儿帮忙。”
孙若偎依在陆逊怀里,笑问:“若儿能为你帮忙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陆逊心头一热,要的就是这句话。“明晚吴侯就要大摆庆功宴。想必吕都督也该回柴桑了吧。”
“吕都督今天回来了!”吕蒙成为鲁肃之后江东新的顶梁支柱,他的消息在江东极具轰动效应。
陆逊抚摸孙若的秀发说道:“听前线的说有人抓获关家四小姐,正要解送吴侯。呵呵,你的弟弟不是对关小姐朝思慕想吗?”
“我那弟弟有的是红粉知己。”孙若不以为然地提及孙权长子的事。
陆逊笑道:“现在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的。”
孙若假装生气,一个巴掌轻轻打在陆逊脸上:“别的男人我不管!我的丈夫不许有什么三妻四妾!”
“一个若儿敌得过六妻八妾,我还需要三妻四妾做什么?”陆逊抓着孙若的纤手凑到嘴边。
“你真乖!说吧,需要你的妻子怎么帮你?”孙若幸福得不得了。
“若儿,你明天去弟弟府上见了吕都督只要向他提起关小姐,然后向他道喜就行了。”陆逊说完给了孙若一个深情地热吻,计谋能否实施第一步要靠孙若。
“你呀!什么时候也学这么坏了?”孙若高兴地倒在陆逊怀里。
第二天傍晚,柴桑街道上行人稀少。吕蒙自恃武艺高强,柴桑治安良好,只带了两名随从前往柴桑宫殿赶赴吴侯大宴。江陵新近成为江东的地盘,声名显赫的关羽也被自己打败,吕蒙志得意满。接下来统帅江东数十万军队目标是何处成为下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吕蒙想到刘备和关羽情同手足,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倘若沿江而下,孙刘两家难免一场恶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这场战争中无论哪边获胜,曹操都会占到便宜。吕蒙并不害怕和刘备大战一场,但是荆州形势还没稳定,能够避免战争尽量避免。
一阵寒风袭来。风中带着浓浓的杀气。来者不善,吕蒙提高警惕,以他的武艺普通的小贼小盗根本不敢打他的主意。一声剑响划破长空,关银屏挺剑飞身袭来。剑刃带着寒意,剑光闪着怒气。吕蒙双手吸住细剑,内力透过剑身反攻持剑人。银屏被内力击中,弃剑倒地。吕蒙高举右掌正要往下劈来,只听得银屏笑道:“吕都督,你有胆就直接一掌劈下来!”嘴角边溢出鲜血。
“你是谁?居然敢偷袭本都督?”吕蒙收掌问道。
关银屏笑道:“我是关家四小姐。过几日就和吴侯公子成亲。你胆大尽管杀了我吧,看你怎么向孙公子交代。”
吕蒙闻听是关羽之女,大吃一惊。上午在孙公子府上遇见孙若公主曾经向自己道喜说是公子即将和关小姐成亲一事。吕蒙更不怀疑,心想:我袭取荆州和关家结下深仇,如果银屏和公子成亲,一定对我怀恨在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眼里杀机一闪即逝。
银屏早看穿吕蒙心思,叫到:“吕都督好大胆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提醒吕蒙不能轻举妄动。
“去年吴侯定下重礼让诸葛先生亲自去府上登门拜访,你父亲一口拒绝。这次你为何想起要和孙公子成亲?”吕蒙把心中疑问说出。
银屏幽怨地哀叹一声,说道:“我这次和公子成亲就是想化解孙刘两家的仇恨。如今曹操虎视眈眈,孙刘两家理应齐心协力共抗强敌。”
银屏的话正合吕蒙胃口。其实这些话全是陆逊教她这么说的,陆逊深知吕蒙的心思,处处占得先机。
吕蒙心中狐疑顿时消失,后悔道:我一掌击上关小姐实在罪过。要是让公子知道,一定又要责怪我。连忙唤随从:“快去把关小姐扶起!”
关银屏徉装生气道:“吕都督内力深厚,这一下击得好重。恐怕还要都督亲自来扶!”
吕蒙心道:干嘛一定要我来扶,莫非其中有诈?当下犹豫不决。
陆逊早说过吕蒙的性格,关银屏又笑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银屏都能为了孙刘两家事业放弃仇恨,难道吕都督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这招激将法本来并不太管用。可是吕蒙为人势力,知道银屏迟早会成为江东主母,又岂是自己敢得罪的。再说既然银屏放弃仇恨,否则哪里会有和仇人的儿子结婚的道理。
“关小姐大仁大义,实在是江东百姓之福!吕蒙自愧不如啊!”吕蒙小心翼翼伸手去扶银屏。
握住银屏暖和的小手时,吕蒙不敢用力只能顺带扶起她。谁知银屏又笑道:“吕都督没吃饭么?怎么没有一点力气?”
吕蒙被激,手上加力,与银屏手指一接触。突然感觉一阵疼痛。内力再次击中关银屏。“你刚才用的什么暗器?”吕蒙气恼地看看受伤的手掌,没有任何特别的迹象。
关银屏假装无辜地答道:“什么也没有啊?不信你自己看看你的手?吕都督很会开玩笑!”站起身,旁若无人的样子。
“刚才为什么接触你的手,会有疼痛的感觉?”吕蒙追问。
关银屏拍拍手:“吕都督你刚才握住我的手时想些什么啊?”
吕蒙恼羞成怒,挥掌要擒下关银屏。正在这时黑暗处飞出两根冰针直接刺死两名随从。一个蒙面人横刀杀出,救下关银屏,冷冷地说道:“吕蒙老贼,我们兄妹一定不会你的!”左手挥出药粉一类的东西。吕蒙不敢上前,眼睁睁望着两人逃走。回头检查倒地的随从,大惊道:“冰晶针!这不是江东圣水道的独门暗器吗?”
等到吕蒙赶到宫殿,酒宴早已开始。
孙权一见酒宴的正角姗姗来迟,举起一杯热酒递给吕蒙:“吕都督迟到该罚该罚!”
“街上遇到两个毛贼,害我来晚。多谢主公敬酒!”吕蒙接过酒一饮而尽。
席间陆逊起身笑道:“谅几个小小的毛贼哪里是都督对手。来,我们在座的都敬都督几杯。”这一提议得到众将赞同,不一会工夫喝得吕蒙大醉。
陆逊见吕蒙每喝一杯酒离黄泉路就近一步,心里狂喜:吕蒙老贼,看看我这“冰菱”如何取你性命!原来刚才银屏手指缝间暗藏一种叫做“冰菱”的暗器,等到吕蒙用力来扶时将暗器刺进吕蒙手掌中。“冰菱”暗器无色无味,其实是用“水灵真气”将水珠炼成冰片,本身无自发毒性,可是一旦饮酒就会诱发毒性。可见“水灵真气”暗含毒气。只要二十四小时内不饮酒,“冰菱”毒性自动散去。陆逊算到吕蒙今晚赴宴不可能不喝酒,因此专门选用暗器“冰菱”送给吕蒙。
吕蒙正在欢笑中,突然毒气攻心,神智失常,大骂孙权,紧接着七窍流血而死。死时摸样恐怖异常,在场者都以为是关羽灵魂附体吕蒙吓得面面相觑。于是张昭献策让孙权把关羽人头献给曹操,以免刘备对江东宣战。惟有陆逊知道前因后果,得报父母之仇暗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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