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关家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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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东方刚露出鱼肚白,紫竹林内姜火和邓宁照例修炼乾坤诀。忽然闯来一位满身伤痕的青年。邓宁认得来人,失声惊叫道:“关三哥,你怎么会弄成这般摸样?”
关索踉踉跄跄摊倒在地。虽然只是外伤,但气力消耗过多。姜火扶起关索,一只手掐住人中**,乾坤诀真气从另一只手源源不断输入体内。关索摆手笑道:“皮外伤算不了什么!”接着把关羽北上襄樊,吕蒙白衣渡江袭取荆州的经过以最简短的方式表达出来。邓宁迫不及待地问道:“银屏呢?她还好么?”关索两唇微动正欲启齿,一阵伤痛袭来,下意识地咬紧牙关,话到嘴边硬咽下喉。姜火正想调侃邓宁一句,瞧他焦急的样子不好意思出口,手上加力输入真气。关索顿时感觉舒服很多,长吸一口气说道:“那日江东兵马夜间赚开江陵城,攻打寿亭侯府。银屏保护母亲突围,不料母亲被乱军杀害。我救出银屏,潜出江陵,途至公安境内与她走散。后来我进城探知她孤身行刺傅士仁不幸被擒。我只好一个人闯进牢狱救人,奈何牢营监管太严无从下手,反而受些轻伤。”
“我要去救银屏!”邓宁斩钉截铁地喊道,目光转向姜火。
姜火苦笑道:“谁让你是我的好兄弟呢?就算龙潭虎**,刀山火海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好兄弟够义气!”邓宁拍着姜火稍显稚嫩的肩膀表现出一如既往地亲昵。
关索精气恢复较快,起身拉住邓宁:“呵呵,关某没有看错你们二位!营救银屏一事需要从长计议,邓兄弟不用心急。我听说傅士仁为了邀功请赏于近日押送银屏到江陵吕蒙老贼大营,我们半路拦截比起公安劫狱多几成胜算。”
“公安至江陵旱路就有三条,水道也有两条。我们不清楚对方走哪一条路,这可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姜火摸摸后脑沮丧地说道。
关索一拳头砸断一根细竹,懊恼地说:“都怪我一时性急,临出公安忘记打探傅士仁行动的路线。”
邓宁心急如焚,表面上镇定如常:“对方具体选择哪条路线事先就算打探到,恐怕他们临时变更。不过有水镜先生在,对方无论走哪条路线都逃不出先生的神算。”
“哈哈,小宁情急时刻也能想到料事如神的水镜先生。”姜火知道难题即将解决,欣喜不已。
夕阳西下。枯草丛中三双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三岔路口。路上冷冷清清,老半天不见一个人影。
“怎么这么久还没来?难道敌人选择其他路线?”初次埋伏的邓宁心系银屏的安危,一时间自乱方寸。
如果傅士仁不从这条路来而改走其他路线,银屏就将落入江陵城吴军手里,到那时侯再去营救几乎是不可能的。姜火与邓宁心心相通,清楚邓宁此刻的心情,对天祷告希望水镜先生没有算错。关索对于这样的潜伏接触过多次,因此他习惯性地趴伏在草丛里,平静地等待。关索左手轻轻拨开枯草看得更加清晰,右手紧握“忠义刀”严阵以待。关羽受封五虎上将命令江陵城最好的铁匠铸造上等短刀十把,名为“忠义刀”,分别赠予子女和心腹武将。
“昨天教你俩的关家刀法和野球拳可曾记得?待会救人时你们只管把昨天练的使出来就行。”关索低声的说。
姜火拍拍短刀,得意地笑起来:“放心啦,忘不了的!别小看我这把铁匠铺买的刀!”
“快瞧!敌人终于出现啦!”邓宁拳头格格响起,显然久久的等待令他沉不住气。
岔路口果然出现一个黑点,再近前化作一道黑线,清晰的视线下侧面过来一队兵马。最前排骑着高头大马的傅士仁伴随马儿自然行走有节奏地起伏。中间手持朴刀的士兵迈着懒散的步伐,长途行军给他们带来极度的疲惫。细细一数,人数不多仅有三百人左右。队伍最后面一辆囚车格外醒目。囚车里关银屏较之以前憔悴了许多,幸好手脚没有被绑。东吴向关羽提亲时傅士仁在现场,这次把银屏送押江陵的路上傅士仁打定一肚子坏水。傅士仁原是荆州油商。幼时习得枪棍,赤壁大战中投奔刘备。因为他懂得用财之道善于逢迎拍马,很快就由校尉提升为偏将。刘备入川后,他利用关羽骄傲自负的性格买通关系升为公安守将。关羽北征时命其和糜芳为先锋,傅士仁知道自己非先锋之才,故意邀请糜芳饮酒,然后假装酒后失火,误燃营帐。关羽一怒之下又把他贬回公安督运粮草,这下正中傅士仁下怀。等到吕蒙袭取江陵后,傅士仁立即倒向东吴并诱劝糜芳归降。
关索从军数年明白这伙士兵虽然疲惫,但是战斗力还是不弱,凭借三人之力正面冲锋营救妹妹把握不大。幸亏敌人麻痹大意,将囚车放在队伍最后面,看管囚车的只有四名骑兵:一左一右,后面两骑并列。关索手一招,低声说道:“跟我来!”绕到敌人后面的草丛里,吩咐邓宁负责救人,姜火冲开囚车前面的敌人。
三人迅速跳出草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囚车。关索刀光一闪顺势劈倒左边的骑兵。姜火挥舞短刀和囚车前面的几个步兵交起手来。敌人慌忙中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队伍松散。傅士仁挺枪掉转马头杀回来,士兵们见主将反击,在士兵长指挥声中重新列队齐向姜火冲锋。姜火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喝一声,乾坤诀火热真气透过短刀攻向面前的敌人。刀刃划出一轮半月,最前的小兵挺刀交手。“啪”!真气撞过,朴刀断为两截,那小兵口喷鲜血,双腿弹起整个身子直挺挺后倾,一命呜呼。鲜血溅了姜火一脸,只觉得空气中一股血腥味令人呕吐。
“我杀人了!”姜火第一次杀人后手足无措,满脑子只有这个念头。
“小心!”关索见姜火突然傻傻地站在原地情知不妙,怒喝一声提醒姜火。重刀接连三次砍劈,杀死合围的两名小兵。士兵长趁虚而入飞身一脚狠狠地踹向姜火。姜火只想着刚才为什么一刀就杀了人,加上脸上的血腥味让他极不舒服,全身真气无从运用,直到一脚重重地击中后背才反应过来。姜火一手抓住士兵长的小腿就是一刀,士兵长痛得“哇哇”惨叫。姜火仰天长吸口气,初次杀人的不适应逐渐褪去。短刀狂舞,刀口生风,挡者披靡。
邓宁跃上囚车,“砰”的一拳砸碎囚车,正要拉银屏下车,侧身一名士兵抽刀就砍。邓宁也不回头,直接就是一拳不偏不倚正中那人面门。那士兵扔了刀抱头惨叫,片刻间倒地身亡。邓宁惊奇自己为何有这么大的力气随便一拳居然打死个人,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杀人向来是手持武器凶神恶煞的士兵们的专利,象邓宁这样的普通人对于杀人只有一种陌生和厌恶。第一次杀人,邓宁心中一团乱麻。望着满脸鲜血的小兵尸体,邓宁根本不相信这是出于他的凭空一拳。
短短几秒钟时间仿佛度过了几小时一样漫长。目瞪口呆的邓宁紧握双拳停滞空中,整个人活似一桩木头。关银屏钻出囚车随手夺下一把朴刀,左挡右架,短短几秒时间替邓宁挡了五六刀。“邓大哥快振作起来!”关银屏用力吼道,不断唤醒邓宁。可怜初次经历杀人的邓宁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中,急得银屏暗暗揪心。四周蜂拥而上的士兵潮水般扑来,将邓宁和关银屏团团围住。
这时一匹骏马猛地冲破包围圈。马背上姜火喝道:“小宁上马!”邓宁无动于衷地望着姜火。姜火跳下马一把抱起邓宁,硬生生把他推上马背,反手一刀砍倒一名靠近的小兵,然后含泪冲银屏喊道:“关姐姐!小宁需要你!好好保护小宁!”左手一记眩目的弧线砍翻旁边蠢蠢欲动的小兵。姜火见邓宁麻木到无法保护自己,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从姜火的眼里,关银屏看到兄弟情深,顿时感到一股自然的压力。她翻身上马,双手围成一个半圆牵着缰绳的同时护住身前傻傻的邓宁,大喝一声催马飞驰。
姜火劈开右边想要阻截马儿的士兵,成功地掩护马儿冲出重围,嘴角边挂起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手里的短刀毫不松懈上劈下砍,顷刻间身旁又多出几具尸体。
傅士仁刚刚杀退关索,眼见关银屏和邓宁纵马突围,恼羞成怒,一面暗骂下属无能,一面张弓搭箭瞄准背影“嗖”的一箭射去。关银屏忽闻背后风声,猜到是暗箭飞来,微一扭腰用身体挡着邓宁。此时银屏宁愿牺牲自己性命也要求得邓宁平安。箭至,透肩而过,余势减小,仍然穿透银屏左肩**邓宁的肩头。邓宁吃了这一箭迅速清醒。银屏快马加鞭转过弯道,从众人视野里消失。
姜火望见邓宁遭傅士仁暗算,生死未卜。刹那间,怒火冲冠,咆哮着飞身撞向傅士仁。傅士仁万万没料到姜火会奋不顾身地朝自己撞来,要知道这可是完全不顾性命和敌人肉搏的招式。一犹豫错过时机,长枪已经刺不到对方,傅士仁只得枪尖往地上轻轻一点,一个筋斗翻下马来。枪尖抖动,一团枪花刺向姜火心窝。
姜火不守反攻,欺身近前,关家刀法配合乾坤诀真气,一招一式显现出巨大的威力。傅士仁认识关家刀法,不敢大意,使出最拿手的枪法,始终保持一定距离和姜火缠斗。姜火毕竟新学关家刀法,很不娴熟,开始的三板斧一过,不几个回合就露出破绽。傅士仁大喜过望,枪法变幻,经常制造陷阱引诱姜火上当,几次都险些取他性命。关索牵住马,奋起一刀劈翻一名骑兵,跃马奔来解救姜火。忠义刀挑起地上一把朴刀猛地甩向傅士仁,这一甩借住马的力量威力非同小可。经验老到的傅士仁明白这一击比寻常暗箭厉害,听见刀响,赶忙退后几步避开朴刀。关索趁机上前,拉起姜火上马,冲开一条血路,卷起大片尘土,逃得无影无踪。
傅士仁及其一干士兵目送两人逃脱,只得跟在后面破口大骂一番,灰溜溜地撤兵回公安。
不知过了多久,邓宁迷迷糊糊地挣开眼睛。天色已晚,他和银屏躺在草地上。身旁的银屏昏迷不醒,肩头被鲜血染红。幸亏是冬天,血液凝固得很快,阻止伤口大量出血。邓宁挣扎着坐起来,发现左肩伤口阵阵剧痛,急忙运气利用阴寒的乾坤诀真气冻住伤口。真气的疗伤功效非常不错,邓宁感觉左手轻松自如,右手运气搭在银屏受伤的肩头为她止血疗伤。邓宁修炼乾坤诀能够对寒气毫不介意,关银屏哪里经受得住乾坤诀的寒气,咳嗽几声,冻醒过来。邓宁见她耐不住寒气,赶紧松手。银屏一只纤手搭在邓宁手背上,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凝视着邓宁关切的脸。邓宁反倒害羞,心跳频率加快,想缩回手却又舍不得银屏温香软玉的纤手。
“邓大哥,谢谢你救我!”银屏薄薄的嘴唇微微颤动。
邓宁面对银屏的秋波,心情激动,很想伸出左手搂抱她。脸慢慢低下,不断贴近银屏的俏脸,想在她额头轻吻一下。
银屏甩开手,俏脸朝旁边一闪,似嗔似怒道:“邓大哥,你…!”
邓宁猛然冷静,先前的失态令他十分尴尬,默默注视着银屏,竟然忘记在这绝好的机会施展洞穿术。半晌才说道:“伤口还疼不疼?如果有麻沸散就好了。”
“麻沸散是什么?”银屏好奇地问。
“麻沸散是华佗先生精心研制的止痛药。用量少则止痛,用量多则麻醉。实在是了不起的杰作!”邓宁将华佗大大夸奖一番。
银屏若有所思:“那你知道药方么?我要是能配制这种药,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就不怕了。”
邓宁把麻沸散的配方一一告诉银屏,银屏专心地把这些话一字不漏地牢记于心。
微风吹起银屏几缕零散的秀发格外迷人。邓宁动情地抚摩飘逸的秀发,轻轻问道:“你真傻,为什么要替我硬挡这一箭?”
“我也不知道原因。我只知道无论有多少箭,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替你挡着。”关银屏回答得干脆利落。
邓宁感激地望着银屏:“以后千万不要这么傻!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很心痛的!”
“邓大哥,你难道还不明白那晚凉亭里银屏说过的话?如今大仇未报,银屏绝不会谈论儿女私事!”银屏几乎是忍受内心强烈的痛苦说出这番话的。
邓宁想起那记拳头,悲痛万分:“大仇?为什么世上会有数不清的仇恨?我那一拳打死的士兵,他的家人会不会找我寻仇?”邓宁越想越钻进死胡同,任凭银屏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最后抱头大叫:“啊!我讨厌杀人!”乾坤诀真气牵引使得整个人发疯一样在草丛里来回乱跑,直到实在太累才摊倒在草地上休息,神智开始清醒。
姜火他们正四下里寻找邓宁和银屏,听到附近有响动迅速赶来。四人见面后非常高兴,就露天燃起一团篝火,准备等天明再回水镜竹屋。关索见姜火、邓宁武功高强,富有侠义,很欣赏这对兄弟,因此提议和他们义结金兰。姜火、邓宁满口答应。于是三人以水代酒,对天盟誓,结为生死兄弟。关索年长为大哥,邓宁年纪比姜火大抢了二哥作,姜火做小弟。银屏远远地看到三人结义,遥想父亲桃园结义,一时伤感。关索大喜道:“今日我们三人结义,以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邓宁、姜火热血沸腾。
姜火和邓宁呼呼大睡。关索辗转反复,爬起来到处散步。忽见银屏站在马儿身边喂草,轻轻上前问道:“妹妹这么晚还没睡觉?”
“哥,父母之仇未报,我怎么也睡不着。”银屏愤恨地说。
“哎,你也不要成天想着报仇。等我们回伯父那里请他出兵为父亲报仇!你瞧这是什么?”关索摸出一只金凤钗,“我偷偷回府找来的。你呀,这么贵重的东西都没保管好!”
银屏接过凤钗道声谢谢。
关索郁闷地说:“可惜我回去没有见到竹凤凰。那可是我二弟送你的礼物,丢了可惜。”
银屏掏出竹雕,笑道:“竹凤凰在这里。我一直保管着!”见关索在一边偷笑,发现上当,娇怒道:“哥,你笑什么?”
关索收起笑容:“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这二弟虽然现在还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名震天下的英雄的!”
“哥,你瞧瞧自己。才结拜就把邓宁吹得天花乱坠。他凭什么会成为英雄啊?”银屏收起金钗和竹雕,不解地问。
关索回头望着两个熟睡的兄弟,信心十足地说:“因为他们具备成为英雄的条件。哈哈,我也是希望自己的兄弟能成为大人物啊!”
银屏低头不语,心里倒是希望邓宁真能如哥哥所说。
“妹妹,你年纪也不小了。李世兄(李遗)对你一片痴情,而且李家和我们门当户对;还有我这个二弟也是个合适人选,他所具有的就是无限的潜力。”关索替自己的妹妹操心。
银屏心里早有所思,俏脸一红,想起那晚偷听李俅的话就心有余悸:“我可不愿意把婚姻绑缚在政治舞台上。我担心以前李家是看重关家的权势,现在的关家在他们眼里还能和以前相比吗?”此话含蓄地拒绝了李遗这个第一人选。
关索呵呵一笑:“那妹妹是不是看重我二弟了。难怪把竹凤凰保管得那么好!其实邓兄弟对你也是情深意重。”
银屏转过脸羞得通红:“现在不要再谈论这些儿女情长,我们要先去江陵报血海深仇!”
次日清晨,关索醒来不见妹妹银屏,猜到她下江陵找吕蒙报仇,万般焦急。与两位兄弟商量好,先去江陵劝回银屏,让姜火和邓宁辞别水镜先生后赶来助他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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