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窥 寻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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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扶罗说:“你的马借我三个胆子也不敢做主送人!”
少女坐在榻上啜了口茶得意的说:“我和马兄左等不见你,右等不见你,才决定夜探张让府去找你们的啊!”
于扶罗大张着嘴吃惊地说“什么啊?就你还夜探张让府呢?”少女用手梳理着散乱的发辫边眉飞色舞地连说带比划地讲述晚上的事情,于扶罗听到张让府中的巨獒数只把两人围住时,明明知道两人已经平安无事了仍是替他们捏了把冷汗,当听妹妹说到少年不费吹灰之力连毙四犬,不禁心驰神往回头看少年时,却见少年已经是脸色苍白鼾然入睡,眉目间一股痛楚的神情,连忙把少年唤醒,端起几上的姜汤递过来看着少年喝完,吩咐手下人把他的干净衣服拿一套来。
转身对少女说:“你去找些热水来拿个毛巾给这个兄弟擦一下啊!”又指着慕容雪说:“新月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也不快去换身衣服洗一下脸啊!”
雪儿淘气地伸了伸舌头说:“好啊才看见我长的丑碍你眼了啊!”于扶罗苦笑摇头,新月说着话返回自己屋子换衣服去了,功夫不大端着盆子热水回来,用力拧干毛巾递给了哥哥,于扶罗蹲在少年面前仔细地擦拭,看见少年面上的灰土揩干净,一看少年清秀英姿不由心下一动回头看自己妹妹时,却看见新月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的脸在看,少女还以为哥哥看穿了自己的心事羞的满面通红不敢抬头去看哥哥的脸,扭捏着身上的丝带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于扶罗无意中碰到少年的手竟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气不由地吃了一惊,用毛巾放在手上一会儿时间毛巾也变的冰冷冒出阵阵的寒气来。
忙扭头问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雪也是瞠目结舌说不出原因来,于扶罗唤进手下人来吩咐去附近找郎中来,这时的雨也停了,明月又从云海中露出了明快的脸,冷冷的清辉洒到窗外的院中,院落中的积水明洼洼地倒影反照在窗纸上,于扶罗阴沉着脸在屋内踱来踱去,慕容雪顾不得男女有别到榻上伸手推了推少年头问道:“你身体这么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少年昏昏沉沉地嘟囔了句话倒在枕上又睡去了。
兄妹二人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只是呆呆地望着烛光发愁,忽的一个灯花爆开,屋子里猛然大亮,门推开了,下人带着个郎中走了进来。
于抚罗和慕名容雪站起来,于扶罗简单把情况说了一下,老先生不相信的摇头坐在榻上,于扶罗上了榻把马翔唤醒扶起来斜靠在他的身上,老先生闭上眼睛一手捋着颔下的胡须,一手去搭少年的脉搏,老先生可能从未见到过如此的脉象,一时沉吟着不知如何开口了,慕容雪紧张地盯着老先生不知道从老人口中说出的话是凶是吉了,于扶罗轻轻地拍拍妹妹的肩膀说:“不会有什么的,放心吧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慕名容雪口里应承着可是脚下却不见动静,于扶罗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老先生睁开眼睛说道:“惭愧惭愧!我悬壶济世数十载,什么样的病人没有见过啊,可是今天、今天这脉象实在是生平未曾见过啊!恕在下技薄,东家还是尽快另请高明吧!”说着话连连声叹气,手下用力竟拈断了几根胡子。
于扶罗命手下取些银两来双手奉到老先生面前恳求道:“烦请先生诊治酬金我会满足您的!”
老先生象是被火炽了一下似的缩手不迭,脸色阴沉地说:“医者父母心,只是我道行不够不能误了你们啊,快些再去找个高明人吧!否则可是很凶险的啊!”于扶罗情知老先生所言非虚,眉头紧锁长叹一声跌会在椅上望着少年的脸发呆。
少女怔怔地望着少年的脸用手轻摇哥哥的胳膊急道:“快想想办法啊?”于扶罗心中烦躁挥挥手让妹妹去歇息言语中很是严厉,少女心下委屈,用手绞着衣襟眼见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了,于扶罗一看不是路又急着用好言好语宽慰妹妹,好半天才说的慕容雪转嗔为喜,又和于扶罗说了会话才站起身和哥哥告辞回房休息。
于扶罗唤下人又重新沏些新茶来,一个人坐着喝茶挥手叫下人也去休息,屋子里静下来,可以听到少年沉稳的呼吸,于扶罗心里细细琢磨,只觉得少年身上透着一种古怪到底是哪里古怪又说不清楚,想到少年身上的阴寒气如此之重明天得到哪里请医生来看一下,猛然想到日里碰到的两个道士,心下顿时有了主意。
从汉初开国始,便以道家清静无为治国,到灵帝年间更是宫中信奉黄老,上行下效道教于是大行,这史道人大有来历很有些神通在江湖上也大享盛名,又与皇家中有说不清的关系,因了前朝数位皇帝都是子嗣艰难,较前朝来说灵帝还算幸运,有两个儿子,灵帝害怕孩子在宫中长不**,所以得一高人指点把自己与何后所生之子刘辩寄养于史道人家中直至成年。
史道人精通雌黄之术,在江湖上口碑也不错,如是说刘辩继承皇位,那史道人就成了帝师如果说现在可以相识也算是在朝中有了耳目,莫等到人家富贵了再去临时抱佛脚烧香到那时候锦上添花的人多了哪个会记住你个外帮人,自己此次进京也得有所作为才是。
只是自己远在朔方无缘得识,今天有幸结识了他座下弟子,明天到他府上拜访请他出手相助定会治好少年的疑难病症,想到这里当下心安,才觉得这些天连日奔波鞍马劳顿,伸了个懒腰一股倦意不可遏止的袭来,站起身来,上榻又用手探了下少年的额头,扯了个被子胡乱的睡去。梦中似乎又回到了无垠的草原,骑马在漫天的雪花飞舞中打猎,越睡越觉得寒冷,翻身坐起来天色已经发白,无意中碰了少年的手一下,竟然激的打了个哆嗦,心下明亮再也睡不着了,起来洗漱毕,少女也揉着眼睛踱了过来,顾不上和哥哥打招呼先去探了下少年的额头,看到少年呼吸沉稳才放下心来。
一回头看见于扶罗笑的古怪,面上一红说:“你笑我啊!”说着话做出付恼怒的样子来。
于扶罗笑笑说:“新月长大了,哥哥是为你高兴啊!”新月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哥哥的脸只是两只脚来回使力的把靴子蹭来蹭去,过了片刻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起头来问于扶罗:“哥哥你想好没有今天到哪里找郎中啊?”
于扶罗假意茫然道:“不知道啊,反正偌大的洛阳城总有个可以治病的大夫吧!”慕容雪听哥哥言下之意早已经想好了如何做,当下拉着于扶罗的胳膊摇晃着问道:“在哪里啊,我们快去啊!”
于扶罗笑着说:“就是去也得等到大夫睡起来吧!”慕容雪这次没有在意哥哥的态度只是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说的也是,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这样着急呢?”于扶罗一看妹妹痴心地样子不忍心再笑只是站起身用手笨拙地抚着慕容雪的满头青丝说:“多希望你永远是个顽皮的孩子啊!大了会有很多的烦恼和忧愁的啊!”慕容雪把脸孔伏在于扶罗的胸前低低地说:“在哥的眼中雪儿永远是个孩子吗?”
这时候下人推门走了进来,少年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些身子来回忆什么似蹙起眉头可是感觉头痛欲裂,又侧了个身沉沉地睡去。慕容雪听到动静急忙回身轻唤几句少年费力地睁开眼睛,无力地冲着少女笑笑又闭上了眼睛,慕容雪大声地催促哥哥快动身。
于扶罗吩咐下人去准备些礼物,一行人到洛阳的时候是带了些北地的貂皮和特产什么的准备进京送礼攻关的。才到京城**没有在椅子上坐热就被讹走了三匹骏马,心里气苦也没有个说理的地方。可知这朝中无人是不行的有人无礼也是不行的古今一理啊。时间不大两个手下已经准备好了东西于扶罗站起身拦住妹妹说:“你在这里好生照顾马兄弟,找大夫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这次可不能乱跑了啊!”

说着话带着两人手下急匆匆去了,少女追了几步听到少年咳嗽声扭回头来关切地探望,看到少年要想坐起身来急忙过来扶着他的身体宽慰道:“哥哥去找大夫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少年歉意地说:“有劳你你兄妹二人了,这要我如何谢你才是啊!”
少女含情脉脉地看了少年一眼生气地说:“说些什么话来啊?你们汉人就是喜欢虚情假意的,如果你不把我们当朋友的话我现在就走了啊!”说着话站起身来做势要走,少年心中着急伸手去拉少女,可是身体虚弱身子一侧头重重地磕在木榻上,少女心疼地过来扶起一看用手揉搓着少年的脑袋取笑道:“人病了这功夫没有耽搁下啊,这铁头功是如何练成的啊?等你好些了传给我吧!”说着话把枕头拿过来让少年枕在上面舒服些,扭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少年正在纳闷儿,她又坐到了身边,用湿毛巾给少年揩着脸说:“一会儿大夫来了看到你脸上这么脏,或许一生气就不给你看病了!”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个牛角梳子来,打开少年的发辫仔细地梳理起来,边梳边唠叨:“乖,不要乱动!我给你梳一下头发,看看你头发脏的象乱草了,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洗一下啊!?”少年耳中嗅到少女身上淡淡的女儿体香,心神荡漾嘴巴忽然变的会说话起来开口言道:“臭男人,臭男人,不臭能叫男人吗?”
说着话努力的睁了睁眼睛想要好好地端详一下少女的模样,少女忽然伸手指向少年的眼睛,吓的少年吃了一惊,以为被少女窥破了心事,惹的少女大发脾气呢。哪知少女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挑出些眼屎笑着说:“看你眼里怎么全是眼屎啊!”
少年不好意思地脸通红着说:“我的眼里只有你啊!哪有这么漂亮的眼屎啊!?”
说完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少女,少女使力在少年头上用手敲了几记说:“年纪青青不学好,油嘴滑舌讨人厌!”
少年闭着眼骨辘辘转了几下回道:“也奇怪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认识你以后就变成这样了。不是昨天晚上吃的好东西多了,油了嘴的原因吧!”
少女气的在地上直跺脚把手里的梳子往木榻上一扔道:“你胆敢取笑我啊?等我哥哥回来的我要他为我做主!”少年假意呻吟一声,引的少女杳然上当,又坐在身边用心地为他梳起了头发。
少年正在心中得意自己的小手段,心中又为自己欺骗少女而懊丧,却听少女自言自语道:“黑眼在我给他梳理的时候也是特别的乖,听话极了!”
少年听到这里差点气晕厥了,使力把少女一推道:“我可不是什么狗啊!”
少女低低地声音道:“小马哥,不要生气啊!我也是说的是实话啊!”
少年心知少女所言非虚要知道少女也是金枝玉叶手下奴仆成群的啊,只有别人侍奉她,哪里她会侍奉别人啊?这给他梳头也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吧!心下感激,闭上眼睛好象看到了在辽阔牧场上,一只小狗舒服地伸展着四肢在暖暖地阳光下享受着少女的爱抚,少年心中竟然拥起个念头,只想就这样在少女的身边渐渐老去,正在神驰万里之时,耳中听得脚步声杂乱,可能是于扶罗一众回来了。
少女起身打开门却见拥进来几个人待要开口相询,下人紧走了几步上前说道:“主公叫我带人回来接你们了,这些是史道长府上的仆役是来接这位兄弟和公主您的,您先收拾一下吧,车马还在外面等着呢!”说完话过来慢慢地搀扶起少年,侍候他穿上靴子用被子一裹背上要走,慕容雪急忙拦住又小心地把少年的头部用巾盖好嘱咐了几句才相随着出了驿馆。
驿馆门外停着两辆车,车夫一看众人出来忙掉转马头,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少年扶上车,少女自己才飞身上马过来安嘱车夫车速不要太快了怕少年颠簸的身体受不了,两人下人看到公主竟然这样的不顾身份对待少年,心下是百味俱全。一行人走了不大功夫来到一处小院落,少女跃下马背把马缰绳递给下人,上车慢慢地把和车夫把少年搀扶下来。
早有人过来把门推开,从外面看不出什么,谁知道一进院落才知道是别有洞天,可能是把附近的房子全买下来拆了重建的,院中按五行设置了种植了不少树木花草,很是深幽。院中打扫的干干净净,这时正是桃红李白柳絮飘扬的时分,这时候一个小道童上前施礼,问候一声后回身带路,向后院走去,一个机灵些的下人看到少女一个人搀扶少年有些吃力走过前来蹲下把少年负在背上,穿过一个长廊,只见在道上碰到的那两个道人相随着迎了出来,一看少年伏在下人背上过来急忙接住,触手也是打了个冷颤,心下大异。想要开口相询又强忍住了,礼让着把少女请到了后面,远远地看到于扶罗在和一个身形魁梧的道长在坐着喝茶,两旁边肃立着几个弟子,房子中央绘着一幅老子骑牛图,笔意雄奇一看便是出自大家手笔,见到众人过来,于扶罗站起身来要妹妹持子侄辈向道长施礼,道人坐在椅上笑着点头,回身唤弟子带少女到后房休息,少女本来担心少年病体不愿意离去,可是一见哥哥严厉的目光如炬扫视过来,只得万般不情愿的随着到了后面房子去了。
少年倚在一个靠椅上,这阵折腾又是神情委顿不堪,这时于扶罗起身抱拳道:“舍弟的病还烦请道长费心了!”史道人放下茶站起来唤弟子去后面抬来张竹榻,两个小道士过来把少年慢慢地抬起来放置在竹榻上,史道长站起身来踱到榻前,伸手去摸少年的手腕,一搭脉猛地吃了一惊正要回头说什么只见门下一个弟子急匆匆奔了进来,也顾不得旁边有客人,附耳与史道长嘀咕了几句什么,史道人面色大变,挥手让手下人退下,扭回头对于扶罗说:“真是太巧了,有些事情得马上出去一下了,还请单于在此先喝茶略等片刻了!”
于扶罗连忙起身说:“史道长有要紧事先忙吧,我在这里等吧。”史道人不好意思地一抱拳匆匆忙忙地往前面去了,一众弟子也紧随其后,于扶罗心下纳闷,怔在当地做声不得,功夫不大,院中竟然人们走了个干干净净。
于扶罗正琢磨着是走是留呢在路中相识的那两个道士又前后脚的返回来,年长些的过来对于扶罗低声说:“刚才是大将军府上来人有请师傅的,人就在门口等呢!师傅要我两人回来做陪,他一会儿才能回来的!”说着话给于扶罗把茶水填上,两人侧着身坐下相陪。于扶罗一听大将军有请定是有要紧事,当下心中的不快双放开了,心里想自己的事情也得到这何进府中拜访的,看来以后也得史道长帮忙帮到底了。于扶罗早饭也没有吃空着肚子喝茶早已经是饿的有些受不住了,可是想到这里也放下身架有一搭没有一搭的和两个道士聊天,两个道士也曲意奉迎,不知不觉中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听得外面人喧马嘶的只道是史道人回来了。站起来看时却是几个史道长的座下弟子,其中一人上前施礼道:“小人春家师之命特地回来接单于一行的,请您和我们一起上路吧!”
于扶罗问道:“不知要到何处去?”那弟子回答道:“家师已经在洛阳最有名气的无为轩备好了酒席了!烦请您一并上路呢!”说完也不等于扶罗开口径自到后面去告诉史道人的家眷去了。于扶罗只好和众人一同带着少年和妹妹一同去赴宴了,慕容雪早已经面色阴沉,于扶罗也只好假装没有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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