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鹬蚌之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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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感到周身毛孔往外渗出阵阵彻骨的寒气。这时何进只听得身后‘吱’的一声,回头看时,门已经掩上了,四下里却听不到一点脚步声音。一时屋子里静的有些使他感到阴森森的恐怖,何进只听到自己心跳如打鼓的咚咚声,大着胆往前又走了几步,把眼使力往大了睁睁,不禁倒抽了凉气。
只见那踞坐之人正是中常侍张让那厮,只见他此时正用恶狠狠地眼光罩着自己,似乎一只狼的样子等到自己张皇失措之时,再扑上前咬碎自己的喉咙。何进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忽然有了尿急的意思。
张让见何进想走,冷冷地笑问道:“何大将军,闻得将军偶染风寒,不知贵体康复的可好?”
何进听张让竟问起自己的起居,不由地一愣神,揩了揩额上的汗珠回道:“有劳先生问起,已经大好了!”
张让陡地提高了公鸭一样的嗓子大声喝道:“大胆何进,竟敢托病不护送先帝之灵入陵,藐视当今奉太后旨意拿你!还不上前束手就擒!”
何进一听张让厉声呼喝,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不愿意在张让面前倒了架子。想到此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冷笑道:“好阉奴竟敢假传太后旨意,罪当不赦!”
张让仰天打了个哈哈大笑道:“你不过只是一南阳屠夫罢了,若非得我众人之助焉有今日富贵?竟不思如何报答还敢恩将仇报,想着诛除我等!”
何进此时已知今天乃是图穷匕见之时,不是鱼死便是网破戟指着张让骂道:“阉狗,若非尔等跳梁小丑祸乱朝纲,才使得天下大乱。何进今日尽诛你等撮尔小丑,却是顺天应民。今天就叫你嘉德殿前授首!”言罢,伸手去拨腰间所佩之剑。
张让坐在榻上未动,大声回骂道:“何进匹夫,朝事日非乃是前朝积蔽太多,积重难返所至,若论元凶,首先得要找皇帝和太后,再就是你三公之首的大将军问责,与我等何干?将死之人尚敢狡辩!”
何进手持宝剑挺身向张让刺去,口中仍是骂不绝口。何进这一剑去势劲急,眼见的白刃加身见张让仍是坐在榻上不曾移身,只道是他惊骇之余吓的呆了。哪知他这一剑刺去好象撞在了大石上一般。仔细看时,原来张让伸出二指紧紧的夹住了剑尖。
张让此时见他惊疑不定的看过来。嘲弄地笑望着他,象一只幸灾乐祸的猫在审视一只无计可施的老鼠。何进不知张让是身负绝世功夫的武林高手,这时心乱如麻也不想依张让这小身体,若是风大了可以被风吹在空中之人是如何空手入白刃拿住他的剑的。
吸了口丹田气发力向他刺去,一心想在张让身上洞穿几个透明的窟窿。张让蓦地一松手,身子向旁边平移了有两尺有余。
何进登时力落了个空,身子踉跄着直往前跌去。何进脸距离张让不足尺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张让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光洁的面皮诧异不已。
张让顺势啐了一口在何进面上骂道:“何屠,你父真是有先见之明,为你这杀千刀的起了个名叫进,何进啊何进,你到此时只有进丰都鬼域去了!只是这次你却有进无退了。”
何进此时已知不免忍不住正要开口恳求张让饶恕时,张让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明晃晃地刀来大笑道:“想不到竟以你血来祭七星刀,你也算得不枉此行了!”何进只觉耳鼓被笑声震的‘嗡嗡’鸣响,眼前一花,颈间一凉。终于明白了陈琳所说的杀气是实有所指的,可是醒悟的略嫌晚了点。庞大的身躯忽的仆倒在榻上霎时身首异处。张让归刀入鞘见那刀身之上竟无一丝血痕。不禁赞道:“真不愧是上古神兵!这死屠夫倒是有福之人!”
见何进一只硕大的脑袋滚在不远处,一双眼尤瞪视着自己死不瞑目的象在诉不尽的苦楚样子。上前挽在手中,跛着足向外面缓步行去。可叹何进自幼时学习阉割屠宰之术,今日却被阉人所弑也是报应所致天公地道的很。

张让提着何进人头离了议事的厅堂,向嘉德殿茕然独行。阳光斜斜的照在他趔趔趄趄的身形上,张让拂了一下额前纷乱的白发,目光阴冷中透出阵阵的肃杀之气。阴森森的宫中更显得孤寂诡秘。
何进所率的那五个随从在室中正等的不耐烦时,一人从窗内眺见张让手中所提何进首级,失声惊呼忙唤几人齐来看时,几个人发声喊各拨兵刃在手便往外闯。
才跳出屋子几人还未来得及四散时,蓦然一张黑色大网从天而降,把五人罩在其中,这网不知是何物所制,韧性极强。几人越挣扎撕扯,那网越缠的越紧,时间不大竟把五人裹的粽子似的动弹不得。
五人急的大叫,这时那小黄门脸涨的通红拨出腰刀恐吓道:“再喊就先斩了你几人!”几个人一见,虎落平川生怕吃了眼前亏,都噤若寒蝉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见那小黄门静静地立在一旁边不作声,一人又软语相求“大英雄”“好汉”“小侠”种种厚颜无耻的话不绝于耳。通玄听得面红耳赤,最终禁不住心下大怒喝骂数声才止住那人无休止的乞求。
张让远远地望见当今皇帝和太后与陈留王三人坐在嘉德殿前,段珪率了数十名小黄门各持刀剑护卫左右。三人无精打采,百无聊赖之际看见张让踱过来,都是面露喜色。
张让疾行几步拜倒在地大声道:“托陛下齐天洪福,大将军何进谋逆,已为微臣收斩!”
三人乍闻此言都惊的呆的,何后面上变色张口结舌问道:“哪,哪个谋反?”
张让把手中何进首级向前一举嗔目大喝道:“是大将军何进谋反!”
小皇帝差点惊的从座上跌下来,失声道:“竟有如此事情?”
何太后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陈留王忙去查看,扭身唤段珪道:“快去传太医来!”段珪本待不睬,见陈留王面上勃然变色,十岁左右的孩子也是不怒不威,心下不由的生了惧意忙吩咐手下快去唤御医。
一个小黄门飞也似的去传值守的太医。一会儿时间,一个太医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顾不得施礼忙上前诊视。
忙了好一阵,何太后苏醒过来,呻吟几声后放声大哭。小皇帝惊的也是手足无措掩面悲泣不止。
张让面无表情在一旁边伺立。这时段珪走过来低声道:“内外俱已安排妥当!”
张让轻轻点头,往前跨了几步大声奏道:“请太后节哀,降一道谕旨给宫外何进手下,只道‘首恶已诛,余党胁从,一概不究,尽皆赦宥!”
何太后乍闻兄长已死,见张让手中提的首级血肉模糊,惊的一时没有了主意,哭哭啼啼不知如何是好。
张让使了个眼色给段珪,段珪忽地拨剑在手上前一步大声道:“请太后颁旨!”四周的小太监都随声附和,刀剑出鞘之声响成一片。皇帝这时吓的索性放声大哭。那太医也骇的屎尿齐流忙不迭的躬身告退。
太后一见忙止了啼声劝慰小皇帝。见平素低眉顺目的奴才们都杀气腾腾二目充血。此时若不从,只怕立时命丧当场。颤抖着声音命取纸笔来,于座前急就了一道旨意。张让拿过来看看,面无表情收在怀中。
段珪一挥手过来十数个小黄门七手八脚抬了皇帝、太后、陈留王等三人返回殿中。
张让附耳吩咐段珪道:“速去把何进造反被杀的消息命人于城中四下散布,马上命郭胜、赵忠、曹节等人在洛阳城中四下放火散布谣言。”
段珪连连点头抽身去安排,张让唤住他提醒道:“从两宫的复道穿过去,走北宫吧!”见他身影去的远了,依旧拎着何进人头,拖起一条伤腿慢慢地向青琐门挨去。
远远地听到通玄正在喝骂同行人无耻的声音,听得声音耳熟,忙疾步上前看时,却是交过手的通玄。知道此人功夫了得大是劲敌,那日晚间自己攻其不备才抢了七星刀若是再交手未必占得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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