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现实到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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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峰郁闷的在屋子里溜达着,虽然作为一个大学生在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对于杨峰这样的孤儿来说却意味着生活将无法继续。杨峰无疑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一直以来他接受着一位不知名的好心人的资助,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直到大学本科的学业。正如所有大学毕业生一样,杨峰现在面临着寻找工作的沉重压力。想到找工作,杨峰不免对自己那位资助人有了一份腹诽:毕业已经一个月了,工作一点也没着落。这半年多来,面试了N家单位,甭管自己的简历如何漂亮能力如何全面,甚至全国大学生运动会散打冠军这样的头衔如何耀眼,只要听说自己的专业,用人单位就纷纷面露难色,最后无一不是以一句:“请将你的简历先放在这里,我们慎重考虑一下吧,毕竟,您的专业和我们的需求有一点差距……”结束。当初考大学的时候,自己的成绩相当好,按照他的想法希望上个法律或者金融这样的热门专业,以利于今后找个好工作;可资助人却强烈要求自己去读什么中国古代史专业,弄得现在自己虽然把中国古代历史了解得相当全面却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自己今后的生活。至少,口袋里的钱不会因为你对它变革过程的了解而变得更多。想到钱,杨峰长叹了一声,再一次对钱包进行盘点:一张100元,三张20元,两张10元,六张5元,还有一把硬币。即使继续把方便面作为主要热量来源,这些钱也很难撑过这个月了;更何况月底他们就将离校,这对一直以来就是寄宿生的杨峰来说更是雪上加霜;租房,又是一项支出啊……总不能再厚着脸皮找资助人要点基本生活费或者创业基金吧,杨峰实在不是那种抱住别人大腿过日子的人。正郁闷着,杨峰的手机响了起来,杨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资助人的声音:“小杨吗?”……
杨峰走进这幢陌生的大厦,刚才在电话里资助人约了他在这里见面,说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商量,有什么事需要和自己商量,而且还是很重要的?正思量间,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子走到杨峰面前问道:“是杨峰先生吗?”先生?这个称呼真有点陌生。杨峰尽力使自己显得沉稳得回答:“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杨先生,吴总正在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言讫男子往边上稍稍一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杨峰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礼遇,既激动又好奇,于是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男子的长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制服上醒目的标注着“创时科技”的字样。创时科技,杨峰早有耳闻。这是一个以高精尖科技研发闻名的私人企业,据说国家一些太空项目都交给他们进行研发,实力相当雄厚;难道,自己的资助人就是那个“吴总”?他又需要找自己商量什么事呢?
在一间大会议室里,吴剑津正和三位董事争执着。他在执行这个计划时并没有任何异议,但经过这十几年来和杨峰的接触,他开始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刻苦懂事的孤儿;于是在更多时候他在想得是:让一个其实什么也不懂的半大孩子去做这件事情,尽管他是一个无牵无挂哪怕就此消失也不会引起太大波澜的孤儿,自己的良心能承受吗?
“老吴,不要再犹豫了,我们辛苦了几十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收起你那廉价的同情心吧,有时候科学是冷冰冰的。”说话的是吴剑津的合作伙伴张彦。
“科学?我这些年来经常在想的是,为了我们年轻时一时冲动的梦想就如此轻率的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甚至生死,这还能算是科学吗?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在实用科毫无意义可言,无非是验证了前人的论证和猜想;而这对于杨峰来说却关系到他的一生,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这关系到他的生命!我们谁有这个权力来决定一个人的生命?我们谁都不是上帝!”吴剑津激动的说道。
“吴总,我承认你说得没错,可是这十几年来我们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数十亿的资金……”工程师李巍插了一句。
“别跟我说这个!李巍,我如果花个几十亿让你去跳楼,你去不去?”吴剑津简直有点出离愤怒了。
坐在一旁的王春凯示意大家都冷静一下,他想了很久,字斟句酌的对吴剑津说道:“老吴,对于你说的,其实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确实,如果我们以科学的名义来做这样的决定实在是对科学的亵渎,”他望向张彦,“老张,其实我们几个心里最清楚;这只是我们当年在宿舍里为之激动的梦。这些年,为了这个梦我们都付出了很多,为了实现这个梦我们也完成了许多在外人眼里看来不可能的研究。可是平心而论,今天这个梦已经能够实现了,我们当中又有谁可以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来圆它呢?既然你我都无法做到,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去完成这个说起来虚无缥缈的理想?”
“理想?或许叫妄想比较合适。”吴剑津冷冷的说道。
张彦黯然点了点头:“你们说得都对,真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何尝没有拷问过自己,只是当一个研究成果摆在你的面前却无法看到它运转,心里实在……”
吴剑津的脸色渐渐好转起来,他走到张彦身边手掌搭上了他的肩头:“张彦,我理解你的心情。让我们一起忘记这个梦吧,忘记梦想虽然痛苦却胜过永远被良知谴责。”
“我……我能问一下这个梦想吗?”一个声音响起。
“杨峰?……你来了。呃……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找工作的问题,……如果,如果你还没有找到工作,我们公司将会为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
“吴总吧,我刚才在门口听了很久你们的争执了。我知道是一件和我有关的事,我想详细的了解一下,好吗?”杨峰打断了吴剑津蹩脚的编造。
“刚才……哦,刚才我们在开会……”吴剑津徒劳的继续着
“老吴,别编了,我都快听不下去了。”王春凯摇着头说道,他转过头来问杨峰:“年轻人,你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二十年前,王春凯、吴剑津、张彦、李巍同是某大学地球物理学专业的高材生;和所有那个时代的年轻人一样,他们充满**与梦想。在一天晚上的“卧谈会”里,不知是谁谈起了时空逆转理论的实现于是群情激奋,大家纷纷探讨着时空逆转之后改变历史。毕业之后,他们在一起创建了“创时公司”,为那个逆转时空之梦而努力。

“技术上的准备其实已经完成了很久,之所以一直没有实施是因为到了可以实现梦想的那一天,我们所有人都退缩了。毕竟要放弃现时拥有的一切去一个未知的时空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太艰难的抉择。于是,我们在孤儿院里找到了你,资助你学习,在你上大学的时候逼迫你选读中国历史,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我们这些人那所谓的时空逆转梦想。杨峰,对不起,我们为我们的自私和龌龊向你道歉。”王春凯站起身来向杨峰深深鞠了一躬。吴剑津、李巍、张彦也站起身来向杨峰鞠躬道歉。
杨峰的大脑一片空白,呆立在当场。这些年来的资助竟然是源于一个说起来幼稚的可笑的想法,这让杨峰简直无法接受。时空逆转,说白了不就是穿越吗?只在小说里出现的桥段竟然让自己遇上了,杨峰真有点啼笑皆非。木然转身向大门走去,吴剑津等人也木然看着他的背影,偌大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杨峰的眼泪流了下来,曾经多少次在自己迷茫无助的时候,懦弱退缩的时候,内心都把默默资助自己的人当作精神支柱。多么可笑的精神支柱,离开这里,离开这些人;走的远远的,越远越好……可是,能走到哪儿去呢?杨峰久久的站在会议室的门口,吴剑津走上前去,扶着杨峰的肩膀:“杨峰……”“我想,我能帮你们圆这个梦。”
一周后,吴剑津的办公室里,杨峰坐在王春凯的对面,吴剑津、李巍、张彦散坐在四周,谁也没有说话。杨峰刚刚花了半个小时说服这些人同意他的决定。看得出来,现在,痛苦得是这些人了。吴剑津抬起头来,艰难的说:“杨峰,我承认你打动了我,特别是你说的‘因为你们曾经的自私让我对自己的精神支柱产生了怀疑,进而失去了继续面对这个社会的勇气’,你是希望藉此让我们相信你已经放弃了对世界的信任吧。可是,杨峰我知道,一个年轻人是不会如此轻易失去希望和勇气的;我们还是无法接受你的要求。”这一周来,杨峰一直呆在创时公司。在他深入接触这几位有着荒诞梦想的人以后,他恢复了对他们的好感。其实,他们都是正直而勤奋的科研工作者。而谁又没有过狂妄的梦呢?特别是当杨峰冷静下来以后,他发现自己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这个刺激的梦想。穿越,一个迷倒了多少人的话题啊;如果真的有机会尝试一下其实也未尝不可。
“吴总,我已经把我能想到的话都说了一遍;我真的想去试试,您别打断我,我知道你们的研究成果还有缺陷。比如,无法准确定位穿越的时间和地点;而且无法逆转,也就是说去了就不能回来。但是,我真的愿意去。一来,我学得是中国历史,我经常会有生活在古代中国的想法;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通过你们的设备穿越时空我很可能在某一个时空生命终结以后自动穿越到另一个时空。那么,我简直就是长生不死了。不是吗?”
李巍皱了皱眉头:“杨峰,你说的情况只是理论上的,由于你不属于除了“现在”以外的任何一个时空,因此,当你以实体形式穿越以后,生命对于在这个时空的你而言是暂停的。所以你的身体在其他时空死亡后,你的意识将会继续穿越,直至你回到目前的时空点为止。但是,这只是理论,谁都无法证明。”
“那么,就由我来证明吧!”杨峰毅然说道。
在费劲的说服了吴剑津等人后,杨峰开始了他的穿越准备。按照杨峰自己的想法,穿越不就是“嗖”的一声到某一个朝代嘛,还要准备什么。可吴剑津等人却严谨的多,在他们的计划里,杨峰决定穿越后至少还要有两年的准备期,这一方面是为了在随身设备上做周密的准备,另一方面也要求杨峰在知识储备上有更好的积累。于是杨峰就在创时公司呆了下来,在这期间,杨峰根据张彦的安排和自己的想法系统了解了农业、手工冶炼方面的知识;更有甚者,张彦直接领着杨峰到郊区租下一片农田,一边种田,一边打铁。按照张彦的说法,穿越到古代社会,无论如何都得掌握点安身立命的手艺,至少得保证能够活下来啊。闲来张彦还找了厚厚的一叠毛选让杨峰学习,对此杨峰百思不得其解。张彦对杨峰解释:“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多战乱的农业国。你想一下,从古至今,谁最了解中国农民?谁最全面掌握了战争规律?多读读这些书,会对你有帮助的。”杨峰瞠目结舌的接受了张彦的解释,于是夜夜挑灯不辍。
时间过得飞快,两年很快就结束了。杨峰知道,自己全新的生活即将开始,面对未知的未来(或许应该称为“过去”)杨峰心里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2010年8月18日晨8时,创时公司的时空实验室。杨峰站在时空逆转设备前,一脸激动。张彦和吴剑津站在他身后检查着杨峰的随身设备。“这里除了部分粮食和水,还有一些作物的种子,包括了优质杂交水稻、土豆、番薯和花生,以及一些常用的抗生素。”吴剑津介绍着。张彦扭头看着实验室的大门:“李巍和老王怎么还不来?不是说要给我们的小朋友一件伟大的礼物吗?”话音未落,李巍和王春凯捧着一个长盒子走了进来。
“杨峰,你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时空回到过去了,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件东西。”说着,李巍打开了盒子。一把剑,长约三尺,鲨鱼皮剑鞘,精钢剑身,在灯光下闪耀着暗蓝色的光芒。“这把剑是我们利用目前已知的最坚硬的合金锻造,经过精心打磨而成;锋利程度和坚硬程度都超过了所有已知的冷兵器。我们为它起名“流光”,希望在你的时空旅程里,它能帮助你。”
“开始吧!”杨峰拿起包裹和流光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二十余年的时空,走向时空逆转设备。李巍的手指向启动按钮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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