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危难重重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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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韩风三人出得道观,均觉这“勿忘镇”上前狼后虎,危险重重,决非久留之地。慕容燕与韩风议定先把尺素素送回慕容山庄,然后再做打算。三人遂调转马头,连夜向洛阳方向赶去。
一夜无话。到桥头镇时已日上三竿,均觉人困马乏,韩风道:“我们歇息片刻,再上路也不迟。”慕容燕道:“正有此意。”三人下马,在路边酒楼上找了个座位,坐下用饭。
那酒楼伙计看到韩风与慕容燕打扮得极其寒酸,身后的妇人却衣着华丽,不由暗暗惊奇,但见三人出手阔绰,自是不敢怠慢,尽力奉承。
三人吃得一半,忽听楼梯声响,走进两个人来,正是卜三和卜四兄弟。韩风和慕容燕见卜氏兄弟风尘仆仆,似是长途跋涉而来,相视一眼,均想:“若让他们认出来,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卜三和卜四似乎极其劳顿,眼睛在酒楼内一扫,拣靠窗一张桌坐下,大呼小叫地要了酒菜,开始狼吞虎咽。韩风见没被二人认出来,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酒过三巡,卜氏兄弟开始高谈阔论,丝毫不避讳楼内众人。只听卜三道:“那丫头也是机警,这半个月你我兄弟二人找遍了大半个中原,也没见到她的影子,偏偏让钟小姐给碰上了。”卜四道:“若是回到了慕容山庄,恐怕小姐也没有法子。”
慕容燕心道:“我在哪里,你们二人恐怕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她只觉得在墨者门总舵后面山林中的日子过得最是快乐,偷眼看了一下韩风,忽觉两颊发烫,卜氏兄弟底下说得是什么却没有听到。尺素素见她俏脸微红,秀目含情,心中暗想:“这丫头难道是喜欢眼前的韩风,这可是个祸根。”转头打量韩风,见他满脸泥垢,衣服破烂不堪,心中更是增添了几分厌恶。
只听卜四道:“钟小姐一向心高气傲,昨晚吃了个大亏,以后肯定没那个丫头的好日子过。”卜三却道:“此来正好,小姐带着众多高手都没有拿住她,你我没有办成,却也算不上丢脸。”言下之意,颇有几分欣慰。
韩风知道不便在此久留,用中指蘸酒在桌上写了个“走”字,慕容燕点点头,正要招呼伙计过来结账,尺素素突然开口道:“燕儿,时候不早,我们也该上路了。”
韩风心道:“这下不好,恐怕要被他们认出来。”果然见卜氏兄弟向这边看来,韩风和慕容燕心头同时一跳,欠欠身又坐回原处,不敢再动。卜三卜四听到“燕儿”两个字,心中一沉,同时向这边看来,但觉眼前二人蓬头垢面,没有慕容燕的一点灵气,心中顿觉失望,又见尺素素打扮虽然华贵,明眼人一瞧即知道此人不会武功,心中均想:“慕容山庄三尺娃儿也会点功夫,肯定是两个孩子在外面玩疯了,这妇人找他们回去,这这年头叫燕儿的也太多了。”于是继续吃饭,不做理会。
尺素素不明就里,又要开口说话,慕容燕忙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了“敌人”两个字,尺素素脸上露出惊慌的颜色,不敢再吭一声。
少顷,只听门外有人叫道:“店家,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给我来上一桌,越快越好。”楼梯咚咚作响,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走上楼来。韩风见是墨者门黑木堂舵主丁坚,心中不由一惊,好在二人见面不多,却也不用多虑。那店中伙计见丁坚肩上横着一把开山刀,一副凶神恶煞般模样,知道此人得罪不起,马上吩咐厨房开火做饭,片刻工夫酒菜上齐。
韩风见丁坚没有吃饭,而是坐在那里静静等候,心想:“不知墨者门谁要驾到,看样子要比丁坚的职位高,此时不走恐怕到时候更难脱身。”正在思忖,门口人影一晃,楼内突然多了一位白面书生。韩风见此人约有四十多岁,目光祥和,手中一把折扇摇摇晃晃,恰似一位文弱书生,但见他双脚未见移动,人却已到了楼上,功力着实了得,功力几乎可以和师父楚云龙相比,暗暗思索此人到底是谁。
丁坚见到那书生,立时站起身来,道:“总堂主。”那书生点点头,兀自坐在上首,问道:“宋子荣为何还未到?”丁坚恭恭敬敬答道:“想必就快到了。”话音未落,楼梯口又探出一个头来,笑道:“丁老弟已经到了。”却是墨者门百鸟堂舵主宋子荣。
韩风心中暗暗叫苦,立即将头转向一边,用袖子遮住了半边脸。
只听丁坚笑道:“宋大哥快来,总堂主已经等候多时。”那宋子荣冷哼一声,看了那书生一眼,并未答话。丁坚见状,又陪笑道:“宋大哥,你们二人从未见面,江湖人称‘文秀才,武将军’,眼前此人正是文秀才,刚刚担任墨者门总堂主。”韩风心中大惊,两日之内文秀才和武将军先后出现,更奇的是那文秀才竟做了墨者门的总堂主,难道墨者门内又生变故不成?但见卜氏兄弟听到“文秀才”三个字,脸色俱是一变,手中酒杯微微晃动,似乎拿捏不稳,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秀才见宋子荣托大,手中折扇一摇,微微笑道:“宋舵主一路劳顿,原是辛苦,在下敬你一杯。”说罢,双手捧酒,递到宋子荣面前,宋子荣知他身份,连忙双手托住文秀才的手腕,道:“不敢劳……”话未说完,突然停住。韩风见状,知道二人正在较量内力,心道:“师父说文秀才气量最小,是个有怨必报的人物,宋大哥心直口快,以后可要吃大亏。”但见宋子荣面色微红,身子慢慢下弯,那杯酒似乎有千斤之重,而文秀才却是谈笑自若,自始不变颜色。韩风虽然被逐出墨者门,但一向敬重宋子荣的为人,心中也暗自为他担心。
那宋子荣脸越来越红,额头青筋现出,全身骨骼“咯咯”作响,料是在运用全部功力承受文秀才手腕传过来的内力,但见他身子慢慢弯曲,终于承受不住文秀才的力道,一坐在后面的凳子上。文秀才知道这种人物宁折不弯,有意措他心中傲气,随即道:“宋舵主请坐。”一句话替宋子荣把尴尬掩饰了过去,恰如两人寒暄一阵,对方才落座一般。宋子荣见他维护了自己的面子,心下亦是感激,接过文秀才递过来的酒杯放在桌上,复站起身来道:“多谢总堂主。”语气中却多了几分尊敬,却听“砰”的一声,那酒杯刚才受二人内力挤压,这才裂为几块,烈酒洒了一地,宋子荣忙叫店中伙计过来擦拭,心中惊道:“刚才定是文秀才手下留情,否则自己不死,也得受个重伤。”心下对文秀才的功力更是佩服。
韩风见宋子荣正背对自己,心中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下向慕容燕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去。慕容燕和尺素素会意,也站起身来。忽听宋子荣大声喝道:“韩风,你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蛋,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丁坚在酒楼内扫视了一圈,奇道:“宋大哥是不是弄错了,这楼里哪有什么韩风?”宋子荣转过头来,对着韩风道:“韩风,你我相熟,你扮成这幅模样,我本认不出来,但你那几声咳嗽还是露出了马脚,你是自缚,还是要等我动手。”
韩风不再隐瞒,道:“不错,宋大哥,正是在下韩风。”楼内众人却有半数是江湖人物,听他当众承认身份,俱是相当佩服。宋子荣长剑一抽,冷声道:“你快快束手就擒,我看在昔日情分上,自会给你个全尸。”韩风叹道:“宋大哥,你我交情甚好,我自是记得,但师父确实不是我杀害的,你冤枉我,我也不怪你,其中缘由我查清后自会向你有个交待,现在你让我把命交给你,恐怕是万万不能。”宋子荣怒喝一声:“一人冤枉你,那也罢了,我不信墨子门下成千上万弟子都会冤枉你,今日别怪我离子剑手下无情。”手中长剑一抖,就要向韩风刺来。
慕容燕突然向前跨了一步,道:“且慢,听我一言。”
卜三和卜四听出她的声音,喜道:“慕容燕!”二人听尺素素叫出个“燕子”后,心中虽然怀疑,却也一直留意着她,直到慕容燕说话才辨识出来,但见墨者门内三大高手在此,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慕容燕向他们扮了个鬼脸,却向宋子荣道:“宋子荣,我看在韩大哥的份上尊你一声大哥,请问你是如何知道是韩风杀死了楚云龙?是亲眼所见吗?”
宋子荣听她如此一问,愣了一愣,道:“亲眼所见倒没有,墨者门内一致认定韩风杀了令主,难道还会冤枉了他不成?”
慕容燕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倒是听有人说是你杀害了楚云龙?”
宋子荣勃然大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对令主忠心耿耿,怎么会对他下毒手,当时我根本不在总舵。”
慕容燕一边踱步,一边若有所思,沉吟道:“你自然不会杀害楚云龙,韩大哥对师父待若亲生父亲,自然也不会杀害师父。”
宋子荣听得一怔,心道:“韩风一向重情重义,对令主尊敬有加,确实没有理由杀害令主。”正自迟疑,忽听文秀才怒道:“宋舵主,那韩风因为垂涎《广陵散》才杀害了老令主,墨者门内亲见韩风的匕首插在楚云龙的心口上,难道你连令主的话也会怀疑吗?”
韩风听罢,惊道:“令主,墨者门有了新令主?墨者门的新令主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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