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张果义释假单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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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住手!别杀他。”张果急得大叫。
张辽闻言,心神一怔,陡然收枪,那枪几乎就贴在单福脖颈上。张果若叫得迟一点,单福必已人头搬家。
张果穿好裤子,笑嘻嘻地跑到单福面前,摆手命张辽收了枪,恭敬地笑道:“兄弟,我要没猜错,你就是叛军的军师吧?”
单福见他笑得猥琐,便有些看他不起,只‘哼’的一声,扭头正眼不看他。
张果犹笑道:“看兄弟一表人材,气度不凡,果是位足智多谋的军师啊。”
他越是想讨好单福,单福便越是瞧他不起。
单福为人很重义气,是个有骨气的侠士。他原是颖川人,真名却不叫单福,家有老母,近来游玩到江夏,恰遇着故友赵慈。赵慈知他侠义,且有头脑,遂请他当了自己的军师。
单福义气所在,不便推辞,因怕连累老母,遂化名单福相助赵慈。哪知,赵慈不听他临行所言,与观鹄结下仇隙,致令兵败身死。
兄弟被杀,单福虽报不了仇,却也是怒气满腔,不肯与弑友之敌结交,偏张果一心想要收降他,不免过份巴结讨好,反令他心生厌恶。
张果却是不知,谄媚地笑道:“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要杀便杀,何须多问。”
李瑞见他对大人如此无礼,不免火了,斥道:“败军之将,还敢言勇。大人好心问你话,你要老老实实回答也就罢了,再敢放肆,小心我一刀宰了你!”
单福怒睁双目,跨前一步,张辽以为他要对大人不利,急挺枪抵住他胸口。
张果忙拉开他们,说:“我说兄弟,别见怪啊。我这哥们脾气不大好,说话冲了点,你别放心上。咱们有话好好说。”
张果沉着脸,对李瑞斥道:“李瑞,还不快向人道歉!”
李瑞直着脖子,很勉强地抱拳屈身说:“大人要我向你道歉——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好了,好了,歉已道过了,你也别生气了。大家往后都是兄弟了,咱们喝酒去。”
张果随说随伸手拉单福回营喝酒。
单福摔手说:“谁跟你是兄弟!今日你若不杀我,来日,我必取你首级祭奠我赵兄。”
张果闻言怔立半晌,方才晓得此人是铁了心不跟自己。他遗憾地摇摇头说:“唉,我是诚心一片想跟你交个朋友,既然你执意不从,留你也无益,你走吧。”
单福也不言谢,扭头就走。
张果忽叫道:“兄弟,你走之前,总该留下名字吧。”
单福不回头,一行走,一行应道:“单福。”
“单福,单福?”张果暗想,“这名字听着怪熟的。哎呀,天哪,单福可不就是徐庶嘛。我的妈呀,既是他,我可不能放他走,这可是位顶尖的军师啊,他跟诸葛亮还是老友呢。”
张果忙追上去,说:“单福兄,你且慢走。”
单福立住。张果跑到他面前,把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
但见单福身高七尺有余,额头开阔,眉宇俊朗,英气勃发,相貌英俊,只身子骨瘦了点,且还很年青,顶多也就只有二十岁的样子,看去未免有点像个俊俏小生。
张果抢前一步,紧紧地握着他手说:“原来你就是徐庶老兄啊,怪不得我会连番中你计了,久仰大名,失敬,失敬。真想不到会在这遇见你,咱俩真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哈哈哈。我说徐老兄,你就别走了,留下来当我的军师吧。你是不晓得,前年我就到过水镜山庄打听过你。可惜我缘份浅,水镜先生竟不肯告诉我你在哪里,害我白跑了一趟。今日天幸在此遇到了你,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放你走了。”
徐庶愣眼儿瞧着他,深觉讶异。他自问在这之前,并未曾见过吕布,可他却能一言道出自己的真名,而且听他说话,早在前年,他就曾找水镜先生打听过自己。但这水镜先生,自己虽闻名已久,却一向未曾去拜访过。何以他会断定水镜先生知道自己呢?这事儿,还真是奇了怪哉。
徐庶忽想吕布说得话未必可信,保不定他是编谎话,想和自己攀交情,好收降自己。
于是,他说:“吕将军,你一定是看错人了。我是单福,不是徐庶。”
张果笑说:“徐庶老兄,你就别再骗我了,你是谁,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信,我说来你听听。你真名叫徐庶,家里有个老母,你是个大大的孝子。卧龙,凤雏都是你的好友,你们常在一块高谈阔论,议论天下大事。你之所以要改名叫单福,那是因为你为替朋友报仇,杀了人,被官府捉了,后来被你朋友救出,所以你才改了名字逃往别处。怎么样,我说得全对吧?”

单福冷笑道:“你说得这人并非是我。我确实家有老母健在,但我并不认识什么卧龙,凤雏,更未曾像你说得那样替朋友杀过人。”
单福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显见着不是在撒谎。
张果也迷糊了,心道难道自己真搞错了,还是这历史全他妈乱套了。他傻呵呵地站着,一句话也说出来,忽转念想,管他娘的。
张果说:“你是真单福也好,假徐庶也罢,总之,你既能打败我,足见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收定你了。”
单福变色,厉声说:“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只恨自己没本事,不能杀了你替赵兄报仇,想我降你,但有一死!我若眨下眼,便不是真汉子!”
“徐兄,你这是何必呢?”张辽见他如此硬气,大觉钦佩,劝他,“虽则我杀了你兄弟,但两军交战,阵前交锋,只看本事,岂能见责于人。”
徐庶不语。
张辽义正辞严再劝道:“赵慈非为明主,你跟着他已是明珠暗投,但你依然尽心竭力辅助他,未曾有负,今他已死,于忠于义你也都对得起他了,何必再为他殉命。吕大人宽宏仁厚,礼贤下士,更兼爱民如子,你不助他,反愿为赵慈那朽木白送自家性命,这未免太不自爱了。况且,你家有老母倚门悬望,你不思侍奉至亲,反轻言性命,是为不孝;你但只知个人义气,却妄顾百姓性命,助纣为虐,此是小大不辩,安得为义?如今朝廷崩坏,奸臣当道,民不聊生,你不思匡扶汉室,拯救天下苍生,徒欲轻身赴死,以成匹夫之勇,是为不忠。徐兄,我言尽于此,你自思量吧。”
徐庶到底还太年青,容易义气用事,今闻张辽此语,如醍醐灌顶,当场惊悟,一时羞惭满面,无言以对。
张果目露赞赏,冲张辽一笑,一面心道:看不出张辽这人平时不多话,真到关键时刻,说起来话却是振振有辞,掷地有声,当真是好口才。怪不得连关二爷也曾被他劝服过。比起他来,我可是差得远了。
徐庶思之良久,方说:“多谢张兄提醒,但只此事还请容我考虑考虑,待我回去见过母亲再说。”
他既如此说,张果亦不如十分强留,遂让他去了。
张辽悄声说:“大人,此人一去,怕未必会再回来。”
张果点头道:“我知道。但他既无心助我,留他也没意思,不如放他走,日后或许还有机会。”
张果招手,冲徐庶喊道:“徐庶老兄,我吕布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就来找我。”
徐庶回老家后,樊城义军无人主军,又闻得襄阳兵败,遂皆溃散而去。张果不费刀兵,复夺回了樊城。
至此,赵慈义军主力全数被消灭。
六月底,战事告毕。义军主要首领,除单福被张果放走后,只走脱了一个观鹄,余皆被斩首。
观鹄后于中平四年十月再反,寇桂阳,自号‘飞天将军’,为长沙太守孙坚所败,被斩。
神驹挟翼落入孙坚手中,孙坚赏给了他的儿子孙策。
消灭了义军后,丁原所部并州兵马大部调回并州,余者并入荆州。丁原仍任骑都尉,在王敏军中任职,并州刺史一职早就被革,此次虽有战功,但只得了些钱帛赏赐。张果和张辽两人未被调回并州,依然被安排在丁原手下当差。
张果为此很生气,真得非常生气,但也只能隐忍下来。所幸,他还有五原兵马,对于高顺的忠心,张果是一点也不怀疑的。
只要有高顺在,五原就算换一百个太守,也还是他的五原。枪杆子里出政权,这话他懂。
趁着空闲无事,张果又去了趟水镜山庄,这一次,水镜先生对他欢迎得很。虽说张果因拜丁原所累,也一起被贬了职,但他二番征讨叛军,屡立战功,朝廷虽未表赏,外头却早传开了,有好事者,更把他的家底都挖了出来,他与檀石槐那一战,自然是人人传颂,飞将军的名声已是响彻四方。
才一进庄门,水镜先生便被他所乘坐骑惊得愣了一愣,待到看见他所佩之刀,以及张辽所提之枪,水镜先生可就大吃惊了。
他忙把张果迎进客厅,摆宴款待。席间,他向张果要佩刀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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