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上阵不离父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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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催了好几次,竟都被他两人推来推去,不觉大怒。
张果至此方知自己中了敌军的坚壁清野之计。那敌人的军师却也毒,先带了百姓走,只留一座空城,让自己疑心有诈,不敢贸然追击,等去得远了,又把百姓放回,消耗自己的粮草。
眼下只能看薛、李二将是否能取下樊城了,樊城是个大城,与襄阳只有一水之隔,乃是襄阳门户,进可攻取南阳,退有水路可逃,敌军轻易不会弃守,城中必多粮草。若能得胜,便可解粮草之急了。
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薛、李二将去了不上十日,忽带着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原来,他二人到了樊城城外时,连日叫阵,与敌军交战数场,竟无一不胜。
薛、李二将不免托大,放松了警惕,又兼士兵久战疲惫,被敌乘夜偷袭,大败逃回。
张果一闻此信,便知不妙,急忙找到丁原,说:“大人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撤军吧!再不走,怕就要迟了。”
丁原大不以为然,说:“奉先不必惊慌,薛、李二将虽败,我军主力却未曾损伤,那叛军不过是些流民草寇,乌合之众,何惧之有。倘若我军现在撤走,岂不半途而废,来日,再要攻取新野,必有一番苦战。不如在此坚守,粮草之事,王敏那厮已答应送来。”
“大人,那王敏摆明了是要害我们,他的话怎能相信。况且就算他真肯送粮草来,也未必到得我们手中。眼下,敌军很快就到,我军一旦被包围,新野就成死城了,那粮草还怎么送得进来呢。大人,趁着敌人还没来,赶紧下令撤吧!”
丁原因吕布前番误了战机,才导致今日之局面,因此,对他所说得话便有些不大肯听。
众将见他不听,纷纷跪下求他撤军。
丁原见众将皆有撤退之心,料着留下已无大用,只得依言撤退。
也亏得他改变主意来得快,要不然保不定就要全军覆没了。他们才出新野,敌军随后便已追到。
赵慈见敌战败,便命樊城主将观鹄趁胜追击,被单福拦下了,劝道:“将军,穷寇莫追。敌军虽败,主力尚未有损,况且丁原军马训练有素,又有吕布这等猛将,帐下又有个厉害的谋士,将军还是谨慎些好。”
赵慈不听,立命观鹄追击。
到博望坡时,忽闻喊声震野,豫山一路官军尽出伏兵,拦腰截住厮杀,丁原大军复杀回来。观鹄情知中计,率前军向后突围,一时得脱,与后军会合,更不敢再战,忙忙逃回新野,路遇单福领兵来救,观鹄颇有恨意,道:“军师之言诚为良策,赵将军偏不肯听,险些害了我性命。”
那救了丁原的伏兵却不是他自家兵马,忙着逃命的当儿,他也来不及布下这一路伏兵。那伏兵倒是王敏布下的。
他却并非出于好意才来救丁原的,因他晓得丁原虽败,但有吕布和张辽这等武勇之将断后,必不会有失。况且博望城就在前头,只要一进城,赵军就更无能为力了,所以他才会出手相救,一来自己得了一小功劳,二来又送了个大大的人情给丁原。
丁原却不晓得他的小计量,见了他,竟感激不尽,前日为粮草一事,彼此结下的过节,都抛之脑后去了。

两军会齐屯于博望。
丁原因王敏救过他,和他好得像亲兄弟一般,倒把他义子一干人等冷落了。张果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时常拿些话提醒丁原,王敏不是个好东西,要他提防着点。丁原非但不听,还骂了几回。
张果越觉生气。
他料得可是一点不差,那王敏真正不是个好人,面上跟丁原兄弟相称,私底下他早派人上京把丁原战败一事告知蹇硕。
蹇硕便在廷上参了丁原一本,说他贻误军机,作战不利。
灵帝下旨,革了丁原并州刺史一职,仍留骑都尉之衔,命其在王敏手下戴罪立功。张懿遂由代转正,坐稳了并州刺史的位置。自然更加威风,在并州大作威福,撤了由丁原举荐的五原太守,改由自己保荐的心腹担任。表奏上去之后,朝廷自然是无有照准。
何进为了丁原革职一事,差点没跟蹇硕打架,两人争了个脸红脖子粗。蹇硕乃是小黄门出身,与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素昔交好,都属内廷中人,况且革职丁原一事,乃出自于汉灵帝,何进虽位极人臣,却也斗不过他们这一帮子人,偏他眼下又不愿与他们撕破了脸,搞宫廷政变,杀掉汉灵帝,他又没这个胆,少不得只能权且忍耐下来。
不日,圣旨便到。王敏因丁原如今已是他的属下,便不肯再和他称兄道弟,反打起官腔来,事事都刁难他。丁原到这时,方才信了张果之言,无奈,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
几乎就在圣旨到日,何进另有一信来,劝丁原忍耐些时,等他慢慢想办法。
丁原之事既已办妥,王敏便不再拖延下去,传令三军即日出发,征剿叛军。
单福见官军势大,便弃了新野,令观鹄仍守樊城,其余兵马退守襄阳。
官军长驱直入,不日,便到樊城。王敏坐镇新野,传下令去,限丁原五日内攻取樊城。丁原情知王敏是想借机让自己的兵马和叛军拼个你死我活,但人现是上司,军令下来,不能不听,也只得催促士兵攻城。
连日苦战,伤亡颇重,无奈敌军闭城不出,只能强攻。
张果因见丁原不肯相信自己,才落得今天这般下场,也冷了心,不肯十分尽力。
诸将见他父子二人离心背德,知如此下去,这仗没法打。俗话说上阵不离父子兵,可他父子俩倒好,大敌当前,竟闹起脾气来了。
诸将少不得破着头皮去劝和他们,偏丁原为人粗略,他义子生他气,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蒋干和他说起这事来,他竟小小地吃了一惊,反笑道:“子翼多虑了,奉先非是这般人。”
蒋干见话不投机,多说无益,便不来劝丁原了。
战事一日比一日吃紧,士兵伤亡一日重过一日,又见当官的这般使小性子,全不把他们性命放在眼里,不免怨声四起。
守樊城的敌将正是前番险些被张果烧死的观鹄,他在城上看见敌军攻城一天比一天疲弱,心知其中有异,便派出细作探听,方知吕布与丁原正闹别扭。
他心内暗喜,晓得有机可趁,遂把军师临行交代,要他坚守此城,不得出战的话抛之脑后,打定主意要效仿军师单福,也来个偷袭,挣个大大的功劳,出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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