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蒋干献计取阳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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蒿、俊两军齐结阳翟城下,总兵力将近二万五千人,那波才部原也有二、三万人,但连日战败,士兵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如今剩下已不足六千人。好在阳翟城既小又坚固,粮草也颇充足,他六千人守四面城池亦绰绰有余。城墙高而短,敌人兵力再多也难铺开。
次日一早,官军四面围城,从早攻到晚,死伤颇多,却未能攻克。此后,又连攻二日,双方皆损失惨重,不过作为攻城的一方,显然官军伤亡更大,好在兵力足,也不十分担心。
张果的部队因多是骑兵,所以未曾上战场,至多也就是在后担负压制任务,无甚伤亡。
皇甫蒿因见久战不克,便想暂且退兵,去西华攻击彭脱部黄巾军,蒋干却说不可,他自有一番见解,听来倒也不无道理。
他说:“波才部连败数场,一路伤亡惨重,黄巾军又不过乌合之众,士兵早无战心,将军正宜困死此城,加以猛攻,不出数日,敌军士兵必定哗变。若弃阳翟而取西华,非但前功尽弃,更易受腹背夹击,诚为危险矣。”
张果看过《三国演义》,晓得这蒋干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和只会纸上谈兵的马稷与赵栝有几分相像,让他当个文官,处理公务倒还差不多,若是阵前出谋划策,断不可取。
他意思就要反驳了蒋干,但为顾忌蒋干面子,他不好当面说出,况且自己又想不出别的妙计来,只得闷闷回自家营里。
拓跋力微来见,见他闷闷不乐,遂问道:“大人为何独坐于此闷闷不快呢?”
张果便和他说起蒋干之事,他有点怕蒋干会连累自己。
拓跋力微笑道:“大人,蒋干所言诚不可取,大人倒正宜反其道而行之。”
张果知他必是有了计策,说:“力微,别卖关子,有好计快快献来。”
拓跋力微凑近他耳边,一一道来。
张果大喜,复进帅帐对皇甫蒿说:“大人,依末将看来,蒋干之言虽有可取之处,却未必行得。一则阳翟城坚,不易攻取;二则我四面围城,攻战又急,敌乞降不得,必万众一心,死战到底。虽然大人兵强,久攻之下,断能克陷此城,但必伤亡惨重。大人不如反蒋干之道而行之,尽撤骑兵,假作转攻西华,只留步兵在此,攻其三门,独放北门,敌见有逃路,我又无骑兵追他,必无心恋战,弃城而走。到时,大人伏兵于路,前后夹击,必可擒之。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皇甫蒿大笑道:“好一个反其道而行!奉先此计甚妙。”
皇甫蒿遂传下命令,依计而行。
张果出得帐外,不觉窃笑,心道:“蒋干这人倒也有些用场。”
张果晓得波才对自己的陷阵营极为忌惮,他若不走,波才未必肯出,因此,次日一早,他便大张旗鼓,随朱俊所率兵马,望西华而去。
波才城上望见犹惊疑不定,忙派出细作探听,方知吕布等人确实往西华去了,心下大安。
他在此又守了一日,因见敌放了北门,心里倒有点怀疑是计,欲待不走吧,士兵连日苦头,早有逃跑的念头,况且自家兵少,在此也难久守,又一想吕布兵马已去,此时若不出城,只怕再难有机会。
于是,打定主意,等到深夜,悄不蔫声地出北门,望北忙忙而逃。
行至黎明时分,波才见后无追兵,前无埋伏,心下大安,长笑道:“都说皇甫蒿素有计谋,今日以三万大军困我于阳翟,不还是被我轻易走了。”
正笑之间,忽闻号角声起,前面树林千骑驰出,皆着胡服,为首之将正是宇文霸。
宇文霸指着波才,大笑道:“波才小儿,你已中我大人之计了!”
波才部忽遇敌军伏兵,早心慌不已,哪还有心战斗,被宇文霸一通好杀。
波才带得百余骑亲兵,夺路而逃。
正逃至一山谷,忽又一军从山坡后闪出,为首之将正是智勇兼备,武略超群的张辽。
“波才小儿,还往哪里走?”
张辽率军突入,波才心下惊慌,被张辽一戟搠于马下。波才部黄巾军遂被消灭。
众将得胜而来,皇甫蒿大喜,犒劳三军。
休整一日,复起兵乘胜征讨彭脱部黄巾军,败彭脱于西华。
方西华告捷,不想皇上忽下圣旨。
皇甫蒿遂与朱俊分兵,皇甫蒿往东郡,朱俊往南阳。临分手之际,两人起了小小的争执,朱俊意欲带了吕布同行相助自己,皇甫蒿不肯。
两人问吕布自己的意思,张果因皇甫蒿功高,自然愿意跟他,但又怕得罪了朱俊,便含糊以对,只说一切等主帅安排。
朱俊便知其意,遂不勉强,分手而去。
张果随皇甫蒿,一路连战连捷,八月,再败东郡黄巾军主力卜已部于苍亭,屠杀义军7000余人,卜已被俘杀。
东郡、汝南、颖川三郡黄巾主力至此尽皆被消灭。
皇甫蒿又受诏往征讨张梁。
正行至半途之中,因天色已晚,遂安营下寨,皇甫蒿正与诸将在中军帐中商谈下一步作战行动,忽亲随报说有汉阳阎忠拜见大帅。
皇甫蒿与阎忠曾有一面之缘,但论起来,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便说不见。
张果想起阎忠曾在丁原府里受过冤曲,又被辞退,其后,倒也没再见过面,更未曾闻得他的消息,不想今日倒来了这里。想来他混得必是不怎样,心里遂有几分可怜他。

张果笑道:“大帅,阎忠这人倒有点头脑,不妨见他一见。”
皇甫蒿问:“奉先认识他吗?”
张果点头道:“岂止认识,我和他原还是同僚呢。他曾是丁大人帐下主簿,后来不知为什么把位子让给了我。说起来,我倒还欠他个人情。”
皇甫蒿已晓得张果意思,说:“那就请他进来吧。”
不一会,阎忠进得帐来,抬头觑见吕布,不觉一愣。
张果早站起来,迎上去,亲亲热热的给了他一个拥抱,说:“阎兄,咱们又见面了。”
阎忠脸色极为难看,干笑几声,泛泛地说了几句应酬话。他因曾经刁难过吕布,见他,不免有些难堪。
皇甫蒿请他就坐。
阎忠此来乃是想投于皇甫蒿帐下,好混个功名,不想,竟会在这里遇见吕布,看样子,吕布似乎在皇甫蒿面前颇受器重,他一肚子的话便不好说出口了。
张果问他:“阎兄,自从上次你辞了丁大人府上的差事后,近来可还好?”
阎忠讪讪地应道:“还好,还好。”
张果知他来意,笑道:“不知阎兄此来有何贵干?”
阎忠张嘴欲言,偏看见吕布一脸得意扬扬,便咽回去不说了。
“阎兄,咱们过去虽有些小过节,但我早已不放在心上,还望你也不要介怀得好。大帅为人最是礼贤下士,你若有什么话,但说不妨。”
阎忠见他说得心诚,又兼他久无差事,没有进项,他老婆又爱漂亮,喜欢充场面,家中用度便日渐告乏。那花夫人已经有好几天没给他好脸色看了。他若再不寻件差事,指不定就要被赶下床睡了。
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厚着老脸说了。
皇甫蒿看在张果面上,便把他留了下来,让他当了慕僚,等将来有了功劳,再给你安排个实缺。
阎忠对张果自是感激不尽,又见他在皇甫蒿面前极得信任,当真是个大红人,他说什么,皇甫蒿几乎无有不应的,便极力巴结张果。
张果看看时候已是不早,大帅也该休息了,便告辞出帐,阎忠随后跟出来,追上张果,笑谢道:“多谢吕兄美言,承情了。”
“阎兄,咱俩兄弟,何必客气。往后但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好了。”
“多谢,多谢。”阎忠问,“吕兄在丁大人府里干得好好的,不知为何会投到皇甫将军帐下?吕兄,是不是也瞧出丁原那厮老朽昏溃,胸无大志,非是可侍之主,故而也来了这里。”
张果笑道:“看来阎兄的性情还是一点没变啊。实不相瞒,我是奉丁大人之命来此助皇甫将军一臂之力的。”
阎忠尴尬无地,张果拍拍他肩,诚心劝道:“阎兄,不是弟说你,往后你还是得改改这性子。想当日在丁大人家,阎兄蒙不白之冤,人皆尽知,却无一人出来为阎兄求情,阎兄难道到今日还未曾吸取教训?”
阎忠无语,心内却大不以为然。他这人颇有点死倔的痰气,凡他自己决定的事总觉无有不对,若是别人劝他做的事,他又总觉是错,偏不肯听。亿这拧脾气一旦犯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头。
后来,韩遂、马腾造反,劫他当头领,使督统诸部。阎忠因是被胁持的,非他自家主意,竟引以为耻,以至于最后感愤而死。
他们两人正说话,抬头忽见张辽急匆匆跑来,他一见张果,便说:“大人,出事了。”
因阎忠在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阎忠知趣走开。
张果问:“出什么事了?”
“丁大人才有信来——。”
张果一听此言,便不耐烦地摆手说:“我不早说了——但有来信一概不理。我用脚指头也猜得到准又是来叫我回去的。”
“大人,此事非比寻常,丁大人信上说鲜卑人又来侵犯并州了,要大人赶紧回去。大人,五原乃是并州门户,首当其冲,此地乃是大人根基,末将不敢不报。”
张果大吃一惊。此前,丁原已有数次来信要他回去,张果皆置之不理,但此次事态严重,诚如张辽所说那鲜卑来犯并州,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的根据地五原郡,他不回去可不行。
他遂向皇甫蒿辞行,皇甫蒿大有不舍,拿话劝他,要他留下。皇甫蒿晓你利弊,隐约说起他跟着丁原不如跟着自己为好,眼下黄巾军大势已去,只要等灭张梁,张宝和张角三人,便可功成名就,那时,他自当封张果一个大大的功劳,将来朝廷定有重赏。
张果颇觉心动,但又怕失了五原,血本无归。思之再三,还是觉得保险些为好,便坚意要走。
皇甫蒿留之不住,只得放归。
张果率领所部兵马,马不停蹄,星夜兼程,赶回并州,哪知到了才知并州无事。
原来严夫人见夫君去后,久不回来,一则思念,一则怕战场凶险,夫君有性命之虞,偏近来又听避战祸逃到并州的难民说起黄巾军会妖法,害她越发提心吊胆,便和丁原合计编了个谎,把夫君骗了回来。
张果气极,眼看着一场大功劳就要到手了,不想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无奈人已回来,丁原又是他上司,敢怒不敢言,只得将这桩不快闷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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