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吕强之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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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多年,今日于此时此地再见苏少爷,心中感慨万千!”曹操在苏佩左手侧停下来与苏佩拱手为揖道。
酒肆刚刚开张不久,来光顾的都是刚刚得到粮饷的士兵。因此贾诩给老板了一些好处,给苏佩安排了一个僻静的房间来招待曹操。
苏佩入城后和朱隽、皇甫嵩相商,将自己和苏鲁等人所立功勋一股脑推给他们任由他们处置,唯一需要做的便是不能给让苏鲁、关羽等人闻名于朝廷。朱、皇甫二人也明白苏佩欲留众人从商之意,故答应下来。而图鲁西进入阳翟城之后就被朱隽拉着分割战利品、为其训练士卒、甚至连着一些将领也要图鲁西等人训练,于是连着关羽的右军将领也一起遭殃被抓苦差。图鲁西知道有此苦差,再加上要送许多功劳给朱隽,干脆在分配那些金银珠宝的时候狠狠地宰了朱隽一道,成为三七分,图鲁西要了七分,给朱隽三分,于是总算得到了一些补偿。
苏佩此次会见曹操就带了贾诩、许氏兄弟、荀氏叔侄、虞翻、钟繇、郭嘉八个文士和水墨、金秀二人来见曹操。而
曹操就带了戏志才一人前来。戏志才见到荀彧,自然是十分高兴,眉目间已经传递了好几趟。
“曹大人好计谋——用那些女人和孩子稳稳钓住黄巾党徒,让波才拼了死力来攻阳翟,阳翟没有得到,反送了性命,看来人不能有贪心。”苏佩还礼嘻嘻笑道。
曹操脸红了一下,笑道:“曹某不过谏言而已,自然是朱大人施为,此功乃朱大人所建。”他环顾四周,看到许氏兄弟,眼睛忽然闪动了一下:“苏少爷如今帐下人才济济——连荀氏后裔和名噪一时的许氏兄弟都在苏少爷帐下——看来曹某当日幸未走眼。”
苏佩微笑道:“苏某欲做一盛世商人,奈何世事总出人意表。荀、许诸位先生虽欲为商,然亦不可得,真是造化弄人。”知道这种说法对曹操这种人也未必起作用,但是这是堂而皇之的理由。
苏佩对众人道:“此乃都骑尉曹操曹大人。此前诸位大约耳闻或相交过。曹大人于苏佩有引介启蒙之恩。今日吾等忙中偷闲,得此盛会,诸位要多向曹大人请益。”
曹操的父亲曹嵩乃大宦官曹腾的养子。曹腾虽有清名,然曹嵩则是因为用一千亿钱买官方得登大位,此时便是大司农。是故曹操此时方能和世代为官的袁家后裔袁绍、袁术等人同擢为骑都尉。曹操见苏佩浑然不提起这些,知道是给自己留些脸面,于是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虽说是讨教,由于有苏佩和曹操在聊,所以通报来历后和曹操直接对话的人鲜有几个,除了曹操愿意和他们多说的荀氏叔侄、许氏兄弟外,另三人基本没有和曹操有所寒暄。倒是戏志才和此七人谈得逸兴横飞。
曹操看看苏佩身后的两位男装侍女,笑道:“苏少爷乃有福之人,得赐公主为婚还可保留侍女若干。”
苏佩笑道:“此乃圣上开恩而已。何况公主金枝玉叶,如何能受得如此鞍马劳顿,身边总得有几个人照顾起居才行。”
曹操忽然收敛笑容道:“苏少爷是否听闻原龙舒监国吕大人之事?”
苏佩心里“格楞”一下:“敢问吕大人如今如何?”此言引得其他人都停下来听曹操的回答。
曹操凝重地说道:“吕大人先前和皇甫大人一起建议解党锢,圣上恩准后,于是便派朱大人和皇甫大人讨黄巾贼寇。而吕大人后又上书促圣上诛除贪渎者,为中常侍赵忠等人所馋,圣上派黄门带兵召其奏对,吕大人曰:‘吾死,乱起矣!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对狱吏乎!’遂自杀。赵忠等人复言于上:‘强见召未知所问,而就处草自屏,有奸明审。’于是上令有司收捕其宗亲,没入财产。”
钟繇、郭嘉后进苏佩门下的,对吕强此人不熟悉。但是其他人都和吕强或多或少打过交道,对其为人甚是钦佩。听此等人竟然是这种下场,心情颇为沉重。
苏佩早在担心吕强的事情,但是自从从龙舒进入汝南、颍川,由于兵祸消息传递多有不便,故不知京都消息。霎那间眼圈便红了,他看着案几上的酒菜,默不作声。等到情绪平复,他才抬起头来:“谢谢曹大人相告。故人如此下场,苏某情伤之下失了仪态,请曹大人见谅。”
曹操道:“吾闻吕大人为龙舒监国,以为苏少爷与其乃泛泛之交而已,想不到苏少爷竟如此念旧。”
苏佩道:“先前家师有难,赖吕大人之力方得周全。后来吕大人为龙舒监国,于龙舒发展多有帮助。吕大人乃有识之士,家师尝言吕大人有古大臣之风,不想今日闻此噩耗,岂不痛哉!”
苏佩转头对众人道:“除钟先生、郭兄外,诸位与吕大人或多或少都算有旧,今日闻吕大人之殁,吾憾不能瞻其遗容,今日吾等便以爵中酒祝吕大人安息!”

说罢此言,苏佩站起身来祝道:“茫茫人世兮,清忠为引。渺渺天宇兮,仁义为纲。思君神伤兮,难以下咽。幽明魂魄兮,归于太苍!”暗想如此胡言乱语可能会招致曹操讥笑,但此时也不管曹操诧异的眼神,率众将酒沥于地上。
“今日陡闻故人噩耗,无心宴饮,望曹大人见谅。”对曹操抱歉地苦笑一下。
“苏少爷之心吾能体会,不必客气,还请节哀!”曹操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多嘴。
苏佩带领众人怅然离席而去。
回到城内的临时住所,苏佩吩咐将众人召来说有要紧的事情计议。
“今日召诸位计议,皆因原龙舒监国吕大人辞世之事。”苏佩道,“吕大人为龙舒监国时,对龙舒之盛出力颇多。而今与吾等两世相隔,实让人悲痛叹息!”苏佩忍不住又有些难过,垂头挥挥手:“文若先生代吾为高顺、关羽等人叙述一下吕大人殁时情景。”
荀彧将曹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众人一时都陷入悲痛中。
过了片刻,苏佩道:“今日让诸君同聚此处,并非专为追思故人而来。因曹大人所言,有几处模糊,故请大家一起辨析。”
看看众人惊异的情形,苏佩道:“其一,曹大人仅说赵忠等献谗言,但并未言何等谗言,此处可存疑假设。其二,吕大人言‘吾死,乱起矣!’此言殊为可疑。诸君一道辨析,定能有所收获。吾不信吕大人遭此大变,不会为吾等留下线索。”
贾诩道:“少主所言甚是。吾以为吕大人所言之乱,恐非黄巾之乱。因此时黄巾之乱已彰显且非吕大人能消弭。故吕大人所言之乱怕是另有所指!”
许劭道:“吾观吕大人为人,坚忍有信,若所涉之事非大,恐不至于不求廷对便自裁矣。”
许靖也道:“此人定有事于心,恐有泄漏,乃径自封缄其口尔。”
郭嘉忽问道:“吾曾有闻‘皇者商,商者王’,可有此言?”
贾诩看了看苏佩:“有之!”
郭嘉又问道:“吾曾闻许氏兄弟跟随少主前曾言愿从少主为账房先生,可有之?”
许氏兄弟尴尬地笑道:“亦有之!”
郭嘉对着苏佩道:“吾曾闻当今圣上开宫市,少主获得如意。可有此事?”
苏佩道:“此言确凿,且随即吾得圣上招为国婿。”
郭嘉道:“吾深恐此事与龙舒侯国有关!”苏佩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郭嘉继续道:“少主身负如此多应验之言,当今圣上不会无有顾忌。而如今原龙舒侯国监国为人所谗,应不可能不涉及侯国之事。若有关侯国,观少主待吕监国如此情深义重,吕大人必会以性命相报。倘若如此关联,吕大人之言‘吾死,乱起矣!’既有让吾等为其报仇之意,亦有警诫少主为朝廷盯上之意。”
看着众人如见到鬼魅般看着自己,郭嘉揉揉鼻子:“吾不过以理推之,若有舛错,亦属自然,诸位为何如此看我?”
“奉孝之言,吾恐即使不中,亦不远矣!”荀彧面有忧色道。看看苏佩脸上的忧色,荀彧忽问道:“少主召吾等议事,是否亦觉吕大人之殁与吾等有关?”
苏佩点点头:“吾闻吕大人言‘吾死,乱起矣!’觉得突兀,然后隐隐感觉应与龙舒有关,于是召诸位计议。而吾未能将诸事联系起来看待此事。奉孝之言,应属合理。监国者,自当明了国中诸人、诸事,吕大人以吾等有益于国而交之。而朝廷派其监国,未必不含监视吾等作为之意。平常召之以黄门即可,而以甲兵召之,自有捕而问罪之意。吕大人以中常侍,自明其理,亦知其刑,故不如了断解脱。”
郭嘉道:“少主折节下交,吕大人以身酬少主,此亦其本分,少主请节哀顺变!吾闻吕大人言‘丈夫欲尽忠国家’,其中未必不含以龙舒为国为家之意。人生得一明己之主足矣!”
“少主请节哀顺变!”众人再拜。
“吾等循规蹈矩,朝廷竟如此提防吾等。吾等何不以龙舒为基,收庐江乃至扬州。然后兵出汝南、义阳、南阳则荆州、交州不复为朝廷所有。”图鲁西忽然语出惊人。
苏佩拦住他的话头:“纯以军事论之,则天下无非攻守之势而已。然如此何益于民?黄巾之乱,民不聊生。吾等若此时不恤民而起以军事,不出十载,吾恐吾等死无葬身之地矣!苏鲁以后多留心政治之道,而非军事!”图鲁西忙谢罪退至一旁。
众人正在思量,忽有人来报:“孙坚将军追敌至今未还!”
苏佩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心下着急,看看众人:“吾发愿消弭黄巾兵祸,其它之事,容后再议。此时吾等一同朝南寻觅孙将军,但愿没有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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