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睡梦无疑 第一章 如梦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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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同天上的云彩一样,变幻无常。好想念母后,不知道她在皇宫里还好吗?
一阵风吹过,将天上的月亮遮了起来。好冷啊,不自觉的大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揽住自己的双肩,揉了两下.
起风了啊,好怀念母后亲手做的八宝莲子粥啊。有多久没尝到了呢?三年还是四年来着,不记得了。今年我多大了、什么时候的生日?不记得了,算了,反正也没人记得。脑海里只记得,离开皇宫的那一天。
也许五岁也许是六岁吧,记得那天自己和母后住的小轩里充满了不安和紧张,母后不停的在大厅里来回的转,平时的娴静的母后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很害怕,悄悄的躲在屏风后面看着母亲。后来,父皇来了,变得很陌生很可怕。父皇后面跟着许多的姨娘,感觉她们笑的好恐怖。
母亲跪在父皇面前急切的分辨着,好像要说清楚什么。父皇没理,直等到两个卫兵把母亲拖出去,没说一句话。后来我被一个公公抱到父皇面前。
阴着脸的父皇好恐怖,我吓得不知道干什么,呆呆的盯着父皇,那一刻感觉父皇好远,一瞬间,连眼前的父皇的身影也模糊了,整个世界就像一片雾,看不清,摸不透。好想母亲陪着,好难受,一个人-----------
等回过神来,不知道怎么上了一辆马车,什么时候上的,到哪去我全不知道,视野里只有陪我长大的奶娘,和四周的丝绸,偶尔外面还有一声喝马声提示我外面还有人。
我缩在角落里蜷着身子,双手抱着头,哭了,好像知道了这一切的缘由,知道了今生将永远见不到那个温柔的母亲,那熟悉的小花园以及那个总是以姐姐的身份哄着我睡觉的小侍女-------
我知道的,这一切,母亲虽然没有说过,但每当日暮的时候总是爱低声的说着一些听不懂但令人感到很忧伤的语句。那时候,我就很怕有一天母亲会离我而去的,所以总是装着很是顽皮的样子,最喜欢看母亲对着我微笑了,不论是把花瓶砸碎了还是把饭菜弄的一地,只要母亲对着我微笑,只要------我愿意永远的做一个小傻瓜。
可是,我是知道的,母亲总会要走的,能够陪我这么久母亲已经尽力了,母亲不属于皇宫那个世界。母亲的世界是纯洁的,干净的没有一丝涟漪。可是,我还是想跟母亲在一起。
有很多东西,从一出生就知道了,知道了我遇到了一个好母亲,不久会有一个悲惨的结局,或早或晚的。更知道了,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不论是自愿还是被逼。还有,我要找一个人,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我是谁,至少我知道我有着一个记不起来的过去一个醒不来的梦,现在的我也只是一个临时的过度,在遥远的将来终会消失的。
尽管,尽管有个声音告诉我不用悲伤,这一切都是注定的,都是由缘由来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眼泪的留下,记忆里唯一的一次--------
哎,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距离那天有多久了,总是想起来。记得邻居的小梅今年十五了吧,却总是喊我哥哥,自己至少也是十五了吧。捋了捋额前吹散的头发,又躺在叶间的桠枝上。透过叶隙,干净的月光就像母亲的手一样轻抚着我的脸。
自那一天起,也只有在这样的月光下才能睡着而不被噩梦惊醒。也只有在月光下才能模糊的回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从刚出生,脑海里就盘旋着一篇名为《忘情录》的文章,感觉分熟悉,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没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好像一切本该如此。
熟悉的暖流从全身流转着,仿佛又回到了妈妈的怀抱里了------
“阿莱,快醒醒,阿莱阿莱"我模模糊糊的听到树下有个急切的叫喊声。
不情愿的揉了揉眼睛,看着树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孩,“你是------”我拖长声音,懒懒洋洋的问道。
"真是的,阿莱,是我,小梅。”树下的女孩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对着我躺着的树踢了起来,“死阿莱,臭阿莱,叫你忘了我,快下来,每天都这样。看你挺聪明的,怎么就一直记不住人名呢!”
“好了,下来下来,我这就下来。”为了今天晚上不用挪窝,我赶紧跳下树枝。
“阿莱,快点走,妈妈做好饭都等了好长时间了,就知道你又睡懒觉了。”这个奇怪的女孩拉着我跑向一个小院子。
我被拉着,感觉很奇怪,好熟悉的感觉。好像很久以前总是被另一个人牵着走,好温暖好怀念。有点像昨晚的月光。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笑了。刚好那奇怪的女孩回头看
“你笑了,终于见你笑了,嘻嘻”
看着女孩高兴的样子,总觉得好近又好远,“不要,不要在离开!”我心里吼着
“快放开,你抓疼我了”怪女孩的痛声惊醒了我
受惊似的甩开她的手,退到一边不知道干什么。

乖女孩看到我的糗样扑哧笑了。
摸了一下额头的汗,心里暗惊:“今天怎么了,这莫名的感觉是什么?”
“对、对不起,有没有伤着你。”我有些内疚的问道。
“嘻嘻,就知道你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乖女孩突然来了一句让我不知所措的话。
这一瞬间,我好像突然抓住了些什么,熟悉的《忘情录》有在脑海里盘旋,好像一个小孩发现了宝物一样开心:
“凡人生莫不有情,由情生意,因物索请情,情迷意纵,心不能清,神不能守,流浪生死,漂泊生命。是皆不能达观,以至荆棘满径,殊可惜也!若能定能止,自清自静,情无所住,意无所生,则外物又岂能动哉?《神》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是内不见外,外不见内;内外具忘,虚灵自现;忘情忘意,至道可明。试观天运不息,安有所谓情意者?然万物由秋而杀,由春而生,气之所感,得以化育资成焉。夫道之始也,淡乎无味,其所以枢纽阴阳者,则返观而已已。盖知返观则情忘,情忘则意忘,意忘则心灰,心灰则灰物,灰物则似痴,似痴则神活。其神既活,则日用之间,所发是机,机不外染,意定情归。天物有典,格其非心。诚能格其非心,自能忘其意也。意所以忧心,情所以乱神,心忧神乱,何以闻道?何以明道?何以成道?忘之忘之,又乌容缓?且所谓忘情意者,非无情无意之谓也。特忘其假情而生真情,往其假意而生真意耳。忘而不忘,所忘是物,不忘是机;忘无可忘,可忘者神,无忘者化。颠倒是非,错综阴阳;用物之机,贵得其窍;盗彼之气,反吾之妙;役物逐物,不为役逐;体物之荣,查物之败;返而求之,其道有在。”
无情吗?好像我只是想忘情,忘掉周围的一切,只有这样才不会想起关于母亲的种种,这倒反而合乎了那篇《忘情录》的旨要了,越想忘越是忘不掉了,从哇哇落地时的记忆如同流水一样在脑海里冲刷着,过去的高兴、悲伤、愤怒、不甘等等都历历在目却又像在旁观这一切。
“忘其假情而生真情,忘其假意而生真意”
所经历的一切都变得与己无关,我就是神,旁观着这世间的种种,我就是意,留恋着世间的一切。
“喂,回魂了!”乖女孩见我刚道着谦却又发起呆来,有些不满的的在我耳边喊着。
“啊?有什么是吗,小梅?”我奇怪的看着小梅,很自然的就像本该如此似的。
“啊!------你记起我的名字了?不会啊,以前都要我跟你说好几遍才能记住的。”
看着小梅疑惑的盯着我,不自觉的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啊.
见到我迷惑的动作,小梅心里想;“算了,只要莱哥哥记住我的名字就好了,不想了。”
“小梅,乖女孩,一惊一乍的。”我心想。
“跟在小梅身后,左右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现在才发现这样平静的日子才是自己想要的,妈妈忧伤的缘由会不会也是因为向往着这种日子呢?”心里不禁有些疑问。
不觉间到了小梅家,不大可是给人的感觉很温馨,没有皇宫的奢侈,也没有太多科技的修饰。
“只是,今天好像有点不同。算了,反正今天自己也有些不一样,没有以前那么迷糊了。”心想。
“来了,阿莱,快洗脸吃饭。”刘姨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说道。
“啊哦”我应道,然后到院子里的水井边洗刷。
“梅梅,你过来帮忙端菜我先休息会。”刘姨转头对小梅说。
“好的。”小梅跳着进了厨房。
看着小梅进了厨房,有望了望在外面洗刷的阿莱,刘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袋并将里面的东西迅速的拌入阿莱的汤里。然后又看了看厨房和院子,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又快速挂上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菜都上好,大家坐毕后。刘姨夹了一块肉给阿莱道:“傻小子,又在树上睡了一宿。来,多吃点。”
“妈,我是你女儿啊,也不先给自己的女儿夹。不过,对象是莱哥哥就不一样了-----”小梅娇嗔道,语调越来越小,脸上红红的。最后把头埋在碗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吃东西。
“你呀,----”刘姨无可奈何的又给小梅夹了一块排骨。
“啊!”一声不敢相信的声音从阿莱那里传来。
“没想到,还是没有改变什么------”阿莱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想到。接着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
“妈,你不是说皇上不会杀他,为什么--------”小梅看着倒下的阿莱,又转头看向一脸苦笑的刘姨。
“什么都不要说了,这是我们的命啊。好孩子,不要哭了。好好的安葬他吧。”刘姨伸手把小梅搂在怀里,一脸爱怜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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